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因为消息闭塞,朱传宗什么动静也不知道,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看来庞来孝已经得势,朝廷上他这一派,连消息都递不进来,更别说是反抗了。他是朝廷大员,中些人以他为首,现在他深陷牢笼,有谁能够对抗庞来孝?朱传宗忐忑不安,大是后悔。他毕竟年轻,一着不慎,落得满盘皆输。
当天狱卒送饭之时,给他使个眼色。朱传宗会意,待没人时细细搜索,从食盒的夹层中找出一封信来。原来是吴思远写的,上面写道:“公子在牢中保重。如今大皇子汤治已然登基,朝廷虽然动荡纷乱,你全家人目前被软禁,但不用担心。当你脱离险境之时,可打需奉上的锦囊,那里是个好去处,等日后相见。”
朱传宗看了信,心中安定了不少,悄悄将信烧了,又将锦囊贴身藏好。心中暗道:“吴先生神神秘秘的,也不晓得我如何脱困!”
不过他知道吴思远一向足智多谋,自有用意,也就不再多想了。
又想到信中所说如今朝中的形势,朱传宗才知道为什么没人来理会自己了。
明宗驾崩,新立储君,现在朝中自然是争翻天了。原来明宗有十来个儿子,长子汤治是宫女所生,从小就被排除在外;次子是皇后所生,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本来按祖制所定,这皇位理应是传给他的。
可是这位太子太不争气,不学无术,又骄横狂妄。他十八岁那年,因为调戏后宫的嫔妃,惹得明宗大怒,把他的太子之位给废了,勒令他闭门思过。过了几年,明宗见他似乎已经悔改,在大臣们的建议下,又重新将他立为太子。哪知道过不几年,太子故态复萌,在勾栏院流连,诬告朱传宗和边疆的将军,明宗大怒,再次把他废了。明宗对他灰心失望之极,索性不再立太子。
太子之位既然空着,众皇子自然是人人不肯落后,眼光都盯在上面。各使手段,斗得不亦乐乎。其中七皇子天生武勇过人,立过不少战功,最得明宗欣赏。
五皇子的母妃是前丞相李衡毅之女,李家根基雄厚,势力庞大,自不在话下,也因此五皇子最得朝臣支持。明宗皇帝在这两个人选间一直摇摆不定,有时似乎对旧太子也抱有期待的意思,他仗着自己身体强健,也没有急于确定人选。
哪知道天算不如人算,明宗皇帝会突然被朱传宗给气死了。朱传宗想到这里,想起他勾引皇妃,而且在宫中和皇妃当着皇上的面胡天胡地,真是亘古未有,可算是千古第一勇士了。这样的胡作非为,要是不被杀头,那才真是稀奇,只是希望不要连累他人才好。幸好登基的是与他最要好的大皇子汤治,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讲情?朱传宗惦念着媚妃,还有没有出世的孩子和诸多美女,不免心中慨叹良多。(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又过了两日,一天夜里,一个太监来天牢提他出去,却是朱传宗不认识的。
他口宣皇上口谕道:“皇上有旨,带罪臣朱传宗进宫见驾。”
朱传宗便知道,皇位之争看来已定,所以皇帝腾出手来要处置自己了。
一路上只见处处都有大队的侍卫在巡查,宫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
到了御书房,只见一人身穿龙袍,对窗而立,看着外面的月色。
侍卫道:“陛下,朱传宗带到。”
那人挥手令侍卫退下,慢慢地转过身来。朱传宗心中吃惊:“果然是他!”
眼前的人年近不惑,面白无须,带着微微的笑容,却不是汤治是谁?
朱传宗呆了呆,苦笑道:“没想到你竟然当上皇帝了。虽然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但此刻我却怕看到你。”
汤治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汤治虽然是明宗皇帝的长子,但是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宫女,生下他不久就病死了。汤治自小既不受皇帝的宠爱,又不像其他皇子有母妃娘家的势力扶持,他虽然有朱传宗等一些大臣支持,但是他本人在宫中却毫无地位可言,想要得到支持也是绝无可能的。况且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可以说,明宗皇帝很多儿子,汤治是最没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汤治又道:“你在牢中和外间不通消息,我只有你这个最好的朋友,没有你的策划支持,我怎么当得了皇上?”
