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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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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的修行

小说章节

第一章 求仙
第二章 隔空亵渎
第三章 精液浇仙花
第四章 云无情,月无情
第五章 缘生,缘灭(上)
第六章 缘生,缘灭(下)
第七章 入幕之宾
第八章 玷污
第九章 仙子玉足
第十章 珠胎暗结
第十一章 欲望,自渎
第十二章 足交
第十三章 无忧之世
第十四章 公主的马战
第十五章 轩辕明珠
第十六章 仙子凡心
第十七章 月光下的淫戏
第十八章 西施效颦
第十九章 素股
第二十章 仙子沐浴
第二十一章 颠当嫦娥
第二十二章 仙子见淫
第二十三章 淫
第二十四章 明月之臀
第二十五章 白馒头
第二十六章 素手遮阴
第二十七章 思
第二十八章 蓄洪
第二十九章 哉生魄
第三十章 明月破碎
第三十一章 月黑无光
第三十二章 仙子落尘泥
第三十三章 一碗鸡汤
第三十四章 慵懒午梦
第三十五章 六道
第三十六章 青青
第三十七章 阴阳颠倒
第三十八章 精油沐浴
第三十九章 浴房欲望
第四十章 淫庄
第四十一章 千头万绪
第四十二章 仙子思淫
第四十三章 行淫,发泄
第四十四章 纠缠不休的情感
第四十五章 歧路
第四十六章 红杏出墙
第四十七章 应下的欢淫
第四十八章 虚凰假凤
第四十九章 红尘诀
第五十章 离去
第五十一章 仙子妙乳
第五十二章 洗身
第五十三章 仙子与老汉
第五十四章 迷惘
第五十五章 叛逆,掌控
第五十六章 人心
第五十七章 肉宴,欢宴( 上)
第五十八章 肉宴,欢宴(下)
第五十九章 二三事
第六十章 吃奶
第六十一章 欲火焚身
第六十二章 仙子的修行
第六十三章 化凡
第六十四章 周巧儿
第六十五章 青楼剑出
第六十六章 出阁
第六十七章 青楼淫戏
第六十八章 归处
第六十九章 红杏
第七十章 娇艳欲开
第七十一章 望墙头
第七十二章 糖葫芦
第七十三章 一步步
第七十四章 膜纸
第七十五章 公主花开
第七十六章 喷泉
第七十七章 半月后
第七十八章 无言(上)
第七十九章 无言(中)
第八十章 无言(下)
第八十一章 玩够了没
第八十二章 百般纠结
第八十三章 女皇
第八十四章 淤泥
第八十五章 暴露
第八十六章 面对
第八十七章 剖开
第八十八章 菊开(上)
第八十九章 菊开(下)
第九十章 山无陵,天地合
第九十一章 欲起
第九十二章 淫式,六道,离别
第九十三章 比仙人还好
第九十四章 王家内宅
第九十五章 近朱者赤,近色者淫
第九十六章 王家淫窟
第九十七章 若只如初见
第九十八章 悲风画秋扇
第九十九章 孤阴不生
第一百章 冲破
第一百零一章 蔓延,占据
第一百零二章 青青与曦月
第一百零三章 洞房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五章 我意已决
第一百零七章 无相见也
第一百零八章 极阴化阳
第一百零九章 阴阳交融
第一百一十章 罪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归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积恶
第一百一十三章 泉途已宫
第一百一十四章 散尽光华
第一百一十五章 魂入黄泉,月照幽冥(大结局)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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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的修行
作者:karma085
第一百零五章 我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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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曦月再见到李老汉时,月光已悄然洒下,清冷的月辉照在了那具无头尸体上。

四夫人的飞剑很利,一剑就把他的脖颈割断,满是血污的脑袋飞到四五米开外,衰老的面容上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的神情,双眼瞪大,死不瞑目的模样。

萧曦月凝望尸体,良久,又看四周围了一圈的王家众人。

王大富,大夫人,青青,小荷,诸位夫人,侍女们,还有将杀人利器收回鞘中,脸上表情有些僵硬的四夫人。

没有人都开口说话,王家后宅的花园内,显得异常安静。

只有翠兰在喘气,她跑遍了山庄,发动庄子内所有人一起找,才终于在后山的一处悬崖边,看到身穿白裙定定凝望夕阳的萧仙子。

回来后,就变成这样。

夫人和老爷全都闭口无言,四周安静得可怕。

明明是这老家伙潜入王家后宅,四夫人杀他是天经地义,有理有据,怎么现在反而被萧仙子的气场震慑住,不敢说话了呢?

“仙、仙子。”(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翠兰结结巴巴的开口,可在萧曦月用那双清冷透彻的眼睛看向她时,翠兰的脑海嗡的一下,空白一片,也不知要说什么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又更正道:“事情就如萧仙子您看到的,他擅自闯入内宅,被我命人击杀,事前没有通知仙子,实在抱歉。”

“人是我杀的。”四夫人夺过罪责。

众人诧异的看向她,王大富急得肥肉颤颤,却也只能看向萧仙子,等着她的处置。

四周竟是又安静下来,齐齐看着她。

“……我知道。”

萧曦月语气清幽,听不出有什么情感波动,可她来到这里之后,就看着李老汉的尸体许久,这本身就是在证明,死去的老家伙与她关系匪浅。

众人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和这个清冷少言的仙子打交道。

她们隐约猜得到,清冷的仙子不会随便发怒,更不会无理由的打杀她们。

可如萧仙子这般,见到李老汉的尸体后安静沉默的样子,反而让她们更内疚,特别是四夫人,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她本意是为萧仙子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仙子身边有个丑陋的老奴是不对的,更何况这老奴的为人淫秽下流,又怎能放任他不管?

但四夫人如今看到萧仙子沉默伤情的模样,又不禁为她感到可惜,后悔自己的冲动。

“不关你们的事。”

萧曦月的声音很轻,双眸凝望着李老汉那张死去的、惊恐无比的脸,恍惚间,想起了许多许多曾经的过往。

他跪在地上,磕头祈求触碰她的脚掌,热情无比的舔舐。

他紧随在她身后,猥琐又下流。

要赶走他时,他又痛哭流涕,不惜以头去撞桌角,就为了留下。

还有压在她身上耸动时,那畅快得意的神情,为硕大的肉茎不断进出她而舒服呻吟。

但这些画面,都逐渐被一张惹人厌的老脸所取代。

嚣张,猖狂,自大,淫邪,贪求无度,又不思进取,说出的话没有半分可信,总是推却。

他现在,却死了。

尸体就在面前,血块已经凝结,双眼瞪大,似乎不相信自己会在这个小地方死去,明明他是肏了仙子的男人,怎么会死呢?

萧曦月知道,他一直以上了她为荣,以肏了她而得意洋洋。

“人死不能复生,”王大富终于开口说,语气轻柔,“萧仙子想开一些吧。”

人死不能复生?

萧曦月突然抬起素白的手掌,掐了个法决,四周掀起阴风阵阵,隐约可以听到一阵鬼哭哀嚎声传入耳中,让王家众人打了个寒颤。

四夫人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施展出的法术,“这是……回魂术?”

她出身一个没落的小家族,虽已是筑基境,却对修行知之甚少,也不在意这些,如今看到传说中道之三境才能施展中的“仙法”后,才惊觉自己与萧仙子的差距。

一道朦朦胧胧的魂魄,凝聚在李老汉的尸体之上。

众人十分吃惊,仔细看过去,发现这与老家伙有七八分相似的灵魂,显得十分呆滞虚幻,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

“真,真能复活?”

大夫人捂着丰润的唇瓣,越发震惊。

在她身边的小玉抬起头,看着她,有些害怕那个鬼魂,紧贴着大夫人,就好像之前她贴着大夫人与其交欢缠绵一样。

少女芳心已经完全系在大夫人身上,整日黏着夫人。

“三魂已失,七魄唯余一魄。”

萧仙子的声音缥缈而空灵,动听的音色掺夹少许的伤感,众人听得出神,忍不住又看向她。

“意思是,没救了?”

