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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状元——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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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状元——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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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状元——04
作者:花间浪子系列:武林状元
第五章 四路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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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席小唇双足一点,如飞掠到,两人手掌已经接掌,但听“拍”的一声,夏非幻一个人被震得登登的连退了五步之多,再也站不住,砰然跌坐下去。席小蓉惊容未定,抢到阮天华身边,急急问道:“阮大哥,你没事吧?”

阮天华微微一笑道:“你看我有没有事?”

桑鴆婆早已一下欺到夏非幻身边,手中鳩头杖一落,压在夏非幻的胸口,喝道:“夏非幻,你再动一动,老婆子杖势一落,你就没命了。”这时阮天华,席小蓉、于立雪、铁若华四人,都已走了过来。

夏非幻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抬眼望了阮天华一眼,惨然笑道:“小畜生,我会伤在你的手里,你居然……比你爹强得太多了……这样也好,我……这教主原无多大用处,活着也……不过是……个……傀儡……”

桑鳩婆看她伤得极重,不觉把压在她胸口的鳩头杖轻轻提起,问道:“练功散解药呢?”

夏非幻有气无力,断续的道:“在……在我……身……”话声未落,左手扬处撒出一把淡红粉末,同时身形一蹶而起,一个懒驴打滚朝旁滚了出去。这一蓬淡红粉末霏霏洒洒,如烟如雾,迅速沸漫开来。

“练功散。”席小蓉口中喊着,再也顾不得羞耻,急忙身子朝阮天华怀中扑入,低叫道:“阮大哥,快闻我胸口……”

阮天华眼看夏非幻忽然撒出一蓬淡红粉末,虽然不知是什么毒粉,谅来定是迷人神志的毒粉无疑,口中大喝一声,右手疑足十成功力,呼的一掌朝夏非幻劈了过去。夏非幻堪堪站起,她内伤极重,行动未免迟缓,阮天华这一掌又是含怒出手,只听她口中闷哼—声,一个人应掌飞起,砰然一声直摔出一丈开外,才“拍达”跌堕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阮天华听席小蓉叫出“练功散”,就扑了过来,要自己闻她胸口,那—定是她胸口挂有解药之类的东西无疑。此刻没有时间考虑,就依言低下头去,深深吸了口气,果然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之中,杂有—缕清香,使人头脑为之一清,这真教他花气脂香辨不清。

桑鳩婆是老江湖,听到席小蓉喊出“练功散”,又把身身子扑到阮天华怀里,要他闻她胸口。她立时想起方才自己逼着夏鸿晖交出解药,他只有一个香囊,闻了可解“练功散”,但不能解已经中了“练功散”之毒的人,这香囊就在自己怀中。(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这就急忙把鳩头杖朝地上一拄,探手取出香囊,左手一把把铁若华拉到身边,举起香囊,在两人鼻前晃动,果然闻到—缕清香,本已昏沉沉的头脑,顿时为之一清。阮天华闻到一缕清香,还待低下头去再闻。席小蓉轻轻把他推开,胀红着脸道:“可以了,我胸前挂的香囊司解练功散之毒,只要闻了香气,就不会再受毒烟侵袭。”

说话之时,伸手从颈上脱下一条细链,链上果然有一个锦丝勾结的香囊,随手递来说道:“你快拿去给桑婆婆,铁姐姐闻上一闻。”

桑鳩婆呷呷尖笑道:“不用了,老婆子也有一个,这回不碍事了。”

铁若华奇道:“桑婆婆,你这香囊是哪里来的呢?”

桑鳩婆笑道:“这是夏鸿晖献出来的……咦,这小子果然滑溜,又给他逃跑了。”夏非幻一死,夏鸿晖逃走了,四名手持宫灯的女子也早已走得一个不剩。

席小蓉一手打着火筒,走近夏非幻身边,伸手朝她怀中一阵掏摸,取出三个葫芦形的药瓶,就着火光凝目一看,喜道:“阮大哥,在这里了。”

阮天华问道:“是练功散的解药吗?”

席小蓉唔了一声,站起身来,点点头道:“这里的人有的是被“迷迭散”迷失了神志的,也有些人是闻了“练功散”,只知道和人拚命的,这两种迷药,性道各异,解药也不同,现在总算都有了解药了。”

阮天华道:“还有一个药瓶是什么?”

席小蓉道:“这一瓶是迷迭散。”

桑鳩婆道:“席姑娘,这两种迷药的解药,性道各异,如果给他们服错了,可不得了。”

席小蓉嫣然一笑道:“这两种解药,一种是闻的,一种是内服的,如果给他们服错了,不但无法解迷,只怕会终生成了白痴。”

桑鳩婆为难的道:“这就难了,这些人同样神志不清,咱们如何分得出来。”

席小蓉笑了笑道:“据我所知,夏非幻在武林三鼎甲宴上,下的是“迷迭散”,被迷失神志的人,还知道服从。但闻了“练功散”的人,神志完全迷失,不分敌我,见人就动手,所以平时只使用“迷迭散”,为的是易于控制,但今晚进来的人,既没服用这里的茶水酒食,无法下“迷迭散”,只好使用“练功散”了。

这些人,我不知道那些是今晚进来的,但你们知道,凡是今晚进来的人,只要有指甲挑一些“练功散”解药,弹入他们鼻孔,打上一个喷嚏,就会清醒过来。不是今晚一进来的,那就给他们服“迷迭散”的解药,也要用指甲挑上少许,放在他们舌尖上,有一盏茶的工夫,也可以清醒了。”

桑鳩婆点着头呷呷尖笑:“所以凡事都有一个数字,人算不如天算,玄阴教炼製了这两种害人的东西,利用迷失神志的、敌人,来对付敌人,结果还是失败了。再说今晚你席姑娘不投过来,咱们就是拿到解药,还是不知道用法,一个不巧,喂错了解药,这些人很可能终生变成白痴,岂不可怕?”

