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非你莫嫁。就为了这句话,高森终于答应订婚了。他不能再抱着颜如玉的身体梦想着天人交欢,或者梦想着那遥不可及不如生死的杜幽兰,于是,他和家人商量过后,由父母出面亲自往雾台村提亲去。
提亲的这天旱晨,杜幽兰在台北的板桥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望着斜斜射入室内的一道阳光,骤然间心口隐隐作痛,仿佛是被那道阳光射中一般。她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生死交关感觉,好像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不久人世了;于是突然想念起故乡来。
雾头山啊,你肯退散雾岚见见这迷失的孩子吗?
她一撇头,发觉程远并未睡在身旁,好奇地步出卧房,一眼便看见他精神奕奕地正坐在客厅;虽是精神奕奕,可是两个眼袋却泛着黑色,再看那茶几上,吸食安非他命的工具一应俱全,就不觉得稀奇了。
“一夜没睡?”她没等他回答便进浴室盟洗了。
事实上,程远的确是一夜未眠。自从松木师那老瞎子信口开河编造出那么个离奇、玄疑、精彩绝伦的故事来后,他就很难睡着了;尤其是睡在阿兰身边。
那老瞎子不论如何荒谬,倒有一点和我不谋而合。我在这篇小说一开头就描述程远欲侵犯阿兰,阿兰不同意,而他却霸王硬上弓,那伸人她私处的指头就像日本军阀在中国的土地上自由地“进出”,可以称呼他的指头为“小日本”了。松木指他前三世是日本兵时,真是误打误撞,不由得你不信他的老于江湖、擅于此道了。
程远怕死了,没想到从前任他宰割、劈打、进出的番婆仔,竟是他三世前的仇家,且为报复他而来。在此之前,他也曾怀疑过,是否这番婆和那老瞎子串通好设计他,使他尔后不敢对她怎样,但仔细想想,番婆绝不可能有这等脑筋。
松木大师法力何等高强?岂可狐疑?这样不眠不休度过了两夜,不能再熬下去了,否则小命休矣!他得按照松木师所开的药方拜她了。
杜幽兰从洗手间出来,在他对面坐定后,缓缓地开了口,起先嗫嚅,但又有点胆怯:“我想回屏东去看看,可不可以?”(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他抬起头,用那两团黑眼圈凝视着她,极迟缓地道,“你去啊!”
吓了她一跳。原以为他听到这个要求一定会对她动粗,抵挡的姿势都准备妥当了,岂料他竟一口答应,难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样?
她再拭探性地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回去。”这意思就是若你怕我一去不复返的话,紧盯着我总可以吧!
程远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来去往返一切都是命。”
这又是什么意思?她更迷糊了。
杜幽兰发觉他打从桃园回来后,整个人似乎全变了,随便就可以数出几项来:一、他没跟她同床过,甚至不合眼,一整夜全靠第四台打发,想打瞌睡便以安非他命伺候。二、他的性能力大不同于以往,这两天碰都不碰她,甚至连她的身体也不瞧上一眼。三、他突然在每晚都会为她冲一杯牛奶,说是为她补身体,可是又都鬼鬼祟祟地在厨房里弄。四、过去他是要完全掌控她行踪的,绝不能远离,如今好似大发慈悲了。
杜幽兰怎么也想不到,他不敢睡觉是怕她三世前的冤魂半夜附身,拿着刀砍了他的脑袋;不与她作爱是忍了又忍的,生怕一激动抚摸了她左胸,勾起她三世前的记忆;泡牛奶则是方便下符,教她忘却那惨案。
至于放她回屏东就更好笑了。现在他多希望她这一去永不回头,从此拜拜,各走各路;可是松木师说过,一切强求不得、躲不得,只有随天意了。
“那,那我收拾行李去了。”
他还挥一挥手。
阿兰当然不会深思个中缘由,她以为他的男人转变了,变回初见面时那般斯文、温柔、善解人意。总算老天还有眼睛,不让她继续吃苦;一激动,收拾行李时就有些想哭。拎着行李走出卧房,看见桌上摆着一万元,感动得眼角都湿了;收起钞票,正要出门时,程远在后头叫住了她。
“你有没有相片?”
“干嘛?”
“留一张给我,我,我怕会想你。”
这会,她的泪水真的垂下来了。
杜幽兰一走,程远立即将她留下的照片摆在电视机上头,外出买齐了香枝金银箔纸,然后恭敬地拈香三拜,再到阳台一张张小心翼翼地烧纸钱,嘴里直念着!
“原住民小姐,不,公主,我对不起你…我他妈怎么知道三世以前是日本人?其实我最恨日本鬼子了,他们在战前屠杀中国人,战后、又猛削新台币,像日本漫画就赚饱了…我这一世变成中国人,也算是报应了,我们应该扯平了吧?你以后别再找我了,好不好?我求求你。”
纸钱烧完了,骤然台起一阵风,灰烬便在小小的阳台上旋飞起来,虽是大白天的仍然有些吓人。程远感到后脑勺的伤口又胀得发疼,一阵晕眩后觉有些凉飕飕地,似乎整间屋子都透着寒气,遂不敢再待在屋里,匆匆下楼去也!
