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卫鹏飞都是在低气压中度过的,他根本不想去公司,也不想思考任何事情,径直到健身中心去器材室一项项地练过去,满身大汗也不停止,直到卫天南一个电话突如其来地把他招回公司。
走进东向大楼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没有全干,湿漉漉地往后面梳去,露出棱角分明的硬朗面孔,就算穿着西装也掩盖不了他的狂野气势,一路上不时有人报以挑逗暗示邀请的目光,他却恍如未见,直接进了电梯。
迈出电梯门的时候,恰好见到殷晨从另一架电梯出来,看见他,皱了皱眉:“我是不是来得不巧?卫总先约了你吗?”
卫鹏飞耸耸肩:“我最他妈的恨老头子就是这一点,我见他还要预约!”
“请注意,你出现在这里的身份是东向副总,所以你要见总裁当然要预约。”殷晨纠正他的说法,“如果卫总在这个时间段另有安排的话,我先下去好了。”
“卫副总,殷主管。”总是和卫天南同时出勤的顶楼前台小姐用甜美的声音做出解释,“卫总请二位一起进去。”
卫鹏飞大步走在前面,不忘记先给殷晨开门,之后马马虎虎地招呼了一声:“总裁。”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殷晨紧跟着他进来,略带三分不悦地问:“卫总,请问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啊,呵呵,都来了,坐吧。”卫天南还是一副老好人的笑脸,“要不要喝东西?”
殷晨脑子里浮起不好的预感,每次卫天南笑得那么无害,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比如六年前……她感到后脖子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坐姿也变得僵硬:“不必了,卫总,到底有什么事情?”
“是啊,老爸,有话快点说,耽误我的时间没关系,殷主管日理万机,这几分钟下去,估计我们公司的损失就上千万了。”卫鹏飞不冷不热地说,被卫天南一个眼神制止住,照样笑眯眯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殷晨差点在心里开骂:没事你叫我过来干什么?!但是卫天南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吃了一惊:“也就是公司以后的发展问题,要跟你们说一声。”
她眼睛里的惊讶之色让卫天南心情愉快的样子,呵呵地笑:“怎么,你是觉得我这个已经很久不问事的总裁,总算要干点有用的事情了么?”
卫鹏飞嗤之以鼻:“老头子!讲重点!如果你要开股东大会的话就等明年!”
“唉,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性急,将来公司在你手里可怎么办。”卫天南叹了口气,殷晨对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倒没有感到多惊讶,东向大部分股份都在卫天南手里,卫鹏飞是他唯一的儿子,公司交到他手里是名正言顺,只是,叫自己过来干什么?就是传说中的托孤了么?真是的,已经演过一次了,也不嫌烦。
卫天南咳嗽了一声,在椅子上坐坐好,难得很认真地说:“东向是我一手创立的,当初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只是玩玩而已,随时都可以结束,但是现在的东向,已经发展成一个庞大的公司了,牵扯太多太广,实在不是我说能解散就解散的,所以,就算鹏飞还不够成熟,我也必须把公司的后事交待一下。”
“是你自己的后事要交待吧?”卫鹏飞百无禁忌地说,卫天南倒没有不快之色,反而是殷晨霍地站了起来,厉声说:“副总!请注意你的言辞!”
