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黄沙,黄沙滚滚,放眼所及全部都是黄茫茫的一片。项玉钗已经三天没有喝一滴水了,尽管内力精深,久未获得补给的身体在不断消耗下已接近极限。嘴唇干裂,秀发散乱,赤足的双脚早已被热沙灼伤,是一股傲气在支持着她继续前进,一股不容呼喝指使的自尊让她往这不知绵延多广的大漠行去。朝着日出的方向前进,是她模糊的意识里唯一清楚的想法。
“没有人……能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自一处松软倾斜的沙丘上滑落,她喃喃说出这句话后便失去了意识。
“咳……咳……”水的湿润让她忍不住张大了嘴,饥渴的大口喝下,引起一阵呛咳。
“你还没学到教训吗?明知道自己逃不了,为什么还要逃?”男人的声音瞬间拉回了项玉钗的意识,她虚弱的笑了笑∶“臭小子,别搞错了,我逃?弱者才需要逃,我只是不想血洗你的黄沙联!别忘了,我的武功比这儿所有人都强。”
“你的确是。但是在这片大漠中,如果没有一个识途的人带领,就算你死十次也别想离开。”男子抬起她的脚,用不知哪儿找来的小镊子,小心清理着伤口里附着的沙。
“为什么你不肯让我离开?我已经替你医好了老先生了啊!史学圣,你别说话不算话哦!”项玉钗忍着敏感的脚底一下下的刺痛,双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他没有说出秘密就死了,约定当然无效。”清理完了伤口,史学圣取来了一盆水,慢慢地将她的脚浸下去。
“我怎么知道他会就这样寿终正寝……喂,你知不知道这样泡伤口会发炎?”
项玉钗皱眉道。
“是哦,我以为这样会比较干净一点。”史学圣取来干净布条,将她双脚的伤口包里了起来。(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唉……水呀水,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总是不在呢?”项玉钗看着他将那盆水泼出帐篷去,摇头叹道。
“水在后山多得是,下次你可以记得多带些,说不定真能让你走出大沙漠。”
他忽地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百里方圆尽是黄沙,在这遍布死亡陷井的险恶地域的中心,却是一座终年不断的涌泉。冰凉的泉水自泉底的石缝涌出,再由四条小小的沟渠引向营区,供给数千人饮用。这里是黄沙联的基地,但这儿的存在并不是个秘密,沙漠里无数其他势力时时刻刻觊觎着这难得的水源地。
“呜!”伤口遇水的刺痛让项玉钗龇牙轻呼,抬起双脚翘在池边,整个人浸入这个史学圣特别为她辟建的池子,她满足地闭上了眼睛。三个月了,原本雪白的肌肤已晒成了古铜色,但是依然丝毫不减她完美体态的妍丽,有如出水芙蓉。
僻静的夜,星光满天,赏星已变成除了睡眠之外项玉钗最爱的嗜好。颈后突然一麻,项玉钗的好心情完全被不请自来的侵入者破坏殆尽∶“你们是谁?”惊讶于她中了涂有麻醉药的毒针却仍象没事一般。
自沙中钻出的三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道∶“我们不想杀人,只要你别出声,生命就不会受到威胁。”食中二指捻起毒针,就是它打断了她的思念,打断她和毕天雨虚幻但无比甜美的重逢∶“你们打算做什么?”看了一眼他们腰际的圆筒,她知道他们的打算了。
“在泉水里下迷药?呵呵……天真。黄沙联在之前已经针对这儿下了一番功夫,更别提现在有我在这儿,放弃吧,这泉水只有在最强大的势力控制之下,这里的和平才得以长久保持。”拉下放在池边的白衣,在水中穿上,项玉钗缓缓起身。水湿衣衫,她身体窈窕的曲线纤毫毕露,星光映照下,无处不散发让人目不转睛的惊人诱惑。
三人再次交换眼神,再望向项玉钗时已是充满色欲的目光∶“如果你救得了自己再说吧。”
突然一阵晕眩袭来!连日的脱水让她的体力大不如前,不止如此,连原本近乎百毒不侵的抵抗力都变弱了。那麻痹的感觉越来越强,项玉钗心里一急,决定先下手为强!‘束魂指’点中一人,手中毒针刺入另一人肩胛,但同时,她的脚下一软,馀下的一人还未自惊慌中清醒过来,她便已昏迷不醒跌倒在地。
“老二、老三,你们没事吧?”他低声问道。中了项玉钗的点穴,老三全身只剩下眼珠子可以自由控制。中了自己的毒针,老二自行解了毒,戒备地在已昏迷的项玉钗身上又绑上了绳索∶“现在怎么办?这娘们的武功强得不得了啊!”
