是夜,天气突变,天空乌云密布,不见一点月色,而且起了风,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兆,很有一点月黑风高的意思。
张一鸣跟在大柱后面,在市内一处陈旧的七拐八弯的居民小区里左转右转。
“这么复杂的路,你是怎么弄清楚的?”
张一鸣有些好奇,问大柱。大柱也非本地人,如果他只是向阿飞问了问地址,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走得熟悉。
大柱笑了笑,“很常用很简单的一个办法。我下午从你那里离开后,立刻找到阿飞,建议他尽快把姐姐转移,我说因为昨晚的事情,那个女人很可能会来报复。阿飞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他去转移姐姐的时候,我一路悄悄跟随,所以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一次。”
张一鸣不禁哑然失笑,这种古老的招数,在中国古典侠义小说中常见,但是永不过时。
“阿飞的姐姐情况怎样?真的不能下床?”
张一鸣又问。既然大柱一路跟随,他应该见到阿飞姐姐的情况。
“差不多,我见她坐着轮椅。可惜了,很清秀的一个女孩子。不过看得出来,很坚强。”
大柱脸上有遗憾和同情,亦有赞许之色。(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张一鸣默默点点头。恶之花的阴邪内功他已经见识过不止一次,阿飞的姐姐受伤肯定不轻。
又拐了几弯,大柱在一处楼前停下,“到了。”
他指了指一个亮灯的窗户,“就是那间。”
张一鸣看了看,窗上印出的灯光很柔和,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和外面风雨将至的躁动形成鲜明对比。“阿飞在里面吗?”
大柱摇摇头,“不知道。”
“你打个电话,不管阿飞在那里,把他约出去。这小子有点冲动冒失,我暂时还不想跟他照面。”
大柱打电话,阿飞果然在姐姐这里,大柱编个理由,把他引了出来。
见到阿飞出门后,张一鸣让大柱去跟他会面,拖住他。“这里我自己来就行了。”
张一鸣道。
“行,那你见机行事。”
大柱告别张一鸣,追阿飞而去了。
张一鸣找到大柱指示的房间,按响门铃。
“谁?”
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阿飞叫我来送点东西。”
“等一下。”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张一鸣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姑娘出现在眼前,脸色有点苍白,但精神还不错的样子。
“阿飞出去了,你送什么东西?”
姑娘看着两手空空的张一鸣,有些奇怪地问。
“噢,是这样的,……”
张一鸣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房间,随即反手关上了房门。
“唉,你……”
阿飞的姐姐觉出不对劲。
“别紧张,我是来找你的。”
进屋之后,张一鸣直接表明来意。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出去。”
张一鸣的话让阿飞姐姐反而更加紧张起来。怎么会有一个陌生男人来找自己?这个地方她也是今天才搬来,对周围的人、事和环境一点都不熟悉,难道有些丧尽天良的流氓连残疾人都不放过?
“你是桃李结的哪一支?”
张一鸣没头没脑地突然发问。如果这姑娘不懂这句话,那么她那枚花印很可能是不知什么原因偶然得到,张一鸣就没有再跟她谈下去的必要了。如果她懂,则毫无疑问,她是桃李结门中人。
张一鸣一句话,姑娘立刻惊愕当场,盯着张一鸣,半晌没说出话来。
“要我再问一遍吗?”
张一鸣微微笑着问道。从姑娘的反应他已经可以断定她是桃李结门下。
“你是谁?”
姑娘终于出声。
“如果一个男人说他自己是桃李结中人,那么他会是谁?”
姑娘“呀”的一声轻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就是那个新任的门主?”
片刻之后,姑娘才问道。
这回张一鸣倒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会有新任门主?”
姑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但是门内已经有这种风声,据说北京那边的分支已经跟门主在一起了。”
张一鸣明白了,这一定是欢欢入狱前造的势。欢欢为了张一鸣执掌桃李结,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煞费苦心。江湖上消息的传播跟股市很像,你不知道是谁是什么渠道,但是一个小道消息却总能在短时间内传遍。
张一鸣默不作声,伸手拿住姑娘的腕脉,一道刚柔并济的密宗太极真气缓缓输入她体内,测试她所受内伤的程度。
就这一道真气,姑娘断定自己猜得没错,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传言中的桃李结数百年来再次出现的门主。
姑娘伤势不轻,主要原因是一直未得治疗,拖延太久,形成沉疴。所谓积重难返,张一鸣也不知道能否治好她。不过张一鸣并未将这种担心表现出来,姑娘确认张一鸣的身份之后,眼里的光芒都与刚才不同,洋溢着欣喜与希望,张一鸣不愿马上让她希望落空。再说,张一鸣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果有人能够治疗的话,那也只可能是他。昨晚阿飞试图劫持关玲来替姐姐疗伤,那是阿飞不懂,他姐姐现在这种状况,张一鸣估计关玲来了也没用。闯祸的人未必能将闯祸的后果消弭,这一点不奇怪。
张一鸣将姑娘从门口往屋内推,姑娘此时问:“门主是怎么知道我的?”
