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按着杨虹杨的吩咐,上了北二环,从古楼外大街往北,奔德外什坊院,绕过人定湖公园,在人定湖西里一座楼前停下来。
“方舟,扶我上去好吗?我真得越来越头晕。”杨虹杨对我说。
“哈哈。虹杨。经不住考验呀。咱们两个喝一坛子老酒你就这样啦?如果喝白酒你更顶不住了。”我一边帮着杨虹杨从出租车里出来,一边跟她聊着。
“那可不一定。有人喝白酒厉害。有人喝啤酒厉害。有人喝红酒厉害。有人喝老酒厉害。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适应。说不准下次咱们两个喝白酒你还要我搀着呢。”
“嗯。那也难说。下次咱们两个喝白酒,看看真假虚实。”这次就刚喝完,杨虹杨已经已经想着下次了。
“下次你请我。”杨虹杨的口气中,已经有了一点点撒娇的味道。
“那当然。这次其实都该我请你。你非得要作东,我也没办法。”
“你刚来不长时间,我当然要先请你呀。以后你就得请我了。”
“好的。我请。我请。”我和杨虹杨这么随意说着,来到十二楼她家的门前。
“我下去了。”杨虹杨刚刚打开门,我就想走。(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干吗?好事你不做到底?”杨虹杨的眼神不再迷离,而是有点儿逼视我的味道。
“做到底,做到底。”我嘴里敷衍着,进了杨虹杨家宽大的客厅。这时的杨虹杨不再用我搀扶,回身反锁了门,接着就脱去了外衣。
“虹杨,你洗洗休息吧。这几天你够辛苦的,今天又多喝了酒。我下去了。”我说着扭头就往外走。
“咳!方舟。如果现在不是我,而是程薇薇,你会走?”杨虹杨说这样的话我可是有点愣住了。
“哎呀。虹杨。你这说哪去啦?”
“你说我说哪去啦?你又不傻不蘖,我说什么你还不明白?”杨虹杨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虹杨。你别、别误会。我不是……”我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好了。好了。快坐吧。”杨虹杨的脸上马上又充满了喜悦和柔情。
“先喝杯茶水吧。我简单洗洗。”杨虹杨说着,把茶水递到我的手里,就十分灵活的进了卫生间。
其实,从和杨虹杨离开饭店你一刻起,杨虹杨让我搀扶着她,又主动让我把她送回家,送到她家的屋里,我心里都是明白的。可是在她没有明确向我表示要怎么样的时候,我是不能贸然行动的。
大概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杨虹杨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头上戴着浴帽,身上裹着一条宽大的淡蓝色的浴巾。浴帽边沿露出的发丝上,还滴着晶莹的水珠。
“方舟。你洗洗吗?”杨虹杨很自然的看着我。
“我?我不洗。我回去洗。你上床休息吧。我走了。”我站起身。
“方舟。你还要我怎么样你才明白?”杨虹杨有点急了。“就算我没有程薇薇有姿色,你也不至于这么冷落我吧?”