他在附近闲逛了一会,竟不自觉地来到阿兰平时常独坐的这小公园,就坐在她惯坐的那张椅上,也像她一般吸燃香烟,看着过往无关的路人,打算扔他一地烟蒂。路人也不全然是无关的,总有某些极小的机率会碰到熟人。我相信一个人在精神恍惚下,某些极小的机率就会发生,譬如看见异象。
程远没看见异象,倒是看见了一个熟人。是唐老鸭,被黑道角头通缉的汽车惯窃,正从一辆计程车上下来。
“老唐…”程远暴喝一声:“总算给老子堵到了。”他冲过街道,一把抓住他,但对方并没逃跑的意思。
“人衰的时候,四处都碰得到鬼。”老唐摇摇头说:“你别大声嚷嚷,不知道我正在跑路吗?”
“操,我也在找你这老王八哩!”他浑身又起劲了:“最近被你搞惨了,你看我的头,现在还包成这副德性,那里都不能去,成天窝在家里孵蛋。还有,一把大四喜自摸东风胡不成,也他妈跟你有关。”
“喂,喂。你这脑袋可不是我砸的,与我何干?那天我先闪是怕条子来了麻烦。”
“我就不怕吗?万一我被削怎么办?”
“所以我在临走前特别交代你女人,叫她赶快送你去医院嘛!朋友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他迳自过街走向公园:“别待在大马路上,再碰见个熟人我就惨啦!”
“喂!”他追上前道:“你这一解释就恩怨全了了?”
“本来就是嘛!我们那有仇?说起来还是你对不住我,没及早把那轮子弄出去,害我落得如此下场。”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一把大四喜没胡成,怎么回事?”
“别提了。”程远挥挥手:“幸好我没帮你弄成腿子,是救了你也救了自己呢!你想,那轮子真弄出国了,你死定,我也死定了。”
“没弄出去又怎样?还给他又怎样?他还不是要弄我,四处放话要我一只手,他妈的还有没有江湖道义?那还不如卖出国,先赚他一笔好跑路,横竖是死。”
“我听说了。那你怎会跑到此地?”
“唉!”老唐一叹气,整张脸皱得像沙皮狗:“老子跑了一辈子江湖,只被条子通缉过。躲条子容易,躲兄弟就难啦!他妈的,那家伙是个死硬派,势力又广,非要我这条狗命,听说还悬赏了呢!连通风报信的都可以领赏,我就只好尽量往兄弟少出没的地方躲了。”
“台湾何处无兄弟?”程远近来说话愈发有学问了。
“所以我才到处换地方啊!”
程远后脑的伤势毫不妨碍他的灵光闪现,又有了新点子。
“咱们好歹兄弟一场。”他拍拍老唐肩膀道:“总不能见死不救,我看,你就先到我窑口避一阵子吧!”
“你不会想领赏金吧?”
“去你妈的,当我是什么?”
这一对黑伙伴躲躲闪闪返回住处之际,四百多公里外的高森一行提亲队伍,已浩浩荡荡开进了雾台村,在雾台国小前下了车。
颜如玉她家早已准备妥当,用小米束、甘蔗束、花生球、红布、花篮装饰得颇有传统风味,但听一路鞭炮响起,围聚的人群立即出屋探头张望。双方参与这项订亲仪式的村民,几乎全着上鲜艳的传统服饰,一时间,连盛开的野花亦相形失色了。
高森他们这一行人,携带着数罐古瓮、鲜花、酒、传统食物以及一整头猪做为聘礼;领头的他,头戴插有三朵野百合的花冠,颈围珠链,身着绣有百步蛇的袍子,腰佩猎刀,脚系花绑腿,神采奕奕地一副头目模样,看得村民合不拢嘴,直说如玉好命,嫁到头目之家,还是个帅哥。
进入颜家后,小小的客厅一下子挤得满满的,连转身都有困难,主人迫不得已将一些不必要的亲友请了出去,腾出空间来准备进行订婚仪式。鲁凯族传统的订亲仪式也随着时代有了转变,几乎汉化了,场面遂有些滑稽。
准新娘子颜如玉出场时引起一阵欢呼声,她头戴花冠,纤细曼妙的身体被一袭水绿色的袍子罩住,外头再披上一件珠缀的花礼服;低垂着头,惹人怜爱至极;水灵灵的大眼睛饱含笑意偷瞄着她的男人。那稍微的羞怯,使她横竖看都美丽动人。
一双璧人被拥至户外早已摆设好的长条桌前,与双亲们隔桌对站着,然后由乡长,国代等政治人物上台轮番精神讲话,冗长沉闷至极。
这一点多半是学着汉族的传统,搞一些大官来撑场面,上头讲得烯沥哗啦,下头照样喧哗。纵使演讲者极为不满,但仍陶醉在一种自慰似的快感中;这种自慰与一般不同的是,有许多人公开观赏、耻笑。
除了繁文缛节,当然最重要的是喜宴啦,由左邻右舍妇人组成的伙夫团忙得大汗淋漓,各种传统山珍美食皆出笼了,有飞鼠汤、猴肉香肠、阿拜(小米里肉)等等等,全村动员起来吃喝个畅快,直到夜晚仍有部分未散席。
这个从板桥返乡的杜幽兰,由火车转公车到了三地门再叫野鸡车上山,天色已整个暗了下来。曲折的山道忽上忽下,左弯右拐,有如她坎坷的乡愁;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但经过这些年似乎早与她绝缘了,完全没有欢迎她的意思,甚至掩面不愿见她。
她又敞泪了,为了故乡。
在一个大转弯之后,她知道到了雾台村,却见街道两旁有异常的人群。她心有所感,眼皮跳了两下。
“等一下,运匠。”她喊道。
司机停妥车后,她摇窗下来用鲁凯语问路人道:“今天在庆祝什么吗?”
“订婚啦!有人订婚,去露跟雾台的。”他答。
去露村的,谁呢?她更好奇了。
“谁?”