“不管了!先把她带回去再说,把她交给蛇王,我们没有完成任务的罪,说不定蛇王一高兴会放过我们。”老大端详着项玉钗,露出色授魂与的迷醉神情。
“那老三怎么办?”
“一起带回去呀!不然怎么办?”
“哦。那个……大哥,可不可以让我抱她啊?”
“嗯……好吧,以后可别说老大没有照顾你们。话先说在前头,如果只是动手摸摸过干隐没关系,千万别太过份了,她可是要送给蛇王的礼物。”
“是!谢谢大哥!”
“小声点啦!你想害咱们被逮吗?”
“喔,对不起……”
“走了……”
“怎么了大哥?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没事……差点忘了带老三一起走。”
这两个月寒若冰过得食不知味睡不安枕,渡日如年。自从了解自己身为女人之后,也早已习惯了那每个月总是会有一次的折腾,可是距离上次已经快整整三个月了,原该如期出现的却迟迟没来……双手按在肚子上,她企图说服自己,命运不会如此开她的玩笑∶“不!不可能会的!只有一夜……不会是那样的!”
“不要这么对我……天啊我求求你……我还没有准备好……别这样对我……”被软禁的寒若冰无法离开这座庄园,望着窗台外的新开花卉,她所能做的只有祈祷,不断的祈祷。
“你怀孕了……是他的孩子?”寒天青只一眼就看出了她极力想要隐瞒的事实。
“我不该问你的,可是我实在理不出一点头绪……可以告诉我吗?我到底该怎么办?”无助的流着泪,寒若冰真的慌了,她只想快些找到可以让她安心的依靠。
“他知道吗?”寒若冰摇头,这样的事谁料想得到?“你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吗?”她只是低着头,不知该作何反应。生孩子……她无法去想象该如何面对这种事,况且,孩子的父亲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他在京城,你应该去找他把话说清楚,如果需要,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寒天青负手背后,这种情况他也是首次面对,不过,他没有任何一点责怪她的意思。
首次觉察到他的真心,因为仇恨而始终被她拒绝的亲情终于传递到她的内心,毕竟,彼此都是对方所仅有的唯一亲人∶“谢谢……”寒天青伸出手,寒若冰微一迟疑,把手缩回不让他触碰,她还没习惯两人这样的新关系。
“如果毕天雨不肯负责,我们就自己来抚养;如果他肯,我可以放下仇恨,让你和他成亲……重要的是,你不能受任何的委屈!懂了吗?不管怎样爹都会站在冰儿这边,没有什么好怕的。”没有再躲避,寒若冰主动伸出手让他握住,象是所有离巢已久的倦鸟,此刻的她格外需要这种感觉。
清苑县郊。
“这位兄台,你快点离开这儿!他们不是善类,很可能会危害你的!”蓝衫少年手中长剑变幻灵动,堪堪挡住了包围住他的四人剑客的攻势。
“别管我,小心你右后方的那个人,他准备要出绝招了。”幸好有了毕天雨的提醒,蓝衫少年先有了准备,躲过隐藏在其他三人掩护之下的第四人,剑尖仅是擦身而过。
“多谢!兄台,在下华山邵越云,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我只是过路人。华山邵越云,你背上不是还有一把剑吗?为什么不用?”
“在下是华山派弟子,姓邵名越云,不是‘华山邵越云’。我背上的这把剑是绝对不能出鞘的,此剑一出,江湖将再次陷入腥风血雨。”
邵越云的剑势渐渐被四人所制,再不若先前灵动,眼看即将败亡。毕天雨忍不住再次出言提醒∶“你快要输了哦,我看他们不会只是打败你就算了,如果那把剑真的有那么厉害,你最好快点用它。”
“不行!邵越云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让魔剑再度现世!”