“虹杨。我不是,不是冷、冷落你。”我显得有些结结巴巴。
“方舟,我没喝多,我就是想让你今晚陪陪我。”杨虹杨说着,拉下了头上的浴帽,扯去了身上的浴巾,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
女人如果穿着宽松的衣服,你无法看清她的体形美不美,你无法感受她到底性感不性感。只有在女人穿着紧身衣服或者赤身裸体的时候,才会将她的体形完整地展现出来,才能把她的性感全部的释放出来。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对一个男人是否有吸引力,是否会对一个男人构成足以跟她上床的魅力,才最终得到确定。
换句话说,有的女人的全部优势都展现在脸上,等你一旦看到她赤裸的全身,你就会对她面子上的美丽大打折扣。而另外的女人则正好相反。她们的脸上没有花容月貌,她们的表情也不风情万种,可你一旦看到他们赤裸的身子,你就会无法控制自己对她们美妙身子的渴望,进而急于尽快的占有她们。杨虹杨就属于后者。
“哎呀。虹杨,你没明确表示,我怎么敢做非分之想?太冒失了,惹你生气多不好。”我的话已经轻声细语。
“你真是太谨慎了。吃饭时我跟你聊的话题,已经表达了我的意思。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可你,还总是没半点儿反应,我真得以为你不喜欢我。”杨虹杨的女人味这个时候出来了。
“虹杨,你也很美。尤其是你这身子,真的是很有诱惑力呀。”这是真的。杨虹杨的身子皮肤也不白,可是浑身上下都圆润结实,还绸缎般的泛着柔光。不论胸部、腹部还是臀部,都紧绷绷的,挺挺的,没有半点的下垂或者赘肉。让人觉得从哪个地方进入她,都会获得极强的刺激进而产生极度的快感。
“你说的是真话吗?”杨虹杨的脸紧贴在我的胸脯上。
“这个时候说假话有意思吗?”我的两手很自然地放在杨虹杨翘翘的、鼓鼓的屁股蛋儿上。她的脸在我的胸部摩擦,我的手在她的屁股蛋儿上摩擦。
“方舟,我这么主动,你会认为我是个坏女人吗?”杨虹杨抬起脸来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为什么这么问?这跟一个人好坏有什么关系?”
“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咱们两个的心现在紧贴在一起,贴这么近的心还要相互欺骗吗?”
“那就好。方舟。我虽然没有程薇薇漂亮,可是我会让你体会比跟程薇薇在一起强许多倍的快感。我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虹杨,你看我,可能让你失望吗?”我说着,抱起杨虹杨,把她摆到床上,然后非常熟练的三下五除二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哎呀。虹杨。我敢肯定,所有男人如果见了你的身子,都会把持不住自己。”我压在杨虹杨身上喘着粗气说。
“我身子再有吸引力,我也不会随便展现给人家看呀。不像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人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杨虹杨为自己美丽的身子无法为男人们所认识深感无奈。
“那好。虹杨。我是有福气享受你这魅力无穷的身子了,但愿在我之后,再也没有男人认识你这身子的美妙之处。我好独自享有你。”
“好。真好。方舟。你这话我真得很爱听。我刚才还怀疑你会对我不感兴趣呢。”杨虹杨把我的舌吸出来,又叼进自己的嘴里。
“呜。呜。呜。”我只有“呜呜”着讲不出话来。
杨虹杨像婴儿吸食母乳般的吸吮着我的舌头,手在我最敏感的部位抓捏着。我的两只手也在她的敏感部位游走。当我的手接触她最敏感部位的瞬间,“哇!”的一声,杨虹杨吐出了我的舌头,翻身把我压在她的身下。紧接着,“叽”的一声,非常熟练的把我最尖锐的局部坐进了她的体内。
