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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绝色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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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绝色风流

小说章节

第一集 醉欢场:男儿风流趁年少 第一章 三少爷的贱
第一集 醉欢场:男儿风流趁年少 第二章 夺艳记
第一集 醉欢场:男儿风流趁年少 第三章 飘渺之女
第一集 醉欢场:男儿风流趁年少 第四章 万花丛中过
第一集 醉欢场:男儿风流趁年少 第五章 白莲素衣
第一集 醉欢场:男儿风流趁年少 第六章 贱侠风流
第一集 醉欢场:男儿风流趁年少 第七章 江山美人志
第二集 卧香床:女儿妖娆任君尝 第一章 一怒拔刀
第二集 卧香床:女儿妖娆任君尝 第二章 美女与野兽
第二集 卧香床:女儿妖娆任君尝 第三章 天罗地网
第二集 卧香床:女儿妖娆任君尝 第四章 黑白江湖
第二集 卧香床:女儿妖娆任君尝 第五章 各怀鬼胎
第二集 卧香床:女儿妖娆任君尝 第六章 美人多娇
第二集 卧香床:女儿妖娆任君尝 第七章 秦情禽擒
第三集 仰天笑:横行天下凭一招 第一章 魔瞳传说
第三集 仰天笑:横行天下凭一招 第二章 至情至圣
第三集 仰天笑:横行天下凭一招 第三章 至霸无情
第三集 仰天笑:横行天下凭一招 第四章 倾国迷梦
第三集 仰天笑:横行天下凭一招 第五章 要命的温柔
第三集 仰天笑:横行天下凭一招 第六章 群芳争妍
第三集 仰天笑:横行天下凭一招 第七章 群魔乱舞
第三集 仰天笑:横行天下凭一招 第八章 武林大会
第三集 仰天笑:横行天下凭一招 第九章 冤有头,债有主
第四集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一章 你是怎么死的
第四集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二章 糜烂之嫩叶初萌
第四集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三章 碧血洗情天
第四集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四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第四集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五章 兄弟
第四集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六章 那些花儿
第四集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七章 花开堪折
第四集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八章 虎啸弑君记
第四集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九章 龙吟虎啸
第五集 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第一章 逼宫·夺权
第五集 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第二章 一骑当千
第五集 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第三章 万夫莫敌
第五集 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第四章 不战屈敌
第五集 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第五章 龙游浅水
第五集 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第六章 暗战
第五集 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第七章 双雄
第五集 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第八章 销魂
第五集 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第九章 滴血英雄
第六集 扫六合:君临天下逍遥游 第一章 怜花
第六集 扫六合:君临天下逍遥游 第二章 采薇
第六集 扫六合:君临天下逍遥游 第三章 美女不杀
第六集 扫六合:君临天下逍遥游 第四章 色诱
第六集 扫六合:君临天下逍遥游 第五章 征服
第六集 扫六合:君临天下逍遥游 第六章 双雄决
第六集 扫六合:君临天下逍遥游 第七章 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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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绝色风流
作者:大种马
第四集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九章 龙吟虎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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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九在台案上的红光外被一堵看不见的气墙挡住,但是他并没有给弹飞回来,反而发狂似地往虚空处砸了三拳,踢了两脚。

拳脚击在空中,空中泛起道道血红色的波纹,然后便听铿地一声脆响,就像透明的玻璃给击碎了一般,龙九的身影没入了红光之中。

三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由衷地祈祷着龙九千万要中用一点,最好能在他自己死前把西门无敌也给打成重伤。

“卟哧卟哧……”

一阵沉闷至极点的爆响自那团红光中发出,三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因为这声音不是人的拳脚打中别人身体的声响,而是人体给利器切割时的响动。

响声乍起陡歇,一条人影自那团红光中倒射出来,三少定睛一看,那人不是龙九是谁?

龙九的身子刚离开红光,便彻底散开,整个身体散成一片拳头大小的肉块,从头到脚散得干干净净,一块完整的肢体都没剩下,全都变成了青黑色,淌着粘液的肉块。

数不清多少肉块落了满地,三少仔细一看,只见每块肉块边缘都闪动着微弱的红光,切口光滑平整,显是给相当锋利的兵器切割了。

但是在瞬间就将一个人切成几乎每块都同等大小,同样重量的碎块,该要多么精准的手法和多么快疾的速度?(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三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西门无敌已经拿到了虎啸。

联想龙吟认自己为主时的经历,三少推断出,西门无敌在虎啸启封的那一刹,闪进红光之中,杀了嬴圣君。失去了旧主的虎啸见无主可依,便汲取了离它最近的西门无敌的心血,奉西门无敌为主。

否则的话,龙九绝不可能如此轻易被杀,也绝不会死相如此凄惨可怖!

能在瞬间杀掉连西门无敌都毫无办法的龙九,那虎啸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兵器?

三少感到自己的手脚已变得冰凉。他虽然于生死一发之间,逼发出自身潜能,功力再度提升,可是至多也只能在与龙九硬拼之时,勉强不落下风。现在西门无敌虎啸加身,连龙九都可以一击杀掉,他秦家三少凭什么与西门无敌交手?