铁若华道:“席妹妹,你把解药交给我。”

她从席小蓉手中接过两个药瓶,随手交给来复、青儿两人,说道:“来复,你去餵中了“迷迭散”的人,青儿去给中“练功散”的人闻解药,哦,你先去给小红姑娘闻了。”青儿答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拔开瓶塞,用指甲挑了少许药末,弹入小红鼻孔,然后又走过去给商桐君等四位掌门人一一把解药弹了,阮天华即替他们解开被制的穴道。

这真是如响斯应,弹入解药不过转眼工夫,小红和四位掌门人先打出一个喷嚏,霍然清醒过来。小红首先咦广—声,说道:“阮大哥,啊,师傅,于姐姐、铁姐姐也在这里,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像做了一个梦,这是什么地方?”

桑鳩婆含笑遭:“你醒过来了就好,快运气试试,还有什么地方不对的?”

商桐君等四人究是老江湖了,人一清醒过来,就立即暗自运气检查全身,等到发现并没什么异样,才算放心。商桐君朝桑鳩婆拱拱手道:“桑婆婆,阮少侠,兄弟方才恍如一梦,刚刚醒来,人概是几位出手相救的了?”他先开了口,晏海平、封自清,徐子常三人一起走近过来,就不用再开口了,因为三人要问的话,已由商桐君说了出来。

桑鳩婆呷呷尖笑道:“商掌门人四位是中了玄阴教的“练功散”,现在总算好了,四位业已清醒,玄阴教主已被阮小兄弟一掌擊毙,咱们此行总算大功告成了。”

封自清道:“夏非幻已经死了吗?”

桑鳩婆一指倒卧地上的夏非幻,说道:“若非阮小兄弟出手快,不把她擊毙,还取不到解药呢。”当下就把自己几人此行经过,详细说了遍,最后指着席小蓉说道:“这位就是弃暗投明的席姑娘,不是她,咱们纵然取到解药,若是用错了,这里就会有不少人终生变成白痴呢。”一面又替席小蓉引见了四位掌门人和小红。

席小蓉粉脸酡红,一一襝衽为礼。晏海平一翘大拇指道:“席姑娘深明大义,实在难得的很。”

徐子常也道:“不错,席姑娘出污泥而不染,才是巾幗奇女子。”

席小蓉红着脸道:“两位掌门人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

商桐君听说自己等人中了“练功散”,心中不禁犹有余悸。一面歎息一声道:“说来惭愧,兄弟等人进入一条甬道之后,确实闻到过一种异香,竟然中了他们的诡计,但夏非幻纵然诡计多端,还是多行不义,自取灭亡,这就是邪不胜正了。”

这时来复也给所有穴道受制的人,一一餵了解药,桑鳩婆要小红、铁若华、席小蓉、于立雪四人过去替所有的人解开了穴道。不过盏茶工夫,南宫寿、祝逢春,应立言三人功力较深,当先清醒过来。这真是如梦初醒,看到自己等人似在一处大石窟中,深感惊奇,这就朝商桐君等人走了过来。

南宫寿拱拱手道:“商掌门、诸位道兄都在这里,兄弟刚才清醒过来,大概是诸位道兄出手相救的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商桐君还了一礼,含笑道:“这里是在君山山腹之中,大家都是被玄阴教迷失了神志,兄弟等人也是刚才醒来没有多久。此次全仗桑鳩婆和阮掌门人的哲嗣阮少侠、铁姑娘、于姑娘、席姑娘几位,擊毙玄阴教主夏非幻,取得了解药,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呢。”

南宫寿连忙朝桑鳩婆拱拱手道:“桑婆婆,阮少侠相救之情,南宫寿不敢言谢……”

桑鳩婆呷呷笑道:“南宫老儿不用说了,老婆子可没有这大的能耐,这全是阮小兄弟的功劳。”

南宫寿目光转动,问道:“桑婆婆不知可曾看到娄兄吗?”他口中说的娄兄,正是九宫双剑的铁拂道人娄广元。

桑鳩婆道:“铁拂道人好像负了伤,没在这里出现。”

南宫寿抱抱拳道:“多谢了,兄弟找他去。”话音一落,转身就走。

这时大厅上所有被迷失心神的人,全都清醒过来,商逊和四名华山弟子朝商桐君奔来。六合门拜天锡奔向徐子常,太极门萧玨人和两个师弟奔向晏海平。祝天霖奔向祝逢春,应重信和四个师弟奔向应立言,陆子羽奔向封自清。父子师徒各自会面,自有一番热闹,但在这乱烘烘的场面中,悄悄走了铁三姑,另外剑门山二十一名弟子也相继退出。

桑鳩婆道:“各位掌门人,这里是君山山腰几条秘道的中心点,大家请在这里稍候,还两拨人,还在岔道之中没有出来,老婆子带着青儿去找五山山主,阮小兄弟去找阮掌门大家仍在这里会合,不可再走失了。”

商桐君哦道:“阮掌门人一行,现在哪里?要不要咱们一起去?”

桑鳩婆道:“诸位掌门人就在这里等候就好,阮掌门人—行,只是走入了岔道,有席姑娘引路就好。”当下桑鳩婆带着青儿,匆匆走了。

阮天华,小红,铁若华、于立雪、来复由席小蓉领路,走近左首壁下,打开一道石门,进入一条黝黑的甬道之中。小红已由铁若华口中,听到阮大哥救席小蓉的故事,阮大哥救了她性命,她自然要报答阮大哥,去救出阮大哥的父亲,因而弃暗投明,这是很自然的事,她当然不会想到儿女之私的上面去。

一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脚下加快,一路随着席小蓉奔行,他们由这条甬道转入那一条岔道,再转到另一条岔道。这样足足走了顿饭工夫,转转弯弯的至少已走了七八条岔道,依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阮天华忍不住问道:“小蓉,还没到吗?”

