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亮果然按着祁有音的吩咐单独去见了乔新医生,他带上了产品专利的所有资料,正如他自己预料的,乔新是个难以用任何方式通融的人,他只认科学,认临床鉴定。
乔新医生跟杨亮说:有一位姓祁的女士介绍了你们公司的产品,她是一位姓郝的女记者介绍来的,祁女士让我院为你公司的产品出具合格证明,依着我院的惯例,产品必须经过临床试验,其它医院的试验鉴定我们也不认。临床试验需要一笔风险抵押金,你公司认可吗?
杨亮听着心想:早知这么公事公办,根本用不着找祁有音。但事已至此,只有按着程序走了。于是杨亮一口答应下来。
接着,乔新医生就带杨亮去见了医院院长,双方签了一份产品进行临床试验的合同,医院又出具了帐号,让杨亮三天之内将风险抵押金打到医院的帐号上,下周就可以用产品进行临床试验了。
杨亮做完了这一切,回到公司动钱的时候心却有点不甘,他甚至怀疑祁有音在跟乔新医生搞什么明堂,明明是她丈夫一个电话就可以帮忙解决的问题,却兜了这么大圈子,到头来还得公事公办。最后杨亮认定祁有音帮他是虚,让他为长水村投资是实,这么一想,祁有音在他心里的高度突然降了下来,回忆邢小美那天请自己吃饭的情景,觉得在邢小美这种女人的身上倒是可以寻找到老同学之间的热情之处,而他对邢小美又有点太无情了。人真是奇怪,你进行感情投入的人,对方未必以同样的感情回报你,祁有音就是这样。
像祁有音这样的女人,往好处想她是圣洁的女人,而往坏处想她则是一个政治女人,凡事一本正经,公私不可通融,说话都是社会人生的主旋律,如果没有适宜她的土壤,她真难以在现实生活中生存,杨亮跟她谈过几次话,回来都觉得累,太正统了,正统得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张口闭口是慈善事业,她个人倒像是没有任何欲望的人,谁在她面前想越雷池一步,马上要遭遇她的教育。杨亮最初几次还心服口服,也在心里钦佩着她,但今天与乔新医生见面后,公司的产品按正常的渠道进行试验,祁有音一点也没帮上他的忙,反倒使他公司的产品变得复杂了,一旦这里的医院在产品试验中找出了一点差错,他以前的努力就会全部付诸东流。他忽然感到找祁有音帮助是个错误,她很可能帮了自己的倒忙。
杨亮想打退堂鼓,他公司的产品已经有数家医院的临床试验,现在申请专利完全符合手续,他不用再多此一举了,他决定给祁有音打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同时还想告诉她以后自己公司的事情不会再给她添麻烦,她的特殊身份他能够理解。他知道自己这么一说,祁有音很可能十分伤心,又一位老同学的关系因她的特殊身份所要坚持的原则而断送了,她和周建业的一生又有多少熟人和朋友?祁有音知道他们这样做是违背常理的,然而不这样又难以应付亲好友的非份之想,难以控制手中的权力。有权不使过期作废,看上去是一句实用主义的提醒,可周建业从来没把这提醒放在心上,不该越权的事情他不会越权,同时他还特别提醒夫人祁有音,并跟她约法三章。
祁有音有次跟杨亮闲聊的时候特别提到了这件事,因为周建业位高权大,过去的许多亲朋好友都想求他办事,而一旦被拒绝,那些亲朋好友就形同陌路了。祁有音感叹做人真难。
杨亮很能理解祁有音的心情,当时还劝了她半天,想不到自己眼下也将成为祁有音的陌路人了,杨亮于心不忍的同时还是给祁有音打了电话。
祁有音正在开会,杨亮通过手机听到了那边的嘈杂声,但他还是把要说的事情说清楚了,他相信祁有音也听清了自己的意图。沉默了一会儿,祁有音说:杨亮,你再想想吧,那家医院是心脏搭桥手术的专科医院,有了他们的鉴定,申请专利的成功率会更大。你不要在乎试验费,几万元钱对你的公司来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杨亮心里一惊,觉得祁有音就像长了三只眼睛,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看透了。关了手机,他还在回味祁有音的话,祁有音说对了,他是有点不舍那几万元的临床试验费,难道为这一点小利益就真的放弃产品再度进行试验的机会吗?
