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职业的关系,楼若山很敏感,很快感觉到欧阳鹏骨子里隐藏的那种高傲,心中冷笑,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结束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宴席。他是平民子弟,有了现在的位子,靠的都是自己奋斗得来的。对欧阳鹏这种官宦子弟,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不忿不服的情节在心中。纵使欧阳鹏有天纵之才,他也觉得不公平,因为这些太子党先天上太强了,起步太高了。只是,他虽然是京城的干部,可根本就主宰不了现在的大局。事实上,他的孩子,也被人视为太子党,而他,也准备像欧阳鹏这样,日后让孩子到地方工作,然后再想办法办到中央去。他心中不忿的,只是青年时期受到的苦难以及上位的艰难罢了。
欧阳鹏让沈路去送楼若山。倒不是他不知道礼貌,而是他和楼若山心照不宣的,他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和楼若山在一起,不想让他有可能上中央的事情传出去,引发人们的猜想,而私下过来给欧阳鹏定心丸的楼若山,也不想被人知道他和下边的干部有私下的交往。
带着帽子,加上一个茶色眼镜,欧阳鹏慢慢走下楼,倒是没人注意到他。酒楼里都是醉生梦死,得过且过的人,哪里有人注意到他呢?夜幕下的世界和白天是截然不同的,纵使是一个乞丐,也能成为其中的王者,人们心中的黑暗,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随意往一楼大厅里瞅了两眼,欧阳鹏的眉毛就皱了起来。他看见了秦寿生。看见他和谢媛在那里谈笑风生地。显然是两情相悦,直比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玩伴还亲热,还肆无忌惮。
欧阳鹏有些嫉妒。确实。他嫉妒秦寿生,嫉妒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玩弄女人,嫉妒他可以随意说一些不符合身份的话,而他,却只能压抑自己心中的欲望,让自己在公众面前保持着高大正派的形象,只一个方舒,怀了孩子。就吓得他有些受不了了。身份地差距,让两人在一些事情上拥有的胆量截然不同。
没有停下脚步。欧阳鹏出了门,上了等在那里的车,离开了酒店。他的嘴角有些**,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高兴的事情。不管是方舒和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孩子,还是正在省里被羁押的黄万方,他都想到了。
当第五明珠说方舒的孩子长得和秦寿生像地时候,欧阳鹏曾经感觉到自己掉进了地狱。失去理智的他,疯狂地报复秦寿生,但并没有伤到他地筋骨,而最近。冷静下来的他。愕然发现,秦寿生竟然对方舒非常冷淡。甚至是漠视,这又让他有些奇怪。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难道,那孩子是我的,第五明珠骗我?而他知道了,可没脸说出来,才这样虐待方舒的?若非方舒身边跟着好几个伺候的人,只怕欧阳鹏早就想办法把孩子弄出来,做亲子鉴定了。他想好了,若是孩子是他的,一定要偷出来,免得被秦寿生给害死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看号码,欧阳鹏皱皱眉头,接通电话:“喂,嗯,什么!…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沈路,若是没什么问题,你怕什么?”
“我…”电话那头的沈路颤声说,“我那个干烧海鱼的原料有些问题。”
“说重点!”欧阳鹏当时就怒了,也懒得说别的了,直截了当地问,“哪个部门去查封的?工商还是质量监督局?”(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几个部门都来了。”沈路哭丧着脸说,“省里也来人了,市里、省里、中央地记者都来了,市长,你要帮帮我啊!”
“你先去应付着。”感觉到这件事情地不简单,欧阳鹏不想掺和进去,预先就给沈路打了预防针,“小沈,知法犯法的事情,不是现在地你应该做的事情。算了,我也不批评你了,你要好好配合检查部门地工作,改正自己所犯的错误…”
放下电话,欧阳鹏的脸阴沉得和锅底似的,拿起电话,冷冷地说:“李秘书长,省里下来的工作组,为什么没通知我?”