席小蓉—张春花般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汗水,她脚下一停,面有难色的道:“阮掌门人一行,应该就在前面岔道中的,不知怎么会找不到人的?”

阮天华听得一怔,问道:“家父他们会不会转到别的岔道上去?”

席小蓉道:“应该不会的,阮掌门人一行人进入这里,几处通道都已关闭,他们走到这条尽头无路可通,又走到那条尽头也无路可通,换句话说,他们就被封闭在这几条岔道中间,走不到旁的地方去的。”

小红道:“会不会出去了呢?”

席小蓉道:“出口的中心点,就是我们来的那座大厅,任何一条路要出去,都得经过那里。”

小红道:“那么他们会到哪里去了呢?”

席小蓉想了想道:“另外还有一条出口,必须经过三重石门,而且操纵石门的机关在石门外面,里面的人是无法开启的……”

阮天华道:“你是说必须从外面开进来?”

席小蓉点点头道:“但夏非幻已无,这会是……”她忽然变了脸色,底下的话就没有说出口来。

阮天华当然不会去注意她的脸色,忙道:“我们快去看看。”

铁若华道:“夏鸿晖逃走了,会不会是他呢?”

阮天华微微摇头道:“不会的,他是个极为自私的人,他不会因玄阴教大势已去,幡然悔悟,把家父等人放出去的。”

席小蓉道:“你们随我来。”她转过身,朝另一条甬道中急步行去,大家跟在她身后,也都走得很快,一回功夫,已走到尽头。

席小蓉在壁间仔细察看了一阵,说道:“除非有人把这道门打开了,把人放出去之后,又把石门闔上去了。”

阮天华道:“这道石门打不开吗?”

席小蓉道:“只有外面的人,知道开启这道石门方法,才能打得开,但这是秘道,只有夏非幻知道……”

于立雪道:“你说夏鸿晖也不知道。”

席小蓉道:“他应该不会知道。”

于立雪道:“但夏鸿晖现在已是玄阴教的总护法了。”

席小蓉依然摇摇头道:“他不会知道的。”

阮天华道:“你是说,爹他们没有出去了。”

席小蓉道:“山腹岔道中已经没有人,很可能出去了。”

阮天华道:“那该怎么办?”

席小蓉道:“我们只有先回出去再说了。”

小红道:“席姐姐,你可以确定阮掌门人一行人已经出去了吗?”

席小蓉道:“阮掌门人一行人原先被困的岔道,都已经找遍了,依然没找到人,不是出去了吗?”

阮天华矍然道;“对了,夏非幻已死,还有一个勾魂鬼姥勾嬤嬤,这人虽没露面,地位极高,很可能还在夏鸿晖之上,小蓉,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席小蓉道:“要找勾嬤嬤,就得先回出去才行。”

阮天华道:“好,我们先回出去。”回出去,自然仍须由席小蓉领路,否则像这样到处都是岔道的山腹中,你走上大半天,也未必回得到原来的大厅上去。现在大家急于回到大厅上去,脚下自然走得更快,不过—该工夫,就已从大厅左首的一道石门走出。

桑鳩婆早已把中了“练功散”的五山山主救醒,大家都在大厅上等候。羊乐公一眼看到阮天华,就一下跳了过来,叫道:“阮小兄弟,还是你行,一举就歼灭了玄阴教主夏非幻……”他语声甫出,看到走出来的只是阮天华几个人,口中咦了一声,问道:“阮掌门人他们呢?你们没找到人?”

商桐君等人也都站在厅上等候着阮掌门人,听了羊乐公这一嚷,不觉纷纷围了上来。桑鳩婆尖着嗓子道:“阮小兄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阮天华道:“我们找遍了所有岔道,不见家父一行人的踪影,据小蓉说,可能是从另一条出口出去了。那条出口,只有外面可以开启,里面的人是无法开出去的,据晚辈猜想,很可能是勾嬤嬤把家父等人引出去了。”

龚天发道:“走,咱们找姓勾的老贼婆去。”

桑鳩婆道:“不错,阮掌门一行人已经走了一回,咱们得赶快出去才行。”她和勾嬤嬤相识在数十年以前,深知此人心狠手辣,阮掌门人一行人落在她手中,当真吉凶卜,但这话她可开敢说出口来。

席小蓉答应一声,就领着大家朝大厅右首行去,走近石壁,相距还有一丈来远,她左手向后一摆,意思是大家不可再跟过去。然后双足象踩着七星步法一般,左三右四的走了两遍,才身形纵起,凌空飞扑过去,脚还没有着地,左手迅疾无儔的朝壁上推去。

石壁间被她应手推开一道门户,身形也随着飞入门中,飘落地上,贝过身来,叫道:“阮大哥,现在可以出来了。”现在可以出来了,那么方纔若非凌空推门,很可能就会触动埋伏了。

阮天华、小红、于立雪、铁若华当先冲了上去。石门外又是一条通道,席小蓉依然走在前面领路。不过走了数丈远近,通道尽头,迎面已是一道石级,但能看到的不过八九级,就转了弯,席小蓉领着阮天华迅快的拾级而登。

阮天华心中暗暗哦了一声,他记起勾嬤嬤答应让他去看桑鳩婆,自己和铁若华、于立雪、青儿四人曾沉落下来,那么勾嬤嬤住的地方,自然是上面一层了。这道石级,每九级就有一个转弯,这样盘曲而上,至说也转了十来个弯,才算走到尽头,迎面就有一道石门敞开着。

席小蓉并没朝门外跨出,身子右转,右手在门口右首石壁上连按了几按,左手向前椎去,石壁间登时被她推开了一道石门,才举步走入,一面回头道:“阮大哥,你告诉后面的人,不可朝那道石门出去。”

小红问道:“席姐姐,那道门户到那里去的呢?”

