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到台南去办事吗?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吓我,你快说话啊……”
面对我连珠炮似的一连串问句,程却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紧抿双唇不发一语。
“你是不是开车撞到人了?跟我说没关系,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的……”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我慌乱到几乎快哭了出来……抓着他的手臂死命摇着,这才发现他的手腕是被铐在长椅扶手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给你戴这个?”
像是抓到他的痛处一般,那条铐在长椅上的胳臂忽然使劲地把我甩开,程表情冷漠的转过头去,回复到刚刚那副垂头丧气的姿势,只是一丝心满意足的神色却开始慢慢浮上他的脸庞,我完全愣住了……
“江小姐是吗?”
身后响起一个彬彬有礼但却有些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一个中年警官姿态有点僵硬的站在我身后,他微微向我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侦九科副科长,昨天就是我打电话给你请你过来的……”
他把我引到他那间独立的办公室里,关上门,拉了张椅子倒了杯茶请我坐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铭程倒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
“你先别急,先请你看看这样东西……”
他从桌上堆放的资料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大小长方形的物品,物品外壳上印着细小的英文字,一块金属从外壳细长的一端中伸出来。
“这是什么…………打火机吗?”
我看了半天实在看不懂,又递了回去。
“你之前从来没看过这个东西?”他把那物品拿在手上举到我面前,眼神锐利的盯着我。
“没有……”我笃定的说着。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似乎对我脸上的神情感到满意了,松了一口气,把长方形物品放回到资料袋里。
“这叫随身碟……”
“随……身……碟……那是什么?”
(难道那是新科技能让人随身携带……要用时按个按钮……就能变成一个碟子吗?可是有谁出门会在身上带个碟子的?
他看着我脸上的疑惑,笑了笑:“这是用来储存电脑资料的……”
我更讶异了,想想我们三年前才刚买的桌上型电脑,里头装的硬碟还是像书本一样的大小,什么时侯科技进步到缩成一个打火机了,还能够带来带去?
“你没在使用电脑吗?”
“有啊……我房间里就有一台,不过都是在处理一些生意上的资料,记记流水帐什么的……”
“那你大概很少接触这方面的产品资讯吧……”
这倒也是,想到自己这几年在南投山上和程一起经营温泉民宿,过着近乎隐居般的生活,每天除了来来去去的泡汤客外,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这个随身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副科长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这是我们在蔡先生身上找到的……”
我转头望着玻璃窗外的程,他依然低着头被铐在长椅上。
“奇怪……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种东西……”
“那他拿这个做什么?”
我忽然惊慌了起来,觉得自己好像是生活在一场罗生门里。副科长神情严肃的按了几下他办公桌上的滑鼠和键盘。
“江小姐,请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他把电脑的萤幕整个转到我面前,萤幕上空无一物。
“请不要太激动……尤其是……”
他正经八百的微笑一下:“……千万别把我的萤幕给砸了……你知道的……政府最近经费拮据……”
然后他就伸手按下空格键,拿起资料袋默默地走出办公室去……
坦白说,一开始我以为这个城市的居民全是色情狂,从旅馆的夜柜到刑事警察局的副科长,每个人上班时都是边工作边看A片。只见萤幕上出现的画面竟然是一男一女全身赤裸狂乱地纠缠着(干嘛放这个给我看?)
我羞红了脸,忍住自己想跟出办公室顺便甩他一巴掌的冲动。慢慢的,我忽然了解原因了,拍摄影片的地方,居然是在我们提供汤客更衣的更衣室里,而那个全身赤裸窝在男人怀中不断呻吟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天啊!我被偷拍了!我目瞪口呆的继续看下去,两个小时的影片其实是四段偷拍的合集,四个片段中的男主角各不相同,只有女主角始终如一就是我自己。
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更衣室里压着我尽情发泄完浓烈的欲望、然后换上另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暗夜的温泉池中重覆着同样的行为,再来是提供汤客休息的大通铺里晕黄色的灯光下,这次换上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挤在镜头前面一起分享我那湿热性感的肉体。最后一段拍得最清楚,那是在温泉池旁的淋浴区,满是肌肉的古铜色身体在明亮的阳光下从背后抱着我激烈的活动着。那也是我唯一确切知道对方身份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达次……
我不能置信的盯着萤幕直到影片结束,终于相信这一切可能真的是程搞的鬼,因为那些场景里也有我们欢爱的时刻,而且他还应该是最常出现的男主角,但长达两小时的影片里唯独缺少我和他的部份。
副科长走了进来,轻轻的把萤幕转了回去:“江小姐,我真的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让你明白状况……”
他坐了下来,很沈稳的说着:“但我必须让你知道,这部影片已经被蔡先生上传到网路上了……”
什么?我脑袋里轰然一声巨响,难怪……难怪那些陌生人……旅舍柜台、公车乘客、计程车司机……会用那种方式对待我。原来我一直活在楚门的世界里,被公开在世人眼前的……还是自己最不堪的那个部份。
副科长清了清喉咙,继续往下说着,那声音听起来竟是如此遥远:“大约是三个多月前……”
