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天池两个钟头后,魔婚礼造成的亢奋状态便像从不存在似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虚无及无处不在,沉重如铅的精神疲劳,那感觉宛如被人丢入一个没有底的地窖,永远都在无重力的漂浮感中挣扎,持续地向下坠落。
而令人更加痛苦的是,我这具受到魔力加持的身体不但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充满活力,一如往常。
一个永远不会感到疲劳的身体内住着一个希望自己赶快昏死过去的精神,实在是件很好笑的事情。
(我要赶快回去……回到伊织身边……
我望向妖亟岛的方位,朝那块能让自己真正放松的地方飞去。
飞着飞着,思绪不禁又转到了和刹娘的魔婚礼上,我心里一阵恐怖。
(下一次和刹娘的魔婚礼,大概是怎么也完成不了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刹娘变得和虚霜娜一样,只能靠武力压制来完成魔婚礼……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思及此处,我更加懊恼了,但正和过去无数次的魔婚礼相同,除了听从金银姐妹的建议以外,没有别的办法能窥探刹娘深埋心底的真正欲望。
我望着下方的湛蓝汪洋,想像十个月后,风光明媚的天府岛变得和虚霜娜的冰之国一样毫无生气的模样,不禁毛骨悚然。(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我痛苦地喘息。
这具身体非常的不对劲。不是因为它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而是因为它太好了。
不会累、不会老、不会生病、受了伤会立刻复原,如有必要,甚至不吃不睡也没关系……这根本不是人啊。
然而,不管肉体变得多么强悍耐用,我的精神结构还是人类,大脑没办法适应一具违反自然定律的身躯,总是试着要说服身体各部去感受疲劳和痛苦,但受到魔力保护的肉体对此充耳不闻,尤其在经历过极为消耗体力的魔婚礼后,灵肉不协的身体更每每成为我主要精神压力的来源。
(或许是为了维持某种平衡,肉体既然无法反映出疲劳,大脑便只好在意识层面上制造出同等程度的痛苦来……
一边胡思乱想,我归心似箭,命飞虎加快速度,笔直朝着妖亟岛而去。
没过多久,海面的颜色明显出现了变化,两种截然不同的蓝隔着一道蜿蜒无尽的雪白波浪相望,波浪中间是一条细长的空洞,横幅不到一公尺宽,两端远远延伸到海平线之后、这便是刹娘与伊织两人魔力的冲突面,妖亟岛和瑶池天府的国界,把两块领地完全区隔开来的真空地带,除了魔王和同时得到双方魔王允许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或物能穿过这道界线。
而神奇的是,就在我的眼前,有一叶小舟正打算要穿过国界,进入妖亟岛的领土。
“……什么?”
我又惊又惑,凝神细看,确认再三,那条小船的确是朝着国界驶去没错。
(在下一次魔婚礼到来之前,刹娘都不会有变成罗刹虎的危险,所以天府岛上的居民应该无需冒险跑到国界来才对啊,而且他们连国界是什么都不知道……合泛人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眼见那艘小舟离国界越来越近,即将进入浪涛之中,这样下去,很快他便会连人带船,在伊织和刹娘的魔力夹击下碎尸万段的。
(看来,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国界,才会做出这种和自杀无异的行为!
“喂!你别再往前了!快停下来!”
我命飞虎往下急坠,飞至小船旁边,高声喊道。
飞虎落下的风压在海面上激起一阵雪白浪花,小舟竟差点便给浪推翻过去。
“哇啊啊!”
狭小的船板上只坐着一个人,他惊惶失措地抓着船舷,船桨掉入海里,转眼被浪花卷走。
“啊!我的桨!”
那人又惊又怒,“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把我的桨吹走?”
喊道。
“你这笨蛋,再往前一点,不见的就不止是你的烂桨了!”