“去露的高森,答里阿赖(头目),娶我们雾台的颜如玉。”
杜幽兰愣在车上,良久,才对司机说:“开车。”不过车行约五百公尺,她又唤道:“停车。”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去去露?”司机不耐烦了。
“我在这边下车。”她失神地道:“就算到去露的钱。”
司机收下钱后掉头走了,留下她一人在黯黑的山区内,俯望下边的雾台村。她忽然不想哭了,回到故乡。
外乡流浪的日子,每在最艰苦的时刻,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头顶那座雾头山,其次不可否认便是她的初恋情人高森了。最艰苦时期度过后,锦衣夜行返乡,虽不见雾头山,但她确知她安然无恙地立在那儿俯视着她的子民;锦衣夜行返乡,才得悉初恋情人的下落,却是在他订婚的当天,真是情何以堪啊?
杜幽兰慢慢地走下山,返回雾台村,在雾台国小前,她被乡亲认了出来。
“马来幽默吗?”一位去露村的长辈在路灯下认出了她:“真的是马来幽默,孩子,你很久没回来了。”
“婴那…”她只好叫唤她。
“乌鲁谷今天订婚,走,跟我去颜家。”
“不要,我要下山…”
“不可以,跟我走啦!”
妇人拉着她的手又亲又吻,以示对她的想念,然后牵引她往前走。即将接近颜如玉家时,她与她碰个正面。
“阿兰?”如玉惊讶的程度谁都看得出来。
“是我,真的是我,如玉。”她轻唤。
“好同学。”她上前搂住她:“高云在我家,大家聚聚吧!”
如玉故意不谈她今天和高森订亲的事,却将话题扯到高森的妹妹高云头上,幽兰心里甚是清楚。
“我还有事。”阿兰拍拍她手背道:“跟阿云说声对不起,我要走了。”
“回ㄍㄧ努浪吗?”她问。
“不是,我要回台北。”幽兰撒了谎。
“我送你。”如玉挽着她的手臂,往公路走去。
“恭喜你。”她说。
“什么?”
“我恭喜你,要嫁给一个好丈夫。”
“你知道了?”如玉的手臂颤抖了一下,幽兰已经感觉出来了。
“嗯。”她眼眶满是泪水:“别人跟我说了。”
“马来幽默,我也祝福你。”如玉极敏捷地带过。
到了公路边,杜幽兰脱开她手臂,从皮包内摸出三千元,塞到如玉手中道:“我的好同学,白首偕老。”
她俩人的手握住那些钞票,沉默一会,如玉方才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怎么下山?”
这一问,倒把阿兰问住了。在夜里,要下山几乎是不可能,除非有熟人载下山。
“别急,我来找人。”如玉说完后便跑到附近的人堆中询问,一会儿,带来了一个年轻人。
“对不起,马来幽默,他马上要下山,不过是骑摩托车,你坐他机车下山好吗?”如玉说。
高尚森在文定大醉的翌日,被雾台村的巴太郎摇醒。
“乌鲁谷,快起来,我儿子托人说有急事找你。”
他翻了两个身才从梦中苏醒,一见是巴太郎,又想倒下去,却被他拽住了。
“乌鲁谷,高森,快醒来…”巴太郎叫道。
“巴安国找我对不对?我知道。”他仍在呓语。
“乌鲁谷,答里阿赖(头目),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巴太郎连声说。
现在,乌鲁谷,不,高森来到了位于屏东巿区的屏东县警察局,刚要进门时,他看见了一个女人从局内走了出来,戴着墨镜,似乎很面熟,他的脑袋随着她的臀部向后转,愈看愈熟,忍不住地唤了一声:“马来幽默?”
那女人停住了,但没有回头,一头秀发甩了一甩,又昂首走出警局。高森顿了半晌,再追出去,只见那女人已坐上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似乎她还回头打开后车窗遥望他一眼。这是件怪异的事,他搔了搔脑袋,宿醉清醒了些。
在拘留室内,他见到了巴安国。
“高大哥。”他仿如见到救星一般,急得一只臂膀探出栅栏:“他们说,我要被起诉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伸出一只手掌,和他的紧握了下。
“不太可能吧!他解释道:“检察官如果起诉你,那表示他已经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凶嫌。案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似乎不太可能。”
“可是他们说…”
“他们是谁?”
“刑警呀!”
高森不得已又找上了那位性钱的刑警,他正在三组内和同事聊天。
“老钱,你们又在吓唬小孩了是不是?”他仍是开门见山地问:“他被起诉了吗?”
这条子诡异地笑了笑,说:“这只是办案的一种手法,你也要干涉吗?”
“大人,我不敢。”他倒挺能察言观色,看气氛还不错,也开起玩笑:“可是,你吓到他,同时也吓到我。”
“我们也有压力啊!王子。”钱刑警立刻反驳:“凶手找不到,死者家属威胁说要请民意代表出来。”
“出来搓圆仔汤啊?”他不屑地道。
说真格地,钱刑警说的绝不容辩驳,警察的压力天知道有多大?
姓钱的刑警口气缓和了些,且有些自省地道:“破了案,大家享福;没破案,大家倒楣。”
高森知道他们的辛劳,有些于心不忍,便按住他的肩道:“晚上,跟我上山喝个过瘾如何?我昨晚订婚。”
“妈的,没诚意,现在才讲。”钱刑警也搂住他。
这时有一位原住民刑警走了过来,对高森说:“乌鲁谷,我表姐早上才来看我,你没碰到?”