席小蓉道:“只要有人走出去,整个地板就会沉落,又跌落到下面一层去了。”这时,大家已鱼贯走出。门外像是一个大石室,穹顶很高,略呈圆形,正中间还有一串石钟乳象蜂窠般下垂半空、经灯光一照,缨络繽纷,有如水晶般散发着异彩。

这石室一看就知是天然形成,不加人工开凿,大得足可容得下两三百人之多,也是天然石窟,没有石门。席小蓉道:“阮大哥,里面地方不大,你要大家在这里等候,我们几个人进去就够了。”

阮天华点点头,就朝商桐君等人拱拱手道:“诸位掌门人,席姑娘说里面地方不大,恐怕容不下这许多人,大家还是请在这里等候,晚辈几人进去就够了。”

桑鳩婆道:“老婆子和勾鬼婆相识数十年,她居然不念旧情,老婆子非找她算帐不可。”

龚天发道:“这老贼婆盗走老主人的倚天剑,老朽也要去找她。”

羊乐公道:“咱们呢?”

桑鳩婆道:“你们几位都不用进去了,有咱们几个进去人手已经足够了。”于是就由席小蓉领路,桑鳩婆、龚天发、阮天华、小红,铁若华、来复,青儿、于立雪九人,朝左首一个石窟中走入。石窟通道呈半圆形向左弯去,但走到弯形的尽头,发现对面也有一个窟门,交会在一条较为宽阔的通道上。

敢情你从右首进来,也会走到这里的了,席小蓉就是朝这条通道上走去。这条通道两边的石壁,已是平整光滑,光可鉴人,这样走了约莫一箭来路,通道尽头。出现了两扇朱漆大门,门上各有一个古铜兽环,像是阅阀世家的大门一般。

这条路,桑鳩婆、阮天华等人都认识,他们就是从这条路进来的。席小蓉走在前面,跨上三级石阶,举手叩了两下兽环,但在他叩动兽环之际,两扇朱漆大门却应手徐徐开启。席小蓉一怔,低声道:“阮大哥,我们进去。”一行人进入朱漆石门,越过一间宽敞的石室,就进入勾嬤嬤的起居室。

阮天华目光转动,看到中间一张小圆桌上,还放着一把描金茶壶和一个精緻的瓷盅,但却不见勾嬤嬤的人影。桑鳩婆道:“这老贼婆不在这里。”

小红道:“他把阮掌门人等人领出来了,当然不会在这里坐着的了。”

席小蓉道:“大家跟我来。”她领着大家退出起居室,回到空旷的石室中,走近左壁,伸手一推,一道石门应手推开。

里面是一条走廊,左右各有四五间石室,但闃无人声。席小蓉走在前面,经过每一间石室,都用手推开了木门,每—间的陈设,都是卧房,却一个人也没有。席小蓉道:“看来她不在这里了。”

桑鳩婆问道:“还有石室吗?”

席小蓉点点头道:“有。”她领着大家退出,回到空旷石室,又朝右首石壁走去,伸手推启石门,走了进去。这里和左首一样,是一条宽敝的走廊,左右也各有四五间石室,她依然一路行去,伸手逐一推开了木门,所有石室,每间石室都是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

阮天华忍不住问道:“勾嬤嬤不在这里,那么会去了哪里呢?”

席小蓉道:“这一层石室,就是这些了,怎么会不见勾嬤嬤的呢?”

桑鳩婆道:“没有别的石室了吗?”

席小蓉道:“没有了。”

龚天发道:“这老贼婆已经离去了。”

阮天华焦急的道:“看来家父等人都已落在她手里了。”

铁若华道:“落在她手里恐怕不止阮掌门人—行,我们一路行来,上下两层石室,几乎都已走遍了,诸如夏鸿晖、九宫双剑,于老夫人,伏大娘,广法大师、辛无忌,和三姑,镇少侯,以及剑门弟子等人都一个不见,只怕全被她带走了。”

桑鳩婆突然想起玄阴教主夏非幻临死说过:“我这教主原无多大用处,活着也不过是个傀儡”。当时,没人注意她说的话,如今前后对照,夏非幻等人都住在上面一层石室,由此可见夏非幻这个玄阴教主,是归勾嬤嬤在幕后指挥的。

夏非幻彻底失败,勾嬤嬤不得不离开这里,但是她却乘机掳获了阮掌门人和天罡门于老夫人、铁三姑等人才走,可见她依然野心不死。勾嬤嬤虽然隐身幕后,在这里当着“太上教主”,但以自己的经验,她绝非主脑人物。那么难道还另有一个主脑人物在指挥着勾嬤嬤?这人会是谁呢?

桑鳩婆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张了张口,却又忍了下来,一面朝阮天华道:“阮小兄弟,阮掌门人等人,虽然很有可能被勾老贼婆所劫持,但有这许多人失踪,目前决无危险。试想她占据了君山山腹,这样有利的形势,尚且被咱们一举破去,她离开这里,已经失去了地理上所占的有利形势,还怕她跑到哪里去?何况她仗着害人的两种迷药,咱们也从夏非幻身上得到了解药,阮掌门人等人,虽然被她劫持了去,迟早一定可以救出来的,咱们不如先回出去再说。”

阮天华点点头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桑鳩婆拍着他肩膀,笑道:“小兄弟只管放心,老婆子可以向你保证,勾老贼婆跑不了的。”一行人退出通道,回到大石窟。

商桐君眼看依然只有桑鳩婆等几个人出来,不觉迎着问道:“怎么没找到阮掌门人吗?”