大夫人走近几分,她身边的小玉紧紧跟随,黏得太近的模样,让萧曦月都禁不住看了这位年纪尚幼的少女一眼。

李老汉当初,也如小玉这般痴缠,只不过一个淫秽下流,满脑子都是欲望,另一个却是纯真娇媚,少女芳心美好纯粹。

如若当初,是萧远跟随在她身边……

“萧仙子,节哀。”

大夫人欲要握住她的手,却又在仙子气质之下有些顾虑,迟疑不前。

众人都能看得出,萧仙子是有些悲伤的,尽管她没有表现出来,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模样。

“我去一趟。”

萧曦月手指指向半空,法决打出,天空顿时晦暗难明,黑气翻滚,一道灰色的门扉悄然开启。

刹那间,无数的冤魂厉鬼尖叫呐喊声在众人耳边响起,李老汉的那道魂魄凝实了许多,呆滞的抬头看上天上的门扉。

“鬼…门?”

四夫人震撼得喃喃自语,能开启鬼门,萧仙子的来历不可谓不惊人,可她又怎么会和一个老杂役混在一起?

萧曦月白色的身影飞入,没有丝毫停留,绝美的丽影就要进入鬼门关中。

“等等!!”

半空中突然现出一位女子的身影,挡在她面前,硬是拦住了她。

这女子朦胧虚幻,底下的人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只知道她的来历也非同小可,属于仙人般的存在。

两人在空中遥相对视。

“你真要入鬼门内?!”

秦红莲满是惊讶。

萧曦月默然。

“月仙子,你疯了!”

秦红莲气急,手指着灰蒙蒙的鬼门:“且不说你仙道身份进入幽冥界会怎么样,你可知道将人魂魄从幽冥拉回来,是触犯天条是行为,万仙唾弃,人神共厌,若是我二人出手,可直接将你打入轮回中,让你月仙子百世不能回归!!”

笑酒仙出现在她身侧,往日的懒散随意不见踪影,严肃的看着萧曦月。

她却沉默着,目光再看地上李老汉的尸体。

“幽冥也不可能容你!”

秦红莲厉喝道,“六道魔尊操控轮回,他人染指轮回之事是魔尊们共同的禁忌,藏天骄开了鬼门,让凡人灵魂得以进入六道,你却要把凡人从幽冥拉回来,他们怎能放过你?!”

底下凡人们万分震惊,仙人和鬼神都厌恶,天地共所不容……萧仙子竟是要做这般违逆天道运行之理的事?!

“我…知道。”

萧曦月朱唇微启,声音轻得让人心疼,“但我不得不做。”

“什么狗屁不得不做,只是区区一个老家伙,你……!”

“我心如此。”

“什…么?”

秦红莲怔住了,看着萧曦月的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意,已决。”

萧曦月掠过秦红莲,身影没入到灰色的鬼门关中,留给众人一句话:“七日后,若我没有回来,你们可将他下葬安息。”

鬼门关闭,众人面面相觑。

……

一位绝美的少女来到了仙云宗。

她赤着脚,纤美的玉足踩在地上,抬起时,却没有沾染上半分尘土。

洁白优美的脚踝,晶莹剔透如红润朱果的脚趾头,一小截雪白如玉的小腿肌肤,仙云宗内凡是见到的人,都不由得一阵恍惚,被她的美所震撼。

“这位仙子是谁?”

“不像是我们仙云宗的啊,她怎么毫无阻碍就进来了?”

“肯定是长老的女儿或者孙女!”

“大师姐去历练了,又来一位清纯仙子?”

“呸,只有大师姐才配叫仙子!”

“你们看她身上,是不是散发出莲花般的清幽香气?灵气伴随,聚而不散……天啊,这是什么灵根?”

莲花少女所过之处,香气四溢,百花绽放,鸟兽争鸣,仙鹤环绕,惊人的异象引得仙云宗上上下下都被惊动,几道人影从仙云宗各处山头飞起,落到了她面前。

“这位…仙子,你……?”

一位长老惊疑不定,他掌管整个宗弟子的名册,却从不知眼前异象纷呈的少女究竟是何人,为何又能进出仙云宗?

“哼。”

少女襒襒嘴,转头看向了人群中一位脸蛋圆圆,显得十分可爱的女弟子。

“过来!”

天上传来掌门夫人的声音,少女没有迟疑,身影飞起,朝着天人殿快速飞去。

围观人群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掌门夫人的弟子。

也就是大师姐的小师妹?!

“是她?”

金玉雀呆住了,是她吗?她竟然变得这般模样,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

散发着莲花清香的少女赤着双足落到了天人殿的二楼,一众侍女们看得惊住了,多少年来,从未有外人敢直接飞到天人殿二楼,连掌门来了都是老老实实的走路上去。

少女却没理会底下的侍女,冷着脸走了进去,走进这个她曾经被一脚踹飞,被痛打一场的地方。

这里的女主人正慵懒躺在竹椅上,双腿交叠,丰腴的身子藏在轻薄的衣裙中,胸口露出大片的雪白,两座高耸异常的山峦之上,隐约可见诱人的凸起。

这女人竟是没有穿胸衣!

屋内看书的少年,听到动静后,抬起头看了一眼,眼睛顿时亮起,挥着白嫩小手喊道:“仙仙姐,你来了!”

少女正是进入了天人道后重生的李仙仙,她又回到了仙云宗,见到了引诱欺骗她修行天人道的始作俑者:南宫婉。

“死妖妇,挺悠闲的啊!”

李仙仙抬起晶莹玉润的玉足,毫不客气的踩在了前六道门圣女,现仙云宗掌门夫人,堂堂道韵境实力的南宫婉胸脯上,高耸的雪峰被硬生生踩得变了形,柔软紧实,弹力十足的触感丝毫不像妇人,而像是少女的椒乳。

南宫婉在她玉足踩下时就睁开了眼睛,正欲震怒,可胸前却因为挤压,一缕缕甘甜的汁液从雪峰内部被挤出。

“嗯~~~”

美妇仰着头发出魅惑的呻吟,胸前山峦颤颤,顶端的那粒红果竟是控制不住的涨硬,缕缕浓白的乳汁流出,浸润的她轻薄的衣物。

李仙仙看得睁大了眼睛,被南宫婉的媚态吸引住,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这是本能的反应,没人能在六道门圣女的魅惑下还保持镇定。

好在她毕竟进入了天人道,心性实力都与以前截然不同,摆脱南宫婉喷奶呻吟的诱惑中,连忙移开了玉足,伸手擦了擦,黏腻香滑,闻一闻,果然是一股子的奶香。

“南宫婉,你!”

李仙仙又惊又气,又觉十分好笑,“你竟然涨奶了,难道又生子……等等,是宝儿?!”

她下意识的看向屋内的“少女”,隐约间察觉到,南宫婉喷奶的事情和宝儿有关。

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南宫婉都五百多岁,是曾经的妖女,如今又是掌门夫人,她怎么会和一位年纪不超过十四岁的稚嫩少女厮磨在一起的?

还给十三四岁的少女喂奶吃?!

这妖妇,玩得挺开啊!

“仙仙姐,不要打架啊。”

宝儿跳下椅子,来到了南宫婉前,伸出小手抚了抚刚才被踩中的雪乳,又用鼻子嗅了嗅,似乎有些嘴馋了。

“所以我最讨厌天人道!”

南宫婉扯开自己的衣襟,两团绵软雪白的硕大乳肉弹跳着蹦出来,像是自暴自弃一样,摁住宝儿的脑袋,让他埋首在自己胸前,将刚才吐奶的乳头塞入到他嘴里。

“啊~~”

宝儿下意识含住,又让她发出一声诱人的呻吟声,听得李仙仙啐了一口,扭头到别处去。

但又觉得不对,转头继续看着宝儿。

这眉目如画的“少女”,乖乖的含住美艳妖妇渗奶的嫣红乳头,脸颊微微瘪下去,开心的吮吸吞咽她的乳汁,小脸上没有半点欲望被勾引起来的样子。

“嗯?”