卫鹏飞举起手做投降状,闭嘴不说话了,卫天南挥挥手:“殷主管,坐,坐,这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我是想,我也快六十了,公司这几年的事情,其实我都没有过问,你们也该习惯没有我在场的日子了,我呢,这把老骨头,应该松快松快,比如到欧洲去养养老啊,到加拿大去开个农场啊……法国的葡萄园也不错,我想自己酿点酒,到时候一定给你们送来尝尝。”
“卫总您要退休了,是吗?”殷晨已经冷静下来,只有眼睛深处的一点光焰映射出她内心的不安。
“是啊是啊,也到岁数了,再说,公司有你,我也完全放得下心来。”卫天南笑眯眯地说,“本来我去年就起了这个念头,但是你不是要办这个选秀么?我是想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在这个位子上,还可以替你压一压,这下好了,现在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企划很成功,你又拟订了长远的规程,起码在十年之内,这都是东向的优势所在,我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殷晨低下头,笑了笑:“卫总还把我当成刚进东向的新人么?我策划的活动,从来没有失败过。”
“呵,知道知道,是我考虑太多,对不起。”卫天南安抚地笑笑,“所以呢,我现在也可以放心去享受退休生活了,我知道鹏飞也下了决心要脱离黑道,回来继承公司,这点我很欣慰啊。”
卫鹏飞抓了抓头发,喃喃地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老狐狸,我还是斗不过你”之类的话,卫天南笑得更开心:“这是爸爸留给你的东西,你不想要也没办法,哈哈,再说,你那两个手下干得也不错嘛,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一个已经掌握了财务部的大权,另一个……他好像除了企划部哪个地方都去转了一转,现在到了——嗯,艺人经纪部对吧?不错不错,强将手下无弱兵,有了他们的帮忙,还有殷晨在,你继承公司毫无问题。”
他看了殷晨一眼,拿起面前的几张纸:“这是我的遗嘱复印件里有关公司股份的部分……别这么看着我,立遗嘱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行为啊,昨天雷律师刚刚这么对我说过,呵呵,别的不多说了,东向股票没有上市,其中百分之二十五是属于各位股东的,鹏飞,殷晨,你们也知道他们都是些没什么野心的,只等着年底分红,想必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威胁。百分之七十五是归我所有,首先,我拿出百分之十五来成立一个基金会,每年的分红由他们负责拿去做一些善事,这百分之十五不得变卖套现,剩下的百分之六十……”
他忽然停下来,看着两个都心不在焉的听众,无奈地苦笑:“你们给我点面子,听完好不好?”
殷晨勉强做出了一个认真倾听的动作,卫鹏飞则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卫天南没办法,继续说下去:“我已经签好了股权转让书,即日就可生效,百分之三十在遗嘱里留给鹏飞,百分之三十赠与殷晨。”
卫鹏飞一个哈欠才打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殷晨,眼神里不是愤怒或者震惊,而是幸灾乐祸。相比之下殷晨的反应就激烈得多,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不可置信的表情,紧接着就是震怒,整个人就像一只竖起毛准备战斗的野兽,声音也尖锐得失去了平常的从容,几乎是在嘶叫了:“为什么?!”
“呃?”卫天南也站了起来,摆动着双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殷晨,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这对你有好处……你不要激动,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你为公司辛苦了那么多年,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这是你应得的。”
“这是我应得的?!”殷晨握紧双拳逼近他的办公桌,目光如同有形的刀子一般切割着面前的人,“原来你也知道我为公司付出了多少,那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才这么拼命的?我以为你不知道,可是其实你都知道!”
“殷晨,殷主管,你坐下,有话慢慢说。”卫天南站在桌子后面也不禁后退了一步,“我当然知道你对公司的贡献……我……”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不知道……”殷晨重复着这两句话,激动得眼睛里都泛起了血丝,咬牙切齿地问,“对公司贡献再大又怎样?有用公司股份送人情的必要吗?你可以给我花红给我加薪给我升职……什么都好!那些奖励员工的手段,什么都可以!给我啊!让我像一个普通员工一样接受奖励啊!你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东西?”
“那个……殷晨,你不是普通员工,你坐下,你先坐下……”
殷晨雪白的贝齿死死咬住红润的下唇,一直咬出了血,她就这么瞪着卫天南,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这么长才开口:“我以为你不知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也不能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员工吗?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东西?”
她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今天吗?!就是你拿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来打发我吗?八年来我的努力,我拼命付出的一切就可以用这个来奖励我吗?!对,你是老板,我是你的员工,我一直都这么强迫自己承认……我死心了,我早就死心了啊!为什么今天你又要让我觉得我不是那么普通了呢?!你说话呀!”