我喝道,一边斜眼打量那人。
只见他一头白发,满嘴灰须,毛发杂乱卷曲,整张脸毛茸茸的,只有个红通通的鼻子露在外头,身上穿着东拼西凑的破烂衣物,连鞋子也没有,手脚布满伤疤,一看便知不是天府岛上的人。
狭窄的小船上,除了他以外,便只剩一口半个人那么大的粗麻布袋,想来里头装的是此人的生活用具。
“你不是天府岛人?你是从哪来的?”
我惊道,“怎么进来的?”
“哦,原来那个岛叫做天府岛啊。”
灰发人回答,一边回头望着远方天府岛的葱郁轮廓,“真是个好地方,可惜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不过……你又是谁?”
灰发人困惑道,“居然可以坐在鲨鱼背上飞,你是魔物吗?可是看起来长得又和人一样……”
“我是谁和你无关,回答我,你是怎么进入天府岛海域却没被刹娘发现的?”
我追问道。
“刹娘?是谁啊?”
灰发人抓了抓他沾满泥灰的头发,“我不认识那样的人。”
“当然了,刹娘是这里的魔王,她要是知道你擅自闯入天府,你早就成了海底鱼儿的晚餐了。”
“魔王!真……真的吗!”
灰发人吓得跌倒在船板上,模样显得有些滑稽,“那不得了,我得快逃才行,我可不想变成鱼儿的晚餐!”
他伸出手,作势想要划桨,但又赫然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你快把桨还给我,这样子我没法划船啊!”
“看来你真的想死,你知道前面这道浪花后头是什么吗?”
我冷冷地指着国界,问道。
“当然知道,那道浪花后头有一条无底地缝,我就是穿过另一条地缝才来到这里的。”
灰发人理直气壮地道,“而且在这之前,我就已经穿过好几条地缝了。”
这下子,换我惊慌失措起来。
“你……你穿得过国界?”
我不禁愕然。
“我管他什么国界不国界的,你不帮我把桨拿回来没关系,大不了用手划!”
灰发人怒道,接着把手伸进海浪里,用力拨动。
想当然尔,小船用手掌根本划不动,是以灰发人尽管两只手拨得气喘吁吁,却是完全没有前进。
“你穿过国界却一点事也没有?”
我不禁再度问道。
“有事?有什么事?不过就是一条缝罢了,不要掉下去就行啦?”
灰发人停下拨水的手,喘道,“喂,小伙子,只要你帮我把桨拿回来,我就不跟你计较你刚才飞下来吓我的事情,你说怎么样?”
(说得好像他可以把我怎样似的……不过他真的能安全穿过国界吗?
我半信半疑,驾着飞虎替灰发人把桨检回,他接过船桨,又把小船往国界划去。
我飞上高处,低头凝视,只见灰发人的小船船头穿过浪花,凭空悬挂在国界空洞上头,他吃力地划着桨,努力把船身往前推,两边魔王的力量竟对他全无效用。
(不……不是没发生效用,而是伊织和刹娘都没有发现到这个人……
“他竟真的可以穿越国界……”
我惊奇万分,“但他身上一点魔力也无啊……这究竟是……”
我跟着小船飞越国界,国界的此端和彼端有着截然不同的空气。
“喔!终于过来了!”
灰发人高举船桨,话声高亢,显得十分开心,“小伙子,这里是哪里啊?空气的味道真好闻!”
“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让飞虎贴近海面,问道,“你的名字是?”
“我没有名字,”
灰发人却回答道,“不过之前经过一座岛,岛上有很多骑着天马到处飞的女神,那边的人叫我检破烂的。”
(骑天马的女神……是指瓦尔姬丽吧,这么说他也去过芙蕾雅的领地了……那他究竟是从那儿出发的?
“检破烂的……你是从哪儿来的?刚才你说你穿越过很多条地缝,那你本来是住在哪?”
捡破烂的一听,身子畏缩了起来。
“……别说了,那个地方太可怕了。”
检破烂的回答,语带恐惧,“一年里没有几天白天,只要走出地洞外头就会变成魔物的食物,我的同伴都在我学会说话前就死光了。”
我听了心中一凛,检破烂说的地方,这世上只有一个。
“你是从纱邪佳的领土里逃出来的?”