桑鳩婆道:“住在这一层的是昔年九幽门的勾魂鬼姥,咱们找遍了每一间石室,一个人影也没有,可能所有的人都被勾魂鬼姥带走了。”

太极门晏海平道:“除了阮掌门人一行,还有什么人?”

桑鳩婆道:“人可多着呢,剑门的镇少侯和二十几个剑门弟子,九宫双剑、天罡门的于老夫人等四个,铁于帮铁三姑,和玄阴教总护法夏鸿晖等人,咱们出来之时,—个人也不见,自然也被她带走了。”

羊乐公大声道:“姓勾的老虔婆既已退出山腹石室,咱们也快些出去才是,她带着这许多人不论走到哪里,都极易查得出来,追踪并非难事。”

八卦门封自清点头道:“羊掌门人说得极是,勾魂鬼姥带着这许多人走在路上,行跡是无法隐秘的,咱们及早出去,定可追得上她。”

桑鳩婆朝席小蓉问道;“席姑娘,咱们要从哪里出去?”

龚天发道:“从这里笔直出去,就是青螺山庄第三进的大厅,大家请随老朽来。”他跨开大步,笔直朝前行去。

商桐君抬抬手道:“桑婆婆请。”

桑鳩婆呷呷尖笑道:“商掌门人怎么和老婆子也客气起来,大家快些走吧。”

几位掌门人还是谦让了一阵,才由商桐君—为首,跟着走入南首的一座石窟,龚天发早走到前面去了,看不见他的人影。商桐君因听他说过笔直走去就是青螺山庄第三进的大厅,石窟中虽然黝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还是大步朝前走去。

铁若华道:“来复,你有火筒,快到前面去,替商掌门人照路。”来复答应一声,迅快的抢上前去,举着火筒替大家照路。

这条石窟甬道并不太长,走了一箭来路,地势就渐渐向上,甬道尽头,是—堵石壁,但石门早已大开,从外面射进阳光来。一行人走出石门,果然已在一处大厅上。龚天发就站在厅上,说道:“诸位掌门人怎么才出来。”

商桐君等大家都出来了,才拱拱手道:“桑婆婆,咱们人手众多,但要追踪勾魂鬼姥,咱们不知她的去向,是往南还是往北?因此兄弟认为不如分头搜索,较为稳妥,不知大家以为何如?”

晏海平道:“商兄说得极是,不知可有腹案否?”

商桐君道:“第一、这青螺山庄有现成房舍,山腹之中,又有两层石室,玄阴教盘踞于此,已有数年之久,勾魂鬼姥率众离去。是否只是一个烟幕?咱们搜索山腹,以为她业已离去,她等咱们一走,又迅速回来,反正是在山腹之中,咱们不会再进来搜索。她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住在里面,因此第—件事,这青螺山庄必须有人留守,而且人手不宜太少……”

六合门徐子常连连点头道:“商兄此话不错,她匆匆离去,但屈指算来,确实再也没有一个地方适合她作为巢穴之处,这一点,咱们不可不防。”

商桐君道:“因此……”他口气一顿,抬目道:“兄弟只是想到就说,说出来了,还要诸位道兄斟酌,并不是兄弟指派什么人…””

桑鳩婆道:“商掌门人好说,本来大家公推阮掌门人主持大计,现在阮掌门人一行人失了踪,咱们大伙人就成了群龙无首,商掌门人正是众望所归,应该如何,就请商掌门人指派好了。”

羊乐公一大把年纪,胸无城府,没待桑鳩婆说完,就接着道:“没错,咱们没有一个主持大计的人,就成群龙无首,咱们就推商掌门人做咱们的龙头,该派谁做什么,只管指派,咱们听他的就好。”经他一嚷,大家也纷纷附和。

商桐君道:“诸位道兄且让兄弟把一点浅见说出来了,大家看看是否合适?再作定夺。兄弟之意,留守青螺山庄,人手不宜太少,五山派有五位山主,自可胜任。不过这里三进房舍,地方辽阔,只有五位山主和苟总管六个人,人手还是少了,咱们几个门派,参加君山大会,带来的弟子,差不多有十几个人,一起留在这里,听候羊掌门人指挥,这样,就差不多了,不知羊掌门人,诸位道兄意下如何?”

羊乐公道:“商掌门人是咱们的龙头,派五山派留守青螺山庄,兄弟自当遵命,再有诸位小兄弟协助,那是最好不过了。”徐子常、晏海平等几个掌门人也一致同意把门下弟子拨归五山派指挥,协同留守青螺山庄。

这第一件事就顺利通过,各大门派的门人,计华山派五人,〔商逊和四个师弟〕六合门一人,〔拜天锡〕太极门三人,〔萧玨人和两个师弟〕八卦门一人,〔陆子羽〕金鸡门一人、(祝天霖)子午门五人,〔应重信和四个师弟〕合计十六人。其中金鸡门祝天霖,乃是上届的武林状元,年纪较长,其他十五个人,就由祝天霖率领。

商桐君又道:“青螺山庄既然派人留守,也自然成为咱们这次行动的中心地点,咱们分作几拨,分头搜索,不论有无发现,当然,其中某一拨人一旦发现敌踪,就得立即赶回这里报讯。没有发现敌踪的也必须赶回来,集合人手,好了,现在咱们就讨论如何分配追踪的人手了。”

他目光转动了下,又道:“目前咱们以君山为中心点,以地理言,可以分作四路,分头搜索,以咱们的人手来说,也并不弱过对方,这四条路线:第—路由君山出发,至城陵磯登陆,向北在临湘至羊楼司、羊楼洞、塞公桥、孟城、桃林至岳阳。第二路由岳阳南行,经黄沙街、桃林、长乐街,谈家坊,南江,折而向北。至上塔市,詹家桥,漆家埠回岳阳,与第一路会合。