“你表姐是谁?”他问。
“马来幽默呀!”他答道:“跟你同村,ㄍㄧ努浪的杜幽兰呀!”
程远领着唐老鸭到他的住处,老唐一进门就看见电视机上边摆着杜幽兰的照片,立即调侃他道:“想不到我们假仙居然还是情圣呀,女人返乡探亲去了,用相片以慰相思之苦,啊哈!”
“你妈的老唐,别消遣我了。”他将相片收了起来。“好好给我记住,我是你的恩公,如果连我都不肯收留你,那你就等着被人砍吧!”
“是,是,大恩公…”老唐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那我睡哪呢?”
程远带他到一个多余的客房,堆了些杂物。
“去外边买个床垫凑合吧!危急存亡之秋,一切克难从简。”
其实程远之所以收留他,并非出于好心,若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那我就白写小说这些年,白观察人性这些年了;他收留老唐,是为了防止阿兰三世前的幽魂找他报仇。两人窝居这屋内,难保不会出什么怪异之事,有了老唐,至少多了一层保护,而且也加重了这屋内的人气,谅那幽魂也不敢怎样。这是他的如意算盘,很好拨。
老唐看过房间后,叩机响了。
“是谁?”程远比他还紧张的问。
“我徒弟。”
“你怎么知道?”
“当然有暗号。”老唐诡异地瞄他一眼:“在这节骨眼上,早化明为暗了。”
他回电了,嗯嗯啊啊的,挂上电话后,面有难色地对程远说:“是我徒弟哦!真的是他。”
“有屁快放。”程远倒挺会察言观色。
“我徒弟,徒弟他也满可怜的…”老唐讷讷地:“事情发生之后,我也不能照顾他们了,各分东西。其他人怎样不晓得,倒是这小徒儿连个住的地方都没…”
“老家伙,你休想…”他听出他的意思了。
“送佛送到西天,就多这么一个。”老唐恳求。
“不行,你太过分了。”
“假如,真的就多这么一个。”他哀求道:“您大人大量,就当他是来帮忙的小弟,可以帮你跑腿呢!”
他沉吟了,坚定的意念又出现了转折。
老唐见缝插针,打蛇随棍上,立即接续道:“你的伤还没好,他可以服侍你啊!”
“就这一个喔!别怪我无情,多一个我都不收留。”他终于松口了。
唐老鸭的徒弟来了,对程远可是毕恭毕敬,左一句“程远哥”、右一句“通仔在”,当他是再世恩人了,显然老唐事先有教导过。
“假仙,没盖你吧!”老唐暧昧地跟他挤挤眼:“叫他通仔就行,不管大小事吩咐一声就好,当他是自己的小弟,累死这小屄养的也没关系。”
“先把客房打扫干净再说。”程远下了第一道命令。
但见这年轻小伙子立即脱去上衣,开始接受指挥搬这移那,不消多久便将客房理了个干净.然后浑身汗水地杵在程远面前问:“程哥,还有什么吩咐?要不要我将你的房间也一并清理?”
“休息一下吧!”他望着小伙子还称得上魁梧的身体问:“你左臂上刺的这名裸女还不错,功夫很细,在哪刺的呀?”
“西门町的一条巷子里。”通仔谄媚地道:“程哥有兴趣吗?改天我带你去刺。”
“他的女人不在身边,看到你那刺青哈起来了。”老唐打趣道:“当心你那条手臂,晚上被他给操了。”
“操你妈的老屁股,胡言乱语,当心我撕了你的烂嘴。”程远啐道。
“撕我的嘴没关系,可别像那角头要砍我的手,我还得靠它吃饭哩!”他扬起一只手掌晃呀晃的。
“师父。”通仔接口道:“您不提起还好,我们现在坐吃山空呢!”
“废话,这还用你提醒。”老唐一巴掌呼他后脑勺:“目前风声紧,动不了,等过一会儿就非出去活动不可,否则老本一下就吃光了。”
“住在程大哥这更方便了,到手的货马上就可以弄到腿子,岂不销得更快?”通仔倒满灵光。
所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那么这三个贼就可以胜过十个诸葛亮了,而且他们的住处,就是名副其实的贼窝了。
高森已订婚了,他妹妹高云开始着急了,来到罗和平开设的弹子房内密商。
“好啦!”和平对几位聚精会神在撞球的青少年喊道:“午休时间到了,散场,下午再来。”
“撞球还有午休?骗肖。”一个青年说。
“罗大哥要那个那个啦!”另一个扮鬼脸回道。
“我是老板,说午休就是午休。”他故意装作一副凶样:“这一杆不算钱,快走吧!”
小鬼们杆子一甩,全溜了。
“我的妹妹,我渴死了。”和平的店门尚未拉下便猴急起来,抱住她双掌乱摸道:“就等你来止渴呢!”