李仙仙眯起了眼睛,意识到不对劲,按理说,即便宝儿只是十三四的少女,可在妖妇惊人的魅惑力面前,也免不了被勾引到,加之如今宝儿含住她乳头,吮吸着如此诱人的红果,就算再怎么不谙情事,亦或者再不喜女子,也会露出荡漾的春意才对。

可如今,宝儿就是吮吸着南宫婉的乳汁,手指尖揉捏她的另一边乳峰,刺激得南宫婉喘息呻吟,成熟丰腴的美妇身子扭动不止,嫣红的乳头上更是流出不少的奶白色汁液来。

但宝儿,就是没有动情。

“好看吗?”南宫婉闭上了眼眸,似是在享受宝儿的吮吸,品尝着蓄积在饱满乳峰内的汁液被吮吸出来的快感,妖艳的脸上满是春情荡漾。

“呵呵。”

李仙仙呵呵笑着,找了张凳子坐下,怡然自得的欣赏美妇给少女喂奶的香艳画面。

“天人道……当真可恶,嗯~~”

南宫婉仰着脖子呻吟,双腿夹着摩擦,宝儿的小手抚摩着的乳尖,慢慢流出了一缕缕奶白色的甘甜乳汁,将她浑圆雪白的硕大乳峰浇淋得满是奶汁。

宝儿很懂事,张嘴松开口中涨硬的乳头,但奶汁又溢出少许,他连忙又伸出舌尖舔了几口,惹得南宫婉继续呻吟,双腿张开又闭合,难耐的厮磨。

“姐姐~?”

宝儿有些害羞的看了一眼李仙仙,见她翘腿坐着欣赏的模样,歪了歪头。

“不必管我,宝儿继续。”

李仙仙轻笑一声,手指头指了指南宫婉另一边的硕大乳瓜。

那里的浓白奶汁已经流遍了整座乳峰。

宝儿连忙凑上去,用舌尖去舔,粉润的舌头舔舐在美妇柔软温热的乳肉上,将上面的乳汁舔掉。

“嗯~~臭宝儿,吃又不好好吃~~~啊。”

南宫婉呻吟得越大声,宝儿跨坐到了她身上,压着她,双手捧住美妇涨奶的硕大乳峰,口中说道:“姐姐冤枉宝儿了,是姐姐的奶太多,宝儿都吃不完~~”

吃奶……奶太多,六道门圣女给少女喂奶。

脑海中闪过异常刺激的念头,李仙仙捂住了眼睛,颤抖了一下身子,勉强再睁开看。

这妖妇,魅惑力当真惊人,她差点破功。

她是天人道,理应能抵挡住这种媚术才对!

区区妖妇,不过如此,骚死的妖妇,浪货一个,她发誓,自己不会被任何人诱惑到!

除非对方是师姐。

“嗯哼~还吃不吃?”

南宫婉媚眼如丝,乳尖麻痒难耐,双腿之间的穴儿更是湿淋淋的,又热又难受。

“吃~~~”

宝儿凑上去,张开嘴,双手捧住的硕大乳瓜轻轻一挤。

滋~~~。

一道乳白色的细小水流从美妇的嫣红乳尖上喷出,溅射到了少女的嘴里。

这妖妇,竟然,竟然喷奶了!!

“呜呜~~”

李仙仙拼命的捂住嘴巴,身体猛地痉挛,一股热流从腿间涌出,赤着的足尖紧紧绷直。

美妇呻吟出声的同时,她也达到了重生以来第一次高潮。

这具天人之躯,比以前的妓女淫骚之体要敏感百倍,尝到的快感也畅美百倍,远不是之前能比的……

而且,李仙仙的天人莲花之身,还未破身,是货真价实的处子,那道她几乎早已没有印象的纯洁膜瓣,依旧紧实的坚守着。

……

“嗝~”

宝儿吃完了奶,打了个奶嗝,南宫婉也泄了一次身,软绵绵的瘫在竹椅上轻喘,胸脯被宝儿舔弄亲吻得一塌糊涂,奶渍到处都是。

宝儿看了一眼夹紧双腿满面潮红的李仙仙,又看了一眼已经上楼来的侍女红绫,说了一句不打扰姐姐们聊天后,又跑到了屋子内继续画画。

但眼珠子还好奇的看着她们,想听听她们要聊什么。

“夫人。”

红绫低眉垂眼,上前来用湿热的毛巾,仔细的擦拭夫人丰满挺拔的乳峰上的吻痕和牙齿痕迹。

宝儿吃奶一点也不安分,用力含吮,轻咬,用牙齿啃噬乳肉和乳尖,眼睛还笑嘻嘻的看着夫人,有时候还用脸颊一直磨蹭,蹭得小脸蛋满是奶汁,还撒娇的凑过去,让南宫婉给他舔脸。

这次算快了,这些时日来,宝儿与夫人的亲昵越来越长,有时候一整个下午两人都会腻在一起,不是宝儿吃奶,就是夫人与他厮磨。

亦或者……宝儿脱下裤子,将他小小的肉茎放入夫人的嘴里……

“嗯~~~”

热热的毛巾覆盖在两座乳峰上,南宫婉轻轻呻吟一声,吐出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骂你!”

李仙仙冷声道。

她见到这妖妇喂奶的淫戏后,就大约明白了妖妇为什么赠予她那本《红尘决》——妖妇在利用她。

“骂我?”

南宫婉懒洋洋的笑着,任由红绫擦拭抚摩她胸前的浑圆乳峰,即使红绫的手稍微有些不守规矩,控制不住反复去触碰她的乳尖,她也没有明说。

这侍女,已经越陷越深了。

但她南宫婉,又何尝不是越陷越深?

“没有我,你能改变你一辈子当妓女的命?”

南宫婉的手掌,抚摩上了侍女的脸颊。

红绫颤抖了一下,抬眼看向夫人,与夫人如酥媚眼对视在一起,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对夫人的欲望,如山海倾泻,一发不可收拾。

她将湿润灼热的毛巾覆盖到夫人的两座乳峰是哪个,夫人挺拔涨硬的乳尖将毛巾撑起两粒浑圆的红果模样,如此的美味,如此的诱人。

“夫人,我、我为您缓解涨奶的劳累。”

红绫颤声说着,手指慢慢攀上了夫人高挺的乳峰,不轻不重的按压。

“嗯~~~”

南宫婉又呻吟了一声,欲望再起,手指抚摩到了红绫饱满的嘴唇上,似是有些饥渴的抚拭着。

呸,李仙仙低头啐了一口,暗骂这妖妇真是……

“不对!”

李仙仙想到什么,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南宫婉,看着这对女主人和侍女越来越暧昧的眼神对视,猛地一拍手。

啪!

清脆的响声,惊醒了二人。

红绫慌张给夫人擦拭好,遮掩住她雪白丰满的乳峰后,慌慌张张的下了楼。

南宫婉冷静下来,久久沉默着。

“你入魔了?”

李仙仙知道得不多,却也知道南宫婉此刻不对劲,堂堂掌门夫人,竟然和宝儿以及侍女暧昧不清。

“我本就是魔,何来入魔?”

南宫婉声音悠长,“包括你,也是如此。”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

李仙仙恨得咬牙,她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转而说道:“你那个掌门夫君知道吗?”

“你越矩了。”

美妇闭着眼,声音冷淡且带着杀意。

李仙仙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想问的事大约是得不到一个答案的,这妖妇想做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徒弟被一个老男人肏了,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

李仙仙的话石破天惊,但惊起的不是南宫婉,而是宝儿。

李仙仙看过去,宝儿捂住了嘴巴:“呃,姐姐继续说吧~,宝儿捂住嘴什么都不说。”

南宫婉躺在竹椅上,闭着眼睛。

似乎无动于衷。

也像是早已知晓。

李仙仙开口:“我大约知道你的想法,无非是觉得,成仙得道根本无需在意贞洁之事,和多少个男人也不要紧,只要曦月高兴就好,可是?”

“哼。”

“亦或者,”李仙仙继续说:“就算再沉迷,曦月无非也就是沉沦百年,等那老东西死了,也就解脱了,可对?”

南宫婉沉默良久,声音沙哑的说道:“求道之路,没有坦途可言。”

“是,你说的都对,你做的也没问题,用那老东西来历练师姐,让她经历种种事情,最后抽身离开,就算走不了,只要你杀了老东西,亦或者等个几年,他自然就老死了。”

“但——”

李仙仙双眼有着光亮在闪动:“你可知道,师姐经历了怎样的……”

她闭上了嘴。

冲动之后,李仙仙还是没有把一路上师姐经受的困惑迷茫告诉南宫婉。

师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她一定不希望师父为她而担心。

“曦月她……怎么样了?”

南宫婉的声音带着颤音,宝儿能看出来,姐姐要哭了。

“我杀了他。”

“谁?”

“那老家伙。”

“你!!”