“殷晨!”卫天南叫了她一声,低沉而威严的语调让殷晨歇斯底里的发作停止了下来,他自己反而有些尴尬,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再说一次,股份转让给你没有任何理由,我就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来为公司,为我做的一切,当然,以后东向和鹏飞,也要拜托你了。”
殷晨的身体一动不动,慢慢的,连眼睛里的火焰都黯淡了下去,过了一会,她把手从桌上移开,平静地说:“第一,我不接受,第二,我辞职。”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脊背挺直,脚步坚定,毫无留恋之意。卫鹏飞一直坐在沙发里不出一声,等殷晨离开之后,他一跃而起,指着卫天南说:“老头子,你惨了!你把我未来的大将给逼走了!这么个烂摊子的公司我可不要,别想退休了,你就老死在这个位置上吧。”
说完,他几步冲到房门口,追了出去。
下午时分的企划部依旧忙忙碌碌,人来人往,有几个等着见殷晨的下属在办公室门口正有些不耐烦,忽然看见他们的主管大人怒气冲冲地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俏丽的脸上冰霜满布,经过身边时,他们都忘记了打招呼,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强人难得的失态。
“殷晨!殷晨!你听我解释!殷晨!”下面还有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场面出现,公司副总卫鹏飞气喘吁吁地从楼梯安全出口那边跑了过来,殷晨却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声音,直接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要进去,卫鹏飞一急之下,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对不起,我——”
“啪!”殷晨一个转身,响亮脆辣的巴掌在卫鹏飞脸上开了花,这一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寂静一片。
卫鹏飞也傻了,殷晨挣开他的手,看都不看,冲进自己的办公室把门狠狠关上。
下班之前,这条新闻就开始飞快地传播开来。
“哦耶!结束!结束!”安飞伸着懒腰,看了看手表发出一声惊叫,“十二点半了!糟糕!明天还要早起!”
“我自己开车回去,你直接回家吧。”方宁微笑着对化妆师,助理,企宣等等陪自己工作了一天的员工点头告别,最后对自己的经纪人说,“好好休息。”
“不行不行。”安飞连连摇头,“非常时期,你才是重点保护对象啊,要是你在宣传期间出点什么差错,我就死定了,来,我送你回去,在车上你还可以稍微睡一会。”
方宁苦笑,在车上睡一会又能怎样?回去之后等待着自己的,应该还是卫鹏飞的愤怒吧,他泄愤的途径似乎只有一个,就是在自己身上泄欲。
坐进车里,有一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安飞在等红灯的瞬间扭头看了看他,“累了?要不要听音乐?”
“不要。”方宁知道他的车子里几乎全都是自己的CD,笑着说,“还不如你讲点八卦给我听呢,八卦飞,我今天看见你讲电话讲得很热的样子,又有什么好新闻了?”
“天地良心!”安飞大叫冤枉,“我是喜欢说点八卦,可是也没有到跟别的经纪人讲小道消息的地步,当一个金牌经纪人,守口如瓶是最重要的,也没什么啦,今天下午公司里出了件很轰动的事情,企划部殷主管当众扇了副总一个耳光。”
方宁猛然从椅背上弹起了身子,不敢相信地问:“哪位副总?”
“卫副总,大老板的少爷啊。”安飞吹了声口哨,“太子爷也惹不起企划部的女王陛下,听说被扇完之后他什么都没说,就是摸了摸脸走开了。”
企划部的殷主管……方宁脑海里立刻出现从前在顶楼看见的一幕,那个时候,卫鹏飞不是正在吻她的手吗?他们之间,难道也有什么纠葛?