大约是三个多月前,这个偷拍影像档第一次被上传到网路上头,由于拍摄的手法很专业,加上影片的内容……嗯……很快的在网路上引起轰动,档案在几个情色论坛上被传播的很快,当然我们也马上得到消息。从影片中的场景和人物间偶尔出现的简短对话,我们推断这是从国内某家温泉业者手中流出来的,坦白说,我们询问过旅行公会以及相关主管单位,却没有人对影片中的场景有任何印象。
我们只好从电信纪录里去追查,但嫌犯实在很聪明,他只利用那些主机位于国外的中文网站散佈,我们连络了许多外国的执法单位,才拿到确切的IP纪录,我们发现嫌犯居然是在全球到处流窜,一下子出现在多明尼加、一下子跳到卢森堡去,哦……不……不……你别误会,没有人能那么快速的在全球五大洲到处旅行,嫌犯很明显的是透过TOR网路上线……很抱歉……这部份我真的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向你解释清楚,简单说就像是使用代理伺服器一样,透过另一台电脑转接来隐匿自己的真实身份,的确,那些IP都是TOR网路上的节点……
我们只好再请国际网路犯罪调查组织帮忙,费尽工夫终于拿到他真实上线的IP位址,这时才发现,嫌犯不但聪明而且狡猾,三个月来他只使用公众电脑进行犯罪……没错,例如网咖、卖场、三温暖里提供给所有消费者使用的电脑,而且他专挑那些没装监视器的场所,我们绕了一大圈,几乎就准备要放弃了。直到我们埔里分局有位同仁跟我们说起,他好像曾经在南投山上某个温泉民宿里,看过影片中的场景。
我们派员南下去察看,确定了是这家民宿没错。坦白说,刚开始专案小组有些成员误以为这影片会被散佈到网路上是为了商业宣传……你知道的……你们的经营型态。而……你……也可能是共犯之一……
不,请放心……我始终相信你,因为怎么看,影片里你的行为动作……都不像是知道有镜头正在拍摄,更河况,这种偷拍影片被丢到网路上,我不相信看过的人还敢去你们那里消费。于是我们便开始跟纵起这家民宿业者的男主人,没错……就是蔡先生。三天前他离家外出,嗯……刚刚你一进门时我也有听到……他跟你说他要去台南洽谈公事,但是很遗憾,他其实是去了桃园,小组一位成员看着他在三温暖里的电脑上头重覆同样的犯罪行为,等他一走出来,就以现行犯身份被逮捕了,我们在他身上搜出这个随身碟……不……坦白说,里头不只这个档案,没错,里面有将近上百个短片……大部份都只有拍到你在温泉池里跟男客一起泡汤的镜头……我想应该是从很久以前他就开始偷拍了……这个两小时的影片,只是他从那上百个短片之中……挑选四个画质比较清楚的,和……嗯……内容……比较……比较……”
“……比较……比较……”
副科长似乎找不到适当的词汇来形容,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我心乱如麻,转头望着玻璃窗外的程,坐在长椅上的他正好也望着坐在窗内的我,脸上露出尽是得意的神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毁了我?我在心中对着他呐喊着,这一切……这影片中的一切……你不是都清楚的吗?泪水静静的滑落我的双颊。
副科长起身沈默的递了一张面纸到我手里,走到办公室外面,指着程喊了句:“老赵,麻烦一下,把他带去四楼侦讯室……”
刚在楼下跟值班员警讨论事情的那个秃头警官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很快的程被警官押着走了过来,经过玻璃窗外时他又看了我一眼,双眼中竟是写满了浓烈的怨恨和报复后的快意,我仿彿曾经在哪儿看过那种眼神……
突然之间,我恍然大悟,明白了,明白这一切,明白程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我擦干眼泪,冷漠的看着警官押着他,押着那个我一直深爱着的男人,双手铐在背后,走出我的视线外,或者,也走出了我的世界,走出了我那被他搞得支离破碎的世界。
我呆呆的望着他们搭乘下楼的那座电梯紧闭的双门,这一生第一次体会到《哀莫大于心死》那样深刻到一片空白的悲凄。副科长坐回椅子上,小心翼翼的问着:“江小姐?你还好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我定下心来,伸出一根手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还好,也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不过现在对我来说都已经是多余的了……”
我吸了吸鼻子:“我只希望知道,您今天找我来的目的是……”
他慢慢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的说着:“我请江小姐来,除了想验证我心中的推论……你是无辜的受害者……外,也希望你能帮助我们了解嫌犯蔡先生犯案的动机,以及影带的内容中……”
他不安地看了看我:“为什么会有影片中的那些行为……你是自愿的、还是受嫌犯唆使的?在进行那些行为时,你的意识是清楚的?还是……”
我脸上微微红了起来。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找个女警来让你们单独谈……”
“哦……没关系……反正副科长已经看过影片了……只是这段故事,会说很久……”
“那你等等……我倒杯茶给你……”
他又走了出去,端了两杯茶进来,打开窗户,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菸灰缸和一台录音机。
“你……抽菸吗?”
我笑了笑,低头从皮包里找出那包刚在公车上被挤压得有点扁的绿色淡菸,点上火,我深深吸了一口,抬头看着袅袅轻菸往上慢慢飘散在空气里,我轻轻诉说起自己的故事……
故事很长,要从我十六岁那年说起……
那是十年前,我16岁,是家中的独生女,刚考上一所不算很好的普通高中,家境虽然很清寒,但在父母的宠爱下还是能够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的。我知道爸妈赚的钱只够我们全家勉强糊口,我也很认份的从不开口对父母作出太多要求。虽然没有外在的装饰,只靠着自己出众的长相,从国中开始我就常接到男生们写的情书,而且数量比其它女孩多更多。不过,多多少少我还是会对同学们身上那些名贵的手表、香水和漂亮的饰品充满了期待和幻想。到了高中,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我更是成了同学们眼中的校花,男同学对我的示意更直接。
坦白说,我真的不爱念书,也不太会念书,从国中一直到高中,学校生活能留给我的最深刻印象,就是那深埋在心中对物质金钱的渴望,以及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不曾缺少的爱慕,不过我从来不曾接受过任何男生的告白,直到16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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