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刁童颜所说,受于民风婚俗的引响,一般女子在十六岁出嫁,而青楼神女十四岁就得破瓜,送旧迎新。
今晚,四方名流络绎不绝地涌进了探花胡同,其中不乏当今倾权的王公子弟,他们早就风闻或亲眼见过童哥儿的绝俗容颜,常有人上眉楼来只为求能碰见她一面,他们却没想到她竟是个俏灵灵得女娃儿!
这消息震惊轰动了京城,人人无不摩拳擦掌,只为了争夺刁童颜的初夜,亲身破了她的瓜血!
眉楼大厅里,人头钻动,座无虚席,人人争睹刁童颜的真面目,今晚能入眉楼的人,都需要无偿交付一百两银子,藉以过虑无所谓的闲人。
至于红帖子呢,只做了一张,交给了帝赫云,刁童颜嘱咐手下的人要是见到帖子,立刻来向她通报。
因为那代表帝赫云来了!
小阁里,刁童颜倚在门旁盼着,纤细的身子犹是里着月白色的常服,望着凄清的月色,水灵的瞳眸中映着忐忑不安的心虚。
“童哥儿,换衫吧!”站在屋内的寒艳朝着她的背影柔柔一唤,手上披挂着为刁童颜所制的衣裳。
闻声,刁童颜回眸凝望寒艳手中的丝裳,心中怅然,枫红的唇紧抿着,一句话也不说,转步回屋里,同时随手解开了身上的月白色衫裤,一件件逐地褪去,彷佛那是昨日残留的旧痕,再也不留。
她永远忘不掉当田弘遇失手让她落湖,冰冷的湖水逐渐地淹没了她,四肢慢慢地冰冻,没了力气的无助滋味!(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那时,没有人能够救她!
如果,这就是一个贱籍女子活该要受的待遇,那她就要彻底地颠覆!她不服!不服老天注定的卑贱宿命!
“寒艳,你真该打我娘一顿,这两年来,亏你多担待了!”刁童颜微微地一笑,在寒艳的面前停下脚步,纤细的身子仅着贴身的肚兜儿与亵裤,一头云墨般的青丝披在肩后,更显出了她的柔弱白净。
她从不以为除了清丽的脸蛋之外,自己还能有何可取之处,也真亏人家看得起,否则依她这种发育不良的身子骨,真不知有谁想要。
“只是两年而已,童哥儿,就算是二十年,寒艳也绝不退却,你就像是我的亲姐妹一样,咱们分什么彼此。”寒艳伸手柔抚着刁童颜晶莹剔透的粉颊,心生不舍,“太早了,你才十六岁。”
刁童颜淡淡一笑,顽皮地说道:“你没听说过吗?早死早超生。寒艳,不要劝我,我不会回头的。”
“你的性子就如同野火,谁敢劝?”寒艳妩媚一笑,摇头道:“跟我比起来,你聪明多了,若不是出身娼门,你值得更好的待遇。”
两年来,眉楼虽然大事由她寒艳出面,然而真正运筹帷幄的人是刁童颜,她天生聪颖,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甚至于帐本也都是她在处理,事事公正,从不偏颇,眉楼里的姑娘奴隶无不心服于她。
刁童颜闻言,不语但笑,走到屏风后,静静地换上了新裳,纤细的身影朦胧胧的,别有一番美感。
这时,汴京玉与李婉儿相偕走进,前者身轻如柳,桃颊生艳,后者丰腴白净,神情恬然可人,两人皆迥异于寒艳的绝代风华,以及刁童颜天生的清灵慧黠、娇美秩气。
她们三人都是京城中有名的艳妓,汴京玉出身世家,奈何家道中落,沦落风月之中,然而她的动静之间,犹有官家千金的蕙质兰心。
李婉儿是官妓出身,曾经风光一时,受尽了公卿大人的宠幸,最后被那男人的结发妻子因妒嫉而卖入风尘,相好的男人知道之后,却是置之不理,她从此心碎神伤,安分地赚着卖身钱,并拒绝许多喜欢她的公子哥儿为她赎身,在她温婉的笑脸上,总是藏着一丝不屈的傲气。
寒艳笑视两名姐妹,在她们的背后,都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有辛酸、有欢笑。
“童哥儿,客人们在出价了,场面很热闹呢!”李婉儿怡然一笑,走到屏风之后,为刁童颜整了整衣裳。
“哼,我又不缺他们的臭钱,今天是我选新郎,可不是要他们来买新娘!”刁童颜越过李婉儿,款款步出,小脸上盈着娇嫩嫩的笑靥。
“难道不是价高者得?”汴京玉扬起柳眉,好奇地问道。
“不,我只是要看他们争,看他们能用什么来换我!”刁童颜冷冷一笑。如果他今天不来,她也绝不回头了。
寒艳常笑说她烈如火、冷如冰,生起气来什么都不顾,撒起泼来,猫腻一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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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童颜的生还,让田弘遇吓得心魂欲裂,不知所措,他的心思一转,找来了公相大臣鱼玄机当靠山,向他力荐刁童颜的美貌无双,与他正好匹配。
他心想,要是鱼玄机真的看上了刁童颜,他少说也是大功一件,对刁童颜也算交待得过去。
鱼玄机在三年内从一介小官到拜相,是个何等匆明的人物,当然不会不知道田弘遇的念头,他抱着凑热闹的好奇心态,也付了百两银子进眉楼争睹刁童颜的绝色风采。
大厅中,许多王爷世子们都位列其中,他们互相在暗地里较劲,只差争得你死我活。
鱼玄机暗笑田弘遇打错了算盘,与那些贪赋权贵的皇家子弟们比较起来,他这个公相大臣还能有什么看头?在朝中,或许他的话可以凌越许多人,但在这种风尘地——那就难说了!