知道她杀的是老汉而不是萧曦月,南宫婉反而更激动,一把将她抓过来,叱喝道:“李仙仙,你都干了什么?!进了天人道就觉得自己能知晓天命,能操控万千红尘中人的命运?!我告诉你,蠢妓女,不可能的!!”

李仙仙哑口无言,把当初用莲花法宝诅咒了一次李明云的事说了出来。

“伴生莲花灵宝?”

南宫婉冷静了一些,嗅了嗅李仙仙身上的莲花香,推手将她甩飞,厌弃十足:“难怪一股子臭和尚的味道,滚吧,去把那莲花找回来给我看看……呵呵,能把那个和尚的灵宝随便乱丢,李仙仙,你可真行,真不愧是三百年来唯一天人,厉害得紧。”

李仙仙懒得理会她的讽刺,那东西她用不了,而且给她十分不好的感觉,似乎命运中有着一股不祥,干脆就扔了。

“宝儿,你……”

李仙仙转头看向还捂着嘴的“少女”,皱了皱眉。

南宫婉没有赶走她,新生的天人总是会获得一缕天机,能看到许多不同寻常的东西。

“唔唔?”

宝儿捂着嘴呜咽,大眼睛眨啊眨。

南宫婉斜眼看她,李仙仙能看出来他是男的?

“你……”

看着宝儿,李仙仙的眉头越皱越深,抬步想走过去,却又停下来,看向了南宫婉。

“看我干嘛?”

“你这女人都没办法?”

“……你看到了什么?”

南宫婉与李仙仙的眼神对撞在一起,双方皆是天人,她们想要说什么,已经尽在无言中。

宝儿的命格越来越奇异,再不想办法,恐怕时日不多。

“你自己的事,自己去决定吧,我不信你没有办法。”

李仙仙抬步朝着阳台走,赤裸的玉足踏在了半空中,迎风欲飞。

宝儿睁大了眼睛,仙仙姐也好漂亮。

“告辞了,师父。”

“?”

“!!”

南宫婉坐起身,怔怔看着李仙仙化为莲花消失的身影,这家伙,还肯叫她师父?

不对!

以李仙仙蛮横傲气的性格,肯叫她为师父,恐怕是算到了今后不会再回仙云宗?也不会再与她…相见?

南宫婉突然觉得心闷至极,转头对宝儿喝道:“过来!”

“呃,姐姐?”

“最近感觉怎么样?”

“嗯~~~奶好喝!”

啪!

“我是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呜呜,姐姐是坏蛋,老是打我脑门,会变傻的……唔,说就是啦,身体有点冷,不过还好。”

“哪里冷?这里?”

南宫婉拔下宝儿的裤子,犹豫片刻,还是张开唇瓣,含住了那根小小嫩嫩的鸡儿,舌尖轻拨他的小龟头。

“死宝儿,唔,姐姐为你付出那么多,以后该是你报答我……硬了?”

“是~~好舒服呀,姐姐。”

“闭嘴!”

“嘻嘻。”

……

李仙仙远远的看着金玉雀,少女站在她们曾经一起缠绵交欢的练功房面前徘徊,从黄昏等到了深夜,不知多少次扭头惊喜的看向传来脚步声的方向,又多少次黯然失望,恨得直跺脚。

直到深夜,她才失望的回练功服独自睡下。

第二日,金玉雀醒来,看到了床头前,放着一封信筏,她打开一看,小脸立刻变了。

“李仙仙,出来!!!”

“给我出来!!”

“回来又不见我,算什么?!”

“可恶,这次你不出来,以后就别回来了!”

“什么入魔不入魔的,我…不…信!”

李仙仙就坐在树枝上,垂下的赤裸双足许久没动一下,等少女骂累了,又看她将信筏撕碎,扭头气鼓鼓的回去时,才轻笑了一声。

六道门的妖女,又怎么能待在仙云宗呢?

她可不是那个妖妇。

她可是李仙仙啊。

……

……

萧曦月进入了鬼门关,来到了传说中死者魂灵归依之地。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幽冥界。

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天空被灰蒙蒙的乌云笼罩,看不到尽头。

这里也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鸟语花香,更没有人间的烟火气息。

有的只是光秃秃的砂石尘土,上面零星长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树木,没有树叶,枝丫怪异而野蛮的生长着,如一只只扭曲的毒蛇。

这里不是生灵禁地,却依旧给人荒凉,死寂的沉重感。

生灵不应该生存在这种地方。

然而,幽冥界却有六道门人在这里修行,据说还有普通的凡人,只不过从幽冥回人间的人,都闭口不谈这里的事,书里的相关记载也很少。

萧曦月隐约猜到了为什么没人记载。

这里太压抑了。

人间的修士来到这里,即便看到有凡人生活,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总不能将凡人带出幽冥界,更不可能把凡间让给六道门人。

选择遗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萧曦月也不喜欢幽冥界。

这里让她无比的压抑,心灵沉重,无法缓一口气,比当初在明月峰时还要难受。

“月轮。”

萧曦月低声轻喝,从体内招出自己的武器,两轮弯月浮现,绕着她旋转数周,发出阵阵轻鸣声,悬浮在了她的头顶融合成一体,如一轮明月般照耀着她。

萧曦月找准最黑暗深邃的方向,缓步前进。

幽冥界越往内,阴冷之气越重。

最外围或许还勉强能住人,但里面却完全是鬼魂灵体才能进去的地方,凡人靠近,就会被吸走魂魄,直接消亡。

至于凡间的凡人灵魂,来到幽冥界后会如何,萧曦月未曾在书里看到过。

鬼门关已经有十万年没有再开启,凡人无法转世,死后溢出的魂魄只能消散。

幸得宝儿的母亲藏天骄重新开启鬼门关,否则,李老汉的魂魄不出片刻就会消散,根本没有可能进入幽冥内。

但即便如此,萧曦月也不敢确定能否找到他的魂魄。

她一步一步的往黑暗深处走去,月轮当空,照着她洁白的衣裙,漆黑深邃的幽冥界中显得异常醒目。

如一粒石子投入死湖,激起一圈圈的波纹。

“月仙子,您终于来了,欢迎。”

一个男人从黑暗中走出,对她微微一笑。

萧曦月的月轮绽放出一道光芒,照亮了他的模样,是一个萧曦月看不清底细,也不知他到底什么来历的男人。

身穿黑袍,面目温和,肩膀上坐着一只黑色的乌鸦,乌鸦双目紧闭,萧曦月看过去时,这乌鸦突然睁开眼睛,呱的大叫一声。

刺耳的声音在幽冥中传播得极远。

萧曦月看清楚了,是一只三只眼的神鸦。

“你是谁?”

她猜测对方的身份,很可能是蓄养蛊虫的畜生道修者,修为应不低于道韵境,很可能已经渡了劫,成为魔头。

“在下是谁不要紧。”

乌鸦男子微笑道:“要紧的是,月仙子您第一次来幽冥,请允许我为您带路,以便您参观参观我们这幽冥界,让您了解下这里与仙界有什么不同。”

萧曦月蹙眉凝思,半晌后,答应下来。

“不知仙子想要去哪?”

“我要去鬼门关。”

“鬼门关?!”

男子终于收敛的笑容,抬起头,表情凝重的看向她:“仙子去鬼门关,所为何事?”

在凡间所指的鬼门关,只是指通往幽冥的入口。

但在幽冥界所指的鬼门关,却是真真正正鬼魂才能进入的往生之地,就连六道魔人都极少靠近。

“救人。”

萧曦月看着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头顶散发清辉的月轮闪烁不定,一旦有冲突发生,月轮即刻攻击。

她一定要去鬼门关一趟!

“救人?你要将死人的魂魄拉回凡间?!”

男子的声音严厉起来。

萧曦月沉默不言,她意已决。

男子再抬头,目光看在那月轮上,半晌,似是妥协了,无奈道:“罢了,谁让你是月仙子呢?跟我来吧。”

他转身往前走去。

萧曦月跟上,与他一路前行,在昏暗的环境中走了不知多远,终于来到一座大红漆牌楼前。

牌楼十分巨大,两根圆柱高高耸立,匾额上有三个血红的苍劲大字:鬼门关。

门是朝内开,弥漫着着阵阵阴冷的雾气,若有似无的鬼魂徘徊在四周,哭泣声,哀嚎声,凄凉悲怨声,尖叫呐喊声,惨叫声,种种直入人心的声音,让人听得心底胆寒。

“为何如此?”