“天呀!”杨虹杨惊叫着。
“啊。呦。”我也在浑身战栗。
杨虹杨家里她和老公每晚睡觉的宽大席梦思,此刻,成了我和她激烈交锋的、虽没有硝烟、但却不乏呐喊的战场。
“好舟舟,你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快感和享受。”激烈交战后的杨虹杨,仍然紧紧地搂着我。
“杨杨,我也说真话。跟其他女人我也有过这样的快感,但最高的快感也不过如此。你,真的好棒好棒。”我把杨虹杨的头发向她的脑后拢了拢,用嘴在她的下颏、鼻尖、上眼皮、耳垂儿等平时不大亲吻的部位亲吻着。
“舟舟,有人说‘男女就这点儿破事’,其实,那是仅仅体验过动物似的交合的人说的话。以为男女做爱,就是简单的进进出出,男人泄完了事。这样的认识真的是大错特错。这样认识的女人更是好可怜好可怜。”
“是的。男女做爱,看似简单,实则丰富无比,就看做爱的两个人的心境、情绪、技巧和配合。”
“嗯。舟舟。你说像咱们这样有什么不好?我老公不在家,她今晚怎么过的我不知道,有没有女人陪或者有什么样的女人陪,对我并不重要,甚至与我没什么关系。可是今晚的你对我可是太重要了。你给我的快乐和激情,真的都渗透到我的骨髓里。我知道,我老公跟我,不会有跟别的女人那样的激情;同样,我跟我老公,也不会有跟你在一起这样的激情。可是,他在家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会为对方尽做夫妻的义务。尽管只是进进出出,磨磨蹭蹭,可是那也不可少呀。海鲜鲍鱼偶尔要有,家常便饭也不可缺呀。”
“呵呵呵呵。杨扬。你这么认真说这样的话,我可真被你逗乐了。”我真的好开心。那一刻,我真的冒出了个念头,北京的女人们在性观念上这么开放,床上的工夫又这么好,我还要找对象结婚干什么?到老了的时候,弄个老太婆做做伴儿不是挺好吗?趁这样的好年代,好地方,有这些很解风情好女人,好好享受人生和生活多美。
从杨虹杨家出来,我坏怀地想,如果程薇薇俊俏的脸长在杨虹杨性感的身子上,那个女人非得让我一个晚上就累死在她身上不可。
“小方,来我这里一下。”我上班刚刚迈出电梯,白社长就叫住我。
“社长。有什么指示?”我认真又半开玩笑的说。
“你少跟我指示不指示的。哎。跟你说个事,你感兴趣就去,不感兴趣就不去。”老白很随意地说。
“听社长的指示。社长让我去我就去,社长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嗨。这小子。服从得到了盲从的程度。我让你去死你去吗?哈哈哈哈。”老白笑得很爽朗。
“领导让我去死我也得去。这要是战争年代,你一声令下让我去炸碉堡、堵枪眼,我不去成吗?我不去你也得一枪崩喽我。还不如去了死在敌人的炮火或者枪口下呢。死在敌人的炮火或枪口下,我是永垂不朽的英雄;死在你老人家的枪口下我就是逃兵或者懦夫,都是个死,我干嘛不选择英雄呀?”
“嗨。引出你小子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还有完没完?给。看看这个。有没有兴趣?”老白从稿件筐中拿出一张请柬递给我。“潮白河度假村给我两张请柬,可以去几个人,你去不去?”
“这么好的事领导还想着我,我接上一条腿也去呀。”我当然求之不得。
“你确实挺能干,也很聪明,我很欣赏你,所以有好事也会想着你。你可以带个人去,反正每张请柬都是一个套间。自己住着还空落落的。闲着也是闲着。”
“带个人?带男人女人?”我笑嘻嘻的问白社长。
“那是你的自由。我不管。工作以外的事我从来都不过问。”老白很坦诚地说。
“那社长,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去吗?你带男的带女的?”我听欧阳说老白在网聊天直冒黄水,又急不可待地跟欧阳去做爱,还领着程薇薇到度假村过夜,我想这老家伙是不会在意我这样提问的。
“工作以外的事我不管你,你更管不着我。我带女的去,可那女的是我老婆。”
“你带老婆了,我没老婆带谁去呀?”