其中更有京城首富傅驭龙静坐其中,听说他富可敌国,在宫商之间拥有极大的声望权力,只不过今晚的他似乎也是端着瞧热闹的心理,自始至终也没听见他吭声过。
“三万两。”端府在京城之中颇享盛名,端二世子此时出声喊价了,他似乎势在必得。
一时间,没人敢再喊声,一方面是惧怕端府的势力,另一方面他们虽然都是天之骄子、阔爷大少,但有些人的高堂仍旧健在,不容他们放肆花大钱去玩妓,眼看端二世子就要将刁童颜抢到手了。
刁童颜站在楼高的地方,隔着一层帘纱瞧着众生相,却独不见那人的踪影,心里不禁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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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初更,涌入眉楼的人潮依然未绝,探花胡同中从来没有像今晚如此热闹过,人声鼎沸,龙蛇杂处。
一道修冷的身影淡入人群之中,飘进了眉楼,守门的人愣了一愣,瞧痴了那高大男人冷峻威严的脸庞,心中莫不是一惊。
过了一会儿,待他走远,才想起来要收他百两银子,其中一人惊叫道:“完了,咱们坏了规矩了!”
杨仓随后而来,他可不像主子一样不将别人放在眼底,他上前拿出了百两银票,陪笑道:“一百两,不多不少——嗯……我也要进去,那再多一百两好了……不对,关尹也要跟着来,那就三百两了!”说着,他从一迭银票中算出了零头给看门的小厮,看得小厮们目瞪口呆,就在他很高兴地就要踏进去的同时,想起了一件事。
他回身从暗袖中掏出一张红帖,交给了看门人,道:“咱们爷既然来了,帖子就还给你们吧!”
帖子!在杨仓转身走开的同时,一名楼仆急忙忙地转身跑进楼里,告诉楼主这天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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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一片吵闹,七嘴八舌,活似闹市。
三万两的重金一出,无人敢与端王府的二世子争锋,谁教他的姐姐是当今皇帝的宠妃,只消她一句枕边细语,莫须有的罪名就要扣到头上了,届时就算有十条命,也都不够拿来玩!
一切,几乎就要成为定局了!
然而,当帝赫云威冷的身影步入厅堂之时,瞬间有许多人变了脸色,包括鱼玄机与端府的二世子,几乎所有的王爷高官都莫名地惊惧了起来,惨白着脸的模样如见鬼魅。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帝赫云冷扫了众人一眼,神情睥睨,看那些人有如被独蛇盯上的老鼠一般,半声都不敢多吭,心里就觉得可笑。
田弘遇不明所以,悄声地凑近问着鱼玄机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这些高官皇爷门个个怕他?”
鱼玄机回觑了一眼,苦笑道:“越是高官重臣,越是怕他这一号人物,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那……那就让我过去替鱼大人招呼一声。”说着,田弘遇见风转舵就要起身迎上前去,想乘机捞一些好处。
鱼玄机见状,立刻命手下将他按住坐定,不让他接近帝赫云,“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过去,否则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没有人能保得住你。”
田弘遇闻言,心中不禁既惊且疑。天下间当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殿试时,他亲身面过圣,可以确定那男人不会是皇帝,那么他会是谁?
