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美皱眉讶然:“怎么会是我们害的?你爸爸他……”说着,陈其美的眼角有淡淡的泪光,她用余光看了眼祢怀仁,祢怀仁的表情也很不悦,他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害死你爸爸?你爸爸是不是岚子民?”
“没错就是他。”
祢怀仁目光一扫,淡然道:“那就对了,你和他真的很像很像。有些事情,是连其美也不知道的,我没有告诉她是怕她太伤心。就让我来告诉你吧。”祢怀仁道:“我和你爸爸从小在一起,一起学赌技闯荡江湖,你爸爸为人豪爽义气,赌技也是一流,但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有点鲁莽好胜。”祢怀仁的眼睛看着远方,原本浑浊的双眼逐渐明亮,仿佛看见了当年意气风发的两个好少年,“这两个缺点最终导致了你爸爸悲惨的结局。”
“你能说得再详细点吗?”岚枫急切的问。
“你师傅临终前一定和你讲不让你赌,对不对?”祢怀仁问。
“没错啊。”岚枫道。
祢怀仁道:“大概是三十年前,你父亲和别人赌,你父亲赢了很多很多钱,后来才知道他赢的是一个黑道大哥的,那个人也没有为难你父亲,只是说让他把钱拿回来,你父亲怎么肯呢?后来黑道大哥非要和子民再赌一把,赌命,谁输了就要谁的命。我劝子民快点罢手,和这种人没有信誉可讲的,把钱还给他算了,我们不差这些钱的。可是他不肯,他决定和黑道大哥赌的时候,你已经二岁大了。”
陈其美在一侧静静的听着,眼泪汩汩流下。
“后来父亲还是赌了。”岚枫可以猜测出结果。
“没错。”祢怀仁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来你爸爸去赌了,结果依然是他赢了,可是那个黑道大哥会把命给你爸爸么?他不会的。他找了很多打手把你爸爸毒打了一顿,我提前把你和其美接走,才免了一灾,如果连你们也打到的话,你和其美身体这么弱,肯定是活不成了。打人只是那个黑道大哥的第一步,我劝你爸爸离开大陆,但你爸爸不肯,我很不理解。”(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于是你就把我妈妈骗走了?”岚枫问着。
陈其美拿来一条毛巾,认真的为祢怀仁擦着脸和颈子,默默无语。
祢怀仁轻轻的一笑,饱经沧桑,“我和你爸爸同时爱上其美的,但是其美最后选择了你爸爸。对此我没有怨恨,因为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但即便是其美和你爸爸结婚以后,我对她的爱都没有丝毫改变过。后来其美怀孕,有了你,我还是很爱她,甚至无法爱上别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总出现在我的梦里。”说着,祢怀仁眷恋的看了一眼陈其美,这些话他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但现在他说出来了,他怕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不说的话他会觉得愧疚。
陈其美道:“枫,并不是怀仁把我骗到了美国,而是我自己要求他把我带到美国,因为你爸爸当时的处境你也知道,我怕……”
“你怕死?所以要逃到美国,把我和我爸爸扔到大陆吗?!”岚枫的眼底是看不穿的深邃。
“不!”陈其美摇头道:“我主要是怕你有危险,所以我想让怀仁把我们娘俩带到美国来,可是……”
祢怀仁接着道:“我答应了其美的要求,答应带着你们娘两一起来美国,可是临行前我变了主意,我只想要带着其美来,不想带着你,因为我知道其美看到你,就永远不能够忘记岚子民,我不想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于是……只带你母亲一个人来美国,我骗她说之后再把你带来,结果……”
祢怀仁茫然的注视着前方,“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刚到美国,就发现其美怀孕了,不用想我也知道是陈子民的孩子,我费尽心思想要摆脱他的影子,可是还是摆脱不了,为此我很苦恼。在没有得到其美的时候,想着如果我有一天可以得到她,她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也不会挑剔,可真的得到的那一天,我发现我远不能那么豁达和潇洒,我真的很在意她心里有没有我。每当她发呆的时候,我就在想她是不是怀念着子民……”祢怀仁有些痛苦的道:“后来孩子生下来了,就是祢凯。”
陈其美高贵的面庞也在这重大的家庭变故中带上了细碎的皱纹,她的黑瞳泛起了淡淡如水的忧伤。“我很感激怀仁对我做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他对我一如往昔,可我有的时候又很不能原谅他,他让我与你天人两隔。”陈其美对岚枫说着,转而又看着祢怀仁:“怀仁,我说过多少遍了,祢凯是你的孩子。你还记得来美国前的那个晚上么?我们……”
“你觉得一个晚上的同房就会怀孕是么!”祢怀仁无法控制的激动想来,他一直不相信祢凯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才会从小对祢凯很暴力。