“这年头儿带个女人比登天还难吗?你小子别在我跟前装了。”老白的表情真的像我随随便便的一个哥们。
“那,那我、我找个女同学带着吧。不过她可是离婚啦。”
“你女同学离不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该报告的别来报告。去吧,去吧。你可以走了。”老白潇洒的扬了扬手。这样的事情被领导从办公室里撵出来心里还挺乐。
电话响了。我拿起来接听。“方舟,你马上过来一下。”我刚刚回到办公室不到十分钟,白社长又打电话急着叫我到他的办公室去。
“又来个事情。区公安分局今天下午到城中村去抓站街女。现在许多成中村都有不少站街女,平时本来不管的,但一旦有敲诈的又被举报了,公安局就要行动了。这种事情女士们不好去吧。还是你去吧。写个现场报道。适当采访一下站街女。你看情况办吧。不管怎样,这样的报道有人看。市民最喜欢看这样的东西。”
“好吧。这样的报道好搞。是不费力讨好的活。请领导放心,我保证高质量高速度拿下。”
“这么轻松的活用不着保证,这样的活完成不好,别说你这个部门主任呀,就是一般记者也说不过去呀。”
“那是,那是。”这老白轻松随便里有勿庸置疑。
我和区公安局联系好,本来是下午两点行动,但为了看看公安局抓捕前的情况,我中午十二点就赶到了南三环附近的一个城中村。
城中村是一大片平房,交叉曲折的狭窄过道连起了家家户户。里面外来人口比当地人口还要多。宽宽窄窄、高高低低的房门上,不少都贴着“有房出租”的字样。说实话,外来人口,除了极少数偷摸抢劫的不法之徒之外,多数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艰难的居住着,为自己和家人挣点儿生存的穿衣吃饭钱,为北京人做着各种各样自恃不凡、其实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北京人不愿做的活计。
“玩儿吗?”本来看上去是几个普普通通的妇女在闲聊,结果我刚走近她们,一个妇女就主动和我打招呼。
“玩儿什么?”我一愣,这句话顺口而出。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几个女人程度不同的笑了起来。她们一笑,我也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些其貌不扬、穿着朴素、和普通的妇女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妇女,就是站街卖淫的女人呀。
“还玩儿什么?我们叫你还能玩儿什么?嘻嘻嘻嘻。”一个女人停住大笑又对我说。我没理睬她,继续往前走。
“哎哎。别走呀。玩儿玩儿呗?”另一个女人又叫我。
“咳。还不好意思呢。干不干说句话呀。”像菜市场卖菜的招呼买菜的那般自然平常。我仍然没理睬往前走。
“去那边看看吧,没合适的再回来。”又一个女人从后面几乎是喊着告诉我。她这一喊,我知道前面还有和她们同样卖淫的女人。
向前面走不到五十米,右拐不到二十步,又有四五个女人站在那里。这回我知道这几个人也是卖淫女了。因为她们的目光都直直的集中在我的身上。
“哎。打炮儿吗?”第一个女人小声说。我照走。
“哎哎。我可以吗?”接下来的女人推销自己。我还是走着。
“玩儿玩儿吧。”第三个女人的声音比前两个柔一些。我没反应。
“哎哎。别走,别走。”第四个女人干脆就动手拉扯我。我一甩胳膊,摆脱了她。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好的妹子你都不上,是没能力还是没财力?”最后一个女人伶牙俐齿,嬉笑着拍着一个比较年轻的妓女刺激我。
“咳。没能力也没财力。”我冷冷的瞥她们一眼。
拐过另一条狭窄的胡同,三三两两的又站了几个女人,有几个男人正在跟他们说着什么。我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去吧。啊?去吧。都五十。少不了的。”一个女人说。
“我上次玩儿的四十呀。我这次就带了四十。”一个男人说。
“这是哪个婊子抢生意降价呀。我说有的婊子生意比我好呢,原来她们背后搞鬼呀。”这个妓女嘴里骂着,脸上流露着不解和气愤的表情。看这个男人站在那里还没离开,这个妓女知道这个男人的确是选中她了,就说:“看你还挺痴情的,这次就照顾照顾你,四十就四十,走吧。”男人跟在妓女的后面去履行交易的过程去了。在我听刚才一对男女谈生意的同时,旁边也有两对男女谈成了生意,分别向各自所在的出租屋走去。
“去吗?”一个妓女靠近我。
“不去。”我回答。
“去吧。三十,三十行不行?”这个妓女一看别人都做成了生意,自己还闲在这里,可能急了,把自己的价格降到了三十。
“我再等等。”我假意没中她。