萧曦月目光放在这些游离的魂魄上,平静的语气有了些变化。

“三界生灵,能有幸入得轮回者,万中无一。”

男子意味深长的说着,抬起手虚点了一下,他肩膀上呱的大叫出声,鬼门关游荡的鬼魂四散而走,蒙蒙的雾气消散,露出里面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青石板路。

两个高大健壮的身影从鬼门内走出,皆是人身,却是一为牛头,另一为马面,手中皆持拿枪矛,凶神恶煞的走到男子面前,屈膝行礼。

“尊者大人。”

“嗯。”

男子手指萧曦月,“这是月仙子,待会你们护送她进入鬼门关内。”

“是!”

萧曦月朱唇紧闭,她大约猜到了这名男子的身份,是六道门魔尊之一,亦或者是魔尊的重要手下,方能驱使牛头马面这二位鬼卒。

传说中,牛头马面是拘捕死人灵魂的勾魂使者,但自从六道被魔修掌控以后,传说大多已不可信。

“你认识我师父?”

萧曦月看向男子,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她能受到如此礼待的原因。

男子并未回答,轻笑一声,道:“月仙子进去后,可要当心,没人再能帮你了。”

说完,他的身影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身材健壮高大的牛头马面,低着头,用冷漠平淡的眼神看着她。

确切的说,是看着她头顶的那把月轮武器。

“多谢二位使者。”

萧曦月微微颔首,牛头与马面却不多客气,转身就往回走。

萧曦月再次跟上。

三人走在空旷的鬼门前,四周安静得只剩下牛头马面沉重的脚步声,越是靠近,萧曦月就越觉得鬼门关匾额的两根柱子变得越发巨大。

等到她真正站在鬼门之前,抬起头一看,门柱犹如直通仙庭,贯穿三界,天地人神鬼,一切生灵都被容纳了进来。

“鬼,门,关。”

她的心神受到了冲击,神魂仿佛要离体一般被吸着朝鬼门内游去。

正在此时,萧曦月的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硬生生的推着她往前走,一下子就扑入了鬼门关之内。

“生灵不得入黄泉。”

“死者方能出鬼门。”

“去吧!”

伴随着浑厚低沉的声音,萧曦月被牛头马面推着扑入了鬼门内,身上力气全无,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不像道之三境的强者,而像一位刚学走路的孩童。

她扑倒在地,用双手撑住黄泉路,吃惊的回头一看:一道洁白的身影站在了鬼门关之前,闭着双眸,如死去一般。

那是…她的肉身。

第一百零六 不及黄泉牛头马面两位鬼卒不见了踪影,唯余下萧曦月穿着白裙的肉身,闭着双目静静站在鬼门关之前。

白雾一般的幽魂又聚拢过来,在鬼门关前游荡,围绕着她的肉身,如蝴蝶一般飞舞环绕。

鬼门关之后,萧曦月踉跄的站起来,往前一看,沿着青石板路两边,盛开着大片大片的鲜红色石蒜,一路延伸到了黄泉尽头。

这是黄泉路,通往奈何桥。

奈何桥下有忘川河,河边有神女孟婆,熬煮浓汤,喝下后,就能忘却生前一切,茫茫然的笑着踏上奈何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入轮回。

喝下孟婆汤,一切都烟消云散。

“他不知如何……得加快脚步才行。”

萧曦月心中默念。

她亦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执着,并非喜欢他,也并非沉溺肉欲而舍不得,她只知道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以后必然会后悔,心境无法圆满。

在见到李老汉的尸体时,她产生了一种畏惧感:生死之别,竟是如此使她触动,与之相比,以前她遇到的种种烦恼似乎又不值一提。

心情郁结,自会有再放松的时候;茫然无措,慢慢等下去总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身边无人,却也能远远的看着他,知道他的喜怒哀乐。

被破身,被羞辱,被淫玩,被他人知晓自己最羞耻的事,甚至被千万人指责谩骂,师门受辱,父母蒙羞,等等一切的困苦哀怨,都不如见到人死在她面前更震撼。

老杂役曾经对她做过的事,不管是用肉茎对着她的身躯射精,羞辱她的面容,还是卑微恳求,得逞后又老脸笑颜逐开的模样,亦或者曾经,与她,与师妹一起三人交欢。

等等。

李老汉的音容笑貌,都化为了他身首分离,惊恐万分的画面。

人死如灯灭,萧曦月第一次认识到这句话中蕴含的力量,能让人深深触动,许久不能平息。

她要再见到他,如果可以,找回她的魂魄,复活他,即便是几年后老死,也比如今被人一剑斩杀强。

但她急促的步伐,却慢慢的缓了下来。

她往前看去,前边是通往忘川河的黄泉路,路的两旁盛开着徇烂鲜艳的花朵,这种花她认识,有花无叶,花瓣异常鲜红,艳丽的盛开着,花丝尽情绽放。

萧曦月认识这种花。

她出来历练时,开在仙云宗小道门前,被她用来与老杂役对赌的,正是这种石蒜花。

当时,花瓣其实是单数,但被他偷偷从其他花朵上摘下一瓣,硬是凑成了双数。

萧曦月之后施展法术,将鲜红色的花朵复原,接回了折断的花茎上,一朵孤零零的花瓣飘落下来,就能证明此事。

只是萧曦月没有揭穿他。

直到后来,一路上与李仙仙的三人淫事,印证了她此前担心的事,她果然浑浑噩噩的与老杂役交欢许久,又封闭了神念,变为三人杂乱又糊涂的寻欢作乐。

“不应该如此。”

“从一开始,我被他射精弄到,就不该再下山去见他,更不该因为心中触动,又多次尝试这种没有感情的肉欲之欢。”

“我有许多次结束这种错误的机会,却都错过了。”

“远哥哥来到仙云宗时,我其实和与他没有太多男女情感,我与他久未见面,相互的感情,更多是儿时的对他的眷恋。”

“远哥哥喜欢我,我为了不让他伤心,也不排斥他的亲密。”

“在那之后……”

“我未必不喜欢他。”

“我希望他能留在仙云宗,亦或者,他再如十年前,拉着我离开。”

“甚至,他主动说,让我留在京城,与九公主一起在他身边,我未必不会答应他。”

“只可惜,远哥哥长大后心没有变,却有着万般的顾虑,真心实意无法言说,没有说假话,却也没有说真话。”

“而我又如何呢?”

“我的真话藏起来,封闭在了嘴里,我自己都不知,他人又如何能知?”

站在黄泉路上,萧曦月心情剧烈波荡,脑海中种种思绪越发的清晰明了,思念萧远之心,想念师父之意,同门师兄妹,清州城的母亲,还有许久未见过的父亲。

唯独,没有了对老汉的念想,只余下一缕执着。

她要复活他,让他成就筑基境。

“呜呜呜~~~”

黄泉路上,响起了呜咽凄凄声。

有人在哭?

萧曦月看去,才发现黄泉路两边的花海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荡着许多的怨魂,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是缺手缺脚,或是只有半个脑袋,亦或者只有脑袋在地上蠕动,不一而足,保留了死之时的模样。

相同的是,他们的脸都是悲苦哀凄,叫出的声音嘶声裂肺。

这是鬼魂的悲鸣。

“他们……”

萧曦月伸出手,触碰到了一个顺着黄泉路跛着脚走的老妇魂魄,刹那间,大片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

老妇没有名字,出嫁前被父母叫做大丫头,出嫁后被人叫做周七嫂。

她的父母家很穷,夫君也穷,定亲的彩礼只有一吊的铜钱,萧曦月从她的记忆中能很清晰的看到,她的夫君穿着借来的长衫来她家,从口袋里摸出这一吊钱时,那窘迫羞惭的神情。

但她还是嫁了。

因为她家更穷,连明天吃什么都不知道,一吊钱足以让她家的五个弟妹和父母熬过寒冬。

嫁了之后,又生了七个孩子。

一个刚生下来连哭都不会,身体紫黑色,只能埋掉,一个哭了几声,又衰落下去,醒不过来,也喝不下奶,总是吐,放了几天后,还是死了。

第三个,总算养大了一些,她夫君给取了个贱名叫三狗子,瘦瘦小小的样子。

大年大户人家祭祖的时候,她和夫君出去镇里的老爷家打几日短工,舍不得三狗子受冻,就让他在床上乖乖躺着,饿了就吃点饼,原本是没事的,可第三天下了好大的雪,她夫妻两人赶不回去,等第二日才踩着厚厚的雪路回家时,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家在哪。