“骗人的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低低地说,好像要在心里否定一个可怕的念头。
安飞大叫起来:“我怎么会骗你!当时几十双眼睛都在看着!可惜这两位都不是艺人,不然这条绯闻早就炒上天了,啧啧,男女情侣之间,居然这么火爆,啧啧。”
“别胡说。”方宁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上次还说他们工作上总是意见不合,怎么又变成情侣了,安飞,他们不是娱乐圈的人,你别像那些小报记者一样捕风捉影胡编乱造。”
不可能的,从来也没听说卫鹏飞和别人有什么关系,男的女的都没有,他的身上……从来也没有过别人的味道……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不可能的……
“是是是,我知道,你最恨那些乱说乱编的狗仔了,我也很讨厌,可是这次没说错哦。”安飞没有注意到后座上的他阴暗的脸色,继续兴致勃勃地说,“工作上意见不合那是工作上,没人说夫妻俩工作上要一致啊,我们经纪部的一个同事,太太是公关部的,两人经常开会的时候吵得天翻地覆呢,下班还不是亲亲热热挽着手走了,啊,说到哪里了?”
方宁没有回答,脑子里一直闪现着那天看见的片段,卫鹏飞彬彬有礼,像个绅士一样执起殷晨的手,温柔地吻在手背上……那样小心翼翼的珍惜态度,是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出现的吧……
“哦,说到副总啊,今天据说也不是那一贯的高高在上的态度了,有些气急败坏呢,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他直接从楼梯冲下来跑到企划部,嘴里还一直在说:‘殷晨,对不起,你听我解释,都是我的错……’哈哈,怎么样?你绝对想不到他会这么说吧?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什么争执啦,情侣吵架,没错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搅在一起了,这个要好好查一查,办公室恋情啊,还以为副总迟早会像总裁一样娶个大明星当老婆呢……”
安飞说了些什么,方宁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执拗地否定着:“不是真的,卫鹏飞不会对人道歉的,他死都不会低头的,就算是把人伤到绝路,他也不会道歉的……一定是假的,对,是假的,不过是绯闻而已……娱乐圈的绯闻,都是假的……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他根本也不去想,或者是有意不去想,为什么自己拼命地否定着这个传言,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意相信卫鹏飞会和别人有感情纠葛……
安飞把他一直送到星苑楼下,再次确认了明早的行程安排才离开,方宁扯开衬衫的领口,脚步虚浮地走进去,默默地回到十八层自己名义上的宿舍门口,插进磁卡,打开了门。
自从搬进来之后,他一直都是在头顶上卫鹏飞的房间里,这套属于自己的公寓根本就没来几次,更不用说在里面过夜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冷清无人的感觉,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草草冲洗了一下身体,连睡衣都没穿,方宁直奔卧室,在那张从搬进来就没人睡过的大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累了,真的累了,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别管了……
他刚模模糊糊地要睡不睡的时候,扔在地上的手机刺耳地响了起来,方宁用力睁开眼睛,认命地爬下床,伸手够到手机,还以为是安飞要提醒自己什么事情,结果竟然是卫鹏飞的号码!
再怎么不情愿,他的电话也是要接的,方宁疲倦地按下通话键凑到耳边:“喂?”
“上来。”命令很简单,声音也是一贯的不容拒绝。
“我已经睡了。”方宁的头低垂下去,整个身体靠着床倚着,软弱无力。
“上面没有床给你睡吗?上来。”卫鹏飞不容他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方宁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出一声苦笑:是的,这才是卫鹏飞,他要什么都是这么直接了当地说,今天尤其强硬,是被女人扇了耳光面子上下不来所以要找自己过去发泄一下作为补偿么?
无所谓了,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吧……大概这样的时间也不多了,等他玩厌了这具身体,自己很快就可以自由了……
他胡乱套上衣服,抑制住汹涌而来的睡意,摇摇晃晃地来到十九层卫鹏飞的房间里,才一进门就被卫鹏飞一把拉到怀里,接着身体一轻,被他横抱了起来,顺势在脸上亲了一口:“今天怎么想起到下面去睡了?”