“你们这些男人真怪,不是男人都喜欢苗条女人吗?为了做生意,我出来之前使尽的减肥,才瘦成现在这样。可是来这些天,那些比我胖的姐妹生意都比我好。那个最胖的生意还最好。你们男人又都喜欢胖女人了。”这个妓女不可思议的嘟嘟着。
“去吧。好吗?三十,就三十。我给你脱光,不限时间,你随便玩儿。”这个妓女还纠缠我。我看了看他,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不论这女人长得如何,高矮胖瘦,很情愿的以三十元的价格出卖自己供男人蹂躏,死乞白咧的还没人买,她可真够可怜的。
够了。这个地方的妓女还真是很多,公安局的人来了,一定不会扑空。
当我又拐进一个胡同口时,随着一扇防盗门“咣当”一声关闭,一个气呼呼的男子走了出来,嘴里还自言自语:“妈的!真他妈倒霉!敲诈老子!说好四十的,老子拿出一百,说什么也不给老子找钱。这帮臭婊子。”我明白,这是被妓女敲诈了。
也真巧,我刚刚走出不到十步远,另一扇门里也走出一个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卖淫还他妈让老公当保镖,这吃软饭的王八蛋,硬抢去老子两百块钱!老子待会儿打电话告你们这些臭婊子和戴绿帽子的老公,砸了你们的饭碗。王八蛋!”这人边骂着边从兜里掏出钱数着,似乎还不相信自己仅仅被抢去两百元。
我心想,那些老老实实当妓女卖身挣钱养家糊口的人,都被这些借卖身抢钱的家伙该影响了,过一会儿,这些人统统都得进拘留所。
距两点还差十分钟,我从城中村中走出。刚站到路边上,就看到公安局的便衣警察们,扮作各种各样普通着装的男人走向城中村。我想,这可又热闹看了。我也返身又折回城中村。
由于这里一直没被查过,更没有哪个妓女被抓进局子,所以,这些妓女没有一点防范意识。根本没怀疑来的人中会有警察。还都高高兴兴的以为来了这么多的男人生意火了呢。
妓女们嘴里说的还是那几句拉生意的话,可是只有不了解情况的个别男人和她们谈成了生意。在谈成生意的男女离开后,我注意到一个警察跟了过去。剩下的妓女还在和扮作嫖客的警察讨价还价。警察们之所以没动手,是让妓女们充分暴露,为所有警察全部到位拖延时间。
在所有的妓女都和警察谈起了生意,警察已经完完全全确认妓女,估计所有警察都已经到位的时候,“我们是警察!别出声!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个警察压低声音说这话的同时,几个警察同时分别一只手扭住妓女的胳膊,一只手捂住妓女的嘴巴,免得她们叫出声,干扰了其他胡同里的行动。
“呜。呜呜。”
“哎,哎呀。”妓女们被警察堵住的嘴里,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仅仅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三十多名妓女,六个嫖客,十几个“鸡头”被抓获。
我跟在抓捕队伍的后面,胡同里的老百姓都出来看热闹。
“把这些女人抓走,这房子就没人租了。”一个老百姓说。
“哪个孙子告的密?警察从来不查这呀。”又一个老百姓说。
“嗨。这男人女人愿打愿挨的事情,警察管这事干嘛?”一个肥胖的老太太叨咕着。
老百姓都从各自的利益上议论着妓女被抓的事情,发表着有益于自己切身利益的看法。
我跟随警车,来到区公安局。在征得局长的同意后,我采访了几个妓女。
“从哪来?”我问一个看上去绝对贤淑的三十多岁的妓女。
“湖北。”这个妓女抬起脸来,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我。
“干这个多长时间啦?”我问。
“两个月。”我知道妓女说这话都不是真实的,但真不真对我并不重要。我只是了解一些情况,审案子还要由警察来。
“生意好吗?”
“还、还不、不错。”说完这话,她又吐了吐舌头,似乎觉得自己说走了嘴。
“一次多少钱?”
“不一定。开始都要五十。接受的就做了。不接受的就降一点儿。”
“你最低什么价?”
“二、二十。不,不。十块钱一次也做过。”
“十块钱?十块钱一次你就卖自己?”我情不自禁的有些惊讶。
“那不是卖自己,我是可怜那些离家在外的男人。”
“你?可怜男人?什么样的男人让你可怜?卖给他十块钱就一次?”
“民工。那些民工好可怜。”
“你还可怜那些民工?”
“是呀。我们都是出来打工的,很不容易。他们年轻力壮的,一年到头都碰不着女人,他们也是人呀,他们也需要女人呀,可是他们又没多少钱,我们这些女人不帮他们,他们怎么办?”我的天!这妓女的一番话很令我震惊。我分不清从这个所谓卑贱的妓女嘴里说出的话和做出的事算是高尚还是卑劣。算是高尚吧?她却是卖身;算是卑劣吧?她却是无私的帮人所难。
“你这样帮助过的民工多吗?”