第三路由君山向北,至候家湾,殷马洲、黄家穴、塔市、华容、墨山铺回君山。第四路是以水上为主、由君山乘船向西,搜索罗家嘴,杨罗洲,南大膳,鹿角、麻塘、扁山、环湖一圈,查看他们一行人是否从湖面走的?回君山与第三路会合。

这四路人马几乎已把方圆百里都包括在内了,他们一行人数不少,绝难隐秘行藏,只要有一处发现踪跡,咱们就不难追上他们了。”

他这四路人马的路线,果然已把君山四周方圆百里全包括进去了,对方从君山退去,除非是长了翅膀的飞鸟,否则四条路总有一条是勾嬤嬤人要经过的。

封自清不胜钦佩的道:“商掌门人远处西岳,没想到对岳阳周围百里的地理,竟然瞭如指掌,贫道佩服之至。”

徐子常道:“商掌门人四路路线分配得极为详尽,咱们人手如何分配呢?”

商桐君微微一笑道:“人手兄弟也大概拟定了,第一路由兄弟和徐(子常〕掌门人,封〔自清〕掌门人三人,再借调铁手帮的来〔复〕兄担任连络,一旦发现敌踪,咱们继续监视,来兄立时赶回君山报讯。第二路是晏〔海平〕掌门人,祝〔逢春〕掌门人和应〔立言〕掌门人三位,再借调五山派苟〔不弃〕总管为连络人,一旦发现敌踪,三位继续监视,苟总管立即赶来君山报讯。

第三拨以桑婆婆为首,加上阮(天华〕少兄、席〔小蓉〕姑娘姑娘,由青儿姑娘为连络人,一旦遇上敌踪,桑婆婆继续临视,青儿姑娘立时赶回君山报讯。

第四路由龚〔天发〕老哥为首,加上阮〔小红〕姑娘、于立雪(姑娘)、和铁(若华〕帮主三人。龚老哥是昔年东海龙王的老人,洞庭湖上不乏旧识,龚老哥以何种方式和君山连络较为方便,可自行斟酌。只要和羊〔乐公〕掌门人约好了就行。”

他这番分配,确实想得极为周到,连每人武功强弱都斟酌在内,每一路人手,遇上勾嬤嬤等人,都并不弱到哪里去。他话声一落,众人纷纷称好。羊乐公道:“好哇,你们四路,随时都有活动筋骨的机会,只有咱们坐在这里,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商桐君含笑道:“兄弟话还没有说完呢,方才只是把四路人手分配的情形,徵求大家意见,现在大家既然同意了,那就要和羊掌门人说明留守的任务了。”

羊乐公道:“留守还有什么任务?”

况神机道:“商掌门人指派咱们留守,是防范勾嬤嬤等人去而复回,但如果四路出发搜索的某一路,发现了勾嬤糖等人的行踪,那时已证明她业已离去,不会再去而复回,咱们就不用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羊乐公道:“不用在这里到哪里去?”

况神机含笑道:“商掌门人不是要各大门振的—批小兄弟留下来协助咱们,而且还指定由祝少侠率领,这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

羊乐公瞪着眼道:“明白什么?”况神机道:“四路人马分为东西南北,一经出发,再要知会他们尽快赶回来去支援另一路人马,也不是一时立刻就可以赶去某处。所以商掌门人指定四路人马任何—路发现敌踪,都要赶来君山报汛,咱们得到讯息,要不要赶去驰援?那时留守君山的责任,就可以交给祝少侠等人,咱们五人就是含有随时支援四路人马的任务正内了。”

商桐君点头道:“况山主说的极是,兄弟就是这个意思。”

羊乐公大笑道:“原来如此,商掌门人没有明白交代,我一时如何会得过意来?”

商桐君看看天色,说道:“好了,大家都同意了,此刻已经快近午刻,那就该出发了,诸位已有—晚未进饮食,各自下山之后去用饭吧。”龚天发拉着羊乐公,低低的说了—阵,那是约定如何连络的暗号,羊乐公听了只是不住的点头。当下四路人马就一同走出青螺山庄,分头下山而去。

羊乐公嚷道:“好了,他们下山去用饭了,咱们也该想办法去弄吃的东西来才行。”

况神机道:“不但咱们要吃,这四路人马赶回来,也都要进食,还是由兄弟带几位小兄弟下山去採办的好。”

却说桑鳩婆,阮天华,席小蓉、青儿四人,从君山后山下山,赶到候家湾已将近午时。这里是一片半岛形的陆地,南北东三面环水,只有西首通往墨山铺、华容。住在候家湾的大半是渔民,稀稀落落的傍水人家,你想找一个简陋的面摊也没有。

四人只好空着肚子沿江向北,直到傍晚时光,才赶到殷马洲。这里也只是一个小村落,总算村子口有一家酒店,绿杨阴里飘着酒帘。桑鳩婆笑道:“总算遇上酒店了”

青儿道:“桑婆婆想喝酒吗?”

桑鳩婆呷呷笑道:“傻丫头,卖酒的地方,就会卖滷菜,也会有面条,咱们快些走吧。”这是路口临江的一间瓦屋,只有这么空荡荡的一间,摆着三张板桌,几条板凳没有一个酒客。后门口,放着两个炭炉子,一个十六七岁的花衣少女正蹲在地上掮着炭火。桑鳩婆等四人走入店堂,围着一张板桌坐下,那花布少女依然浑似不觉,低着头搧火。

青儿叫道:“喂,姑娘,你给我们倒四盅茶来可好?”

