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诺不知道施言是向什么人讨教编围巾的方法,也不知道他将要以什么借口与理由学习编围巾,但是他可以坚定不移地确信这围巾出自施言的手。想象他一定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避人耳目地躲在房间里做这份手工;想象施言的大手笨拙地给一绺绺毛线编辫子。把脸扎进围巾的黑诺坐在黑暗中又甜蜜又哀伤地窃笑。
施言才不笨手笨脚呢,黑诺如果看到了施言编围巾的样子,说不定还要赞美他的灵巧呢。谁说个头大就必然迟钝了?谁说施言必须要去求教?人家施言一个超过180CM的飒爽男儿,才不会滑稽地去拜师呢。他只是在姐姐编给姐夫的时候,不小心偷师学艺一下。施言锁了房门,把毛线铺好在床上,仅仅花了一个晚上就完成了爱心大作。
黑诺没有戴那条围巾,舍不得。即便戴脏了很容易清洗,黑诺也十二分的不舍,他不愿意有一丝的磨损。施言别具匠心的礼物换取了黑诺真心的道谢而非人民币,有黑诺的接受,纵然施言见不到他戴围巾,也知足了。
在开学之前,黑诺陷入了一个两难之地。事情是这样的:五哥黑爱革今年夏天就要毕业了,开学以后他们只上一个月的课,与教授确认好毕业论文的课题,就开始毕业实习兼做毕业设计。通常是学校或者学生联系好实习单位,而不少的学生将来也就分配到自己实习时候所在的部门。
黑爱革在家一直比较得宠,属于父母都喜欢的孩子,所以从父母的角度来说呢,父母希望他分配回来;而他自己呢,也不愿意离开家门口,离开呵护关爱。黑诺父母实在没有能力给他找个好单位接收实习,目前家里最有出息,社会上有点关系的就算老四黑爱文了,而老四、老五关系又好,所以爱文也义不容辞地帮老五联系着。
原本经过了一翻活动,要吃的饭吃了,要送的礼送了,事情也就差不多板上钉钉的时候了,部门领导突然换了。黑爱文认为新领导走马到任三把火,正是树立自己清正、廉明、无私形象的时候,盲目鲁莽地去送礼只会成为走后门反面典型。一旦泄露出来,再想托关系就难上加难了。所以黑爱文的意思是一击即中,在自身努力的时候,也要有一个有份量的关系从旁协助使领导愿意接受他们的努力。
黑爱文这一年多来也发展了不少关系和结交新朋友,但是因为自己的起点不高,目前这些关系还没有能够到让自己领导买账的时候。全家人数数,就黑诺身边有个有能力的人。 四哥和五哥跟黑诺一说,问黑诺凭他和施言的交情,施言能不能帮这个忙?
黑诺知道自己只要和施言说,他一定会全力以赴。问题是黑诺不想麻烦施言。当年可以说是以四哥的调动换取了黑诺复读的机会,目前是黑诺与施言关系的一个微妙敏感阶段。想要保持一种平衡状态都不容易的时候,这一次要拿什么来换呢?
黑诺想到了古诗文里一个个要人称颂的“英雄救危救难,佳人以身相许“的经典报恩模式。他虽然不是佳人,滑稽的是报答的方式却绝对是施言梦寐以求,双手赞成的。施言如果出手援助,动机与所求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黑诺认为施言的付出与回报之间不可能平等,而施言更不会屑于物质上的弥补,所以黑诺斟酌着语言暗示自己与施言的交情并不深。
黑诺委婉的拒绝了哥哥们的希望,看到五哥的失望沮丧,他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居多。在自己的亲兄弟需要帮助的时候,选择为了一己之私而旁观,那种内疚感不是为自己辩解几句能力不足,求之不得就可以消弭的。还好只过了几天,五哥就不再郁郁寡欢,吃饭时又是有说有笑的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黑爱文(四哥)在新单位的一年中快速地成长起来。这里是他一生的转折点,通往上层的所见所闻,受益受教,泽被了他将来的后荫。想毕业后在基层里所受的委屈、欺压,不都是因为缺少关系,缺少后台吗?多少人努力工作妄想拼个出人头地,多少人点头哈腰追求愿望得以实现,这一切竟然都抵不上施言一句话。大一小毛孩轻易地就可以改变干坤,给了黑爱文深刻的启迪,对权利的领悟。
成熟世故的黑爱文经过审时度势,周密考虑以后才要再一次求助施言的。因为这次可以说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的作用。只要施言的父亲打打招呼,五弟的毕业实习科室不会差,而毕业的时候,由于领导知道有施言父亲这一层关系,根本不需要再打施言父亲的牌就足矣要爱革顺理成章地被分配到好部门。
爱文本以为黑诺会义无反顾为他五哥争取,谁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好啊?可黑诺的态度要俩兄弟都悻悻然。爱文与爱革手足情重,俩人小时候就因为年龄的原因最亲近,所以爱文约会回来看到弟弟枕着胳膊瞪着眼长吁短叹,免不了要安慰他的。