已经转正的原副秘书长李思毅愣了,呆呆地说:“省里的工作组?确实有,是检查食品安全的工作组,我不是告诉…啊!市长,这是我的失误,我把文件放在您的办公桌上,却没通知您…”说这话的时候,李思毅一肚子的委屈,知道市长大人不知道咋回事,又要找人承担责任了。他很不愿意这样,可没办法,只好当冤大头了,“市长,我检讨…”
“算了,你去朝阳海湾看看,和沈董事长解释一下,看看有什么市里能帮忙的,帮他说两句话吧。”欧阳鹏早就知道省里的工作组下来了,由于下来的人级别太低,他也懒得接见,就装作不知道,而且,他根本就没想过朝阳海湾能成为他们的检查对象。要知道,沈路是谁扶持的,没人不知道,省里的工作组也要依靠市里的几个大局的配合,才能完成检查工作,相信市里的工商和质量监督部门不会不知道这层关系。可是,偏偏他们就这样做了,其中的意义,只有欧阳鹏自己清楚。
“谢长源,省里的老爷们,你们是想打我的脸啊!”欧阳鹏冷冷的一笑,“你们先得意,动了沈路,难道能伤我的筋骨吗?哼哼,有本事你们冲我来?没人敢碰我,没人!”他最自豪的,就是他的身份。不管是秦寿生还是谢长源,甚至是省里的那位,纵然是想对付他,也只能是轻轻敲打,根本就不敢抓住他的私人问题以及经济问题下手。欧阳鹏手底下并不是干净的找不出问题来,至少。饶颖文就收了很多人地馈赠。其中地金额,若是被披露出去,足以让一个没有后台的市长下台的。
希望市的质量监督局、食品卫生管理局、工商局等但凡能和食品卫生挂上钩地部门,都有人跟着省里的食品卫生工作检查组来到了朝阳海湾的厨房。当场查封了他们用来调制干烧海鱼的调料数千包,并当场开具了停业整顿通知书,让沈路差点没昏死过去。
停业整顿,就是再快,也要几天后才能开业,这一天数十万的收入没了不说,关键是脸丢不起啊!而且,持续不断的电话打过来。让沈路如同坠入了冰窟一样,心瓦凉瓦凉的。省里但凡有朝阳海湾的地级市。都发生了同样地事情。当地的各个执法部门联合办公,同时对朝阳海湾下手,用朝阳海湾使用了大麻作为调味品地理由,查封了酒店。
这是阴谋,赤裸裸的阴谋,这是自上而下,专门对朝阳海湾的阳谋!沈路仰天长叹,不知道这个局该如何化解。他毕竟年轻,就是有才华,可遇到一些事情。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来破解别人的出招。
李思毅赶了过来。\先是和沈路低声说了两句,解释了欧阳鹏不能插手这件事情的原因。然后安慰他,表示市里会帮忙说情的。
沈路沮丧地说:“不用解释了。不怨欧阳市长,所有的酒店,包括海防市的朝阳海湾总店,都被查封了。人家早就准备好了。”
“啊!”李思毅愣了,同时,心中也有些轻松了,急忙找地方打电话,“市长…”
“嗯,我知道了。”欧阳鹏放下电话,心中跟明镜儿似的。结合黄万方在省里被抓,沈路又被人突然修理的事情,他知道,这事儿肯定和秦寿生那个小犊子有关系。这个小东西,老实了一年多,终于又开始闹事了。而且,一闹就是大事,上来就要杀人。
大麻也算是一种毒品了。凡是和毒品有关地问题,就是禁忌,即使是欧阳鹏,也不敢沾边。纵然是沈家地酒店只使用微量的大麻作为调料,只怕也将死无葬身之地。毕竟,看人家地行动,摆明了是不给沈家活路了。那样的话,到底帮不帮沈家说话,如何帮,如何能做到既让人们觉得他是个有人情味地市长,又不觉的他过于冷漠,不帮下边人说话,这就需要领导艺术了。他已经失去了秦寿生,不想再失去沈路了。不过,为了这点事情,就动用家里的力量,欧阳鹏觉得不值得。他需要再等等,再看看,然后再做决定。
“你干的?”楼下的大厅里,谢媛和秦寿生一直坐在那里看戏,等发现开始向外边清理客人的时候,谢媛忍不住了,鄙视秦寿生,“你够毒的啊!一下子就让人家关门了!听说,你妈在海防市就用过这一招,没想到,你又用了一回!”