“唔……”方宁本能地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平衡自己的身体,模糊地回答了一个字,眼皮又垂了下来,“这几天都很忙……”
根据惯例,在他真忙得人仰马翻的重要时期,卫鹏飞都能忍住不碰他,免得他体力不足不能完成通告砸自己的牌子,方宁委婉地提醒他,是想让他今晚放过自己。
靠得这么近,被抱在他怀里,强健的男性身体散发出的野性热力毫不保留地映射过来,方宁可以感觉到现在的卫鹏飞随时都有可能化身野兽把自己扑倒,来满足他的欲望。
“忙?借口吧?”卫鹏飞抱着他到床上,把他放好,自己也躺了下来,伸出手指慢慢滑过他的面颊,鼻梁和嘴唇,声音放得很低,诱哄中又带有一点点试探,“生气了?”
方宁的心里突地一跳,身体也僵了一下,卫鹏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变化,嘴角一弯,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真生气了?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你又不是没做过,还怕我说。”
说着他凑过来,狠狠地在方宁唇上亲了一口:“跟你道歉好了,对不起,我不该揭你的疮疤,不过方宁,你自己干的事情也不怎么漂亮……嘿嘿,嘿嘿……”
难得听到卫鹏飞的道歉,却是这么毫无诚意的近似开玩笑的语气,方宁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冷了起来,苦苦的,一直蔓延到心里,他咬紧牙关,闭着眼睛不动,装作已经睡着,可惜这招哪能瞒过卫鹏飞,伸出舌头重重地在他眼皮上一舔,笑着说:“睡着了眼睛还在动,做梦喔?好了好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别扭,别闹了,男人嘛,心胸放宽大一点,别老在意那些琐碎的小事,大事上我从来都是罩着你,一些婆婆妈妈的小毛病,我就不管了,你自己调节去吧,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人哄……听到没有?对了,我认真跟你说,方宁,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就是别再发正义春了,被人卖了还得我去救你回来。”
方宁愤怒地一把抹去脸上沾着的他的唾液,睁开眼睛看着他,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五年前是他自己不好,可是卫鹏飞也没必要一提再提吧?非要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提醒他那个赌约么?三十岁……是啊我快三十了,身体已经失去了对你的吸引力了对吗?你已经玩腻了是吗?
“干嘛,生气啊?”卫鹏飞居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好好,你没有三十,刚刚二十八,还是青春无敌的流行天王,好了吧?”
“我要睡了。”方宁赌气说,拉起被子把自己遮盖起来,卫鹏飞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纠缠,还帮着他把被子掖好,亲了亲他的嘴唇,“我洗个澡就过来一起睡,真是的,还想一个人在下面睡,你也不想想,没有我,一个人你睡得着吗?”
方宁把头埋进被子里,不让自己的眼泪被他看见,是的,我的身体已经变得离不开你,你胜利了,可是你又会贪恋这个身体多久呢?你只会顺从自己的欲望,想要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掠夺过来,不想要的时候就毫不留情地抛弃……
我离被你抛弃的时候,还有多久呢……
殷晨的辞职信递上去的第二天,卫鹏飞揣着信来到老宅,看见工人正拎出两只皮箱,吓了一跳,三步两步跳上楼,果然看自己老爸一身出门的装束,正在房间里不知找什么,看见他来了,呵呵一笑:“这么好,来送爸爸上飞机啊?我不会去多久的,春节还要回来。”
“省省吧,老头,上飞机?蜜月旅行啊?”卫鹏飞恶劣地伸开手脚往沙发上一躺,“这事情没完,你别想自己躲轻快,你最得力的手下大将一走,东向的半边天都要垮了,你让我接这个烂摊子啊。”
“不会的,殷晨是个很负责任的主管,就是要辞职,她也会把工作交待清楚,不会让你手忙脚乱的。”
卫鹏飞掏出辞职信往桌子上一扔:“别夸海口了,她打了封辞职信就走,还工作呢,连自己的东西都不要了,还有啊,我本来想替你去道歉,结果她一耳光甩在我脸上了,我孝顺吧,老爸?耳光都替你挨!还有绯闻传出来,说是我向她逼婚未遂……你笑什么?是我挨了打啊!”