我惊道。
(竟有人可以逃出纱邪佳的掌握……不,从他刚才穿越国界的方式看来,纱邪佳恐怕根本没发现有人越界逃走吧。
“啊……对,就是那个名字。”
检破烂颤声道,“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后来在别的地方听说有个叫做妖亟岛的地方,不管哪里的人都可以去住,所以才一路这样划了过来。”
“原来如此,那恭喜你,”
我指着远方妖亟岛的稀薄轮廓,“那就是你的目的地。”
捡破烂一听,连忙用手拨开厚重的灰发,露出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伸长脖子往前眺望。
“那……那就是妖亟岛吗?哈哈!我终于……我终于办到了!”
捡破烂的大声欢呼,在小船上手舞足蹈起来,一个不小心,差点跌到海里。
(换句话说,这个检破烂的,是从从纱邪佳的领地出发,途中穿越芙蕾雅、刹娘的领土,最后来到妖亟岛,一路上穿过了四个魔王的国度,已经是大半个世界了……
我越想越奇,能这样在国度间自由穿梭的,除了魔王之外,大概也只有我了,而眼前这个检破烂的,只靠着单纯的不引人注意,竟能凭一艘小船便横跨三条国界?
而且他身上没有一丝魔力波动,一般来说,不论什么样的人,体内理应也会有股微弱的魔力存在,而这检破烂的却有如一张白纸,浑身上下,一点魔力也无,就这点来说,他绝非普通人。
“那你慢慢划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我道,虽然他令我感到非常好奇,但我更想要早点见到伊织。
“喔……好,再见!亡捡破烂的一愣,看着飞虎的尾巴,道,“不过,如果你可以用那条鲨鱼拉我一程,我会更高兴的。”
我不禁苦笑,不过反正顺路,我招出光索,卷住小船船身,接着令飞虎往前疾驶而去。
“哇啊啊啊!”
检破烂的用力抓着船弦,发出惊恐的大叫。
白色的浪花冲上半空,在小船后方形成一道笔直的轨迹,其中夹带着几片破碎的船板。
把检破烂的以及他那艘近乎完全破烂的小船放置在沙滩上后,我便朝着妖亟岛中央的山峰飞去。
从外头远远望去,这座山的长相还真是奇特。
山的半边是普通的山,就是有厚实地面又长满高大树木的那种,而另外半边则是大部分镂空,几对貌似超大肋骨的绿色土石臂从正常的山面延伸过来,像蜘蛛的脚一样环抱住镂空的部分,勉强维持住山峰倒钟形的轮廓。
山顶上,恰好就从我和伊织的住家后院,有一道瀑布笔直倾泄,穿过山峰核心处的黑色岩壁,落到山底深处的圆形地下湖里,发出悠扬的轰隆声,高高扬起的水气反冲到半山腰高,让山中总是烟雾缭绕。
这座山的奇形怪状是有原因的,早在妖亟岛创始的时候,清雅说她想要一座有小溪流经的花园,而我又想要住在可以眺望全岛的山顶上,伊织为了同时满足双方的要求,便凭空拉起一座山来,把半边山壁挖空,再从山顶引泉,最后的结果便是现在这个模样。
山腰上的大厨房冒着冉冉白烟,四周森林里盘据着高大的绿虎和人面鸟,饥肠辘辘地围绕在厨房外头,看来时间又快到中午了。
我让飞虎缓缓绕山飞升,来到了位于山顶的居所。
两栋非常具有人类味道的建筑物矗立在山顶的小高原中心处。高原上的瑞草受到灿烂阳光的照射,反映出闪亮的碧绿光芒。
左边一栋大约两层楼高的是我的住处,右边那栋四层楼高的则是伊织和清雅的住处。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伊织和我分开住在不同的地方,感觉会比住在一起更加自然。
两栋屋子的大门都朝着高原的南方,一道矮围墙沿着屋后,直直延伸到高原末端,把半个高原圈成自家后院。
一道清澈的泉水从地面涌出,形成一条约十来公尺宽的小溪,蜿蜿蜒蜒地把花园分成两半。各种形状、颜色的花朵,五彩缤纷地在溪岸两侧绽放,有高有低,形成一片波浪起伏的花海。
我轻拍飞虎侧颈,让它在花园里落下。
不远处,一名身形略宽,着天青色长裙的女子,领着五六个孩童,双手捧花,小跑步穿过溪上小桥,往我的方向奔来。
“小影!”