“我是公民,有举报违法犯罪的权利和义务。”秦寿生一副我是好人的样子,“难道,沈家用大麻做熏鱼,不该被举报,不该被查封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老娘知道你的德行,估计沈家的酒店一时半会儿是开不了了。”谢媛和沈路没关系,也没帮他打抱不平的意思,这样说,多半是幸灾乐祸,“这要是一个月不开门,损失几百万不说,光是职工的工资,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几百万?”秦寿生冷笑,“他在省里开了三四十家分店,多了不说,最差平均一天也有两三万的营业额,一个月,就是几千万的损失。要是让税务部门再查查帐,直接让他倒闭。”
“欧阳鹏不会坐视不理的。”谢媛心中生出了看戏的念头,“他会帮忙搞定这事的。”
“那要看沈路值不值得他出力了。”秦寿生好像很有把握,“要是不值的话,他不会帮忙的,毕竟,这事儿是证据确凿,而且,省里的十几个地级市,都在查封朝阳海湾,我不信希望市这里就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敢从轻查处朝阳海湾?”
“你够毒的!”谢媛愤愤地说,“从那天你跟我过来吃饭的时候。你就在筹划这事儿了。是不是?我觉得我有一种负罪感啊!要不是我说了这事儿,今天地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谢媛一脸地悲天悯人,“这么多的人要失业了,我有罪啊!阿门!”
秦寿生鼻子哼了一声。鄙视谢媛的装模作样,也懒得和她辩论了,心中在那里得意。这一招,绝对是整得欧阳鹏灰头土脸的。要知道,他可是极力向省里推荐,要让沈路当选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地。而在希望市,沈路已经是十大杰出青年,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了。可就是这个他欧阳鹏力捧的沈路的酒店,竟然在食品里添加大麻。可谓是罪无可赦,不知道这招一出,欧阳鹏会如何动手,会不会再一次施展弃子战术,直接将沈路给扔出去被大伙给拍死,而他则毫发无损。以他对欧阳鹏的了解,多半他会看着沈路倒霉,不会帮忙的。
不提沈家如何连夜找关系的事情,反正第二天早上,全省的省市级报纸上。都刊登了朝阳海湾的干烧海鱼里便含有大麻成分地重磅消息。直接将一些人的侥幸都砸碎了。沈方山当时就昏倒了,沈路则在那里接受着大伯和堂兄地斥责。虽然这调料包里有大麻的事情他们也知道。可毕竟现在管事的是沈路,他就应该承担这份责任。而且,通过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来,绝对是沈路得罪了人,才被人家这样算计的。
“不要吵了!”醒过来的沈方山,原本就苍老的容颜更加憔悴了,“这事儿不怨小路,是我们被人算计了。”很多酒店的头牌菜里,都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成分在里边,这已经是公开的潜规则了。沈家的干烧海鱼里有大烟一类地东西,很正常。但是,被人提到桌面上了,那就倒霉了。
“爸,这事儿该如何应对?”看着手里地海防日报,沈通辽欲哭无泪,“全省的报纸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根本就不容地我们做工作啊!”
“认栽吧。”沈方山叹息着说,“罚我们接受,处理我们承认,花钱免灾吧。我去找郝书记,沈路,你去找欧阳市长,通辽,你去省里找杨省长,先和他们做做工作,看能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点,还有,员工的情绪要稳住,工资照发,一定不要让这些成手地员工流失了。”
“爸,这一停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业,养活他们,可是需要很多钱啊!”沈通达有些舍不得了,同时也想追究沈路的责任,“这样的损失,我们可承担不了。”
“闭嘴!”沈方山看都不看大儿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
“小路,你去把调料加工厂的刘叔喊过来。”沈方山拍拍一脸憔悴,连夜赶回海防市的孙子,微笑着说,“人生,原本就是这样起伏的。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早晚都会找回来的。不用怕,看爷爷如何帮你解决这件事情。”
“这个局还能解?不是死局?”沈路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说,“爷爷,全省都知道这件事情了,估计今天电视台一放,全国都知道了,我们怎么办?”
“你刘叔来了,就知道了。”沈方山含笑说,“舍车保帅这句话,你总该清楚吧。”
“刘叔!”沈路的脸当时就变了,他知道爷爷是什么意思了。
“与咱们数十家酒楼相比,你刘叔知道轻重的。”沈方山像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说了,这事儿不是杀头的大事,没什么问题的。我找几个专家,在电视上一说,大家就会逐渐忘记这件事情的。”
刘叔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他是沈家的忠臣,一直跟着沈方山,为他鞍前马后地奔波,对他忠心耿耿的。沈家人对他都非常尊重,不管是谁,见了他,都叫他刘叔。
听沈方山说了事情的经过,刘叔的脸色变了,哑着嗓子说:“老哥,您不用说了,当初,要是没有您,我早就饿死了,还能有现在儿孙满堂的局面?您说,让我怎么办?杀人放火,投毒爆炸,什么我都敢干!”