“来了,来了。”后门口有人应着,走出一个花白头发的大脚婆娘,三脚两步的迎了出来,陪着笑道:“客官真对不起,水还没开,茶水要待回才有。”她说完,就扭身往后走去。

桑鳩婆嘴皮微动,以“传音入密”朝阮天华道:“小兄弟,你去,只问她可有酒菜?出其不意先把老的制住了,再去制住小的,出手要快。”

阮天华一怔,但他相信桑婆婆不会看错,站起身,朝着大脚婆娘走去,口中说道:“这位大婶,茶水等一回不要紧,可有好酒?先切一盘滷菜来就好。”

他走得不快,大脚婆娘自然不会注意,连忙陪笑道:“滷菜都卖完了,只有卤蛋、豆腐干了,客官请回座,我马上送来。”

阮天华道:“好吧,就切些卤蛋,豆腐干,再烫三斤酒来,要快。”说到“快”字,左手已经悄悄点出,制住了她的穴道,然后在转身之际,右手突然发出一指,凌空朝那花衣少女点去。以他此时的工夫,别说花衣少女正在低头搧着炉子,就算已有准备,也极难躲闪得开。

桑鳩婆呷呷尖笑道:“好了,你可以回来了。”一面朝青儿说道:“现在你过去搜搜她们身上,可有什么东西?”

青儿答应一声,起身走到大脚婆娘身边,伸手从她怀中掏摸了一回,取出一个极小的纸包,说道:“桑婆婆,她怀里只有一个小纸包,旁的什么也没有。”

桑鳩婆又道:“再搜搜她两袖里可有东西?”青儿又搜她衣袖。忽然手指好似碰到了什么,口中轻啊一声,把大脚婆娘左手衣袖掳了起来,发现她手腕间两条皮带箍着一支漆黑铁筒。那铁筒只有五寸来长,此人拇指略糊,好像是暗器,这就把它褪了下来,一起送到桑鳩婆面前。

桑鳩婆接过铁筒,看了一眼,冷笑道:“果然不出老婆子所料,她居然还想骤下毒手,把咱们化成脓血。”

阮天华问道:“桑婆婆,这是什么暗器?”

桑鳩婆道:““化血针筒”里面装的是化血神针,只要被针射中,不出一盏热茶工夫,就会化成—滩脓血,毛发无存。”

说话此时,青儿又搜了花姑娘的身,她怀里也只一个小纸包,贴身藏着一柄短剑,就一起拿了来,放在板桌上,说道:“小的怀里只有一个小纸包,身边却藏着一柄短剑。”

桑鳩婆取过两个小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来,里面只有—撮灰黄色的药粉,回头朝席小蓉道:“这是迷迭散了,不是老婆子发现的早,等她们下了面条,沏好了茶水,这两包迷迭散就吃进咱们肚子里去了。”

阮天华道:“桑婆婆怎么看出来的呢?”

“这就是经验告诉老婆子的。”桑鳩婆笑了笑道:“咱们进来的时候,这里一个酒客也没有,对不?”阮天华点点头。

桑鳩婆又道:“这时候已是傍晚时光了,对不?”阮天华又点点头。

桑鳩婆道:“这里白天还有过路人,这时候该不会再有人经过了,因此炭炉子也早就该熄火了。如若不是知道咱们会来,来了一定会在这里打尖,那小丫头何用在两个炭炉子里升火,还烧一大壶开水,不是准备给咱们下面条,沏茶水,这是做什么用的?”

席小蓉矍然道:“这些本是极普通的事,但不是桑婆婆说出米,我们还真想不到呢。”

桑鳩婆道:“但她升火烧水,还可以说是准备给自己下面条的。她们当然也要吃晚餐,不能遽下断语,说她们是贼人一党。但经老婆子再一细看,那丫头扇炭炉子的手生的又白又尖,试想一天到晚在做粗活的丫头,怎会有这样一双白嫩的手?那时老婆子心里已经料到了五六分,后来青儿一叫,那大脚婆娘出来招呼,说水还没开,要咱们等一回,只招呼了一声就回身进去。

试想她开的是酒店,茶水还没有开,她就应该问咱们要些什么?不该回身就走,这就说明她并非酒店里的人,只是临时改扮的。尤其她转身的时候,十分俐落,这是平日的习惯使然,虽想装作出不会武功,这些小地方却自然流露出来了,所以老婆子要阮小兄弟去把她们两个一齐制住了。”

阮天华道:“真没想到极短暂的时间,桑婆婆已看出这许多破绽来了。”

桑鳩婆尖笑道:“这叫做薑是老的辣,她们要在老婆子面前使花样,那还早着呢,好了,现在咱们可以问问她们了,阮小兄弟,你去把婆娘的穴道解开了,老婆子有话问她。”

面朝席小蓉、青儿两人说道:“现在水已经开了,你们可以去下面条了,再看看有什么滷菜,也切一盘来,咱们总得填饱肚子才行。”席小蓉、青儿站起身,走过去下面条。

阮天华也跟着过去,走到大脚婆娘身边,伸手替她解开了受制的穴道,那知她穴道骤解,身子突然摇了两摇,应手往地上倒下去。阮天华咦了一声,俯身看去,大脚婆娘脸现灰黑,早已气绝。

这下连桑鳩婆都大感意外,一下掠到大脚婆娘尸体边上,目光一注,说道:“她是中毒死的,在你点她穴道之前,她无暇服毒自戕,那是……”目光一注,发现尸体胸前有一点极细的焦孔,不觉愤然道:“有人在她被制住穴道之后施放毒针。”抬头看了后门一眼,身形电射掠出。

后门口只有狭长一条河岸,再出去已是辽阔的大江,别无通路,但在江边上,却有两个脚印的水渍,显然此人泅水上来的,打出暗器,又泅水走了。阮天华也跟着走出,问道:“桑婆婆没找到人吗?”