“哦!魔剑啊……喂,华山邵越云,我帮你解决他们,你让我看看那把剑好不好?”毕天雨的兴趣已被‘魔剑’二字挑起。
“这……不行,封印魔剑是我华山派的责任!”邵越云肩后已被刺中一剑,虽未有大碍,但显见已是强弩之末。
“喂,华山邵越云,一打二你赢得了吧?”毕天雨突然问道。
“应……应该可以。”就在邵越云说完此话,围攻他的四人中的两人突然无声无息地倒下。
战斗的情势在此之后逆转,邵越云的剑法开始发挥所长,轻灵飘逸,完全掌握了主动。
“他们还没死,别忘了抬走。”见馀下的两人已经有意离开,毕天雨伸手指了指地上。
“你是谁?”毕天雨撩起头发,见到他脸的伤疤之后,扶起倒地的同伴,四人再不发一语迅速离开。
“多谢兄台仗义勇为,华山派铭记在心。”邵越云拱手一揖,毕天雨直觉他是那种一丝不的人∶“那把剑,一定很多人想要吧?你说你是华山派的,怎么华山派会让你一个人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
“实不相瞒,原本我只是遵从师命调查一件与华山弟子有关的案子,没想到现场所有人都已经死亡,唯一留在现场的这把剑,就是我调查的结果。”
“那你怎么说那是把魔剑?说不定那只是谁遗留在那儿的。”
“魔剑并不只是一种形容,兄台难道不知关于‘魔剑’的传说吗?”毕天雨摇头,不过他倒是很有兴趣听故事。
“百年前的华山论剑,有一位没有人知道他身分的少年,只身打败七大剑派的菁英,当时所有人都公认他是当代最具天赋的天才剑客,他的翩翩风采也赢得美人芳心,娶了当时的武林第一美女为妻。然而他的平步青云却引来了众多的议论,有人查出他曾经是西方魔教的一员,虽然他早已叛逃,但是这一点却被拿来大作文章,更有人蓄意将几宗悬案硬加在他的身上,一夕之间,天之骄子变成武林公敌,不但他自己身负重伤,他的妻子也因此受尽折磨而死……”
“悲痛莫名的他决定将一生所学尽数藏在一把剑之中,并将之送入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无情武林……”邵越云说到这儿停了一停。毕天雨听得出了神,喃喃道∶“那是他最后的报复了吧……”
“为了这把剑,所有人皆被卷入疯狂的争夺行列,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整个中原武林因此元气大伤,有人说,这伤害可能永远都无法平复。这把剑最终落入西方魔教,成为他们的镇教之宝,中原武林也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而再次团结,直至今日。”
“这就是那把剑?你怎么能确定?”毕天雨问道。
“剑的纹路、长度、重量,都与记载上完全相符,我确定这就是那把拥有蛊惑人心魔力的剑。”邵越云凝视着毕天雨的双眼,试图在其中找出贪婪、狡诈,却只见到全然的好奇∶“这把剑真有那么厉害吗?”
“兄台如肯告知姓名,邵越云就算违令让兄台一观魔剑亦无不可。”他也对毕天雨这个人产生了好奇,有意结交。
“为什么你一直要问我的名字?”
毕天雨一向鲜少自报姓名,因为他深信这样可以省下不少麻烦。拱手一揖,邵越云道∶“在下一见兄台气宇轩昂便已有结交之意,且兄台见义勇为的义举更是令在下心折……”
“暂停一下,怎么你说的话这么难懂啊?到底你问我名字想干什么?”毕天雨实在没有办法,邵越云说的话他只听得懂一部分,而且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呃?这样啊……简单说,我想交你这个朋友。”绍越云一笑,对于毕天雨的自然不做作更生好感。
“我在很多人的眼里,不算是个好人,今天也只是刚好路过这儿,帮你忙是因为讨厌他们以多打少,还有,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故事,很好听,我还有事,再见。”毕天雨挥了挥手便举步前行。
“不知兄台欲往何方,说不定在下可以与兄台结伴同行。”邵越云赶了上来,不死心地问道。若有所悟的笑了一笑,毕天雨眯着眼道∶“明知道自己身上带着那么危险的东西,还想要拖我一起下水?华山邵越云,你很贼喔。”
“如果说在下全无此意,那就是真虚伪了,不过在下真的是有心结交,请千万不要误会。”邵越云双手连摇,急忙澄清自己。
“别紧张,反正我也不怕。我要到京城去,你呢?”
