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七月九日,我刚高考完。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在拥挤的人流中我感觉空前地空虚。紧张了若干年准备的一场考试,就这么懵懵懂懂梦一样地结束了。所有的人都散了,宿舍里性急一点的开始烧书、考卷和笔记,走廊里一片狼籍。
我看着阴灰的天空,无所事事。我想总得干点什么,这种失重一样的轻松让我对自己很没有把握。有哥们敲门约去踢球,我觉得这不是我现在想干的。我拉开男生宿舍被我们用足球踢得千疮百孔的大门,幽灵一样溜进了黄昏。我在空旷的校园游荡,这是一所全国有名的重点中学,占地面积很大。我就拖着鞋嚓嚓地刮着地面慢慢地逛,希望发生点什么来证明除了考试之外我的别的存在。在我经过那栋爬满密密层层的绿色藤类植物的小楼时,我碰见了夏蓉。我本来没有理由在那里碰上她。她曾经是我小学同桌,后来读了一所末流中学,因为家境困难,初中毕业就进了一家工厂作学徒工。她从小就很漂亮,也很风骚,我不懂为什么一个小学女生可以像她那样小小年纪就精通男女之间的事,我最后把它归为她的天赋。在此之前,我完全是个没有长醒的毛桃子,每天热衷的都是少年儿童喜欢的游戏,对于女生偶有向往,也是非常纯洁无邪的念头,想法仅停留在胸部以上。那天夏蓉到学校是来看望她的也是我的小学同学,并且将一直和我同学到大学的刘畅。刘畅是个女秀才,成绩总是排在一二,她和我经常被任课老师提出来作同学们的榜样。她的存在无形中给我很大压力。每天一进教室,就能看见她总是一本正经地绷着一张五官清淡的小脸端坐在第一排埋头用功。我的虚荣心不允许我比她差,所以我只有克制自己贪玩的秉性,凭着自己的小聪明和她不相上下。有时候,我真有些讨厌她。我偷偷在背后给她起了个外号∶小母鸡。大概是她生得小巧玲珑人又很骄傲的缘故,这个叫法一下就在男生宿舍流行开来。夏蓉看见我,或者说我看见夏蓉的时候,彼此都很意外。我是发现她越发出落得俏了,打扮得也很时髦,短小的裙子紧紧地里着她丰满苗条的身子,两条白腿挺拔清秀。走在街上,恐怕我都快认不出了。在高考之后,闲极无聊的我第一次注意到女人的一些特点。她的过于灵活的眼睛也在打量着我,然后她就笑嘻嘻喊我罗帅哥,问我有没有空陪她去找刘畅。我正愁没事,就乖乖地跟着这个漂亮的小女工走了。小母鸡大概是洗澡去了,人不在宿舍。剩下的时间自然是我和小女工夏蓉的节目了。
我们去了一家电影院,漆黑地摸进去,坐下来发现我们原来是情侣座,就是两个座位之间没有任何东西间隔。我身上的所有零件当时都长得很有规模了,并且贴着身子和我挤在一起的又不是什么正经货,这种情况下学坏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我开始还算老实,假装认真地看电影。夏蓉侧身贴着我,用她柔软的胸脯轻轻搽着我的滚烫的躯干。彼此只隔了两层薄薄的衣物。在纤维与纤维的空隙中,我的皮肤还是准确地捕捉到她光滑弹性的乳房。我仍然伪装认真地注视着屏幕,其实演的什么完全不知道,我所有的感官都在仔细体会身边这个女人,纯生理地体会。然后放到一半的片子突然莫明其妙地花了,镜头重新清晰时,一男一女正在床上性交,男人有力地抽动,女人亢奋地呻吟,时间持续了好几分钟,他们又换了别的姿势继续。我突然明白这才是这场电影的精华和实质,前面后面的情节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虚招子。活了十八年,我头一回变得有些聪明。如果这种时候我的小兄弟还不硬挺的话,只能证明我不是男人。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身边是个现成的骚货,我激动地开始进行我的第一次操练。夏蓉早就等不及了,左右都是漆黑无人,她敏捷地侧身爬到我大腿上,脸对着我,这样她的阴性生殖器和我的阳性生殖器就形成了一个令人兴奋的适当的角度。我们在漆黑一团的公共场所电影院安全顺利地完成了性交,我估计像我们这种情况的男女可能还有不少。在电影院工作人员的理解和支持下,我们都享受到了充分的快活。后来我和夏蓉若无其事地彼此保持一小段距离走出电影院时,成双的青年男女也以同样的表情从各个黑暗的深处闪出来,大家因为这共同的秘密面带微笑,彼此友好。
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夏蓉伸手要来挽我,我快速地闪开,告诉她我还是中学生,怕熟人看见。她轻蔑地撇嘴,我已经打算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地对待我这个性伙伴。所以我只是笑笑,表示抱歉。到离她家只有一段比较安全的路时,我就同她再见了。我一个人走在马路上吹着口哨,有些控制不住地快活,我想我终于作了一件比较像样的事。对女人的热爱和对女人的不屑在那个时候一同升起。后来这种类似的情绪多次发生,在得到那些向往了很久的东西时,我站在事实面前,一边享用一边失望。回来时很晚了,我翻了铁门溜进宿舍,那一夜睡得空前地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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