大雪把她家给压烂,三狗子也跟着没了,开春了才挖出来。

第四个是女儿,贱养到六岁的时候,她和丈夫实在养不下她和第五个孩子,就把她卖到了城里,一家人一起吃了第一顿饱饭。

过了五年,大旱,女儿小六不听话,说饿,吃了好多树皮和观音土,又喝水,最后撑死了。

七个孩子只剩下小五和小七,拉扯着长大。

小五很老实,长得黑黑壮壮,十五岁就结了婚,又给她生了孙子。

但家里面更穷了。

也没彩礼可以给小七娶亲,他就去服役参军,他哥在家种田,闲的时候就上山采药。

她孙子四岁的时候,小五去城里卖草药,下午却没回来,直到晚上,村里人突然来报信,说小五出事了。

等她再见到小五时,只看到了路边一只巨大的手掌印在地面上,里面一个人形的血肉块,隐约可以从那套粗布衣服和鞋子上认出是小五来。

她哭得死去活来,旁边的人却劝她快些收尸快些走,说这是被仙人拍死的,要遭报应的。

回到家里,带着孩子的儿媳见到小五的血衣后,手中的碗筷掉在地上,当时就晕厥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一口咬定是仙人把小五的草药抢走,小五才被杀害。

因为前天,就是她和小五去山里找到了一株神奇的草药,小五还兴奋的说能卖好几百两银子,结果却遭了难。

儿媳不管不顾的要出门去为小五报仇,她死命拦住,说家里的孙子怎么办啊?对方可是仙人。

她的儿媳那时候沉默了好久,眼睛一直都是红的,最后没话说了,又几个月后,地里干活时突然就吐血,抬回去没等喊大夫来就不行了。

家里没有儿子儿媳,孙子又才这么大,她夫君拿着家里最后的一点银子去了官府,才求得官府同意,让服兵役的独子小七回家。

小七很快写信回来,说一个月后就到家,夫妻两人总算有了些奔头,想着小七回来后再借钱给他娶老婆,一家人会好起来的。

可没想到,一等就是半年,期间托人问了无数次,也没有半点音讯。

最后,她等来的是两个官差,凶神恶煞的将她家大门砸烂,拿着一张纸念,说什么她的小七是罪人,犯了谋逆罪,要罚五十两银子。

她家哪里有银子?

官差一边骂一边搜查,最后将被褥衣物全都掳走去充公,等踹了一脚她夫君后离开时,她家已经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

没了钱,没了地,孙子的身子更瘦,整日焉巴巴,双眼睁得很大,肚子很鼓,没几天就死了。

丈夫受不了这种打击,躺窝棚里有气进没气出,撑了几天也死了。

剩她没有死,靠着村子的人施舍的残羹冷炙,木然的等小七回来。

最后终于得到消息,她的小七回来时,遇到一队叛军,被当场捉去,被迫参加了四皇子的叛军,不知所踪。

她终于咽下气,村子里没人敢给她收尸,死的时候魂魄徘徊在夫君和孙子的白骨边,怨气三月不散。

直到被村子重金请来的道士做法,将她的怨魂打入幽冥。

“……”

萧曦月收回手,茫然的与眼前周七嫂的怨魂对视,她脑海中所思所想尽皆消失,老汉,师妹,师父,远哥哥,修行,执念……

一切的念头,都在看了周七嫂这凄凉悲苦的一生后,化为了烟影。

她哪里还有烦恼,哪里还有郁结,哪里还有成仙得道。

生儿子,儿子死,生女儿,卖青楼。

死后棺材都没有一副。

这是怎样的艰难困苦?眼前麻木的看着她的老妇,又是经历了怎样的哀切悲痛?

“小……七。”

周七嫂的冤魂声音嘶哑的开口,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她:“姑娘,你知道,我家小七回来了吗?”

萧曦月无法回答。

一口气堵在了她的胸口,张开嘴,又发不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七嫂转身,继续木然的往黄泉的尽头走去。

“小五,小七,四丫头,娘来找你了。”

嘶哑的声音带着鬼魂特有的的阴森,在这无边的黑暗,在这妖冶如火的幽冥深处,冷得能让人打寒颤。

这是怎样的地狱。

萧曦月如失了魂一般,跟着老妇的怨魂走到了黄泉尽头。

她看到了更多的怨魂。

在腥风扑面的血红色忘川河前,成千上万的幽魂飘荡着,呜咽悲鸣,底泣哀嚎,她此前在书里看过的十八层刑罚罪人的炼狱,与眼前的景象相比,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忘川河上有奈何桥,桥前有神女,世人称之为孟婆。

萧曦月走到了孟婆面前,却紧闭着双唇,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不必说找老杂役,说复活他的之类话。

奈何桥前,孟婆在一口三足鼎前熬汤,汤才到三足鼎的一半,还未煮开,血红血红的汤。

她佝偻着身子,用一根白色的骨头伸到血红色汤内,慢慢的搅动着。

一遍,又一遍。

汤水被搅浑,萧曦月的心却变得空灵,无所思,无所念,静静的看着神女孟婆。

“咳咳咳咳。”

孟婆咳嗽起来,身子更为佝偻,手中的白骨颤抖着几欲掉落。

“婆婆。”

萧曦月上前,扶住了神女,接过白骨,将一旁她的拐杖拿过来递给她。

拐杖比佝偻的神女还高,其上悬挂着一只朦胧的灯笼,是黄泉中唯三的光亮。

另一处,是三足鼎底下的火苗,很小很小的火苗,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第三处光亮,则是一直跟随萧曦月的月轮,如明月般照亮她。

“孩子。”

孟婆拄着拐杖,悲苦的脸上满是皱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萧曦月低下头,“我……来找个人。”

这一刻,她显得如此卑贱。

老杂役摁着她屁股的淫辱不能让她低头,可神女的凝视,却让她无比羞愧。

“找…人?”

孟婆的声音很慢,浑浊的双眼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缓缓叹息道:“这是何苦,听婆婆一句劝,回去吧。”

萧曦月默然不语。

她不敢再说自己心意已决,在神女面前,她是如此下贱。

“唉,都是命啊。”

孟婆弯下腰,动作迟缓的拿起一只小瓦罐,萧曦月将白骨放在鼎中,再走过去弯腰帮她拿着瓦罐,轻声问道:“婆婆,你是要……?”

孟婆看了看四周的怨魂,摇了摇头:“可怜的人这么多,汤不够了。”

萧曦月拎着瓦罐,站直了身子,举目一看,漫山遍野的红色花海中,不知有多少怨魂在徘徊,在等着喝孟婆汤,即便一人只喝一口,需要的汤水也不计其数。

徇烂鲜红,美到极致的花海上,飘荡的却是无数仿徨无所依的幽魂。

“婆婆,我去打水吧。”

萧曦月低下头,三足鼎中的红色汤水,应该是取自忘川河中。

她不知要怎样才能熬炼出能让人忘却记忆的孟婆汤,却也心知,神女孟婆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孟婆抬起头,又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她,摇头道:“孩子,你的心太善,做不得这事。”

“不要紧,我可以做。”

萧曦月不知她话中的意思,坚持要去忘川河边取水。

孟婆满是愁苦的老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这孩子,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不听呢?罢了,跟着我来吧。”

萧曦月扶着她,拿着瓦罐,来到了忘川河边。

河水猩红,深不见底,河面平静无波,看不到半点波纹,仿佛连一根羽毛都渡不过去,连幽魂也无法行走,只有一座奈何桥连通着彼岸。

她松开婆婆,拿着瓦罐,走到忘川河边。

“当心些。”

婆婆在上边喊道。

萧曦月点头,素白的手掌紧握瓦罐的铁丝,将其放入了忘川河中。

猩红的河水缓缓流入瓦罐中,无声无息,瓦罐也在一点一点被吞没入深不见底的河水内,恍惚间,萧曦月的神魂也被吞没,意识随着瓦罐而沉入河底。

“孩子,该提起来了!”婆婆提醒道。

萧曦月惊醒,拎起瓦罐,将盛满忘川河水的瓦罐提到半空,淅淅沥沥的猩红鲜血从瓦罐滴落,河水泛起微微涟漪。

一只通红的人影,映入了萧曦月的眼帘。

“啊!!!”