“正好!在下也正准备上京,将这把剑交给原是华山门人现在朝中任职的将军,那我们就可以同行了。”邵越云雀跃的样子,毕天雨也不忍泼他冷水∶“随便你,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各人有什么事各自解决喔。”
“那自是当然。”于是两人便结伴朝京城前去。
“华山邵越云,找你的。”毕天雨没事人般走到一旁,视横在路中的十多个大汉如无物∶“咦?你不是说有事要各自解决吗?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绍越云苦笑道∶“当然……”朝向挡路的众人拱手一揖,虽然明知无用,他还是照足规矩报上师门名号∶“在下华山派弟子邵越云,不知各位有何贵干?”
“交出东西,否则兵戎相见。”十多人似乎并不属于同一势力,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他们可能事前已经沟通过了,只由一个人代表发言。
见邵越云呐呐无言,毕天雨提议道∶“喂,不如这样吧,公平点一个对一个,只要你们能够打败他,剑自然是你们的。”
“啊!这怎么可以!?”邵越云回头急道。虽然他对师门剑法深具信心,但是却对自己能否支持十多场的战斗深感怀疑。
“相信我,我说你可以就是可以。怎么样?还是说你们要以多打少?”毕天雨背靠在路旁树上,一派悠闲地看着那十多人。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们就是要以多打少又如何?”那人审视着毕天雨,沉声道。
“那么你们就不只得面对他,还得面对我……”毕天雨缓缓站直了身体,高瘦挺拔的身躯只是站着便散发着令他们无法忽略的沉重胁迫感。
“你是谁?和华山派是什么关系?”那人似乎察觉到毕天雨的与众不同,皱眉道。毕天雨一耸双肩,又回复到原本的轻松∶“没关系,你可以当作是我好管闲事。”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一对一,只要他能胜过我们五场,就可以自由离去。”虽然周围的人有些露出了怒色,但是那发言之人似乎甚有威严,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呵呵,算你还有点良心。华山邵越云,加油罗……上吧。”毕天雨一拍邵越云的腰,把他推了出去。拔剑出鞘,邵越云摆出了个象征尊重的起手式,剑尖斜指天空∶“领教了。”
第一个上场的是个拿九环厚背大刀的壮汉,只看外表便知道他的武功一定是偏重威猛的外门功夫,邵越云暗自心惊,对付这种型的他最不拿手了。
“镇定点,难道你师傅没教过你临阵时最重要的是镇定吗?对付各种兵器都一样,只要你够镇定,他自然会露出破绽。”毕天雨的一番话仿佛带有安心的作用,邵越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再回头时已经不再如先前般紧张。果不其然,那把大刀一开始便占尽了上风,威猛无涛的招式逼得邵越云只能不断闪避,偶尔回手一两剑,却丝毫威胁不了大刀的攻势。
毕天雨在一旁看着,他相信邵越云有足够的实力胜出,他唯一欠缺的只是经验。没有体验过生死交锋的刺激,光是紧张感便大大地削弱了他原本能发挥的境界,因此他刻意半逼迫的使邵越云独自面对这一切。邵越云也明白这一点,十六年的苦练,他的剑法早已凝聚了惊人的力量,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把它好好发挥出来,藉着这次的意外之旅,他的实力正在逐步的提升,每场战斗都逼使他不断的进步。事实上,他认为更重要的是,在一旁有毕天雨的陪伴。知道他就在身边,那无形的安心感让邵越云能够发挥出比自己所原有的还要更强大的力量。
“只剩下一个了,加油!”毕天雨的鼓舞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不知不觉间,邵越云已连胜了四场。他微微的喘息着,握剑的手紧了一紧,信心满满的等待着最后的对手。
“华山派的‘流云剑’你使得不错,是由邵秋亲传的吧?不过,火候还不够。”那一直代表发言的人站了出来,第五战果然是由他亲自担纲。轻柔地调匀稍稍紊乱的气息,邵越云剑指天空,凝神注视着他∶“请赐教。”
“华山派近年来人才凋灵,你很不错,相当不错……在我们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邵秋他有跟你们提过夏河这个名字吗?”
