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听说我们班大队接力真的得了第一名,不过颁奖的时候我在保健室,所以没能看到他们上台领奖的样子,那面锦旗现在挂在我们班的布告栏,每个老师进教室来都会夸奖他们一番,让他们好不得意。
既然得了第一名,他们理所当然的开始跟林老师要奖品:要他带他们去看萤火虫。
林老师笑着满口答应,不过时间和地点倒是迟迟没有敲定,毕竟天气越来越冷,萤火虫越来越难看到。他说要先去勘查地形再带他们去看,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反正再过几星期他就要走了,毕竟他只代两个月的课---对我来说已经够漫长了。
现在我真的是希望他快快离开,不然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是的,没错。大家都以为我怀孕了。不论我再怎么解释都没用。
就连同个办公室的老师都不相信我,偷偷把我拉到导师办公室的一角,关心的问:“你老实说没关系,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是不是……”
校园里八卦的传播速度是正常的八倍快,而且每个人都加点油添点醋:“他们每天中午都一起吃饭,感情好得不得了啊!”感情好会坐得隔十公尺远吗?
“我看过他们在中庭约会,感情好得不得了啊!”谁会笨到跟自己的劲敌约会?
“还不只呢,前阵子他们两个每天都在操场看夕阳呢!”谁说我在看夕阳来着?(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我是在顾着旁边那几十个学生!随便一个擦破皮摔断腿的我怎么跟家长赔罪啊?
“其实老师跟林老师国小就认识了,十几年后再重逢,当然会“旧情复燃”啊!”
成语不懂就不要乱用,复燃的只有我一肚子的委屈,哪来什么情啊?
而且我回家以后查过国小毕业纪念册,我们班根本没有林恒生这个人啊!
你自己认错人不要把我拖下水好不好?
因为这个可怕的误会,学生们再次展现他们善良体贴的一面,对我好得不得了。
帮我拿麦克风,尽量安静怕我生气动了“胎气”。这虽然证明了“人性本善”,这些皮得要命的小鬼还是很贴心的;不过我的清白也不能就放着不管啊!
既然我怎么说都没有相信我,那么,我只有用“行动”来证明我的清白了!
“老师,你在干嘛?为什么要把水沟盖搬起来?”学生们疑惑的问满头大汗的我。
“我是想说水沟可能脏了,应该要搬开来扫一扫,不然万一长蚊子就不好了。”
“可是水沟盖这么重,老师你不是……?”
“重?不会啊?你看整个操场几百个水沟盖我都搬起来了,这太没问题了嘛!”
“老师,你干嘛跑下来抬营养午餐?汤桶那么重你不要拿啦,你不是……?”
“区区一个汤桶算什么?刚刚我才帮阿姨搬了两百个便当,这太没问题了嘛!”
“老师,你中午要吃泡面?这太不营养了!你不是……?”
“哎唷,我就是喜欢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啊,我昨天才买了一箱泡面呢!”
“老师,你怎么在喝咖啡啦!你不知道你现在不能喝吗?你不是……”
“我最爱喝咖啡了,这么香这么浓,不喝怎么行?我一天至少要喝三大杯呢!”
“老师,你干嘛在办公室跳绳?这样剧烈运动不好吧,你不是……?”
“这……难不倒我的,我,呼呼,像这样激烈的才算是运动嘛……”
“老师,你去树荫底下休息啦,太阳那么大,校长还要讲很久,而且你不是……”
“这点太阳算得了什么?再站个一个钟头也没问题啊!”
“老师你干嘛这样虐待自己?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
“我肚子里可“没”什么其他的东西。”我强调,“我壮得跟牛一样,安啦!”
“老师,就算你是母牛,也需要休息啊!”菜头说。
“你说谁是母牛?”我目露凶光,“怎么可以这样说老师?”
“女的本来就是母牛,难道是公牛喔,公牛又不会生……”
“生什么?你说生什么啊?”
“没有啦,我是说,公牛又不会生……“病”。”算你够机灵,哼。
尽管我是这么的努力尝试一切莫名其妙让我累的半死的举动,来证明我的清白,可是还是没用,我的桌上经常出现来路不明的鲜奶、鸡精,甚至小宝宝的照片。
神啊!请你教教我,到底要怎么样大家才会相信我?