祢怀仁是很矛盾的,他既恨祢凯,又爱祢凯,他会打她,但同时会尽全力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我说过,你可以去做DNA鉴定的!”陈其美无奈的道。
“不!你就让我留一点希望吧。”祢怀仁激动的对陈其美道:“我真的无法接受孩子不是我的事实,我……”祢凯的祢怀仁的硬伤,每每想到祢凯不是自己的孩子,祢怀仁就觉得他妄为一个男人。早知道自己如此的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那当初他就不应该答应带陈其美来美国。
看见自己的到来破坏了祢怀仁和陈其美宁静的生活,岚枫打算离开了。祢凯是谁的孩子她并不是很感兴趣,现在她的疑问已经解开了,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我走了。”岚枫起身告辞。
陈其美擦了擦眼泪,跟在岚枫后面送她出去。“真不好意思,你看……怀仁一提起祢凯的事情……”
“不用跟我解释,这不关我的事。”岚枫的心结虽然已经解开,但她还是感觉和陈其美之间有永远化不开的距离,她看着面前这个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女人,怎么也无法相信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陈其美酸涩的笑了笑,“有时间来玩,我……挺想经常能够看见你的。”
岚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戴上墨镜,转身朝阳光里走去。
“我终于找到你了。”
什锦的皮鞋踏在破旧的地板上,茶色的瞳孔直直的射出一道光芒,锁定了倚着墙的那抹身影。
“你是怎么找得到我的?我住在这么闭塞的地方也会有人找得到?”古仪冷冷的笑着说。
什锦道:“我跟踪冉颜眉跟了很久了,我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你的。”什锦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古仪道:“你费这么大心思找我干什么?”
“难道我不应该来找你么!”什锦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古仪扫了什锦一眼,笑了笑道:“你希望我救祢凯,对不对?”
什锦点头。“没错,你可以救她。”
“我怎么救?”古仪反问。“我救她的唯一办法就是把自己交出来,去换她,你觉得我有这么傻么?祢凯不愿意在监狱里度过,难道我就愿意么?”
什锦一头长长的卷发层次分明,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柔和的光,她低垂的睫毛突然煽动,一股怒火从她心底腾起。“你真他妈的不是人!你凭什么说这种话?什么叫做愿意不愿意?!因为你人是你杀的,知道么?”什锦大步向前,虽然她和古仪的身高有差距,但她还是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拽住古仪的衣领,“你是杀人的凶手,祢凯是冤枉的!”
古仪嗤笑,“是祢凯对你说她是冤枉的吧?”
什锦把头转向窗外,看着皎洁的月色透过窗子,一闪一闪的照在破败的地板上。“没错!我相信凯说的话。”什锦说完,把头转过来近距离对着古仪,闪着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像盯着一个仇家。
古仪冷笑,“她当然会这么说,换了我我也这么说,可是这么说并不一定是事实,法官是公正的,他只相信证据,而不相信从人嘴里喷出的胡言。”
“你!”什锦的唇动了动,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是个屁!”什锦猛的推了古仪一把,吼道:“你真是丧心病狂!你就是冉颜眉养的一只狗,忠实的狗!你把祢凯的枪拿走了,这样就没有对证,你把祢凯撕碎了的黎洛雨的□的碎片也捡走了,你怕有一天祢凯心血来潮拼接起来发现漏洞,你心思缜密的设计好了一个又一个圈套,可祢凯还傻傻的把你当做朋友来对待,真他妈的可笑!”什锦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响,古仪再也不能佯装镇定了,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靠在墙上点起一支烟猛吸。
时间停顿了。
古仪不再说话。
什锦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侧过脸来,犀利清冷的目光锁住了古仪,她本来想好言相劝的,没想到演变成了大骂,这回更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不是么?什锦的心很失落很惆怅。
“你走吧。”很久之后,古仪轻声道,她的语气变得很软弱。
什锦凝视着古仪,眼里带着恨。可虽然带着情绪看着古仪,什锦的眼睛并不瞎,她看见乳白的月光下,古仪完美的轮廓鲜艳动人,黑色的眸子如繁星般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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