“前辈怎知我派失踪已久的夏师伯之名?”邵越云回剑背后,这个人似乎和华山派有些渊源。
“哦,他是怎样说我的?”震惊之馀,夏河的腰际佩剑吸引了邵越云的目光,四尺七寸的长剑,剑柄未端上刻着云纹∶“‘凌云’!?你真的是夏师伯!?”见到师门宝剑,尽管彼此现在是处于敌对,但对方的身分是他的师伯,邵越云仍然躬敬地躬身行礼。
“很好,邵秋教得出你这样的弟子,我没有得到掌门之位倒也不算太冤枉。”夏河屈指成剑,食中二指斜指地面,那是和邵越云的尊重完全相反的轻蔑架势∶“为了不让别人说我欺负晚辈,我就用这把‘剑’来跟你打。”
“师伯,越云冒犯了!”邵越云抢先出招。从师傅口中得知,早在二十年前华山派的掌门之争发生前,夏河的拨云指就已练至颠峰,融合点穴与剑术,他的指剑比起寻常剑客的手中青锋丝毫不逊。
“三招,三招之内夺不下你的剑,我也无颜再步江湖。”夏河一边侧身横移避开,一边淡然说道。心中虽然不忿,但是纯朴的邵越云仍旧谨尊师门教诲,手中的剑循着已经练习过无数次的轨迹,完美的刺出。在一旁的毕天雨不禁闭目摇头,尽管招式是绝妙好招,但是对手不知早在几年前便已经对于这套剑法有了滚瓜烂熟的认识,邵越云就象是自己把身体送到夏河的指尖,人顿时扑倒长剑也随之脱手坠地。
“好了,你赢了,把剑拿走吧。”毕天雨扶起半身酸麻不已的邵越云,随手抛出他背上的那把‘魔剑’。
“原来你是……替我向邵秋说一声,华山派就交给他了。”夏河接过剑,回身领着那群人离开。经过毕天雨的一阵推拿,邵越云身体的麻痹渐渐恢复,轻轻推开毕天雨的支持∶“谢谢,我好多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要不是你突然乱了阵脚,自己撞上去送死,说不定有机会撑过三招的说。”毕天雨伸出食指不断摇晃着,一派老师教徒弟的模样。
“我没有啊?我只是按照师门剑法使出下一招,谁知道会……”
“说你你还不承认?他是你的谁?他对于那套剑法的了解是不是比你更多?他提出三招的约定就是要让你紧张,你一紧张就会害怕,你一害怕就会不自觉地使用自己最熟悉的招式,那就刚好正中他的下巴。”毕天雨比划着两人方才的动作,越说越是兴高采烈。脸上忍不住出现了笑容,邵越云提醒道∶“正中下怀,不是下巴。”
“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好啦。”毕天雨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还要去京城吗?”
“魔剑已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邵越云望着他的眼光中有着隐约的求助。
“如果你把剑送到了京城,再来你打算要怎么处理它?”毕天雨侧着头避开他的眼光,那眼光让他忍不住生出想呵护的感觉,而这感觉却是对着一个男人所产生,那让他背脊发毛。
“送到将军府,再由他将剑送入皇宫,从此不再让它现世,让数不尽的大内高手们去保护它。”
“你还能走吗?”毕天雨安慰自己,那只是一时的错觉。
“嗯,没问题,师伯并没有用全力。”
“那我们走吧,去把东西讨回来。”
“你要帮我吗?太好了!”邵越云兴奋地抱着毕天雨的手。感觉到他的胸部紧贴在自己臂膀上,却没有想象中的柔软触感,毕天雨不禁苦笑∶“我是怎么了……”
夏河七孔流血的面孔呈现出不可置信的扭曲表情,他的‘凌云’宝剑的剑尖沾泄着极多的血迹,任何人受了那样重的伤都不可能再有能力伤害象他那样层级的高手才对,可是事实却是如此。邵越云紧握住毕天雨的手,眼前的所见让他情不自禁变得软弱∶“怎么会……”一片广大的草原,十多具尸体散布多处,所有人脸上都是相同的震骇表情。
“我不知道。”毕天雨翻动着所有的尸体,他们身上都没有明显的外伤,所有的尸首都是胸腔塌陷,明显是死于内家掌力之下∶“只有一个人!