这时,杨仓跟了进来,见了几张熟面孔,却只是耸了耸肩,不以为意,恭伺在帝赫云的身边。
“云爷,咱们似乎来晚了些。”杨仓温和地笑道。
帝赫云冷哼了声,缓缓抬起魅眸,凝视着楼上帘后朦胧的纤影,一丝诡谲的笑意滑过眸底,与刁童颜的视线对上了。
刁童颜长睫一敛,凝望着他冷然的脸庞,紧揪着手上的红帖,巧笑嫣然。他终于来了。
“云爷,这边请。”
一道女声徐徐柔地扬起,帝赫云转首俯视寒艳玉琢似的容颜,只是淡淡地一笑,随着她的身后而去,步入上座。
“喂,这位兄弟,你也出个价吧!”
后头的人开始起哄,或许是因为端府二世子的声名狼籍,引起众人看好戏的心理,让他夺了容颜清丽的童哥儿,更是教他们不服。
鱼玄机望之心惊,端府的人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吭。
反而是帝赫云悠然地勾起一抹笑痕,回首反问道:“那兄台你以为我该出价多少?”
起哄的人是个彪形大汉,但他的脸看起来很憨敦,笑嘻嘻地,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烟柳地的人。
“方才端二世子已经喊出三万两的高价了,兄弟,五万两吧!咱们童哥儿绝对值得这价钱!”
帝赫云扬起一抹笑诡谲的笑意,再度回眸仰望刁童颜朦胧可人的小脸,淡抛了一句,“我知道。”
闻言,众人犹不解其意,端坐在纱帘之后的刁童颜却忍不住羞红了俏脸。这男人!
彷佛心灵神会一般,帝赫云眯起冷眸,淡扫了寒艳一眼,道:“姑娘,请你上去问个数目,她要多少,我都不会吝惜。”
问价?厅堂之中为之轰动,鱼玄机却是错愕,在场王爷世子们更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就算咱们童哥儿开出的是天价?”寒艳笑问,这是刁童颜的意思,她只是照着问而已。
“就算是天价。”帝赫云神情淡然地复述。他付得起。
寒艳含笑地扫视了在场的男人一眼,柔语道:“各位爷们,谁还有主意?除了云爷能任咱们童哥儿漫天开价以外,还有谁能?”
此时,鱼玄机率先站起身来,带着部下离开,临去之际,恭谨地朝帝赫云颔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场的高官皇爷们无不缄默,一句话都不敢吭,就连原本非常欣赏童哥儿的兆清王爷都不敢多说半句生怕惹祸。
京城首富傅驭龙从一开始就不出声,此时他却与杨仓两人相望会心一笑,两人的目光同时锁在帝赫云高大的背影。
刁童颜天生机伶,聪敏的心思一下子就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原因,她蓦然站起身,步下楼阁,不多时就消失了踪影。
“云爷,请随我来——”
哪料寒艳的话音未落,帝赫云挺拔修长的身影就如虹般一闪而逝,逐着刁童颜而去。
该死!今晚再让她逃掉,他就不叫帝赫云!
“咦?童哥儿说不会是高价者得,为什么到最后……”汴京玉柳眉微锁,走到寒艳身后,两人望着通往迷楼的长廊,心生疑惑。
“心上的男人出的任何价,都是天价,玉京,难道你还不懂吗?”
“我懂了。”汴京玉心领神会,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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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着尊贵气势的书房中,两名男子对眸浅笑,其中一名男子俊秀斯文、敦秀儒雅,谈笑间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息,而另一个男人则是中途从眉楼退出的鱼玄机。
“他终于肯出现了!”俊秀的男子坐在书案前,捻着手中的紫毫笔管,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叹息。
“皇主子,他似乎变了,出现在那种地方,出价要开童女的苞,难道这些年来,他就是过着这种淫靡的生活?”鱼玄机道出猜测。他连夜进宫面圣,就是为了禀报皇帝这件事。
皇帝雍华一笑,不以为然,“要是他一直都过着这种生活,朕早能找到他了。鱼卿,三年来,朕派人寻遍大江南北,就是独不见他的踪影,曾有一度以为他死了,现在——哈,听到他又现江湖,朕彷佛又活过来似的。”
鱼玄机闻言,心中微惊了一番。皇帝言下之意,难不成在帝赫云消失的数年间,他竟活得有若行尸走肉般痛苦?
“他想要女人,宫中哪怕没有,但是他却独独要那个叫刁童颜的女子。鱼卿,你倒是说说,那女子有何引人之处?能教他出现在那种地方?”雍华蹙起眉心,好奇地问道。
鱼玄机一时腿软。他不会听错了吧!那语气中似乎有丝妒意,难不成……不行,他不能做这种想象,一弄不好,只怕他们全家没了脑袋吃饭。
“回皇主子的话,那刁童颜谈不上有何特殊之处,听说才十六岁,还是个青嫩嫩的娃儿……”
夜深了,御书房中的灯火连夜不熄,鱼玄机答了皇帝一夜的提问,心里彷佛吊起了十五桶水,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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