“正事还没办,就先…”她故意躲闪。
“这才是正事呀!”他飞快地扯脱她的上衣,这才发觉大门尚未拉下:“你先到里面去,我来关门。”
铁门拉下后,罗和平急忙冲入卧房,发现她已自行脱了个精光,真是心花怒放,赶快卸下自己的衣裤,扑到她身上。
“你知道吗?阿兰回来了…嗯…”高云微闭双目,享受他的手在她的胸脯上游走的感觉。
“阿兰?谁看见她了?”他说完一口咬住她乳头。
她轻轻呼叫一声,火辣辣的感觉从乳头部位延烧开来。
“我大哥…差点碰到她…就在警察局。他打电话问我,阿兰有没有来找我…我说没有。他以为,以为颜如玉一定碰到过她…哎,哥哥,我痛,痛…我打电话问如玉,她说没见过阿兰…”
“现在别管阿兰了,我只管你的小洞洞。”
罗和平移转目标了。他双掌伸至她臀下,握住两片屁股,向上一抬,舌尖便像蛇一般钻了进去;迎接王师的是一壶琼浆玉液,如洪水般滚滚泄出,糊了他一嘴。
“好哥哥,我好舒服…再伸进去,再进去…”她双唇微翘,轻轻呐喊,一只手还往她阴洞伸去,手指也凑热闹地深入洞去,把玩自己的阴唇。
他的嘴早与她的阴户密合在一块,又插入她的两根手指,舌头更兴奋地在内卷搅,有时还吸吮她的手指;而她的整个阴洞受刺激下,阴水更为泛滥,源源不绝地流入他的口中,真正是要止他的渴了。
“不行了,快,快进来…”她喃喃念着,并且有了动作。
她拉住他肩膀,往上一拖,使他身体归了正位,然后握住他的阳具,直往自己洞内塞,一下便滑了进去;插入的一刹那,她整个身体兴奋地弹了起来,抱住了他的头,然后自动地摇起臀部,使他的弟弟在她阴户内活动起来。
他在上位不甘被动,就一口吸住她乳头,下身也配合着她的动作猛力冲刺;身体叠着身体、汗水混合着汗水,俩人已完全交融在一起。
她在这姿势下,出力甚多,感到疲累了,便翻身趴在床上,将后庭展现给他;他不急于躁进,先俯下身吸吮她丰满臀部,一个个瘀痕于是显现,然后他托高她的屁股对准了她的屁眼,探舌入内。
这一触动,她又升起一股异常的愉悦感觉,不自主地浪摇起来,嘴内嗯嗯啊叫喊着。
他知道她尝到新鲜的甜头,便改用手指往里戳,戮得她双手紧捏住枕头,有点疼,但更多的舒爽。他又用拇指插入她阴道内,双指一下下夹来夹去,把她弄得哀哀告饶。
“我来了,好妹妹。”
他端起阳具再度君临她,双胯往前顶时,与她的臀峰擦撞,那种感觉使他酥麻了,而她则高高翘起屁股向后顶,非要顶到她花心不可。如此交战了近百回合,他有些耐不住了,表情极痛苦地硬忍了下来。
“最后,交给我好不好?”她征求他的同意。
他下马了,仰躺在她对面。她翻身再跨上去.双手撑住他双腿,两腿弓着,身体微向后仰地摇动。他往前一望,他的肉棒在阴户中游动的情景一览无遗,便更兴奋了,双手掐住她的乳房,在下边配合着弹动,龟头感觉上是直入子宫深处了,欲仙欲死。
“妹妹,我要去了,我要…”
“好,丢在里面…丢在我洞洞里面。”她亦叫嚷着:“我数一、二、三,好不好?我们一起去…”
“快,快,我不行了…”
“一、二、三…”
她大叫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紧紧压住他阳具,让他的精液完完全全射入她屁内里。
高森快抓狂了,只要是认识杜幽兰的人,他都一一拨了电话,询问她的下落,几乎清一色的回答是,已有数年未曾见过她了。
难道阿兰回乡就只去看过她当警察的表弟?他绝不相信,但他唯一有个人没问,正是他的未婚妻颜如玉。倒是他大妹子高静是个好事之徒,接到哥哥查询的电话后,立即通知了如玉。
“阿兰回来屏东了,你知不知道?”高静在电话中故作神秘地问。
“我,我不知道。”如玉回话有些结巴。
“我哥哥正在四处打听她,问过很多人。”她放完消息,似有意又无意地道:“如果你跟她碰过面,也不能承认,以免节外生枝。”
放下电话,如玉有些迷惘,苦苦沉思了许久,忽然一条线索直往她脑袋里钻,骑上摩托车便奔回故乡雾台。
她猜到高森一定会追回山上;是的,她猜对了。宁可说是我给她的灵感,因为我这人有点贱又不太贱,虽不至于恨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但也不愿滥情,终要考验一下男女双方吧!免得婚后更生恨。
高森这回到雾台村可没详细跟巴太郎等乡亲报告巴安国的状况,他感觉时间不宽裕了,遂逢人便问有没见过去露村的马来幽默?当日,他几乎行遍了整个村落,最后,他问到几个在榕树下编织的老妪。
“马来幽默吗?”其中一位停止了手边的活,抬起曾被点过的面孔,遥遥望向高森的故乡续道:“ㄍㄧ努浪有人见过哩!就在你订婚那天晚上。”
“她乱说的啦!可能是喝醉了。”另有人驳斥。
问明了是哪位老人家,高森马不停蹄地往家乡赶去。抵达那老妪家,门却是锁着的,邻居说:“她可能下田工作去了。”于是,他再往山坡下走去,找她的田地。
在半山腰上,高森呼唤她的名字;半晌,有了回声,细而孱弱地。循声,他来到一座简陋的农寮。这长辈正蹲踞在芋头窑前堆着柴火,衣色和四周的玉米丛相仿,也就被吞没了,颇不好认。
“婴那,是我,乌鲁谷。”他握住她那如同柴枯的双手。
“沙包乌(辛苦),孩子,喝水好吗?”她问。
“我问你一件事,马上下山。”
“请说。”
“你曾见过马来幽默、杜幽兰吗?”他的汗水开始下渗,一滴滴落入土里,铿锵有声:“在我订婚那日。”
“她像鸟一样,来了,又飞走了。”她答。
“你真的见过她?”他再问。
“我要请她喝酒,她不要。”
“还有谁见过她?”