难道我要去医院做身体检查,然后在朝会的时候跳上司令台去,用麦克风宣布:“大家看清楚,这个肚子里面除了该有的东西之外没有其他的了!”这样才行吗?
为了避嫌,我这阵子离林老师远远的,就连吃午饭的时候我也躲在办公室吃泡面,他来找我回教室吃饭,我也用吃饱了或想换换口味当挡箭牌,说不去就不去。
平时在校园里也是,远远的看到林老师我立刻转头就走,用小碎步逃离现场,一句话都不跟他说。虽然这种做法非常幼稚,但我又没别的办法,只好这么做了。
几天后,林老师在我桌上留了张字条:“放学后请到中庭一叙,有事请教。”
唉,在这种时候还偷偷摸摸的躲到四下无人的地方谈事情,人家铁定会怀疑的啊!
可是如果不去,好像也不太好。段考快到了,万一他是要谈怎么加强生物复习、甚至其他数科方面的补救教学的话,没谈成可是我们班的损失啊!
我听说其他导师都有私下找林老师帮忙加课复习生物,他又那么喜欢我们班,想主动帮他们复习的可能性很高;如果顺利的话,还可以请他帮忙教数学健教,再加上我帮忙复习国文英文和社会科,这样文理两科的总复习可说是毫无破绽!
最后我决定把班长叫来,“你去跟林老师说,放学之后我在操场等他。”
“好,我马上去跟林老师说。”班长乖巧的点点头,“老师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
“呃……因为我跟他不熟,你们跟他比较熟,你们去讲就好了。”我随口说。
“你们不熟?可是你们不是小学同学吗?”班长疑惑的问。
“没这回事,我真的不认识他,我看是他不小心认错人了。”我趁机澄清,“我回去翻过国小毕业纪念册,我们班根本没“林恒生”这个人啊!”
“嗯,会不会是因为林老师改过名字,老师你有仔细看过大头照吗?”班长说。
“呃……那倒没有,我只有找名字而已。”我抓抓头,“还是你聪明。”
“老师明天不如把毕业纪念册带来,如果真的不是,也有证据可以给大家看。”
我钦佩的看着班长,你这么聪明能干,我看你来当导师可能比较适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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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之后,我依约到操场去,林老师已经等在那。
操场边的球场有很多学生在打球,操场边则有社区的民众进来慢跑,热闹得很。
不出我所料,放学后的操场实在是谈话的最佳地点,人越多越显得我们光明正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家都是目击证人,证明我跟他之间真的没、关、系。
“黎老师!”林老师向我挥挥手,正要跑过来找我的时候,我对他比了个手势:“别、动! 你、站、在、这、里、就、好!”我大喊。
我们大概隔了五十公尺,不过当老师的嗓门本来就大,每个字我都喊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他在另一头大喊。
“我、们、又、不、是、讲、秘、密, 给、大、家、听、有、什、么、关、系?”
经过一番喊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过来了,大家好奇的看着隔空喊话的我们。
很好很好,就是这样!你们大家通通听好了,我们两个要谈的可是正经事呢。
他呆了一会,“你、确、定?”他又大喊。
“说、吧,是、什、么、事?”
他看了看四周,四周越来越安静,连旁边打球的人都停下来看我们在干嘛,我听见我背后的阿婆问他身边的阿公说:“咁是低拍电影?喊嘎架大声?”
“我、说、罗。”我点点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大喊:“你、最、近、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天啊!我心都凉了,我真是错看你了,为人师表的你不想着学生净想些有的没的,大庭广众之下你讲这种话,叫我怎么回答?周围的人群也开始骚动,等着看好戏。
好,算我笨,早知道还是应该躲起来说悄悄话才对。
“我、没、有。”我喊回去。
天地良心,最近我哪有对你“特别”冷淡,一直以来我对你都是这么冷淡啊!
“你、明、明、有!”他又喊过来。可恶,你是要我怎样!
阿妈走过来笑眯眯的拍拍我的肩,“小朋友,麦计较啦,我看这个少年耶人不错!”
我无奈的看了阿妈一眼,你这么喜欢他你就赶快把他带走啊,你跟我讲有什么用?