朱传宗心念一转,便隐隐猜到了真相,迟疑地问:“是庞来孝?”
汤治赞赏地看了朱传宗一眼,叹道:“我早知道你才智过人,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不错,是庞来孝伪造了父皇的遗旨,宣称命我继承皇位。一向和你交好的大臣自然也是支持我,加上庞来孝的势力,那些反对我的皇子大臣,现在被关的关,杀的杀,我这才能顺利即位。”
朱传宗忍不住道:“可是庞来孝也没安什么好心,你可要小心。”
汤治淡然道:“我知道。他扶植我坐上皇位,无非是看我没有根基,便于控制,想把我当成傀儡而已,但是傀儡皇帝也比一个无人看在眼里的落魄皇子强。何况只要我有了皇帝的名分,将来鹿死谁手,还不可知呢。”
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杀气。
朱传宗看着他踌躇满志的样子,忽然道:“你是准备在杀我之前来和我见最后一面的吗?”
汤治看了他一会,突然笑起来,道:“我干嘛要杀你?因为你气死了父皇吗?说起来,如果不是这样,我还当不上皇帝呢。父皇他七十多了,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过世的,我看和你关系不大。而且说心里话,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朱传宗听了虽然一颗心放了下来,但是却有些不高兴,心道:“皇室之人为了争夺权力,真是泯灭了人性,儿子居然高兴父亲被气死。”
他此刻这么想,却忘了他做的事更是千古第一叛逆的事情。
却听汤治又道:“我的父皇这几十年来对我不闻不问,从没当我是儿子,反倒你与我素有情谊,交情还要深些。我不忍心杀你,一会我派人把你送出城去,你自己逃命吧。你忍得几年,等我收拾了庞来孝,再召你入京,一起治理天下。”
朱传宗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样的结局,心中大是感动。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问道:“那我的家人呢?希望你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汤治笑道:“放了你,你家人自然更是无罪。我已经对外宣称你的罪名只是言语不当,触怒先皇,下旨将你父亲削职为民,贬出京城去了。哼,庞来孝想要将你家满门抄斩,把政敌连根拔除,我岂能让他如愿?不过他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你的,背后有什么动作,我也不能防备,你自己小心。”
朱传宗听了心中一惊,心道:“只要我朱传宗一天不死,庞来孝就一天不会安心,也就没办法全心专注朝政,这样也好。”
他抬头看着这位昔日温文尔雅的好友。那时汤治化名黄其,与朱传宗意气相投,相携游玩,品酒论文,批评时事。现在的汤治穿着皇袍,心思沉重,虽然对他仍旧很是亲切,可是他却觉得陌生得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朱传宗心中不禁感慨:“身分地位真的会让人变得判若两人。”
汤治问道:“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朱传宗迟疑了一下,心想:“公主不用我担心,只是……”
于是道:“媚妃……她……”
汤治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这事是真的了。朱传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这事是皇家的丑闻,我自然不会宣扬出去。既然你说了,我就留下她的性命,把她关在冷宫里。我怕你年纪轻在情事上犯错,因此让我义妹嫁你,可是你仍旧是吃了这样的大亏,只盼你日后能悔改。你还年轻,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朱传宗原本抱定必死之心,可是此刻知晓能够活命,想起日后的艰难生活,不由沮丧不已,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汤治吩咐一声,手下端上一个托盘来,上面放着一身僧衣,一只钵盂,一封僧牒。朱传宗有些不解地看去。
汤治道:“外面搜查把守的都是庞来孝的人,你打扮成僧人模样,才好混出去。”
当下立即有人帮朱传宗剃去头发,点了香疤。朱传宗摇身一变,俨然成了一位游方和尚。
汤治笑道:“你是御赐和尚,身分可也不低。”
朱传宗虽满腹心思,却也笑了。
汤治派了两名心腹侍卫护送朱传宗,趁夜色悄悄送出城去了。一路上虽然盘查严密,但是朱传宗的装扮足以以假乱真,一路上也是有惊无险。
两个侍卫完成任务后,告辞离去。朱传宗回头看看京城高大的城墙,心中一时也有些留恋。天下之大,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正在迟疑之间,忽听人道:“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
朱传宗扭头看去,却是一个老和尚,他叹道:“大师从何处来?法号可否告知?”