“很多。这附近不是有个建筑工地吗?那里的民工只要找到我,随便他们给钱,我不跟他们计较价格。他们也不像城里人那样想方设法的揉搓我们,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折腾不完,他们就是简单几下流出来完事,有的刚刚接触我的身子就流出来了。他们真得好可怜。我们做这个的,还在乎多个人少个人吗?帮帮他们,我们真是很应该的。”这个妓女说得很真诚。
“现在怎么办?”我想看看她出去后是否还接着做妓女。
“看看是劳教还是罚款,罚款不交不行,劳教就在里呆些日子。出来换个地方还得做呀。要活着就得挣钱,我们没别的找工作门路,就只能做这个。再说,现在这种事情一般是没人管的,今天不知怎么了,我们很高兴来了这么多客人,想不到都是警察。”这个女人长得白白胖胖,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说话轻声细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把这样一个女人跟妓女联系起来?
我采访的另几个妓女都大同小异地说了她们的生意情况,她们都十分坦然而且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如意。几乎都表示趁着年龄还不大,尽可能的多挣点钱,供孩子上学,供老人看病,供全家吃喝穿用。如果再过几年,卖给城里人十块钱一次人家也不要了。
我把这次抓捕妓女行动写成一篇特写,发在报纸一版的右下角,据报摊反馈的信息说,那天的报纸比平时早卖完一个多小时。是不是仅仅因为我那篇稿子还是另有其他原因?我没去考证。
这天晚上,没人约我,我也没约别人。吃过晚饭,我自己进了双安商场对面的华星电影城去看电影。这年头电影的票价奇高,一般的老百姓很难接受。所以,很高档的电影院里,经常是千余个座位只坐几十个甚至十几个观众。
华星电影城的二号放映厅是个小放映厅,那也可以容纳几百人。可是快到放映时间时,只坐了不到二十个人,还几乎主要不是为了看电影、仅仅为了找个隐蔽的地方亲密的恋人或者情人。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三四个人是个体户。
电影放映不到十分钟,我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很陌生。试探着接听。“喂?你是?”
“方舟呀?你太不像话了!来北京二十多天就这么躲着我们?你的大作都看到了,还以为是重名呢,一问欧阳,她才说你来北京了。这个欧阳也是,干吗不跟我们打个招呼。”我起初一愣,很快的我就听出是董娇了。
“哇!娇娇。”我边接听董娇的电话,边往电影厅外面走。当确定是董娇来的电话后,我心里真的一阵惊喜。
“舟舟哇。还行呀。还能听出我的声音来,不错。这我还有些安慰。”董娇听我叫她,听得出也很兴奋。
“娇娇女的声音早已经铭心刻骨,那还听不出来?”董娇的声音对男人是很有吸引的。
“你在干什么?”
“我?嗨。没事。看电影呢。”
“身边有别人吧?”
“没有。”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坐在电影院看电影?”
“是呀。今天没事就溜进电影院了。”
“还有多长时间演完?我想过去看看你。”董娇很是热情。
“刚演十多分钟,你来咱们一起看吧。看电影不重要,看老同学重要。”
“哼。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好吧。我一会儿就到。到了给你打电话。”董娇喜滋滋的声音。
“好的。我等你。”说完,我为董娇买了一张当场的电影票。卖票的小姑娘直瞪瞪的看着我,她不明白,电影放映这么长时间了还买票,这人是不是神经有点问题。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只十三分钟,董娇风风火火的来了。从董娇的着装和神采上,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已婚离异的女人,俨然是大三或者大四的在校大学生。
“舟舟。”董娇燕子似的飞奔过来。
“娇娇。”我也热情似火的迎上前去。
简单的拥抱代替热烈的握手。
“走,进去边看边聊吧。”
“好吧。走吧。”我和董娇非常自然的拉起手走进放映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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