林老师小跑步跑过来,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显示我的诚意和风度。
“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他又问。
“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我讲几遍?”我不耐烦的说。
“那就好,”他拍拍胸口,“我以为你是因为回想起小学的事,才对我这么冷淡。”
“我不是你小学同学,你认错人了。”我用力摇摇头,“毕业纪念册上又没有你。”
“有啦。”“没有。”“明明有!”“明明没有!”“我说有就有!”“我说没有就没有!”
呼,气死我了,这样吵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
“不信明天我带毕业纪念册来给你看!”结果我们两个异口同声的说。
回家之后我又把毕业纪念册翻出来,把我们班每个男生的脸都仔细看了一遍,除非他有整过型,不然我一定认得出来,我说的没错吧!哈哈!
明天我就把毕业纪念册带到学校去,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哼!
第二天,我扛着厚厚的国小毕业纪念册到学校,哼,林老师,我这边铁证如山,你明明就是认错人了,我看你怎么解释?
我在办公室等了一会,林老师并没有出现。嘿嘿,一定是他昨晚发现自己弄错了,没脸来找我磕头认错!我得意的露出胜利的微笑,只要再叫他跟学生澄清一下,我恢复清白之身的日子指日可待,而且也不用给学生看毕业纪念册,真是太好了!
我原本很犹豫,要是国小时的蠢样曝光,实在是有损我现在专业又端庄的形象啊;但是“形象诚可贵、清白价更高”,为了我的清白,也只有忍痛牺牲形象了!
国小时的我绑着歪一边的马尾,黑黑圆圆的,不像现在一样散发智慧的光彩,学生看了一定会笑上好几个月;而现在清白和形象得以两全,我松了一口气。
早自习的钟声响起,我哼着歌,愉快的走向我们班的教室。
我远远就听见走廊尽头闹烘烘的,是哪一班这么吵?完了,一定是我们班啊!
一年级里敢在早自习时间还这样大吵大闹的只有我们班,吵闹是他们的强项,越了解他们越觉得他们这种天性是永远改不掉了,唉。
我急忙冲进教室,发现大家都挤在教室后面,蹲在地上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安静!怎么没人管秩序?老师不在就可以这样吵吗?通通给我回位置上去!”
我手插着腰对他们大吼。
“林老师在啊,老师,我们在看你的毕业纪念册耶!”风纪从人群中伸出手来,朝我挥了挥手,“老师,你以前长得好呆喔,不过还是跟现在蛮像的。”
你说什么?不可能啊,十几年前的我跟现在怎么会像呢,你们说话要凭良心哪!
“黎老师,对不起,打钟了吗?我们看得太高兴就没注意到。大家先回座位吧!”
林老师捧着毕业纪念册,从人群中冒出来,笑眯眯的说。同学们拍拍屁股站起来,每个都奸笑着盯着我看,“老师从以前就一脸呆样。”我听见有人悄声说。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呆了?”我抢过毕业纪念册,奇怪,真的跟我那本一模一样?
他是怎么拿到这本毕业纪念册的?我的那本毕业纪念册上明明没有他啊!
“后面还有团体照,可以看到你们老师穿裙子的样子喔!”林老师宣布。
“什么!我要看!”“老师快点,拿来啦!”学生们瞬间离开位置,挤到我身边。
我皱起眉头,印象中好像是有我穿制服裙子的照片,给他们看应该也没关系。
反正那是我小时候的样子,每个人小时候都是很可爱的,我当然也不例外。
“好,我给你们看,但是你们看过之后以后就不能再叫我穿裙子。”我说。
“……”学生们楞了一会,我想他们正在盘算这场交易对他们是否有利。
“那算了。”菜头爽快的说。“我也不看了。”副班长也说。
我有点惊讶,举起纪念册在他们眼前晃了晃,“你们不是一直很想看我穿裙子?”
“等等我们再跟林老师借就好啊。”班长开朗的说。
“对啊,如果这辈子没看到老师本人穿裙子,我死不瞑目。”菜头怪腔怪调的说。
他们回到位置上坐好,我转头问林老师,“这本毕业纪念册是借来的吧?”
“这是我的啊。”他一脸无辜的说。
“好,那你在哪一页,你翻出来给我看,也给大家看啊?”
他接过毕业纪念册,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张大头照说“喏,这个就是我啊!”
我惊讶的看着那张大头照,下面清清楚楚的印着林、恒、生三个大字,再对脸,是比现在圆了点,头发也比较短,不过的确是他没错。等等,六年十三班?