那和尚道:“贫僧一空,是城外云隐寺的和尚,和吴先生乃是故交。你跟我来吧!以后法号便是不空。”
接着念道,“世法如幻如梦,如响如光,如影如化、如水中泡,如镜中像,如热时炎,如水中月,是以诸法无常,一念在我……摩诃般若波罗密。”
这是大乘般若经的经文,朱传宗从没听过,但想起过往际遇,当下呆了。
朱传宗隐居在云隐寺中,每日听佛念经,增长了不少见识,佛法说荣华可喻花开落,聚散还同云去留,盛极而衰,这都是人生的必然之事。
朱传宗从以前的万众拥戴到如今的孤苦伶仃,从以前的繁华富贵到如今的一贫如洗,要是没有听到佛法开示,恐怕会难过的发疯。如今他这些日子听经闻佛,不由得对人生又有了一番认识。
这日,他想起以前曾读到的一首诗:“珠帘羽扇长寂寞,鼎湖龙髯安可攀。千龄人事一朝空,四海为家此路穷。豪雄意气今何在,坛场宫馆尽蒿蓬。路逢故老长叹息,世事回环不可测。昔时青楼对歌舞,今日黄埃聚荆棘。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
正和他今日的际遇,人生起落不定,起起落落,不由喟然长叹。
一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旁,念道:“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不空,万事皆缘,缘来则聚,缘尽则散。
你我的缘分尽了,要分开了。”
朱传宗一惊,道:“我以前自诩聪明,然而在佛的面前,方知自己的痴妄浅薄。我想在大师跟前长闻佛法,难道大师不愿意吗?”
一空道:“佛法精深,只渡有缘。于你而言,你终是红尘名利客,虽然自以为已经洒脱,终不过是着相而已。如今,你和佛的缘分尽了。外面有官兵在捉拿和尚,京师的所有和尚都要受到盘查,你不能再假装和尚了。”
朱传宗这才明了,跪下道:“多谢师父。我知道再留下来会连累您的,我这就出去。”
一空道:“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好自为之吧!”
这时一个小和尚进来,拿了一些衣服,帮他乔装打扮,然后掩护他出寺。
离开寺院,天下之大,能到哪里去呢?突然心中一动,想起吴思远留下的锦囊,打开看时,只见里面是张纸条,写着一行小字:“若有变故,可往江淮岳可人处。君忘狡兔三窟之计否?”
朱传宗恍然大悟,方知道当初岳可人不肯同自己回京乃是吴思远的授意。吴思远深谋远虑,朱传宗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朱传宗放声道:“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
朱传宗不再迟疑,大踏步上路去了。
他收敛行迹,白天隐藏,晚上赶路,向南而行。走了两日,朝廷悬赏他的榜文已经传播开来,贴的满街满巷都是。
那悬赏榜文上说朱传宗“擅权乱政,结党营私”,又说他“桀骜不逊,顶撞先帝”,罗织了二三十项罪名。对于媚妃之事,果然是一点也没提。
百姓们围着榜文观看,议论纷纷。
有人道:“朱大人秉公执法,爱民如子,这些罪名根本就是捏造的嘛!”
有的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先皇驾崩,朝廷以后就是庞来孝说了算了。他说朱大人有罪,谁能说没有?”
也有人半信半疑地道:“也许这些罪名是真的吧?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官的哪有不贪的?说不定朱传宗以前是在演戏。”
顿时一群人对他怒目而视。一个大汉叫道:“老子是从西北迁过来的。我们那里闹灾,是朱大人救了我们的命!你再敢污蔑大人,小心我揍你!”
那人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乱说了。
朱传宗戴了一顶斗笠,躲在角落,听到百姓这么爱戴自己,心中着实感动。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民心可用,果然公道自在人心啊!”