卫天南拍拍他的肩膀:“我再跟你说一次,儿子,殷晨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人聪明家世好,没有一个地方配不起你,你就收收心,认真地考虑一下吧。”
“死老头!这么恶毒的主意你也敢想!你自己惹不起她就叫我顶缸!”卫鹏飞悍然地比出中指,“我也认真地跟你说,殷小姐才貌双全,对公司忠心耿耿,对你一往情深,为了得到你的欣赏,八年来在公司里呕心沥血鞠躬尽瘁,现在又以辞职相威胁,识相的就赶快开保险箱拿个大钻戒出来去求婚,让她名正言顺地当老板娘,以后就不会对着我那么阴阳怪气的了。”
“唉,唉,你胡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是瞎子,以前我就看出来你们有些不对头,现在更是确定了,你们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又怎么一直拖着不办事?”卫鹏飞一副追根究底的样子,就差上前扯衣服逼供了。
卫天南受不了地摇头:“本来没有的事情让你一说怎么显得这么下流,好啦,我承认,殷晨刚进公司的时候,我是比较看重她,有才华,肯吃苦,所以一些事情上我就稍微点拨了她一下,也有的时候……能护着她就护着她一点,她独立承担的几个大策划,也都是我在后面支持她,所以呢,也许,她就有了那么一点点孺慕之思。”
“别让我吐出来,还孺慕之思呢,是你四处拈花惹草,怜香惜玉,结果踢到块金刚钻了。”卫鹏飞幸灾乐祸地说,“我承认老爸你现在依然英俊潇洒风度非凡,还有那么一种绅士风度,唔唔,何况在刚出校门的小女生眼里,而且在工作上又是大后台,还那么照顾她……的确,特殊的时间和特殊的环境造成了特殊的感情,要是换了现在的殷晨,你再去表示一下关心,只怕她会告你性骚扰!”
卫天南只是微笑,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若干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无意中经过企划部大办公室,看见冷清的室内,一盏孤灯下,依旧伏在桌上埋头工作的那个纤瘦身影……如果今天跟人说东向的殷晨也曾经有写好策划书却四处碰壁,受尽嘲笑冷遇,满眼绝望的时候,只怕谁都会当成是个笑话吧,曾经那样茫然无助的一个小策划助理……今天却是娱乐圈的金手指,他看着她一步步地登上高峰,这就够了,足够了……
“不管怎么样,她的感情是她的事情。”卫天南甩掉脑子里纷乱的思绪,下了决定,“她还年轻,以她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加优秀的男人,我坚信这一点。”
“其实,只要不是找我,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老爸,你也太心狠了吧?不接受就不接受,还给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不是明白地告诉对方,我不爱你,但我要用钱来买你继续为东向卖力么?她不说,你不说,大家糊里糊涂把这笔帐揭过去就完了,你非要临走时耍个手段,你以为殷晨迟钝得看不出来?她没有十万个心眼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现在恼羞成怒了吧?连自己的事业都不要了,万一她走到龙腾那边去,我可是听说龙腾大老板的儿子和她是老情人……”
“我知道。”卫天南淡淡地说,“唐凯苏写来分手信的时候,殷晨对我说,她这一辈子再也不相信爱情,再也不相信男人的誓言了。”
“哇靠!你们还真是……这种事情你都知道,好了,闲话不要说,老爸,现在我请你,立刻拿上钻戒去求婚!石头太小我给你添钱买个大的,没有鲜花我这就去花园里摘,赶紧在事情还没有闹到媒体之前去把她给搞定!”
