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走进卧室的时候,发现罗可可正对着镜子用睫毛钳,绞她的睫毛。看到小孟进来,她慌慌张张地收拾起家伙,小孟想起了“女为悦已者容”的道理,心里顿时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一个女人在化妆时,总是一种私秘的行为,最理想的妆容是应该看不出效果来的。所以现在上海的女孩,往往薄施淡妆,只是在睫毛上做一点手脚,搞得眼睛很深邃,瞳仁乌油油,然后再凭着上海女孩的天生的被漂白过的面容,素面朝天,便有一种不事雕饰、天然皎洁但又带着工于心计的调皮的那一种风范。上海女孩的皮肤是她的资本,就像外国人亮出晒得发红的皮肤,是一种时尚的资本一样。在中国现代都市还流行着一种苍白的色彩,作为皮肤的本色的极点,而上海女孩的天然资本与她们追赶时尚达到了妙夺开工的合拍。
罗可可虽然褪去了妆容,但是,她用了一点润肤露与紧肤水,所以面上白净得十分可人,细腻而干净。细细的眼角的皱纹露出了破绽,但是,一个有着松弛状的女人,却别有一种风情万钟。岁月的苍桑写在肌肤上,在女人的每一个皱折里,都可以感受到女人的最真实的质感。太光滑华丽的女人,可以使人敬畏,但却难以让人产生期待。半老徐娘的魅力正是由此产生。这里包含着一种色情的成份,破坏着既定的爱情规律。在她的成熟的肉体里,积淀着对情爱的熟稔,而这对于沉溺在色欲中的男人来说,是一种额外的刺激。一个成熟的女人的风情,正是缘自于她对自己身体的熟悉,对于情欲的理解,这里没有小女孩的那种初尝云雨的大惊小怪,只有洞微烛幽的豁达与成熟。她宽厚,容忍,博大,深广,这就是成熟的魅力。小孟在罗可可的面前没有负担,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焦虑地渴望着情欲的释放。他觉得自己好像沿着时间的轴,伸入到一个遥远的时代,与长他十多岁的女人的那个时代有了牵连。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理状态。一个少年的男子,他只能感受到他身边的世界,对于大人世界只是敬畏的,观望的,在这种观望中,有着他对成年女性的期盼。从小而萌生的性意识,当初只是在成年的女性之间寻找到寄托。不正是这样吗?男人的青春期来临的时候,他不会感兴趣比他小的小女孩,他所观望到的都是那些年长她的已经发育成熟的女性,并为此而惊诧不已。你可以把它归结为恋母情结,或者姐弟恋情结,实际上,男人的成长过程,都是一种对成年女性向往的过程。很多艺术家,都写到了性萌生的时候,对成年女性的那种焦灼的期盼与内心的压抑的困惑。王朔与莫言,都从城乡两个环境里,写出了少年的那种凄迷的性孤独(后来《阳光灿烂的日子》与《白棉花》都可以视着这两个人作品的代表)。小孟也正是这样。他的青春期的觉醒,是来自于他的生活环境里一个荡妇的启迪。那个女人整天打扮得娇艳异常,邻居们都对她侧目而视,恶语相加,但小孟却偷偷地迷恋上了这个女人。那个女人丰满的体形,在他的青春期里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在以后小孟所经历的一些寻花问柳的过程中,他与同龄的那些小姐的苟且之欢时,没有能找到一种激荡全身的兴趣,那仅仅是一种情欲的释放,而根本没有一种全身心的颤栗,至于拍A片过程上的那种程式化的表演,更与一种肉体的私秘的满足没有关系。现在,当一个真正的成熟的女人就依靠着自己身边的时候,小孟觉得从骨头到皮肤,都被一种淫荡的激情充溢着。他坦然与舒坦地重温着自童年时代就渴慕的对成熟女人的欲望,就像飞翔在宽广无力、柔软缠绵的沼泽地上,全身上下感到一种富有弹性的欣悦。
两个人坐在床上,先看了电视(外间的那个是超巨型电视),好象需要这种外界的干扰声,来冲淡一些对情欲发泄的直接。
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转了一圈频道,也没有什么可以看到的东西。电视节目,现在越来越像骚首弄姿的妓女,乍一看,粉光满面,仔细观望一下,便觉得俗不可耐。小孟侧脸望了一下罗可可,她倚在床背上,两手抄起,似乎很认真地看着电视屏幕。小孟若有所动,把手伸过去,罗可可朝他看了一下,便把头抬起,让小孟的手穿过去,然后倚靠在他的胳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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