多日来逃亡的郁结顿时消散了不少。
他将斗笠向下压了压,悄悄退出人群,继续赶路去了。虽然觉得离开京师已经很远,但他仍旧扮做和尚,这样化缘讨饭,也就解决了生计的问题。
这通缉榜文,全靠民间的力量。百姓若是支持,犯人自是无处藏匿;百姓若是不支持,也不过就是一纸空文!百姓们知道朱传宗是被冤枉的,遇到可疑的人都故意放过,更何况朱传宗的和尚扮得似模似样。也因此一直到了江淮省,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两个月以后,朱传宗凭着当时的记忆,找到江淮省路同府上庆县,岳可人家的旧居。
岳家原本是个富户,后来受官司拖累,家道中落。朱传宗帮岳一鸣翻案之后,把住宅田地都发还岳家,只是家产多被抄没,再也寻不回来了。朱传宗临走时给他们留了些银两,想来也能够度日。
朱传宗装做和尚,上前敲门,哪知出来的却是个不认识的人。
那人一脸不耐烦地道:“快走,快走!我家没钱给和尚!”
朱传宗道:“在下与岳一鸣颇有旧交,请问岳施主在吗?”
那人打量了他几眼,道:“这家原来的住户是叫岳一鸣,不过他半年前就搬走了。”
朱传宗微微吃惊,问道:“搬走了?请问搬到何处去了?”
那人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想了想又道,“好像搬到隔壁安兴县去了吧。你快点走吧!”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朱传宗威风惯了,吃了个闭门羹,心中不由慨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僧衣,心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他再到岳可人的叔叔岳项东家,也是人走屋空,不知去向。朱传宗没有头绪,只好往安兴县去。
安兴县说大不大,也有几万户的人口,平白想找个人出来,就像大海捞针一样,谈何容易。朱传宗以化缘为名,穿街走巷,细细寻访。只是找了月余,还是没有音信。
这一日他又找了半天全无收获,看看将近午时,腹中饥饿,正巧街旁有个面摊,迈步走了过去。
朱传宗在偏僻角落坐下来,道:“请给贫僧煮碗素面。”
那卖面的人正背对着他煮面,应了一声,却是个女子声音。
只听邻桌两个客人一边吃面一边小声议论。一人道:“这朱姑娘真是漂亮,怪不得人都称她‘卖面西施’呢。”
另一人道:“是啊,要是能娶到这样漂亮的老婆,少活十年都乐意啊!”
先前那人笑道:“你可别做梦了。这姑娘美是美,也是不好招惹的啊!听说前些天吴公子想娶她做妾,跑来纠缠她,却被她一碗热面汤给泼了出去,烫了一脸泡。”
朱传宗听了暗自一笑,心想:“这卖面姑娘还真有趣。听起来倒是个刚强烈性的女子。”
他害怕暴露身分,不敢抬头,只是把斗笠压得低低的,埋首吃面。等到付帐的时候,那卖面女子拿围裙擦了擦手行礼道:“不用了,就当是积个佛缘吧。”
朱传宗听她谈吐不凡,声音更是熟悉,抬起头来看时,两人都是一愣。朱传宗嘴一张,“可人”两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岳可人一脸惊喜,小手捂住嘴巴,眼眶都红了。她知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跟旁边算帐的老者耳语了一句,那老者转头来看,果然是岳可人的父亲岳一鸣。
当下三人心照不宣。岳一鸣父女假称有事,把摊子收了,朱传宗便跟在他们后面,七拐八绕,进了一座小小的院落。
岳一鸣小心地看了看左右,关上房门,朝朱传宗拜道:“恩公!”
朱传宗急忙搀他起来。岳可人凝视着他,见他落魄至此,以前对他的种种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道:“少爷,我看外面在悬赏抓你,担心得要死。你,你怎么出家了?”