“你也别着急上火的,回学校不还有一个月才开始实习呢吗?我再给你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其他关系?”“哪个关系有施言他爸厉害啊?我就是运气背,你调工作的时候黑诺和施言还说得上话,到我这他们关系就淡了。四哥你也别为难,大不了就是去底下(基层)呗。”“去下面锻炼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如果只是实习的时候下去,还能学点东西,可是正式分到下面你就知道了,想上来没有关系,没有突出工作成绩哪那么容易。难道你还打算在下面呆个十年八年的?”爱文犹豫地不知道要不要说下去。
爱革眼巴巴地瞅着:“怎么了?”“你觉得黑诺真和施言交情浅吗?你没有看见他经常来咱家玩吗?”“是啊,这假期他来了好几次了,我和他打对家(扑克)都配合出经验来了。” “我觉得施言对我也挺好的,叫四哥都叫得很亲切,怎么可能与黑诺不是铁哥们呢?”“那黑诺什么意思啊?”“我总觉得这一次是黑诺不愿意帮你,照理咱们都是一个妈生的亲兄弟不应该这样,后来我想了想,黑诺也许是想为自己保留着点,到他毕业也想有个好单位啊,那还不得靠施言啊?”学生会的成员通常要提前几日返校,做新学期的工作计划。黑诺在放假前就被通知下学期进入宣传部,所以他早一个星期回到了MO城。说实话,宣传部要求自己的部员提前三日到校就可以,黑诺是有一点躲避施言的怀疑。所以当黑诺晚饭后看见施言站在自己寝室门口的时候,不由头疼。
施言看着黑诺无奈的表情,弹了一下他脑门:“怎么着,看到我不是欣喜若狂还愁眉苦脸,我是苦瓜啊?”黑诺腹诽:“你是我的黄莲。”学校食堂仅仅为一小部分放假留校的学生提供简单饭菜,黑诺还是有点舍不得要施言吃粗茶淡饭:“我吃过了,你出去吃?还是多等一会,我到校外给你买小炒回来?”“我也吃完了。”黑诺诧异:“你自己吃了?”施言选择的时候就够奇怪的了,他如果要追到学校也应该在白天回到MO城,中午就抓着自己一起了。可是他不但是晚上出现,还自行解决了温饱!黑诺猜测施言来意,室友都没有回来呢,生活部的老六今天也来学校看看,但是人家是本市的,下午就回家去了。难道施言是在打自己一个人住寝室的主意?今天这里无外人,他是要大秀威逼哄诱的手段?
“怪我没等你(一起吃)?”施言嬉笑调侃。
黑诺越看施言越怀疑自己的推测,邱林松生日施言放过大好机会,没有道理现在兽性大发:“你找我有事?”施言那不正经的模样僵了两秒,释然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什么事说吧。”“没大事,”施言随意似地说:“五哥打算回来做毕业实习。”施言不再继续,黑诺也知道什么事了。
“我听你的。他是你五哥,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施言的车当然放回去了,洗漱以后他以别人被子都没有晒,有霉味为理由要求和黑诺睡一个被窝。早春的寒还是要黑诺身体冰凉,一钻进被子,施言大手就上来为他搓揉摩擦。黑诺安静地蜷在他前胸,等手脚都有了热气,施言才搂紧了他。
黑诺的低落情绪自从他低头默想开始,施言就看得真真切切,他是不会趁火打劫,伺机携恩邀酬,但是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做君子的必要,浪费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施言耐心地等着。 “做吧。”黑暗里的寂静让黑诺率先打破,声音很平静,冷冷的。
“不想?”施言竭力忍住,按兵不动,黑诺不理解已经顶着自己的他还装什么。 “我不想?”施言眼睛倾刻就立起来:“我他妈的天天都想干你,想得鸡巴都硬了。”施言威风的东西蹭蹭黑诺,证明所言非虚,如血煞修罗凶狠地压出这几句话,黑诺心海化冰川,遍体森寒。
“可是舍不得,”施言把黑诺的头枕在自己肩窝里,一口咬到黑诺精致的耳垂,粗粗地喘息:“我他妈的真是贱,来的路上还在想怎么干你一夜,不射干净老子不罢休。等先干完了,我再告诉你我已经答应五哥了。”黑诺头动了动,却没有抬起头来,施言放弃了对他耳朵的蹂躏,以下巴蹭着他头顶:“诺诺,舍不得,还是舍不得,我答应五哥不是逼你领我的情,逼你躺在我下面。我不想你在家里难做人。四哥、五哥是不是先找你试探了?我想你一定是告诉你哥咱们关系一般吧?只有在他们不相信这理由的情况下才会跳过你直接来找我的,如果我拒绝了,他们会认为是你授意我这样做的。”施言讲完这些掏心窝的话,怀里的黑诺还是低着头。昔日黑诺孤单无依,曾经一度被自己逼进绝境都没有折腰;再次受伤,也没有真正地低过头。黑诺的自尊与骄傲施言早早明白,才要继续安慰,黑诺的手环到了施言腰上。施言张开的嘴那些安慰之词没有出现,哑然在激动狂喜中反手抱住黑诺。
黑诺是萌生了拿身体还债的念头,不是恩,是债!哥哥们对施言提了要求,施言来要一个事成后的承诺,深重的悲哀让黑诺自暴自弃地面对债主。可是心底的屈辱、挣扎却在一叠连声的不舍里烟消云散。被兄弟出卖的委屈突然就不那么严重了,他不是来宣布债主权利的。黑诺偎进强而有力的怀抱,心口伤痛慢慢平息,记忆深处的温暖依旧使人不可自拔地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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