“你的太太。”她笑了起来,露出孤伶伶的一颗门牙:“她们一起到马路那边了。”
绕了一个大圈子,跟阿兰见过面的,竟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高森他一下子跌入深沉的思绪中。
失魂一般踏上回程的路,尚未抵达雾台,就在山路上撞见匆匆赶来的颜如玉,俩人就这般车对车、面对面地停住,互相凝望着对方,久久未发一声。
“找到了吗?”还是如玉先启齿问了。
高森回头望望来时路,然后反问道:“我有掉什么吗?那我又在找什么?”
“乌鲁谷,不要这样。”她有些泣然:“全雾台乡都知道你在找杜幽兰。”
“杜幽兰?她不是在台北,生死不明?她回来了吗?是她的魂魄吗?”他一连串地像自问,又像是问山、但怎么都不像是在问他的未婚妻。
“她有没有回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她应该属于哪里?该由谁来判定?村长吗?还是乡长?还是雾头山?”又一连串的问题,却仍不是问她。
颜如玉的心陡地往下一沉,她发觉面对的未婚夫竟是如此陌生,陌生到甚至语言不通,简直不敢想像;然而在这瞬间的转变正表示她所忧虑的事已经发生,他已经找到了那位当晚和她一起见过阿兰的老妪,且尽知一切,那么这股冷漠便是针对她故意隐瞒真相而发的了。
天啊,杜幽兰,你回来做什么?你居心何在?
“我们下山吧!”她掉转车头,籁籁泪下。
杜幽兰返回屏东已经第三天了,她一直待在她一个开理发店的朋友那里,极少在外露面。她要不要立即返回台北,仍在犹豫。
昨天早上当她去县警局看她表弟,真是无巧不成书,出门时竟迎面碰上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那一瞬间,天知道有千百个念头在她心田闪现,多到极限的念头似乎又等于零…一个也没有,以致她完全不晓得下一步该怎么做。好在他没认出戴着墨镜的她来,就在错过身的刹那,她清醒了,决定不再回头,望一眼都不必了。
如此想着便上了计程车。她毕竟是个多情的女人,尤其是那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忍不住还是回头望了一眼,没料到他仍然站在那儿,也望着她。这感情是多么矛盾的事情呀!
那么他现在必定已猜得到是她无疑了,但他会寻觅她么?现在他已和如玉订婚了,应该是斩断过往所有情丝的表示,纵使再见面又有何意义?何况颜如玉在订婚那晚急急催促她离开,不正是表明不欢迎她吗?
归去吧,台北的男人此刻说不定正拿着她的照片怀有万种相思哩!不对,如果屏东的男人早对她死了心,那如玉害怕什么?何必急急赶她走呢?他一定还是想念她的,而且深深地!多么矛盾的事呀!这感情。
杜幽兰这一早便在理发椅上躺着,回旋于情感的思潮中,始终转不出来。
“姑娘。”她朋友将她扔了一地的烟蒂扫了起来:“该回去台北了。”
“为什么?”她和高森相同,像是自问、像是问天花板、就是不像在问她朋友。
“想看的人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还是不该看。”她的身躯肥胖,扫起地来如跳舞那般摇呀摇的。
“你知道谁不该看?”她仰起头问镜中的自己。
“到处找你的人,最不该看。”
杜幽兰一下坐了起来,这回是真的对着她问了:“谁在到处找我?是谁?”
“那还用问?整个早上你没听到电话响了好几通?”她朋友走到她身后为她梳理长发:“都是雾台打来的,问我有没见到过你,他们说,有人发疯似的在找你呢!”
“是他?”
“你的白马王子。”
“那我该走吗?”她从镜中盯着她。
“我不知道。”她继续为她扎起辫子:“ㄍㄧ努浪的姑娘,雾台的颜如玉你可认识?”
她犹豫了半晌,道:“我认识,她是我同学。”
“他们前天晚上订婚了,就是你回来的那天。”她朋友像述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般面无表情。
她又沉吟半晌方说:“我知道。”
“都知道吗?”她朋友嘴咬着发绳,专心为她的辫子忙碌,仿佛不愿再开口了。
阿兰闭起了眼睛,思绪又开始旋转起来。
他们是青梅竹马、是初恋情人、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没错,但一切都远去了,比雾头山还遥远了,要能追回应该是在毫无负担的情况下;可是如今他待娶,且对方还是自己的熟朋友,而自己也有男朋友,如此状况再延续下去岂不是太强求吗?强求的感情能长久吗?
打从自己离开家乡的那时起,便已注定了今日的结局,无话可说,那么留下来又有何益呢!
“我要回台北了。”她睁开眼睛再盯着她。
“早点走。”她用发绳将她辫子扎好:“他很快就会找到这边。”
阿兰收妥了她的背包,走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良久才说:“恐怕,我不会再回来了。”
“你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台北的男人会爱死你。”她朋友在她耳畔说:“可以嫁入了,我祝福你。”
她们互相拍了一下肩头,接着阿兰头未回地扬长而去,辫子一甩一甩地好看极了。
她叹了一口气,正埋怨着今天的生意极差,没几个客人光顾之际,就有人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乌鲁谷,是你?”她惊呼。
杜幽兰在回程的火车上,思绪极乱,大部分在回忆着她和高森的点点滴滴,而有那么一小部分,让程远给钻了进来。
这分量满轻、满可怜的家伙而他可不这样认为哩!此时,程远正带着老唐和通仔与阿兰相反的方向,浩浩荡荡地朝着桃园出发。如今,那地方已经被他视为圣地,虽然数年后那地方的父母官一干人等遭到枪杀震惊国际,且垃圾堆满街道,但仍不会影响他对那圣地的观感;正因为圣地出了个圣人;一个享誉国际,不,享誉他程远个人以及一撮心病甚重的善男信女的算命大师--松木。
在这里,我要使用新新人类的一个新名词:圣人者,剩余之人也!