“你在我隔壁班嘛,”我恍然大悟,“隔壁班的我当然不认识啊!”
“可是我们三四年级同班过两年啊!”林老师说,“这样当然算小学同学。”
“那么久以前的事谁会记得啊,就连六年级的同学我也只记得一两个而已啊!”
“我知道你不认得我。”林老师沮丧的说,“可是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我摇头,“我对你没印象很正常啊,你对我有印象才不正常呢。你没事记得我干嘛?”
“正确的说我不是“记得你”,而是忘不掉你。”他说。学生们睁大了眼,啊?
“咳咳,”我赶紧咳嗽掩饰我的尴尬,“你不要乱讲话。”
没想到你以前暗恋我啊,真不好意思,不过本小姐对你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毕竟我从小就是品学兼优埋首书堆,像你这样不起眼的人我当然没注意到啦。
“老师,你以前暗恋我们老师喔!”哎呀,讨厌,你们挑明了说我多尴尬啊。
“不,”林老师用力摇头,“以前我被你们老师欺负得很惨,所以我忘不掉。”
我愣住了,你是说“欺负”?我怎么可能去欺负别人,我当过模范生的耶!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我不可能欺负别人,我是被人家欺负的那种!”我说。
“开学第一天你就给我取了一个很难听的绰号,害我两年来每天都被人家笑!”
林老师忿忿的说,“结果你竟然忘记了,还是你故意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好,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给你取了什么绰号啊?我怎么可能会……”
“贱肉。”他冷冷的说。
贱肉?贱肉?好熟悉、好怀念的感觉!“喔!喔!你是贱肉啊!”我惊叫,“对不起,我只记得你的绰号,你这样说我就想起来了。”我捧着肚子大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啊,你也觉得这个绰号很经典对不对!”
“老师好差劲。”风纪说,“平常还假惺惺说什么要友爱同学,自己却这么过份。”
我赶紧止住笑,“不是,我是因为见到国小同学,觉得很亲切才笑的”。我说。
“上次我叫王佩君菜花头,你还罚我菜花头写五十次,老师你也罚她!”
菜头指着我,不服气的跟林老师说。
“呃……我是开玩笑的嘛。”我脸都绿了,当老师最重要的一是演技二是形象,不能以身作则树立模范的话,是没办法把学生教得口服心也服的啊!
“事实上呢,我根本是无心的,因为“贱肉横生”这四个字其实是一个成语,”
我试着硬拗,“我是在看成语故事的时候看到这句话,这其实是有个小典故的……”
“什么典故?你说啊!”林老师一本正经的问。
“呃、嗯、这个呢是这样,从前从前有一个叫横生的人,他发现了一块很大的肉,”
我用非常大陆寻奇主持人的方式说着,“在古代是很难得见到这样大的一块肉的,所以后来的人为了纪念他,就称呼他为“见肉”横生,原本是“看见”的见,但是后来流传了几千年之后,就被顽皮的小朋友改成现在常见的“贱”了。”
“鬼才相信。”“老师又在乱盖了。”“我要回家问我阿姨,她是国文老师。”
呜,你们有点赤子之心不行吗?我编故事编得也很辛苦耶!
“老师以前还说不能骂脏话,没想到你自己小学三年级就开始骂脏话。”小胖说。
““贱肉”怎么会是脏话呢?”我说,““贱”是一个有点严厉的形容词而已啊,而且诚如我刚刚解释过的,它的背后其实是有个有趣的小典故,你刚没听到吗。”
“那我们以后说别人“贱”不用罚写罗!”菜头说,“反正只是个形容词而已啊!”
“呃……”我一下不知怎么回答,菜头在一旁兴高采烈的编起故事来:“从前从前有一个人叫做靠,他的爸爸叫做靠爸,他的妈妈叫做靠母,他的……”
“等等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谁说可以骂脏话的!”我板起脸,“谁教你的?”
“老师你教的啊。”我脸都绿了,我哪有?你们不要这样,我还想当老师啊!
