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证和机票早已到手,飞赴大阪的日期也早早敲定,可正式的公文直到出发前一周才发下,公布调任徐逸至日本本社做为期两年半的研修。
由于正巧碰上年底收尾赶工,连负责安排饯行聚会的行政秘书也挪不出空挡,因此一直拖到上飞机的前一晚,才总算凑足人马,下班后齐齐杀向公司附近的日式料理店。
部长惯例说了一大通鼓励的话,听到耳朵里的尽是“加油啊”、“请一定要努力啊”这样热血的语句,弄得徐逸感觉自己不象去日本研修,倒象去战场打仗,表情不免跟着严肃起来,心里却偷着好一阵笑。
而被大伙故意隔开,只好坐在恋人对面的林正平,难免有些郁闷。
随着桌子一边的空酒瓶越堆越多,同事们的情绪也越来也高涨,一个个围着聚会的主角轮流灌酒打趣。
而当他三番五次想挤上去,替那个不会喝酒,又酒精过敏的恋人挡驾时,却被众人不满地推到墙角。
“课长今天还想护着他吗?太过分了!”
“是啊,平时简直把他宠上了天,今天我们要报仇!!”
“课长就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一起去整容吧,兄弟们!!”
林正平拿这些已经喝得兴奋过头的下属没辙,无奈地顺从他们摆布,和部长两人端着酒杯窝在角落里,或自饮或对酌,完全是一副被抛弃后只能自娱自乐的悲惨状,心情愈加恶劣。(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在煎熬中等到第一摊结束,第二摊转移阵地的时候,徐逸抱着满手女同事们送的鲜花,跌跌撞撞地走到头顶快气得冒烟的恋人身边,醉意朦胧地凝视着对方,嘴唇嗫嚅了一会儿,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他想说什么,但又不敢开口,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见他终于还是无声地微笑转身,混进了大部队往外走,林正平默默低下头,拼命克制住想要冲上前把他搂进怀里,用力抱紧的念头……,却怎样也压不住翻腾上涌的酸楚和心疼。
常去的俱乐部嘈杂的大厅,因为加入了行政部年轻的女职员,而比以往多了几分柔情,平常总是一贯到底的纯男性的嘶吼,在女声低吟浅唱的衬托下,倒也透出些许可爱来。
放任主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众人本着工作时绝对上尊下卑,聚会时绝对下尊上卑的公司传统,强迫五音不全的上司唱了好几首日文老歌,还很不给面子的拍手喝倒彩,反正部长也听不懂中文。
林正平被几个活泼热情的女孩子拖到吧台聊天,原本还天马行空的话题,在几杯鸡尾酒下肚后,逐渐演变成拐弯抹角的心意告白,头脑分外清醒的男人暗自哀叹,不忍心断然拒绝而伤到别人的自尊,他只能一个劲地装聋作哑。
因为脱不了身而苦恼,他揉着太阳穴向喧闹处张望,视线毫无思想准备的,蓦然与某人相交。
昏暗中,对方安静地靠在过道的一角,清俊精致的脸上,那种温顺、留恋却无可奈何的神情,象根刺梗在林正平的胸口,心脏每跳动一下,就会牵动着隐隐作痛。
谈一场不伦的恋爱需要多大的勇气?
徐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如此盲目地执着。
——沉溺于看不见未来的漩涡中,哪怕有太多的不安、焦躁、疑惑存在于心中,可能以后也无法排除,却依然只想要那个人待在自己身边。
就好像现在这一刻,只是彼此静静地凝望,便已控制不了心脏的脉动,象要透支生命似的跳得飞快,几乎连下辈子的劲儿也恨不得使上,那样的疯狂。
沉醉在对方深情纠缠的视线中,耳畔断续飘过甜蜜到腻的歌声,……心里不断累积的压抑,如同强力催化剂,令体内沉淀的酒精慢慢发酵,有种类似委屈的情绪冲上头,热热的,昏昏的,……明明是深深的爱着,却无法做任何的事,为什么啊?
脑子越发的眩晕,胸口给一团不明物堵住,喘息也开始变得困难。
徐逸随手拖住经过自己面前的同事,借着他的力步履蹒跚地走出店门。
虽然已经过了午夜,街上仍然热闹异常,到处都是私家车和出租车停停走走。
昨天才下过初雪的城市,像被速冻冰镇过一样,夜晚的气温骤降至零下几度,寒风不时打在脸上,即使喝了不少酒,还是觉得冷。
徐逸躲在俱乐部宽大的店招下面,不停搓着双手。
看见自己匀匀的呼吸化成白雾落到地面上,他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乐此不疲地玩着,傻傻笑着。
然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眶落下。
“真丢脸……真没用……丢脸死了!”
手背粗鲁地在脸上乱抹一气,他用力地嫌怨自己,却止不住滚滚的热泪。
好不容易脱开女同事的包围,急冲冲地推门而出,在找到对方的那一瞬间,林正平的心猛然揪紧,说不出口的酸涩涌上喉间。
瘦削的人影蹲在墙角,脸埋入手臂中,似乎在偷偷地哭泣,那个象是受伤后独自舔噬伤口的孩子气的举动,他曾经见过。
“小逸呵……”轻柔的恍若叹息一般的呼唤,和着香水的味道,一点点将深爱的他围住,“回家好吗?我们现在就回家,好吗?”
弯下腰,终于抱住了恋人在寒冷的室外冻得簌簌发抖的身体,想念了大半夜的紧紧相拥的滋味,一丝一丝渗入体内的每个细胞,还不满足地叫嚣着想要更多。
徐逸抬起头,泪眼蒙蒙。
掏出手帕细细为他擦干净,林正平爱怜地捏了捏对方红通通,和胡萝卜有得一拼的鼻子,“吹了多久的冷风啊,小逸?……知道自各是容易感冒的体质,还不听话一个人偷跑出来,回家要打屁股噢。”
握住恋人冰凉的手指,拉着他站起来,温柔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覆在他身上,将衣着单薄的人里了个严实,“我进去把东西都拿出来,你在外面叫辆出租车等我。”
细心地关照了一句,林正平刚想离去,衬衫的袖口突然被拽住拉扯着。
“嗯,正平,我们就这样逃走,……不好吧?”哑哑的小小声的嘟囔,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林正平一怔之后,狡黠地笑了笑,象是要挑起他的某段回忆,用了一个反问句说道“这种事,难道我们以前没做过吗?……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对方果然傻了几秒钟,眼睛瞪得大大的,被酒精染红的脸上,鲜艳的色泽一点点加深,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那天晚上的小逸,很可爱啊,”林正平忍不住想再逗他一下,故意仰起头,一脸陶醉地说,“明明平时那么害羞的人,可那天抱着我却很热情,真令人怀念啊……”
徐逸眨眨眼,又挑挑眉,忽然用那种甜得能溺死人的口吻说:“正,……今天逃回去,还和那天晚上做一样的事,好不好?”
林正平顿时哑口无言,苦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心里一阵感叹:就知道小傻瓜不能喝酒,每回都醉醺醺的冒出些奇怪的花样,明天去了日本后,可真要让人替他担着心思,这三天两头的跑居酒屋,就他那点酒量,再加上脱线的酒品,非得把别人都给整晕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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