清雅抛下手中花束,一头往我胸口扑来,实实撞进怀里,“你回来了!”
柔声道。
“清雅!”
我笑道,双手顺势一搂,“小心点,你还有孕在身哪!”
“你要真关心我肚里胎儿,怎么这次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清雅双颊微醺,柔声说道,“要是我担心过度,伤了里面那个小的,看你怎么办?”
“你别这样说,这回刹娘那边出了点状况,我才会拖了这么久还回不来。”
我道,伸手轻抚清雅的腹部,她的下腹隆起约两个拳头高,依照过去经验判断,大概再过四个月便要生产。
“真的吗?你没骗我?”
清雅侧搂着我的腰,轻声问道。
“我哪敢骗你,”
我苦笑,“否则你去跟伊织告状,那我可受不了。”
“哼,那如果我不跟伊织说的话,你就敢骗了?”
清雅翘着嘴,使起性子来,“你这个小坏蛋,就会欺负我。”
“你们说对不对?”
清雅低下头,对身旁的孩子们说道。
跟在清雅身旁的幼童有男有女,都穿着清一色的菱纹衣裳,留着同样的发型,乌黑如墨的直发垂在肩上,浏海将额头完全覆盖,眼睛细得像条线,口鼻皆娇小可爱。
他们看了看清雅,又看了看我,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我轮流摸了摸孩子们的头,他们羞赧地笑了笑,便躲到我俩身后去了。
“你们怕什么,那是爸爸啊。”
清雅柔声道,“你们很久没见到爸爸了吧?”
孩子们露出脸来,点了点头,又缩了回去。
“真是的,这些孩子……”
清雅叹道,白了我一眼,“都是你这坏蛋,让我生了这一窝小宝贝,长不大也不说话,是想要把我一辈子绑在这吗?”
“除了这里,你还想去哪儿?”
我反问道。
“唔……这倒也是……”
清雅一窘,“好像也没别的地方好去了……”
我挑起清雅下颔,低头便吻,身后的孩子们见状,都羞得把眼睛闭了起来。
清雅闭上双眼,吐气如兰,丝缎样的乌黑秀发在身后轻轻颤抖,捧着我的脸,火热地吻了回来。
良久,我俩才缓缓分开。
“……小坏蛋,给你这样一亲,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啦。”
清雅的表情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又羞又喜,“真是的,每次都用这招搪塞过去……”
“小傻瓜,我又不是喜欢才这样的,”
我道,“我要是不定期安抚魔王,哪天大地四分五裂,大伙都没地方住了。”
“我知道小影你身负重任……只是……”
清雅低声道,“人家还是会嫉妒嘛……我又不像那些魔王,永远年轻貌美,又会用些奇怪的……招数。”
“傻瓜,这样才好啊!”
我笑道,“其实,比起那些魔王,我喜欢你还多些呢。”
“哦?”
清雅听了,却是面无表情,“比伊织也多?”