对我来说,过去的回忆像是被封在一个个的盒子里,堆积在我脑袋的储藏室中,虽然我并没有忘记,但却也回想不起来;只有在听到开启记忆盒子的密语之后,它才会突然蹦出来,把里面装的回忆一股脑的通通倒出来,即使是很久以前的事,一旦想起来,也会像是刚发生过似的那么印象深刻。
多亏贱肉同学(喔不,是“恒生”同学)提醒,我总算想起我跟他同班的那两年,那可是我人生中最风光的两年。
国小一二年级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我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是小甜甜卡通和纸娃娃,每天乖乖上学去,学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学“我起得早、太阳也起得早”……
学校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有荡秋千、跷跷板、很多老师和同学的地方,没什么特别。
但是到三年级之后我变了,我不再只想每天乖乖坐着上课。我要当班上的“老大”!
我想要像老师一样,拥有让人害怕的权力,我说东大家就不敢往西,那多过瘾啊!
要成为老大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这点相信大家都知道。
虽然当班上的老大不必像黑社会老大一样刀里来、火里去,一出门就被人家砍,心爱的女人老是被抓走等等,但是还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辛苦之处。
而要当“老大”必备的三大条件是男生怕你、女生喜欢你、老师挺你,缺一不可。
(想当老大的同学们请准备好纸笔,好好做笔记)其中,讨老师欢心算是最简单的,你只要每次考试都考一百分,整齐清洁有礼貌,作业认真写,上课认真听,扫地认真扫,那么和其他每天混吃等下课的同学一比,你自然一枝独秀,轻易就能获得老师的赞赏和青睐,被拔擢为班长的机会也大增。
但是要注意“班长”并不等于“老大”,如果没有同学支持,班长一职形同傀儡。
所以下一步是要让班上的女同学们喜欢你,跟你一国。这一点其实也不难办到,以我对我妈的长久观察,我得到的结论是:没有女生能抵抗“夸奖”和“赠品”
这两样东西。我妈妈笑得最灿烂的时候,不是在我爸在情人节送他一朵玫瑰花时,而是在百货公司的小姐说小学二年级的我跟她是姐妹、或是卖青菜的阿婆大方的送她一把小白菜的时候,她才会打心底感到满足、高兴、和获得无比的成就感。
但国小女生跟四十岁的妈妈的想法、喜好怎能相提并论?你或许会怀疑这一点。
虽然这是合理的怀疑,不过事实上每个女生的心里,都躲着一个欧巴桑---就像某位我喜爱的作家说过的“每个人的心里都躲着一个孩童”那样的合理。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赤子之心,但每个人同时也有一颗欧吉桑或欧巴桑之心,不然你怎么解释孔子小时候为什么不玩办家家酒,而爱玩祭拜死人这种游戏?
所以我时常会送点不花钱的小礼物给班上女生,例如拿用过测验纸折的小花,在公园捡的漂亮树叶等等,但是最基本的还是要多夸奖她们:“你的手帕真漂亮”、“你的头发真漂亮”之类的,你必须培养敏锐的观察力,很快找出每个人的优点,然后投其所好的夸奖对方。时时夸奖别人不但是“日行一善”,而且久而久之,你会发现每个人都蛮可爱的、每件事都蛮有趣的,可以培养出伟人般的宽大胸襟---就像我现在这样。(咳咳……)另外,表面的夸奖太多会显得没有诚意,这时就要从一些不着边际的地方夸起:“你好亲切喔”、“你人缘真好”、“你真是文静有气质”等,别忘了最后要黯然的加上一句:“我好羡慕你,我都不像你这样,要是我能跟你一样该有多好啊。”
他们一定会赶紧安慰你,但是你稍加注意就会发现到她们心里其实在偷笑。
当你获得了老师的肯定和女生的支持,天下可说已定,毕竟国小时都是女生掌权。
但是如果你希望进一步巩固江山,免得男生一天到晚捣蛋,影响老师对你的信任;或是突然蹦出另一个品学兼优的男性竞争者,你还是必须收服班上的男生才行。
据我分析,男生们的领导者大概可分为三种:长得孔武有力人见人怕的技安型、身怀绝世武功没人打得赢的功夫小子型、会打球会跑步十项全能的运动健将型。
江湖上女老大本来就少见,而像我这样四肢不发达的弱女子兼运动白痴,想获得男生们的尊敬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聪明的我想到:为什么老公总会怕老婆、儿子总会怕妈妈、学生总会怕老师?