朱传宗见她垂泪欲滴,楚楚动人的样子,又怜又爱,微笑道:“我这是假出家,掩人耳目而已。”
接着将过往经历说了一遍。
岳可人抚着胸口,长出了口气,道:“庞来孝太可恨了,幸好你没事。少爷,您以后就跟我们一起生活吧,我们一家在这里都没有亲故,不会被人发现的。”
朱传宗道:“只是怕连累了你们。”
岳一鸣道:“朱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要不是当初您为我翻案,我们一家早就家破人亡了,如今能为恩公尽一份力,实在是毕生之幸。只是舍下简陋,恐怕要委屈恩公了。”
朱传宗心想:“古人说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诚不欺我啊!”
他自落难以来,一路坎坷,见多了人情冷暖,此时越发觉得岳家父女的赤诚可贵。
稍后便问起岳家的近况。原来朱传宗为岳家翻案之后,新来的知县认为朱传宗是岳家的后台,因此不敢找岳家的麻烦。可是过了两年,一看朱家再没人来联系,那些受过翻案牵连的官吏们,胆子便渐渐大起来。摊徭派赋,处处为难岳家,连岳项东家也不肯放过。
然而祸不单行,岳一鸣的妾室,也就是小顺的生母,去年染了重病,久治不愈,后来就去世了,而岳家为了给她治病,又花尽了积蓄;当初侵吞他家产的那个蔡家这时趁机又来落井下石。岳一鸣兄弟一看实在是无法容身了,只好离乡背井。岳一鸣带着岳可人姊弟搬到了安兴县,岳项东干脆到别的州府去了。
到了安兴县后,岳可人靠着做面的手艺,开了一个小面摊。岳一鸣帮着她算帐,小顺则是到一家杂货铺当学徒去了。
朱传宗又气又恨,咬牙道:“这帮狗官,我当初真该杀光了他们!”
半晌叹了口气,道,“都是我办事不周,到底还是连累你们了。”
就这样,朱传宗就在岳家住了下来。过没几日,他看岳一鸣父女早起晚归十分辛苦,暗暗打定主意要帮忙做事。
这天,朱传宗一早起来,只听见劈啪的声响,循声走去,原来是岳可人在后院劈柴。
只见朝霞之下,岳可人俏脸红润,微张着小嘴喘息,额头上几滴晶莹汗珠,看起来娇艳如带露桃花,却又让人无限怜惜。她毕竟身子纤弱,往往五六下也劈不开一块柴。但是她双手仍握着刀把用力挥动,眉宇间一片坚强神色。
朱传宗过去接过柴刀道:“这不是女儿家做的,还是我来吧。”
岳可人先是不肯,挣了挣,不小心与朱传宗大手相触。她脸一红,这才放手站在一旁注视着。
朱传宗捡了一块柴来立在地上,一刀劈去,只听啪地一声,刀尖插到地上,木柴飞得远远去了。岳可人忍不住轻笑,朱传宗脸一红,道:“看不出来这木柴也挺顽皮的。”
岳可人听他说得有趣,笑意更浓了。柔声道:“少爷,你没做过,劈柴也有诀窍的。要沿着木柴的纹理,这样才劈得开。”
朱传宗何等聪明,不一会儿便摸到窍门,柴刀上下纷飞,转眼劈出一堆柴来。
岳可人抿着嘴盯着他,目光中异彩连连,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过朱传宗毕竟从小富贵,虽然身体健壮,这时也累了。岳可人取出一条手帕来,走上前帮朱传宗拭着脸颊上的汗水。朱传宗闻着她身上清幽的体香,盯着她如花的娇颜,一时呆住了。
岳可人脸一红,低下头道:“少爷,柴已经够了,你歇一会儿吧。”
朱传宗戏谑地看着她,突然“哼”了一声。
岳可人抬起头来,不解道:“少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朱传宗道:“我在气吴先生,气他出了这个狡兔三窟的主意!”
岳可人惊讶地问道:“吴先生思虑深远,未雨绸缪,少爷应该感谢他才是,怎么怪他呢?”
朱传宗又哼道:“若不是他的主意,我早就跟你长相厮守了。”
这简直就是变相的表白。岳可人脸红如霞,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左右,道:“我,我要和爹爹出摊去了。”
转身就想逃走。
朱传宗看她柔弱的身影,心中不舍,忍不住道:“可人,我陪你卖面去吧!”
色友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