被她这么一问,我不禁语塞,唯独这一点我没法哄骗清雅。
“坏蛋,你当我认识你多久了。”
清雅叹道,“每次回来,你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伊织。”
清雅松开手,从我身旁退开,“好了,快去吧,她已经睡了两天了,就等你把她叫醒呢。”
“……清雅,我晚点再来找你。”
我点点头,答道。
清雅哼的一声撇过头去,领着孩子们把地上的花束重新检起。
我转过身去,沿着花丛小径,快步从后门进入伊织家中。
家里的猫女们穿着洁白的围裙,正在整理屋子,见到我突然走进,都吓了一跳。
屋内的家具摆设全都是参考地球毁灭前的人类生活而设置的,有电视、电话,甚至还有微波炉和冷气机,只是这些家电用品现在全都以魔力为能源,不适合再冠上电器这名词了。
(电视可以用来接收山下魔物创立的无线电视,电话偶尔会连到莫名其妙的地方,两个都还有点趣用,但微波炉和冷气机实在不知是要它做啥?
我踏上位于一楼大厅中央的螺旋阶梯,三步并作一步,直奔四楼伊织寝室。
一上四楼,只见除了地板以外,所有墙壁都铺设着紫色天鹅绒衬,天花板上一排淡淡的粉红灯光,窗外的日照被魔力隔绝,整个四楼都像是在深夜里沉眠,阴暗无声。
这是当伊织沉眠时,四楼的固定摆设,如果她醒着,墙上的天鹅绒衬会变成红色的,灯光则会变成金黄色。
穿着黑色围裙的猫女迎了上来,翘着尾巴,领着我走向伊织寝室的大门。
猫女推开被层层薄纱遮掩住的厚重房门,黑色的光从寝室里往外泄漏,像波浪般地起伏,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我踏入屋内,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身后的猫女把门带上,没有一点声响。
房内静寂无比,伊织的呼吸声毫无回音地被四周的黑暗给吸收。
我信步向前,房内有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不论有无光照都不会产生妨碍。
我在伊织床前停下脚步,伸手往黑暗中探去,先是摸到一缕光滑如丝的秀发,接着才触及她的脸颊。
伊织双颊温热,她闭着眼睛,呼吸深长,不知是否正在作着美梦。
和其他魔王相较,伊织有一点特色,就是她需要睡眠,而且是长时间的睡眠,一次至少要睡个两三天,至于她为何需要如此长时间的睡眠,则是不解之谜。
我在床边弯下腰来,捧着伊织睡梦中的脸蛋,轻轻一吻。
“嗯……”
伊织发出一阵咕哝般的呻吟,身子动了动。
我可以感到房内的黑暗在蠢动,由于主人的苏醒,它们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属于它们的阴影里。
“伊织,我回来了。”
我轻声道。
“嗯……嗯嗯嗯……”
伊织再度呻吟,我几乎可以在脑中想像她眉头抽动的模样。
房内的黑暗像是被狂风吹拂的棉絮,一边化成漩涡状,一边躲藏到床下、桌下、窗帘的后方、地板的缝隙里,把偌大的房室拱手让给了窗外的阳光,同时发出怨憎的微弱嗤嗤声。
稳重的酒红色包里着伊织的寝室,木板地面闪耀着腊光,屋内再度恢复了光明。
伊织的紫黑秀发在枕头和床单上敞开,随着窗外日光照耀,反射出水纹般的鲜艳光泽,她缓缓推开身上的黑绸丝被,被子里的她一丝不挂,肌肤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宝宝一般又柔又嫩。
“哈……呵……”
伊织坐直上半身,掩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发丝在她的乳房上轻轻颤动,“影哥哥,你回来了?这一次好像比较久啊?”
“嗯,这次遇到了点问题。”
我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望着伊织,虽然伊织平时便十分可爱,但刚起床时睡眼惺忪的佣懒模样,却更是可爱得近乎异常,让我看得心动无比。
“真的?遇到了什么问题?”
伊织往我身上依偎,两手一搂,好像打算在我胸前再睡一次回笼觉似的,语音浑浊不清,“说给我听听。”
我抱着伊织纤细的身子,把瑶池里发生的事娓娓道来,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原来有这种事,那些天女的花招还真多。”
伊织听完,整个人也清醒了,“所以影哥哥你觉得下一回,说不定没法完成和刹娘的魔婚礼了?”