它凄厉的叫着,从忘川河水中扑出,抱住了瓦罐,再顺着往上,死死的抱住了萧曦月白净的手掌。

一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怨毒的嘶吼:“我好恨,我恨,”

“快松手,这是沉沦入了忘川河的怨魂!”婆婆在岸边着急大喊道。

萧曦月手足无措,下意识用法力,却半点也用不出。

她没有松开瓦罐,用另一只手去推那血红的人影,却又听到它凄厉的大喊:“我恨,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不公!!!”

“贼老天,为什么!!为什么!!!”

“狗皇帝,你不得好死,轩辕一族,来世我要将你们挫骨扬灰,死死死!!”

“啊啊啊啊,我好恨!!呜呜呜!”

混乱的嘶喊伴随痛彻心扉的哭泣,血红的人影紧紧抱住她的手,一半没入忘川河的身躯颤抖着,却惊不起河水的半点波澜。

萧曦月怔住了。

她的心在剧烈颤抖,神魂如燃烧般沸腾,头顶的月轮急切转动,却又不敢往下落,似乎极其畏惧这忘川河水。

“松手!!”

婆婆走了过来,双手持着拐杖,厉声对河里的血影喝道:“你不愿忘记前尘,徘徊多年,以致被忘川河吞没,如今又来纠缠无辜的人做什么?!马上松开手!!”

她的拐杖往下对准血色人影,那人影被激起怨气,对着孟婆咆哮,血红的身躯剧烈挣扎,欲要脱离忘川河,却怎么也挣不脱。

“冥顽不灵!”

孟婆闭上双目,手中拐杖往下一敲。

血影发出悲鸣,紧抓萧曦月的手变得无力,孟婆又是一敲,它的手终于松动,身躯缓缓下落,即将再次被忘川河吞没。

萧曦月眼里没了神采,失魂落魄的看着她,与她抬起头的血红双眼对视。

她的身躯,被吞没了大半,即将消逝在河水中。

“妈…妈。”

血红的人影呢喃着往下落,直到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才止住了她下落的势头。

萧曦月伸出了手,紧抓住了她。

“孩子,你!”

孟婆怔住了,定定的看着她。

“起来!”

萧曦月抓着她往上提,可血色的人影却是那么的沉重,如托举着一座大山,每提起一分都需要使尽全身的力量。

“放弃吧……”

婆婆在一旁摇头,“忘川河内有着万千的苦难,进入其中的人已经成为了苦河的一部分,你救她,等于是对抗万千凡尘的苦痛,又如何做到?”

萧曦月伸出另一只手,眼神执着,触碰到了血色人影的肩膀,顷刻间,无数的记忆又涌入了她的脑海内。

她叫柳愔愔,父亲是礼部尚书,她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与其他官家大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始终都没出过柳家后宅。

在十五岁那年,母亲给她找了个未婚夫君,她才得以和外面的男人见面,关系日深,就待正式出嫁。

岂知,十六岁那年,女皇登基,普天同庆的日子,她父亲回到家后却大发雷霆,把她母亲狠狠痛骂一顿。

柳愔愔去劝解,哪知道往日里对她疼爱有加的父亲,却突然指着她鼻子骂,说女人就不该管男人的事,在家里相夫教子,抛头露面就是败坏门风!

柳愔愔怔在原地,被乳母拉走。

从那以后,柳家就变了,母亲终日强颜欢笑,后来又变得十分担心,坐立不安。

有天晚上,母亲突然特意来与她睡,对她说,那些读书人写的东西万不可轻信,名节并非女儿家的全部,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柳愔愔那时候懵懵懂懂,还不是母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几日后,她却马上知道了。

一队官兵包围了柳家,柳愔愔和一众女眷被押着跪下,一个宫女宣布了女皇圣旨,她耳朵嗡嗡的响,听不清圣旨到底是什么内容。

她看向父亲,父亲的官帽被夺下,又被押走,她再看母亲,母亲跪在地上磕头,祈求回屋换一身衣裳。

他们答应了。

母亲进屋前,回首深深凝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关上了门。

等柳愔愔再见到母亲时,她已经躺在了地上,脸发黑,脖子上一圈深深的勒痕。

柳愔愔哭不出来。

那天,她被送入了青楼,从一个循规蹈矩的大小姐,变成供人淫乐的妓女。

三日后,她被破了身,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是一个肥胖的公子哥,一边弄她,一边骂柳家。

她流了好多血,躺在床上好几日下不了床。

之后,客人一个接着一个,柳家大小姐很受欢迎,一晚上一百金。

郡王府,亲王府,车骑将军之子,卫将军之子,大鸿胪的小舅子,工部尚书的外甥,刑部,礼部……

满朝文武,六部官员,她都见识了一遍。

终于,她从一个男人戏谑的话中得知柳家的消息:她父亲不满女人当皇帝,与同僚在背地里说了一句女皇的坏话,就被刚登基的女皇抓住把柄,下旨抄家灭族。

柳愔愔的泪水早已哭干,那一天之后,她心里只有恨。

她开始打听朝廷的事,得知女皇和几个亲王的斗争愈演愈烈后,暗自庆幸,巴不得女皇被推翻,被她几个叔叔杀了才好。

只是,她等不到了。

几个月后,柳愔愔等来了她的未婚夫。

曾经的未婚夫。

他是在众人的簇拥中,笑容满面的来了青楼,并当着一众达官贵人的面,点了她。

她握紧了拳,指甲抓破掌心,又慢慢的松开,盈盈笑着起身,迎接了他。

青楼内的人都在起哄,所有人都在快活的笑着,她的夫君,也在笑,搂着她的腰肢,进了内屋。

关上门后,他就跪在了地上,颤抖的给她磕头。

柳愔愔问他,为什么。

其实不用问。

她早就不是当初的柳家大小姐,知道她夫君为什么会在大半年后才来,只是没想到他会跪下。

他来了,女皇才能饶了他家,同僚才能接纳他。

当天晚上,柳愔愔和她夫君做了夫妻,等他离开后,就起身将腰带挂在房梁上,用与母亲相同的方式结束了一生。

死后第二天,柳愔愔看到了那穿着金色龙纹袍的女人,在一众大小官员和带刀侍卫的陪伴下,来到了青楼,进入到她的房间内。

那个女人美得是如此的耀眼,柳愔愔却恨不得生吃她的肉,饱饮她的血,满腔的怨气让柳愔愔扭曲了脸庞,冲着朝她撞去。

拼尽全力的攻击却被对方用一只手轻轻挡住。

她是九州的女皇,聚天下万民于一身的皇气,又如何是一只咽不下一口气的女鬼能靠近的?

“柳家之女,柳愔愔……朕,”

女人犹豫着,欲言又止,柳愔愔在她掌中凄厉哀嚎,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最终,她被打入了幽冥之中。

“下辈子当个平民之女。”

……

……

萧曦月用双手抱住了柳愔愔,试图将她拉起来,但不管怎么努力,她一半没入忘川河的血红色身躯依旧沉重无比,仿佛与河水相连在一起,无法再摆脱。

“你为什么救我?”

在被萧曦月触碰了记忆后,柳愔愔的怨魂恢复了一些理智,木然的看向她。

“不为什么,我应该救你。”

萧曦月抓住她身躯的双手在颤抖,柳愔愔太过沉重,但她并不想放手。

如果放手,她一定会无比后悔。

柳愔愔的残魂只剩下最后的机会,如果再次沉没入忘川河中,一定会被河水吞噬,魂飞魄散,三界内再无柳愔愔。

她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从她手里沉没?

“救我?为什么?!”

柳愔愔的脸孔扭曲,发出尖利的声音,“为什么救我?!我是罪人之女,身子肮脏不堪,整个京城的人都看我笑话,以前倾慕我的男人用一百两银子就可以上我,以前我的闺中蜜友,现如今一个个都嘲笑我……还有我的夫君,他,他,他……来嫖我,呜呜呜呜……不要救,不救,死,死,都死!!”

她又癫狂起来,抱着脑袋仰头尖叫,幽魂的凄厉声音回荡在黄泉深处。

四周的游魂麻木的看了她一眼。

“松手吧。”

孟婆叹息道。

萧曦月却还是不愿。

“柳妹妹……”

她几乎是伏在了水面上,双手环抱住柳愔愔,轻声说出的话语如同仙界天籁:“你没有错,也没有脏,柳家即便犯了重罪,惩罚也不应该落到你的身上,当时的你,是无辜的,如今的你,也没有半点污浊。”

血色人影呆住了。

“柳家……是清白的吗?”