“顺子。没那么严重。”对小弟的表现。沈方山很满意,呵呵一笑,安慰顺子,“你把黑锅背下来。几十家酒店,上千人地生计都能够保住,这是功德无量地事情。你先出去躲躲,到南方,我给你个电话,找我朋友,在那里颐养天年。等风声平息了,我再把你的家人送过去。”
“老哥。你就是让我死,我也心无怨言!”顺子跪在地上。给沈方山磕头,“那么麻烦干什么,干脆我找个地方死了算了。只要老哥照顾好我的儿孙,小弟就知足了。”
“顺子,你起来吧。”沈方山叹息一声,“我知道,以前我的做法,让你一直记着。可是,你是我兄弟啊!我对谁动手,难道还能对你动手吗?难道我不知道。你就是死了。也不会出卖我吗?你走吧,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老哥保重!”顺子站起来。欲言又止,匆匆离开了。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沈方山摆摆手。不让儿子说话,“我对顺子地信任,比对你们还深,我就是杀了他的儿子,睡了他的女人,他也不会背叛我的!”确实,顺子比他小很多,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两人的感情,和父子一样亲。沈方山知道,儿子是不会背叛父亲的,顺子永远也不会背叛他的。
欧阳鹏一晚上没睡好。起来地第一件事情,就是看送来的党报和晚报。发现上边在头版头条发表了朝阳海湾地事情,而且评论员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是对人民健康的犯罪,是对法律的亵渎,是几百万希望市百姓,几千万J省人民的犯罪。
这话一说,把欧阳鹏的什么说情的理由都给堵住了。他甚至有些庆幸,昨天没有找谢长源商议这事儿,不然,又要被人诟病了。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沈家,好不容易挑选的秦寿生的替代品就这样陨落了,欧阳鹏的心情很不好受。能像秦寿生那样独当一面,自力更生地年轻人不少,可是这个年纪独掌大权,拥有惊人财富地年轻人就少了。没了沈路,几年内,欧阳鹏想培养出一个来,太难了!
“铃铃铃”,电话响起。看看号码,欧阳鹏很想不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什么!”欧阳鹏的脸色有些变化,大喝一声,“好!既然责任不在你们身上,那我就有充分地理由帮你们说理了。只是,沈路,你要记住,若是这事儿你再胡闹,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会不会的!”电话那边,沈路指天发誓,“欧阳市长,您一百个放心!昨晚,我连夜赶回海防市,连夜调查,果然发现了调料加工厂地厂长,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获取暴利,竟然丧尽天良,在里边加了大麻成分,结果,我们就成了受害者。现在,他已经畏罪潜逃了,我们已经报案了,海防市警方表示,会尽快抓捕他归案的。”
“嗯,好!”欧阳鹏放下电话,心中轻松了许多。不管这事儿有几分真实性,这都和他无关。只要保住了沈路,在拥有了一个更加忠心的走狗的基础上,欧阳鹏的威望又会大了许多。而且,按沈路的想法,他家在省里也开始活动了,应该会把这事儿给压下来。
沈通辽早早来到副省长杨云天家门口,等着他老人家出来晨练,还在他上班前,把事情通报给他,让他帮着美言几句。有的时候,上面的一句话,比在下边忙活十年都好用。虽然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可要彻底将朝阳海湾头上的污点洗白,还需要上边的帮助。在已经被人抢先动手,占领了舆论制高点的前提下,只有省里的大人物的帮忙,才有可能把这件可有可无,或大或小的事情给压下去。
杨云天有个习惯,每天早晨起来晨练。因此,但凡他的熟人,都识趣地在早晨等着他出门,然后跟着他晨练,把一些事情或是通报,或是恳请,或是,谈一些别的问题,反正,清晨的人都不太清醒,只有该知道的事情,杨副省长才能记得。
看见沈通辽,杨云天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向前跑去。沈通辽无奈,只好腆着肚子,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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