在这里,我也没有侮辱残障者的意思,我不屑地是这个松木师利用对盲人的好奇,再捉住人们敬鬼神的心态,瞎编胡诌,诈骗钱财,有时害人匪浅呢!
程远这些鸡呜狗盗之徒迷信这老瞎子,亦算是一种报应。此次前来求教,问的可不是他个人的事,而是他们“这一伙”的前途了。
当然,在来之前,他已将松木师的法力告知了这两位窃车师徒,弄得他们急于求见大师的庐山真面目。
“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吗?”松木的白眼又对上了程远,唬得他慌忙地正襟危坐,清一清喉咙回道:“回大师,那四招都运用上了!效果尚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妥当的啦!”
一旁师徒二人奇怪是哪四招,你也奇怪吧!回想一下,就是他指导程远对付阿兰三世前阴魂的那四招:每晚喂她喝符水、拜她相片、做爱禁摸左胸以及禁吃牛肉。
“搁有啥米代志?”松木师仿佛知晓程远与旁畔的另外师徒二人似的问:“是啥米人?有怪味。”
“是我生意上的伙伴啦!”程远赶忙解释道:“我们一起来,是想问大师,合伙的生意会不会成功?”
松木师转为侧坐、示意窃车贼师徒二人靠近前,然后上用那会动的耳朵面对他俩、下用双手抚摸他俩,几乎将头上的骨头全摸遍了,才再示意他们二人归座。
“大师,有结论了吗?”程远问。
“大师。”唐老鸭急急申诉道:“我先提醒您,我年纪可不输您哟,骨质疏松症在所难免,您可不要摸错。”
“我好酒色,可也好不到那去。”通仔也自首了。
“废话少说。”松木师的助手制止他们三人道:“师父自有定论。”
定论什么狗屎?我还不知晓松木这人渣正在思索该怎么诓骗?或者用什么暗号指使他徒儿出什么招数?他的许多先机都是他徒儿事前的调查。
“别吵!”松木师一言九鼎,众人皆缄默下来。
他闭起那无作用的眼皮,盘腿而坐,手拈莲花,一副融合儒、道、佛三教的架式,闭关了,显然这是一件极重大的案例,使他们三人不禁忐忑起来。
松木师果然厉害,再睁开眼时,那一双白眼球居然泛出些许红血丝,可见他功力之强。
“三太子改骑木马,风火轮自归西天。”松木师语罢一拍惊堂木,震得三人慌慌地。
“大师,解释一下好吗?”程远求道。
“天机仅此,去吧!”松木师又合上了眼脸,表明是坚决送客了。
三人才坐上程远的小轿车,便七嘴八舌地解析起来,吵嚷一阵后,程远叫了起来:“肃静、肃静。”
车厢内一下安静了,只剩下冷气嘶嘶响。
“依据我对大师多年来的认识,还是由我来解释比较准。”他一手掌方向盘,另一手比划着:“三太子就是哪吒嘛,他本来的交通工具是风火轮,现在改骑木马了;这木马嘛,可以解释成现代的摩托车,由此看来,大师要咱们以后改骑摩托车,别开轿车,以免目标太大,被仇人发现会遭凶险。”
“有你的。”老唐用劲拍他肩再问:“那下一句呢?”
“风火轮自然就是指轮子了,你们的本行嘛!”
“果然厉害。”小家伙通仔鼓掌道:“连我们是干什么的都知道,他若是条子,我们不就惨了?”
“废话少说,听我解释。”程远摆出行家的面孔:“大师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施展身手了,那些到手的轮子可以输往西边去,不会有问题的。”
“西边?是哪里?”傻小子又说话了。
“笨蛋,是大陆。”他师父啐道:“年轻不读书,要跑去放牛,这也罢了,还要偷看狗打炮。”
小家伙不服气,白了他一眼。
“对了。”程远欣喜道:“祝我们开张大吉。”
这一卦算出个好前程,无可挑剔了,三人返回家前先买了酒菜,打算好好庆祝一番。进屋后,通仔将酒菜摆满了一桌,请师父及大哥就座了,便互干起来。
“从今日起,我这辆车就熄火了。”程远宣布道:“晚上,通仔先出去弄两部摩托车来当交通工具,车牌交给我负责。”
“小事一件,遵命。”通仔唤道。
“货怎么脱手是个问题。”老唐沉思一会道:“我不能出面了,万一有人跟仇家通风报信,那可惨了。”
“我来处理。”程远一肩扛了:“我干假仙这行这么久了,多少有些管道。”
“那是最好,非常时期,只有偏劳了。”
一轮干杯后,程远小声对唐老鸭说:“老唐,除了汽车锁之外,别的锁你在不在行?”
“唉,假仙,你这是门缝里看人,我唐老鸭在道上闻名,靠的不是偷汽车耶!以前,我就是闯空门的高手。”
“你能开门锁?”
“何止门锁?”老唐挑起一只眼睛道:“保险箱也难不倒我。”
“敢情好。”程远笑了起来:“我有一条路子,保证可以得手。”
“什么路子?”