半个小时以后,祁有音又给杨亮打来了电话,会开完了,她回到办公室用座机打的,声音听起来特别亲切,祁有音反复跟杨亮强调产品再度试验的重要性,最后她说:既然无捷径可走,那就要靠产品的质量了。质量是你公司占领市场的最根本保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比较完善的时候,占领市场的关键就是产品质量,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杨亮本想在电话里与祁有音继续争执,又觉得继续争执下去很可能既无趣又无果,便嗯嗯了几声,直到祁有音在电话那边把话讲完。
放下电话,杨亮再度陷入对祁有音的猜忌之中。她凭什么对产品试验的事这么关心?难道她与乔新医生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名堂吗?像祁有音这种身份的女人,不可能公开搞一些营私舞弊的事情,但她可以用很委婉的方达到自己的真正目的,比如他让我去长水村投资小学校,她帮我申请专利就是这个目的,尽管这目的是对公不对私。那么即使祁有音不搞什么名堂,郝从容呢?郝从容当了十几年的记者,如今的记者再也不是事业的操守者,他们为了利益可以放弃原则,而对郝从容本人,杨亮在校时虽未怎么接触过,可从方方面面传来的信息看,这是一个很现实的女人,也是一个充满了活力和欲望的女人。
何不与郝从容联系一下,面对面探个虚实。杨亮准备这样做的时候,又担心找郝从容会伤了祁有音,凭祁有音的敏感她会意识到是杨亮对她失信,那么以后他们还怎么共事呢?难道几万元钱就可以把自己心中曾经的圣女形象毁损了吗?
杨亮的心里矛盾重重,难以排遣,把试验费立刻打到医院的帐号上他心里不踏实,不打到医院的帐号上他心里还是不踏实,他忽然想到应该面对面跟祁有音聊一聊,顺便把邢小美请自己吃饭的事告诉她,如果她在意自己,也会很在意邢小美的举动,这证明自己在祁有音的心里还是占位置的,一个男人在女人的心里占位置,女人就不会随便应付和忽略这个男人的一切。
眼看就到下班的时间了,杨亮匆忙给祁有音打电话,祁有音接到杨亮的电话哭笑不得地问:一会儿工夫接到你三个电话,究竟有什么事找我?还是产品试验的事吗?
杨亮说:想请你一道吃个便饭,肯赏光吗?
祁有音说:今天不行,周建业明晨要出差,我得为他准备行李,明天吧?
杨亮立刻答应了,但心里却不是滋味,觉得祁有音就像丈夫手里的指挥棒,随时随地跟他转动,都说夫壮妻抖,其实是夫壮起来,妻却失了自己的空间,一个没有自己生活空间的女人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好在杨亮在祁有音的身上看不到痛苦失意,她乐在其中,这也是杨亮钦佩祁有音的地方。抛开祁有音,如今哪个女人不是为着丈夫和孩子转,特别是那些所谓建功立业的男士,妻子在他们身边成了带工资的保姆。杨亮想想自己当下的处境,倒是更钦佩和欣赏祁有音这样的女人了。他开始琢磨见到祁有音后,怎样把邢小美对自己的追求传递给对方,看她的脸上有没有特殊的表情,如果再把那道红烧牛鞭菜告诉她,并且说出邢小美的用心良苦,祁有音会不会生出一种醋意呢?倘若祁有音生出了醋意,那证明她很在乎自己,对自己的事业是认真的,他完全不用怀疑她的真诚。反之,就真的有虚数在里面了。
想到最后,杨亮又觉得自己作为男性未免太小气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竟耗去了许多时间和心思,他可以慷慨允诺去长水村投资三十万,可花几万元的临床试验费心里竟忐忑不安了许久,这是不是男人的小气,忽然想起公司里有个人曾说过这样的话:亿万富翁在意花小钱,因为他的钱是一分一分累积起来的。杨亮还没成为亿万富翁呢,怎么就在小钱上打起算盘来了?……他渐渐地感到人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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