桑鳩婆愤怒的道:“这贼人已经泅水走了。”

阮天华道:“这么说,那小姑娘只怕也中了暗算。”

桑鳩婆道:“杀人灭口,他没达到目的,会悄然走吗?此人能从老婆子眼底施放毒针杀人,一手暗器功夫,已是相当高明,绝非无名之辈。”

阮天华走近花衣姑娘身前,她依然蹲着身子,但仔细看去,果然脸呈灰黑,早已死去。不觉气道:“这歹毒的手段。”

席小蓉正在切着卤蛋,回头问道:“这两人都死了吗?”

桑鳩婆道:“放心,她们还没下毒呢。”一手一个提着两具尸体放到后门之外。

阮天华道:“桑鳩婆要把她们埋了吗?”

桑鳩婆道:“不用,你先进去好了。”阮天华依言回入屋中,桑鳩婆打出两支“化血神针”,也随着回入。席小蓉和青儿早已下了四碗面,还切了一盘卤蛋和豆腐干,放到桌上。

席小蓉道:“这两人虽然死了,但我们却并没有白来,至少可以证实勾嬤嬤是朝这条路来的了。”

桑鳩婆—拍巴掌,说道:“席姑娘这话不错,她怕咱们追踪,才要这两人假扮卖酒的母女,在这里等着咱们,来。来、快些吃面,咱们追老贼婆去。”大家已有一天没吃东西,自然吃得津津有味,每人把—碗面,和一盘卤莱,豆腐干,都吃得盘子翻天。桑鳩婆取出一绽碎银子,族到桌上。

青儿道:“桑婆婆,她们人都死了,还要给银子吗?”

桑鳩婆笑道;“这摊子又不是这两个婆娘的,她们只是临时改扮的罢了,咱们吃了人家东西,怎好不给钱?老婆子这是留给真正卖面的人的,好了,咱们去吧。”一手提起桑木杖,往外就走。

这时天色业已全黑,一行四人,一路向北疾行,这一带是长江南岸的港湾,地僻人稀,一二十里不见一处村落。他们由北而西,就是黄家穴。竹林树影之间,隐幢幢有着数十户人家,但此刻已经快近二更时分,除了老远听到犬吠之声,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

桑鳩婆鳩仗朝前一指,说道:“黄家穴和塔市之间,有—座观音堂,时间不早,咱们已有一晚未睡,到观音堂过夜去。”

阮天华道:“桑婆婆对这一带很熟吗?”

桑鳩婆尖笑道:“你跟老婆子走,就没有错。”随着话声,从小径折而向南,走了约莫三里光景,穿过一片竹林。

果然有一座小庙,桑鳩婆也不去叩门,就越墙而入。三人跟着她越过围墙,里面是—个小天井,迎面就闻到—瞥沁人的花香。原来小天井两边,种着两棵玫瑰花,枝叶茂盛,每一棵都开了一二十朵碗大的玫瑰花。中间一条石板路,连接大殿石阶。

桑鳩婆走上大殿,伸手一指,说道:“你们就在大殿上坐下来休息,老婆子到里面去看看。”她提着鴆杖,往里行去,但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在老婆子没有回来之前,你们最好不要随便走动。”说完,自顾自往里行去。

大殿一共三楹,中间神龕中供奉的是—尊观音大士的立像,神龕前面一张长案上,还点着一盏油灯。虽然不亮,但在黑夜之中,已可看清四周景物。席小蓉走近神龕前面,一脸虔诚的跪拜下去,口中默默的祷告了几句,才盈盈站起,伸手在签筒中抽出一支签来。低头看了簽上号码,又向左首壁一排小抽屉中找到簽纸,回身走近油盏,低头看簽上诗句。

阮天华含笑道:“小蓉,你拿过来,我念给你听好了。”

席小蓉道:“不用。”

青儿道:“席姑娘一定在求问终身了。”

席小蓉粉脸骤然一红,啐道:“你胡说什么?”

青儿咭的笑道:“席姑娘,你也不看看清楚,这是一尊送子观音,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孩,人家是来求早生贵子的,席姑娘连……”

席小蓉被她说得更脸色更红,叱道:“青儿,你这小鬼头再胡说八道,看我饶你。”

青儿道:“小婢说的是真话咯,这尊观音菩萨,本来就是送子观音嘛。”

席小蓉又羞又急,把签条朝怀里一塞,就朝青儿扑了过来,说道:“看我不把你这张臭嘴撕了才怪。”

青儿急忙一闪身躲到阮天华身后,叫道:“公子,席姑娘要打小婢了呢。”

席小蓉敛手道:“好,你能在阮大哥身后躲得了多久?待回我等你睡熟了,就点你麻痒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嚼舌根?”

青儿连忙央求道:“好姑娘,你饶了小婢吧,小婢以后再也不敢说送子观音了。”

正说之间,桑鳩婆已经从后面回了出来,目光一动,说道;“你们怎么还没坐下来休息?”

青儿抢着道:“是席姑娘在菩萨面前求签……”

席小蓉急道:“你还敢再说?”

青儿啊道:“是桑婆婆在问咯。”

桑鴆婆尖笑道:“姑娘家在神前求签许愿,也是常有韵事,这害什么臊?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有求必应。”

青儿道:“小婢只是告诉席姑娘,这尊是送子…”

席小蓉叱道:“你……”

青儿吐吐舌头,忙道:“小婢不说就是了。”

桑鳩婆笑道:“送子观音也是观世音菩萨,小姑娘求他,自然为了终身大事了。”青儿噗哧笑出声来,赶忙伸手抿住了嘴。

席小蓉两颊红晕,不依道:“桑婆婆,我不来了。”她自顾自坐到拜台上去。

桑鳩婆道:“好了,时间不早,大家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大家各自席地坐下,运起功来,青儿则倚着墙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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