“以后再告诉你,我打包票…”
正说到门锁,这时就听见有开门声,三人皆停止动作、言语竖起了耳朵听。半晌,门开了,赫然是幽魂,不,杜幽兰回来了。
“阿兰?”他脱口叫起来:“这么快就回来了,为什么不多玩几天?”
“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她疲累地将背包往沙发上一丢。
“快,快来吃饭,喝几杯酒解闷。”程远关心地道:“这几天我一直担心你,怕你在故乡被人欺负了,这么远,我也帮不上忙。”
“嫂子你瞧,假仙对你真是没话说。”老唐赞道。
她很纳闷,对程远的改变原以为是一时的,现在看来是真的改变了;于是,她不再推辞坐上了桌,而且她也的确想喝上几杯。
“这是我朋友老唐,你见过的,另外这位是他徒弟叫通仔。”程远热情地为她介绍道:“他们暂时住我们家,你不介意吧?”
照以往哪有她介意的份?还用问?她真是受宠若惊。
“你先陪他们喝一杯,我上个厕所。”他起身告退。阿兰举起了杯子。
“大嫂真好福气呐!”老唐夸奖地先干一杯,一巴掌呼在通仔脑袋瓜子上骂道:“没规矩的小子,还不敬大嫂,难道要等大嫂来敬你?”
“是,是。”通仔这才回过神来:“祝大嫂和大哥百…百年好合。”
“什么话?又不是新婚。”老唐这一骂,连阿兰也给逗笑了,便干了个爽快。
在厕所内的程远,慌慌张张地取出阿兰的相片,放在水箱上头,想想又不对,便改放在窗沿,虔诚地拜了三拜,心里默念着:“公主,公主,罪人程远,不,日本鬼子我求您的谅解,晚上别来找我…”
阿兰原先是为了昔日那段情想喝醉的,不过碰到风趣的老唐及会吹捧的通仔,把她给逗乐了,虽未醉却也不远矣!回到卧房关起了门,阿兰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躺在床上,将双腿高高叉开,使微开的阴唇面对程远,然后唤道:“老公,快来吻我,吻我的洞。”
程远一见她的浪劲,酒意下的性冲动被引爆了。他一个箭步奔上前,跪在她双胯间,伸长了舌头,直舔她的阴唇,越舔那阴唇越开,像朵花苞瞬间绽放了,他一边舔一边吸吮她的汁液,耳闻她的浪叫,简直兴奋死了;一兴奋,双手便往上伸要摸她的乳房。
还好他没醉,在这紧要关头想起了松木师的招数,连忙缩回手;这一惊,连小弟弟也逐渐软下来。差点摸了她的左乳房,岂不找死?
他蹑手蹑脚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了牛奶,倒了一杯再小心翼翼地加入了符粉,摇了摇,然后端回房。
“乖,喝一杯牛奶补身体。”
“我不要,我,我要喝,喝你的精精液。”她嚷着。
“乖,别闹,快喝。”他半喂半灌地倒入她喉咙:“好啦!现在我不怕了,来吧!”
他将软软的小弟弟放到她面前让她把玩,不一会儿,就又变成了大丈夫,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塞入她嘴中,当龟头一遭她的舌头舐住后,他不禁闭起了眼,微蹙着眉;随着她变化地吸吮伸缩,他的表情亦是多变地,忍不住又想伸手抓她乳房,临时改换阵地,移至她的阴门,用中指狠狠戮进去。
她嘴含那宝贝,手则握住他的卵蛋,捏呀揉地,而他受到了刺激,臀部也随之浪摇起来,使阳具快速地在她嘴内抽动,且几乎将深入她的喉咙。
“该换我啦!”她舍弃他的宝贝,双手一扳大腿,整个下半身抬起几乎与上身重叠,这样湿漉漉地阴洞便完全朝上,且阴唇外张,呈O字型,看得他眼睛凸出来了。
他急急忙忙脱了内裤,半跪在床上,试了两三次却塞进去又滑出来,才知晓角度不对,遂改换为蹲马步,攀住床头,由上往下直抵花心了。
她哀鸣一声,浑身不住地颤抖,不止是阴洞流水,几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皆流汗了,足见这一招的辛苦;疲累了,她只好偷个懒,略略调整姿势,将双脚搁在他的肩头上,半承受半休息。
他似乎也疲乏了,动作逐渐迟缓,且一连串的汗珠落在她身上。她收到了讯息,该是努力效命时候。
“老公…你休息一下,让我对你,你好。”她一边改换姿势一边说:“我要让让你爽到底。”
“公主,快,全交给你啦!”他方才说完,立即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呸,呸,呸,真是鬼迷了心窍,什么公主,她是阿兰呀!
“你打自己干嘛?我我我会心疼。”她揉揉他的面颊道。
这样被自己一搅和,他胆寒了,虽然她在上位摇晃得激烈,双手抚胸,口出呓语,看得人眼冒金星胸口发胀,不过他的小弟弟却越来越缩小,终于从她的阴户内滑出。
“怎么搞的?”她重又将它塞回去,但是没几下就又掉出来。
“小弟弟不听话,该打。”她再度用口,费了好一番工夫才使它再成大丈夫,遂赶忙爬上去,不过只比前一次多晃了几下,便又失败了。
“泄了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她问。
“它没有泄,不过很想哭。”他无奈地回答。
“来,来,摸我的胸部,再让它站起来。”她抓他的手挪向自己上身。
“不要…”他大嚷,抵死不从:“你会害死我,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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