?不可能啊……”原以为已经死亡了的夏河突然挣扎了一下∶“是……越云吗?”
毕天雨第一时间扶他坐起,掌贴背心,护住他微乎其微的心脉∶“别说话。”
“是的师伯,我是越云,您先别说话,我的这位朋友会治好您的。”邵越云牵着他无力的手,安抚道。
“我知道,他的本事不小……原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替华山派做些事,消弭武林的一场劫难,没想到却是这种收场……‘凌云’就送给你了。小兄弟,魔剑被夺……凶手……没有……感觉……”夏河头一偏,气息全无,就此辞世。
“对不起,我尽力了……”毕天雨没办法迎上邵越云的眼光。
“没关系,我早知道这会是徒劳无功……我想,现在该是我们分手的时候了。”邵越云拾起夏河的凌云剑,语气中有着才刚刚萌芽的坚定意志。
“你想报仇?一个人去?”毕天雨蹲坐着,看着出现在他清秀的脸庞上十分突兀的杀气∶“别忘了,一招就制住你的人都死在这儿了,你还想要报仇?”
“这种事本不能要你帮忙,而且,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办吧?何况,我到现在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邵越云转身,头也不回的举步离开。
“毕天雨。我就是‘血雨风生’毕天雨。这样你满意了吗?”毕天雨站了起来,他是还有事要办,不过他还不想那么快和这个奇异的伙伴分开。
耳后风声倏响,毕天雨不假思索运起云踪魅影,侧身移步避开暗器。不过,暗器的目标并不只有他一人∶“小心!”在毕天雨调用声未出之前,闪亮的蓝光已打入邵越云的背后,他一声闷哼,跪倒在地。
“你怎么样?不要紧吧!”阴寒冰冷的气息自背后传来,毕天雨不敢移动,他挡在邵越云和暗器来处的中间,关心地喝问。
“暗器有毒……我感觉不到痛啊!”由于伤在背后,邵越云无法自救,只能自行封住心脉周围大穴,防止失血过多。
一人自隐藏的草丛中走出。一头蓬松乱翘的褐发,一身满是破洞血污的脏衣,‘魔剑’斜背肩后,虽然蒙着面,但是从破碎衣服的空隙间,毕天雨可以明显看到她女性特有的浮凸身材∶“别浪费我的时间,交出解药!”‘无道天罪’悄然自袖口滑出,暗红色的寒芒隐约闪耀。没有神采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她看着那柔软的长刃,突然伸手便抓!毕天雨没有变招,任由她抓住‘无道天罪’的刀锋之后,甩手抖出一股震波。
“嗤”地一声,从她的掌心迸出数点火花,‘无道天罪’已脱离她的掌握。毕天雨微微皱眉,看到那女子手上戴着不知何物编成的手套∶“别逼我动手,快交出解药!”五指虚抓了几下,她一扬手,再次抓向毕天雨。一声冷哼,毕天雨斜退一步,无道天罪如云卷起,由下而上疾刺她胁下。她对于毕天雨的攻击看也不看一眼,不闪也不避,迳自抓向他的胸口。刀尖已插入她的胁下近寸,忽地想起夏河临终前的遗言,毕天雨侧身疾避,才险险只让她抓掉了一片衣布,在他的胸前留下五道爪痕。
“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感觉!?”毕天雨惊愕地低头看着‘无道天罪’泄血的刀尖,不可置信道。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笛声,那女子一听见便立即转身,就欲离去。
“走可以,东西留下来。”‘无道天罪’无声无息地卷住那女子背上的魔剑,毕天雨手一收,魔剑同时也到了他的手里。猛然回身,女子浑身的阴寒之气更盛,显是没有料到毕天雨的武器竟能如此使用,笛声更急,女子不知该走还是该抢回魔剑,一时呆立当场。毕天雨只是看着她,无道天罪卷在腰际,双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终于,在越来越高亢尖锐的笛声之中,那女子迅速离去。
“呼……吓死我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华山邵越云,你没事吧?”毕天雨得先撕开他的衣服,才见得到他背后的伤势。
“别……别撕……”邵越云全身都已麻痹,但是仍能感觉到他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说什么傻话!你想死吗?”在裂帛声之后,邵越云听到毕天雨的惊呼∶“你本来就有伤了吗?怎么包了那么多绷带?”