答案是:有时候被骂比被揍还难过。
嘴巴是威力强大且相当主流派的攻击武器,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纵横家们凭着一张嘴可以由布衣变卿相;之后唐代魏徵则是会骂又敢骂的代表,到了清代,九品官包龙星把骂人的艺术发扬到极致,甚至还被拍成电影流传后世。
所以说,骂人本身并不是件坏事,重点是要骂得好、骂得巧、骂得一针见血。
骂人不能带脏字,骂脏话会降低你的水准而且有损口德。要骂到对方无法反驳,而且被骂完还会暗自佩服你“怎么这家伙骂人的功力一下增强了几十倍啊……”,这样才算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请看下面这个例子:【一般情况】国小男生:“恰北北!母老虎!”
国小女生:“你干嘛骂我?我要跟老师说!”
国小男生:“去啊去啊,反正你最喜欢打小报告,我才不怕!”(得意洋洋)主角若换成是我,情况就不同了。我得到我妈的遗传,随便开口就是一篇大道理。
国小男生:“恰北北!母老虎!”
我:“你说我恰北北?你说我是母老虎?你有什么证据?”
国小男生:“……什么证据?听不懂啦,反正你就是恰北北、母老虎!”
我:“老师说没有证据乱讲话,就是冤枉别人,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国小男生:“我……我没有冤枉你啊,我只是说你母老虎而已。”
我:“你没有证据就这样说,破坏我形象,不只是冤枉我,你根本是陷害我!”
国小男生:“我……我没有!你那么恰干什么?你以后一定嫁不出去!”
我:“你这样陷害我,简直跟陷害岳飞的奸臣秦桧一样!你不觉得可耻吗?”
国小男生:“我……可耻?我又不是只说你一个,我也说林美丽母老虎啊!”
我:“你不只说我一个?那这样说来你是陷害很多人、冤枉很多人?”
国小男生:“我哪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你现在就会陷害班上同学,那等你长大以后你一定还会陷害朋友、家人,出卖我们的国家,我们国家万一灭亡,一定都是被你这种人害的!”
国小男生:“……好啦,我跟你说对不起可以了吧。”(赶紧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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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经过一连串“大道理攻击”,班上男生渐渐看到我就躲,免得莫名其妙被念一顿。
这样的成果我非常满意,但是只有一个小问题,就是绰号“贱肉”的林恒生同学,不论我骂了他多少次,他还是要故意跟我作对---基于一种复仇的心态。
他对上其他女生很好,在老师面前也很乖,所有的攻击行动都只针对我一个人。
不过也难怪他这么对我,谁敢给我取这么难听的绰号,我一定也会恨他一辈子。
话说三年级开学的第一天,因为我最早到,老师便请我帮忙,要我先把班上同学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这样同学们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可以节省写名字的时间。
我照老师的吩咐把全班的名字都写好,但是我不小心把林恒生写成了“林横生”。
结果他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很不好意思的跟老师说:“我的恒是永恒的恒。”
不,你不要误会老师,这是我写的!
我想起老师常说“做人要诚实,要勇于认错”,于是我很勇敢的举手,站起来说:“对不起,是我写错了,我以为你的名字是“贱肉横生”的“横生”,对不起!”
全班同学还搞不懂状况,老师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贱肉横生”是骂人的话耶!”
是吗?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意思,前几天在书上看到,我还没去查字典,不过大家听完就开始骚动起来,很高兴又学会一句骂人的话:“贱肉横生”。
然后那一天的下课,就有人叫他“贱肉”了。而且不只如此,男生们会恶作剧,趁他不在的时候在他桌子上用粉笔写上“肉”字,更过份的还趁午休他睡着时,在他额头正中间写个大大的“肉”字。
为什么只写“肉”一个字?那是因为“贱”这个字那时候还有很多人不会写。
后来大家学会“贱”这个字之后,他的境遇就更悲惨了……唉!
-----有读者问我黎老师为什么没有名字?在此顺便说明一下,其实她的名字就叫“黎老师”,跟家有喜事吴君如演的大嫂就叫“程大嫂”是一样的道理,绝对不是因为我懒得想……
每当我听到有人大叫林恒生的绰号:“贱肉~”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对不起他。
我也考虑过跟他说对不起,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可是堂堂的班长耶!
班长的地位这么崇高,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他这种“贱”字辈的升斗小民道歉呢?
而且他还不是三天两头的找我麻烦,找到机会就偷拉我的头发、或是推我一把,他也从来没跟我说过对不起啊,我不跟他道歉应该也不算太过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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