“我不知道,但至少,柳妹妹你是清白的。”

“……”

柳愔愔那双血红色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她,尽管从中看不出半分神色,萧曦月却感受到她的悲切与无奈。

她尝试再将柳愔愔拉出来,却依旧拉不动。

“你走吧。”

柳愔愔语气落寞,低下头,身躯主动融入到忘川河中。

萧曦月心中急切,回头看向婆婆,试着再拉柳愔愔,这一次,手中却轻飘飘的,一下子就将忘川河中的柳愔愔拉了出来。

血色褪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魂魄坐在了岸上,茫然的看着四周,似乎有些害怕,缩成一团颤抖着。

最后,她把目光转向了萧曦月,眼睛里好似带着光:“姐姐,你是来救柳家的吗?”

看着身子纤细瘦弱,不再咆哮嘶吼,满是怨恨的柳愔愔,萧曦月很沉重的心忽然轻松了许多。

“会的!”

萧曦月对柳愔愔郑重承诺,“我会再去京城,替你询问女皇陛下,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知道,柳愔愔的怨魂中残存的记忆,又回到了当初被抄家灭族时,所以才显得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

“真的?”

“真的!”

“谢谢,谢谢姐姐!”

柳愔愔激动的扑入萧曦月的怀中,颤抖的身躯终于慢慢平复。

“放下心中执念,才能得到解脱。”

婆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动作也轻快不少,拿起萧曦月丢下的瓦罐,在忘川河中打了一罐子的水。

萧曦月再主动伸出手,接过瓦罐。

“给你给你,呵呵,你这孩子,做事真让人吃惊……还有柳丫头,你也过来吧,这次的汤啊,看来你能喝下去了。”

三人回到了三足鼎旁。

萧曦月将瓦罐中的忘川河水倒入鼎内,刚好装满了一鼎。

“婆婆,还要什么吗?”

“还要些彼岸花。”

“彼岸花?”

“就是周围的这些,长得漫山遍野,许多许多的花。”

婆婆的声音里又带着些许的叹息,萧曦月隐约猜到,黄泉路边的彼岸花,是有什么来头的,或许和这些漫山遍野的幽魂有关。

萧曦月叮嘱柳愔愔坐好等着,她到忘川河边,弯腰折断一株红色的花朵。

原来它不是叫石蒜,而是叫彼岸。

开在黄泉彼岸的花。

能让人忘记忧愁烦恼,爱恨情仇,忘记一切所有的花朵。

萧曦月沿着河岸,采了一大捧的彼岸花,抱在了怀中走回去,倾洒在了三足鼎内。

小小的火苗在鼎下燃烧。

萧曦月用白骨慢慢搅拌,婆婆絮絮叨叨的和她说话,柳愔愔抱着双膝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三足鼎内的汤。

不知道过了多久,汤水才沸腾,从血红变为了清澈,散发出一阵奇异的香气。

成千上万的怨魂聚拢了过来。

悲苦愁怨,哀恨凄切。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让萧曦月心里发堵,闷闷的极为难受。

每一个怨魂,都代表着与周七嫂、柳愔愔相类似的人生,成千上万的怨魂所展示出来的红尘滚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喝吧,喝吧,喝掉后,忘记一切烦恼。”

婆婆取出七八只碗放在了地上,用大勺子勺出忘川河水与彼岸花熬煮成的汤,慢慢倾倒在碗里。

三足鼎下,微弱的火苗还在燃烧。

四周的怨魂,却没有一个上前来,只睁着浑浊麻木的眼神看着,一张张悲怨的脸,让萧曦月不忍再看。

“婆婆?”

她低声询问,为何亡魂都不喝汤?他们不想忘记前世,踏上奈何桥,投入轮回吗?

“唉,都是可怜人……咳咳咳。”

孟婆摇头叹息,佝偻的身子颤抖,又在咳嗽。

萧曦月上前轻拍她后背。

终于,一个三十岁样貌的妇人走上前来,端起了地上的碗。

萧曦月看到,她的手在颤抖,麻木的眼神带了些恐惧,不知是害怕这清淡的汤水,还是在害怕忘记一切。

“喝下吧。”婆婆劝道。

妇人一言不发,猛地灌了一口。

汤水流入魂体中,她全身都在打颤,许久才平息下来,脸上的表情趋于平和。

萧曦月默默的看着这位安静下来的妇人,对这些怨魂来说,忘记一切,转世入轮回,才是最好的选择。

“忘记了吗?”

孟婆问妇人。

“忘记了。”妇人点头。

“下辈子还想见你的女儿吗?”

“想!”

妇人眼睛里泛起神采,似乎已经开始期待下辈子与女儿的见面。

孟婆又摇头,长叹道:“去吧……”

妇人没有回答,转身朝着奈何桥慢慢走去。

萧曦月看着她,目送她转世。

可在横跨忘川河的奈何桥前,妇人刚踏上桥的第一步,却是突然脚下打滑,摔倒在了地上。

她爬起身,又往前走,又摔倒。

再爬起,再摔。

“兰兰,乖兰兰,娘要见你,娘想兰兰了。”

她开始剧烈挣扎,在地上爬动,奋力的想要爬上奈何桥,却在每一次触碰到奈何桥时,摔倒在地上。

一次又一次的爬,一遍又一遍的摔倒。

通往彼岸的奈何桥,她怎么也登不上去。

“大道无情,人岂能有情?”

孟婆的声音变得冷漠,眼睛盯着萧曦月,仿佛在无声的警告她。

黄泉回响着妇人悲戚的哭声。

萧曦月看着在奈何桥前挣扎的妇人,欲要走过去,却又回首,看向婆婆,轻轻开口:“有情,就不能入轮回,得新生?”

“有情又怎能转世投胎?”

孟婆握紧手中拐杖,面无表情道:“有情人转世,人人皆带着前世的记忆,人人皆念着前世,父不父,母不母,君不君,臣不臣,兄妹是情侣,姐弟为兄弟,夫妻为仇人,人畜不分,神鬼难辨,三界大乱矣!”

萧曦月沉默。

也就是说,不管前世定下怎样的誓言,来世注定会烟消云散。

所谓三生三世永不分离,注定只是镜中花,井中月。

这是大道运行之法则,三界遵循的永恒之理。

大道无情,却对万灵有情。

无情即是有情,有情也是无情。

她停住了脚步,看着妇人在奈何桥前挣扎,看着她累倒在地,看着她不再挣扎,最终……放弃。

妇人的魂体又徘徊在忘川河边。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她用凄凄怨怨的声音,念着女儿的名字。

放不下,又怎能解得脱?

“忘记了吗?”

“忘记了。”

“还记得你妻子吗?”

“记得,从未敢忘。”

萧曦月静静的站在红色的彼岸花中,看着一个又一个怨魂上前来,一碗接着一碗的孟婆汤被喝下,却无有一人能踏上奈何桥。

她看到了周七嫂,也走上前,接过了一碗孟婆汤。

“你——”

萧曦月忍不住开口,喊了她的名字:“周七嫂,你……还有什么心事吗?”

她不忍看到周七嫂喝下孟婆汤后,却还记得那些悲惨的事,还惦记着她的小五,小七,还有四丫头。

心里记着这些,徘徊在忘川河边千百年,该是怎样的哀凉?

“心事?”

“嗯……你心里面,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萧曦月搀扶住她,语气轻柔。

“我,我想我的儿。”

周七嫂目光浑浊,声音嘶哑,抓着萧曦月的手臂,呜咽说道:“我也对不起四丫头,她很懂事,我卖她到青楼的时候,四丫头还想借那妈妈的钱给我,作为娘亲,我对不起我的女儿。”

“她会好的,会好好的……”萧曦月说了谎话,她不知道周七嫂的女儿现在如何了,但在这里,在此时此刻,她只能这样安慰眼前饱受苦难的老妇人。

周七嫂呜呜哭了许久,没有泪水,声音却轻易撕开萧曦月的心,落入到她心里面最深处。

“喝吧,喝下吧,再不喝,汤就洒了。”

孟婆轻叹道。

“七嫂,你…还惦记什么吗?”萧曦月又轻声问。

周七嫂点头,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我还挂记着,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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