捏着无道天罪的刀尖,毕天雨小心地切除伤口周围的绷带,三枚小小的梭型暗器成品字形襄在雪白的肌肤上∶“你怎么那么白呀,象个女孩子似的……”
胡乱摇了摇头,毕天雨强势驱离脑海里突然冒出的奇怪思想∶“我要拔掉暗器了哦,忍着点……”邵越云原本以为秘密即将暴露,没想到因为自己是趴着的姿势,毕天雨竟然没有发现,闭着眼睛轻轻应了一声∶“恩。”挑起了三枚暗器,小小的伤口出血并不多,血色也正常,毕天雨轻而易举便止了血,只是邵越云一直没有办法从全身的麻痹中恢复过来∶“这是什么毒?”
“可能是麻沸散之类的麻醉药,可是从未听过江湖上有药效如此强烈的麻药啊……”
邵越云沉吟着。
忽地身子一轻,已被毕天雨抱了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咱们得离开这儿了,魔剑已经回到了我们手里,危险也将跟着来……你干嘛那么紧张?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的?”毕天雨运起轻功,手上的他的重量简直轻得不象话!邵越云根本没有什么摇晃的感觉,不一会儿,已到了草原的另外一头∶“这儿是?”
“嘘……他们回来了。”毕天雨就卧倒在他的身边,邵越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一群看似和尚却又有些不同的光头和方才那名女子∶“喇嘛?难道西方魔教又要死灰复燃了……”
从他们掠来时的身法看来,那女子的武功应是他们之中最高的,但是她在他们之中的地位却是最低,三言两语之间已被打了几个巴掌。毕天雨一直注意着她的眼睛,那死灰般暗沉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激动……什么情感都没有!如果眼睛真的是灵魂之窗,那么她的灵魂可能早已消失。
“她好可怜……”邵越云低声在毕天雨的耳边说道。同样把嘴凑到他的耳边,毕天雨提醒道∶“她杀了你的师伯,你不是还要找她报仇的吗?”
毕天雨说话时呼在他颈上的气令他缩了缩脖子,邵越云突然发现自己的知觉已慢慢的恢复,背上的伤口也渐趋疼痛∶“那是两回事……如果只是奉命行事,那真正的凶手……呼……就是躲在她背后的唆使者,她只是……杀人的工具罢了……呃……”
“怎么了?”
“好难过……不……不能呼吸了……”毕天雨再次察看他的背伤,原本正常的血色已变得浓黑,分明是中毒之相。
“忍住,我马上帮你拿回解药!可恶!”毕天雨恨恨地暗骂一声,他已动了杀机,野兽般弓起背脊,四肢着地在长草的掩护下飞快潜行。
极快速地接近到那群光头聚集的地点,在那名女子转头过来的同时,一手捏着一人的咽喉,毕天雨已经制伏了两个人。
“你干什么!快放开他们!”一阵慌乱,有人大声喝道。
“交出解药,否则他们就死。”毕天雨只看着那女子,他们这群人之中,只有她有能力威胁到他。
“伊芙,给他解药!”毕天雨这时才知道她的名字。伊芙只看着毕天雨右手中抓住的那人,他刚才扇了她好几个耳光,嘲弄似的眼神在她没有光采的眼中乌云汇聚般慢慢的蕴集。
原来她也不是真的没有感觉……毕天雨右手用力,捏得那人的喉管发出干咳声∶“你不怕我杀死他吗?还是你本来就打算要看着他死在我手里?”
“伊芙!你想叛教吗?我命令你马上交出解药!”她对于旁人的怒吼充耳不闻,慢慢将视线移到毕天雨的身上,丢出一小瓷瓶。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毕天雨命令他右手所抓的那人捡起瓷瓶,要他吞下一粒瓶中的药丸∶“不……不要……”
“别想要骗我,任何药我都会先请他们试吃的。”困于毕天雨手中人质,她终于给了真正的解药。毕天雨试过无误之后,抓着两人就往回走∶“别追,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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