姑娘这话表明她已经认可张一鸣的门主身份。第一次有人正式这样称呼张一鸣,如果说此前桃李结的门主对于张一鸣来说还只是一个意向、一个抽象的词汇的话,姑娘这一声称呼立刻给这个抽象的词汇注入了具体的实质的内涵。
此前张一鸣所接触的所有桃李结中人,都与他的门主身份无关,相反,倒是因了她们,他才有了这门主的身份。唯独今天,眼前这姑娘是因为他是门主才与他发生联系的第一人,这也让张一鸣第一次在自我意识中对自己的门主身份有了明确地认识。
“我正在执行一件秘密任务,昨晚偶然得知你的情况。时间不多,具体情况以后跟你细说,我先试着给你疗伤。”
张一鸣和姑娘两掌相对,开始运起密宗太极心法,将两缕绵绵不断的内力缓缓往姑娘体内送去。真气从掌心劳宫穴进入,沿手臂经脉上行,于心肺处交汇,然后护住心肺,绕行数周,再分道扬镳。离开心肺,两道真气又分头向下,准备向下汇聚丹田,像在心肺处一样地进行第二次孕育积蓄后再向双足行去。
张一鸣的真气仿佛两道暖流,所到之处,姑娘只觉得自受伤以来便一直驱之不去的虚寒仿佛寒冬的冰雪开始在春日里渐渐消融。
然而,当张一鸣的真气在姑娘心肺处交汇过后,继续向下一个重要目标丹田行进之时,却受到阻滞。姑娘胸部以下的经络已经堵塞不通!
张一鸣加强内力,重试多次,试图冲开堵塞的经络,但是多次之后仍然无功而返。渐渐地,他的额上渗出汗来。
真气在姑娘自己体内流转,她当然也知道目前遇到的状况,看到张一鸣额头的汗水,她两眼中曾有的充满希望的光芒黯淡了一些。坐在轮椅上已经一年了,一直以来她没理由地坚信自己还能够站起来,正是这样的信念让她坚强。今晚知道张一鸣身份的那一瞬间,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一直坚信的那一天来到了,所以她几乎毫不犹豫,也没有丝毫怀疑地接受了这位门主,这不仅仅是桃李结的希望,更是她个人的希望之所在。难道这样的希望也只是美丽的肥皂泡,这么快就要破灭吗?
窗外一阵雷鸣电闪,暴风雨来袭。当下是台风多发的季节,南宁的天气也受到影响。每当有台风在距南宁不远的广西或广东沿海登陆,必将把丰沛的雨水带到这里,随之而来的,当然还有恶劣的天气。
“请门主休息一下吧。”
姑娘见疗伤一时不能见功,张一鸣似乎有些着急,轻声出言劝道。“今天运气不好,每当这样的阴雨天气,我体内的寒意就特别重,这可能加重了疗伤的难度。”
张一鸣依言暂时停止运功,双掌和姑娘的手掌分离,安慰道:“你受伤太久,寒毒已深,短时间难以清除,不过没关系,慢慢来,总会见效的。”
不过张一鸣心里清楚,他估计眼前的姑娘也清楚,现在的问题是他的真气无法汇聚于姑娘的丹田。而丹田是真气之源,真气之本,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疗伤驱寒就无从谈起,张一鸣心里暗急的正是这一点。
“一直还没问你叫什么?”
张一鸣决定将气氛放松一下,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解决眼前这姑娘的问题,没必要让暂时的困扰打消大家的信心。
“门主不知道吗?”
姑娘显得有点意外。既然张一鸣能找上门来,她以为张一鸣对她的情况肯定很了解了。
张一鸣笑笑,“我只知道你是阿飞的姐姐。”
“那门主是认识阿飞?”
“也不认识,听人叫他阿飞。”
姑娘笑起来,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点红晕,然后轻声道:“我这一支是乙字桃花,我叫清扬,我弟弟叫健飞,我们姓武。”
听了武清扬的自我介绍,张一鸣想了想,道:“我暂时不便透露身份,等我办完这次的事情,我再跟你详细说明。不过这几天我都在南宁,我会每天找时间来给你疗伤。你放心,我一定能治好你。”
“嗯。”
武清扬目光中充满信任地点点头。
这时,张一鸣的手机响起,一接听,是关玲打来的。关玲的语气显得怒气冲冲,要多不满有多不满,因为张一鸣对她说晚上要出去放松放松,结果真就去了,至今未归。关玲想到张一鸣不知在哪里搂着个出来卖的小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在哪里?”
关玲问。
“我似乎不必要跟你说吧?”
张一鸣淡淡地回答。
“当然要。我已经给莫老大去话,现在起你正式留在我这边帮我。”
“就算如此,又怎么样呢?我也可以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吧?”
“你……”
关玲气得没办法,“我提醒你,别在死那些女人身上了。你有私生活我不管,总之明天一大早我要见到你,我要你跟我去广州。”
“什么事?”
张一鸣皱皱眉头。
“还能什么事?我们是干什么的?”
看来是跟毒品有关,那就不能拒绝了,毕竟张一鸣就是为了解恶之花贩毒的内幕而来的。
张一鸣答应之后,挂断电话。看到眼前的武清扬,忽然想到,这一去广州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她的伤怎么办?她已经拖了这么久,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疗伤当是越早越好,每再拖一天都可能给治疗增加难度,甚至可能使得本来还有希望的事情变得不可挽回。
其实,张一鸣心里还有一个治疗的方式,他几乎有把握那种方式一定会见效,因为那种方式他很熟悉,而且真气可以避开心肺之下堵塞的胸部经络,从另一个渠道直接进入丹田。
可是,要把这种方法用在武清扬身上,张一鸣不知道如何启齿。
怎么办?该不该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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