我点点头。
“嗯……我倒觉得没这么严重。”
伊织歪过头去,秀发如瀑,从她娇媚的眼角往下倾泄,“万一真的不行,还有我和佳奈,甚至还有拉法叶啊。”
“我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得劳驾你们三人一起出手的地步。”
我苦笑道,“有时还真希望每一个魔王都和你们三人一样友善,那样天下就太平了。”
“要是每一个魔王都和我们一样听话,现在这里恐怕挤满了魔王呢。”
伊织在我腰上一捏,取笑道。
我不甘示弱,伸手往伊织腿上摸去,在她大腿内侧又揉又捏,弄得她娇声叫喊。
“讨厌!不要捏我那边啦!你很烦耶!”
伊织边笑边骂,像头顽皮的雪貂,娇躯在床上翻扭,但我不让她逃开,直接扑了上去。
尽管才刚结束一段为期十多日的魔婚礼,但我对伊织的爱欲并未受到影响,只要见到她满脸的笑靥,我体内便涌出一股冲动,想要将她紧紧搂抱在怀。
我抓牢了伊织,她也不再躲避,柔唇送上,吻的火辣。
“影哥哥,你才刚回来,也不累啊?”
吻到一半,伊织笑骂,“一把人家叫醒就要弄。”
“我一点都不累,”
我道,让伊织的玉指褪下身上衣物,坚挺的阳物弹了出来,“我好想你,伊织。”
“我也是,影哥哥。”
伊织柔声道,指尖引领阳物,让我缓缓滑入她逐渐濡湿的狭小蜜贝里。
“欢迎回来,影哥哥。”
在龟头顶入蜜肉的瞬间,伊织道。
“我回来了,伊织。”
我挺腰,极力放慢抽送的速度,延长这美妙的瞬间。
闻着伊织身上的淡淡香气,此时,我终于能把瑶池的事情抛诸脑后,不再多想。
虽说我是远道归来,但能在餐厅里见到除了丽子以外的几乎所有人齐聚一堂,倒还真是件稀奇的事。
除了每天都会见到的伊织和拉法叶两人外,不速之客的佳奈和偶尔才从刑场底下出来透气的雪川,和特意下山陪我吃饭的清雅,连我一共六人,围着同一张餐桌坐下,显得十分热闹。
“你怎么又来了,我们好像没找你吧?”
伊织望了佳奈一眼。
“少罗唆,哥哥又不是你的东西,我想看他不用问过你吧?”
佳奈穿着一袭露肩的黑色连身裙,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条马尾,没好气地回答。
“只看影哥哥是不用问,但你进来我的土地就得问。”
伊织顶了回去。
“哼,我人都已经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佳奈趾高气昂地道。
转眼两股杀气在餐桌上空猛烈撞击,激发出刺眼的雷光,还劈里啪啦作响起来。
“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
我叹道,“我这次好不容易才搞定刹娘,可不想一回来就得同时对付你们两个。”
“小影,你看,阿姨跟你说过很多次,魔王她们太危险了,你以后还是跟阿姨住的好,尽量少跟魔王打交道。”
清雅不知是想火上加油还是趁火打劫,补上一句。
“妈,你刚才说什么?”
伊织目光冰冷,问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欧巴桑?”
佳奈同时将炮火转向清雅,“不过就是沾了点哥哥的魔精,勉强不老不死罢了,我们在说话你竟敢插嘴?”
“佳奈!”
我喝道,“不准这样说话!”
“小影,阿姨好怕喔!”
一旁的清雅顺水推舟,佯哭起来,趁乱扑到我的怀里。
“啊!你不要乱碰我哥!”
佳奈跳了起来,对伊织怒道,“喂,她是你妈吧!你把她管一管行吗?”