他说着就直接去拉卫天南的手臂,后者沉下脸来喝止他:“别胡闹!你还嫌不够乱?殷晨今年才三十,我都快六十了!就算她有点异常的感情,我也该立刻断绝才对,难道还能趁机哄她上钩?你也给我记住,在娱乐圈里,万事要当心,一定要把握住分寸,你以为没什么乱开玩笑的事情,记者就敢给你白纸黑字地登到报纸上去!我反正是要退休了,殷晨还要继续在这个圈子里工作下去,鹏飞,你从来都是只顾自己的感觉,什么时候能替别人想一想?”
卫鹏飞悻悻然地揉了揉鼻子:“好,好,摆起老子架子来了……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这么说,你有没有替殷晨想一想?她把八年的时间和感情都给了你,现在你说走就走,也不给她一个交待,她要是变成老处女,心理变态,都是你的责任!”
“唉,唉……”卫天南叹了口气,“我在六年前就把她介绍给你,希望你们——”
“住嘴!老头!你再敢把我和她联系在一起我就立刻自杀!那样还死得快一点!”卫鹏飞不客气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说实话,老爸,你对殷晨有没有点意思?嗯?有没有?不要说没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给她了,要是我妈还活着,能拿到手的也不过是这个数吧,还说你没有意思?”
卫天南第一次露出了烦躁的神色,推开他:“有没有都没关系了,反正我是不会娶她的,走开走开,我找护照呢,奇怪,上次从法国回来放在哪里了……”
“喂!怎么没关系!”卫鹏飞坚持拉住他,“要是你对她没有意思呢,那你走你的,她走她的,我在家里胡乱管着公司,维持下去就维持,维持不下去就破产,要是你对她也有意思呢,那我就要拼命促成良缘好积阴德,得啦,年龄不是差距懂不懂?八十岁的还可以娶二十岁的呢,她已经过了三十,你还不到六十,差得也不是太远嘛。”
“少胡说!”
“我是说真的,哦,你是不是怕将来生了儿子要分家产啊?那你只管放心,东向可以全给我弟弟,我才不要这个累赘,再说,我这辈子已经不可能有儿子了,我会把弟弟当成自己的继承人一样看着的,这总行了吧?”
他罗嗦了一会,一把拉过卫天南,眼睛直视着他,不允许自己老爸有丝毫的躲闪:“说,你到底爱不爱她?”
卫天南呆了一呆,难得地苦笑了起来:“儿子,正因为爱她,所以才要放手……”
“切!听不懂!”卫鹏飞伸出手虚空抓了一把,“我要是喜欢什么,一定要抓在手里再说,哪有放手的道理。”
“听着,儿子。”卫天南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从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渐渐的我就觉得,其实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她在自己身边,如果她能在别的地方过得更好,那么,不如放手,让她寻找自己的幸福去吧。”
“老头,你也听着。”卫鹏飞把手同样搭上了他的肩膀,“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我爱一个人,就千方百计地要把他留下,没有别的原因,他要什么我都会给他的,让他知道没有比在我身边更好的地方,没有更多的幸福了……你也对自己有点信心吧,不就是年龄差了几岁么?你是东向总裁,身强体壮品貌兼优,你怎么就不能给殷晨幸福?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好,那就在平时对她好一点嘛,什么温柔啦体贴啦,女人就吃这一套,明白不?”
卫天南笑笑:“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了,是怎么回事?”
卫鹏飞丝毫没有惊慌,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犬齿:“老爸你想岔开话题,拖到出门的时候?别拖了,你的护照在我手里,我是不会给你的,现在你还来得及打电话退票,不然你的头等舱就……”
“死小子!”卫天南的脸色变了变,“我说怎么找不到!在哪里?快拿出来!”
卫鹏飞轻而易举地挣脱了他的搜查,倒退着往后走,哈哈大笑:“我回去了,别忘记钻戒和玫瑰花!”
“你给我回来,你……”
卫鹏飞充耳不闻地冲下楼梯,吹着口哨走出大门,跳进跑车的时候眉头突然稍稍地皱了起来,看着倒后镜里的自己,喃喃地说:“爱他,所以才要放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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