“没什么好管的,这是她爱用的伎俩。你越在意只会越着了她的道。”
伊织不为所动,拿起面前的茶杯,缓缓啜了起来。
“唔”。”
佳奈嘟起嘴来,满脸通红,但似乎是觉得伊织讲的话颇有道理,遂不再理会清雅。
“好了,没事了,她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道,将清雅推回她自己的位子上,清雅悻悻然地把身子挪开。
“……不管啦,哥哥你今天晚上要去我那边住!”
佳奈忍了一会,突然又爆发出来,“每次都只跟伊织窝在一起,太不公平了。”
“你那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放眼望去都是沙。”
伊织不动声色地道。
“谁说的,到了晚上,沙漠的夜空一望无际,满天银河星斗,比你的妖亟岛好看几百倍呢!”
佳奈反驳。
正在喧闹之际,突然咚地一声,把大伙都吓了一跳,原来是一候装着红烧全鹿的大白碟子,重重地落在餐桌上,鹿头上还带着角。
轰隆隆地,两把火焰剑插在鹿的脑门和胸口上,焰光激烈舞动。
“吃饭的时候不准吵架!”
两手紧握火焰剑剑柄,银甲上罩着围裙,拉法叶露出难得一见的严厉表情,碧绿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听见没有!”
她喝问。
大伙面面相觑,一起点了点头。
“那就好,大家都饿了吧?”
拉法叶神情丕变,和颜悦色地微笑起来,“快把然子都递过来,我帮你们装。”
伊织和佳奈见状,在交换过敌视的目光后,同时耸了耸肩,作为暂时休兵的信号,伸手把自己的餐盘推了出去。
(果然让拉法叶留在这里是对的,能让魔王自制的,也只有魔王了……
我心中暗自窃笑,同时也把餐盘往前推出,让拉法叶把切好的大块鹿肉放进然里。
“……哥哥,我今天有去虚霜娜的地盘看一看。”
吃着吃着,佳奈突然说道,“封着她的冰山,有些边缘已经融解了。”
“是吗,那她可能快苏醒了。”
我听了,面露不安。
“没关系,影哥哥你别担心,有我和拉法叶……”
伊织笑道,说到一半故意顿了顿,“还有你听话的小妹妹,三人联手,虚霜娜就算再怎么厉害,也只能屈从而已。”
提到虚霜娜,我不得不把视线投向一直低头不语的雪川。
戴着红框眼镜的她披着一件白外套,外套底下只有一件短袖上衣和热裤,打扮一如往常。
“雪川,你怎么了,难得来餐厅却话也不说?”
我奇道,“心象仪的情况怎么样了?虚霜娜是不是出现了苏醒的征兆?”
雪川抬起头来,脸色显得比平常更加苍白。
我见状更觉奇怪,平时雪川总是疯疯癫颠的讲个不停,怎么现在却安静得像是嘴巴被人缝起来了一样?
喀啦一声,雪川站起身子,椅子被她的腿往后弹开。
她走到我身旁,一把拽起我的手臂,拉着我便往台下走去。
“喂?你要把哥哥带到哪去?”
佳奈惊道。
“小日……还在吃饭时间耶!你们两个给我回来!”
拉法叶先是一惊,接着面露怒色,喊道。
“雪川,到底是怎么了?你说明一下吧!”
我甩开雪川的手,停下脚步。
“……我不知道怎么说明,”
雪川的眼睛细得像是一条线,透过眼镜镜片望着我,“主人,你最好自己下去看一看。”
我听雪川这么说,惊觉大事不妙。
(雪川长期观察心象仪,竟有连她都不知如何说明的异象发生?
“大家抱歉了,我恐怕非得下去一趟不可。”
我对着台上三位魔王,和一位怀孕的人妇说道,“心象仪那边可能发生了什么异常情形。”
伊织等人听了,虽略有不满,但心象仪的异常事关重大,是以也不便阻止我。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呀,”
拉法叶叹道,把围裙从银甲上解开,“我帮你留一份饭菜,等你回房里再吃吧。”
我点点头,挥手和众人告别,接着才唤出飞虎,和雪川一起离开餐厅,她的绿虎紧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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