台案上的红光渐渐消失,西门无敌的声音传了出来:“三少,现在龙九和嬴圣君都死在了西门手上,三少不必担心会给嬴圣君满门抄斩了。”

说话时,他的声音中竟还带着阵阵金属摩擦音。

三少沉声道:“可是你活着,本少爷更不开心。”

这时那红光已经差不多完全消失。在所有的红光都消失不见的那一刹,三少竟产生了一种幻觉,那台案上似乎在红光消失时出现了一头血色猛虎的影像,正居高临下,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可是那幻觉转眼就消失了。

西门无敌与虎啸终在三少面前现出真身。

在看到虎啸的那一刹,三少的心里顿时涌出一种无法言喻地震惊。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等离谱到了极点的兵器!

而西门无敌现在的形象,在虎啸的衬托下,也变得更加可怖。

他脸上的真劲面具不见了,代之以一副完全嵌在他脸上的虎脸形血色面具,流畅的线条栩栩如生,好像西门无敌本就长着一张虎脸一般。四颗尖利的獠牙分从上下唇突出,那血红的獠牙就如钢锥一般锋利。

面具一直廷伸至颈部,连接着一副与身体契合得非常紧密的血红色胸甲,那胸甲之上还有着道道黑色猛虎斑纹。

面部、颈部、胸膛都在面具和胸甲的保护之下,那胸甲一直自前胸延伸至后背,在西门无敌后背处结合。

而这些都不足以令三少惊异,令三少最惊异的,是西门无敌的背后竟然伸出来两只血红色的金属翅膀!

那两只金属翅膀像极了大雕的翅膀,每一只收拢时露出肩部以上的部位都有三尺长短,令三少毫不怀疑那两只翅膀展开后单只的长度都会超过一丈。

金属翅膀的每一片羽毛都是一片锋利到了极点的刀片,无数的刀片层层叠叠地聚集在一起,便形成了这一双金属羽翼。

“‘虎啸’有翅膀?太离谱了吧?”

三少难掩心中震惊地响着,但他旋即想起,在地球上中国的古代神话中,不乏长翅膀的老虎。

四象中的“白虎”在一些神话传说中,就长着两只翅膀。

但是在中国神话中,长翅膀的老虎都有一个别称,叫做“猇”来着。

“虎啸”这件天兵,看来应该叫做“猇啸”才对!

看到这双翅膀,三少总算明白过来,为何龙九的死相都会那般难看了。给那双翅膀随便抽上一记,那满翅膀的刀片,都可以轻易地将人绞成碎片!

“三少爷,你看西门着上这虎啸之后,形象如何?”

西门无敌带着金属摩擦音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在他说话之时,那面具的虎口竟然也跟着他的嘴型变幻着动作,令那面具看起来就跟活物一般。

说话间,西门无敌背后的那双金属翅膀慢慢地展开,果然不出三少所料,那双翅膀单只长度都超过了一丈。

连接背甲的尾端宽一尺,中端宽一尺有五,往下渐渐变得越来越窄,直到翅膀尖端,宽仅有一柄最细小的,长三寸七分,宽一指的刀片。

那双金属翅膀如活物一般灵巧地拍动着,时而又如灵蛇一般蜿蜒绞动。翅膀上的金属羽毛在翅膀动时根根弹起,如一片刀林一般,在空中划动之时,尽管速度并不是很快,但仍发出了阵阵嗡嗡破空之声。

那双翅膀在西门无敌胸前交错合拢,就像一双手臂自后拥抱着西门无敌一般。翅膀虽不动,但是翅膀上的刀片却仍可以自如地滑动!好像那些刀片根本就未曾在翅膀上生根一般,又像那些刀片根本就是流水一般,从翅膀尾端滑到尖端,然后转到另一面,再滑回尾端,如此往复。

整只翅膀上都流动着流水般的血色光华,看上去美仑美奂,别有一番猩红的美感。

这本该是一件夺天地之造化的艺术品!

带着前世的记忆转生的三少自然知道,即使以他前世时代的高科技,也不见得能造出这样一件兵器!

看着西门无敌和虎啸,三少神情凝重地道:“西门无敌,你这造型……还真是本少爷生平仅见的丑!”

西门无敌不以为然地一笑,那面具之上竟然活生生地模拟出了他的笑态!

“三少爷,虎啸的震吼已经惊动了整座天圣宫,西门今日纵使不杀你,却不知三少爷可有本事从大内侍卫和御林军的重重包围之下脱出禁宫?”

西门无敌说话间,虎啸殿外响起阵阵喧哗声和脚步声,还伴着盔甲摩擦、刀剑出鞘的声响,看来真有大队侍卫和御林军赶过来了。

“西门无敌,本少爷轻功盖世,要逃出禁宫也自不难。只是……你我之间,今天必定有一个躺在这里,否则的话,本少爷即使脱出禁宫,也难免要亡命天涯!”

西门无敌轻笑一声,道:“三少爷此言有理。嬴圣君已死,虎啸已被我所得。郦妃、宁照蒿又是我的人,刚才那些大内侍卫和太监又都看到过你,只需要他们的口供,你这弑君之罪便会被坐实。到时候,逍遥山庄便会因你而遭灭门之灾!三少爷,此等危机,你该如何化解?”

三少淡淡地道:“很简单,杀了你就行!”

西门无敌嘲讽似地一笑,道:“哦?西门未着虎啸之时,三少便不是西门的对手。如今西门虎啸加身,三少又为何这般大的口气?”

三少嘴角浮出一抹诡异至极点的微笑,此时大批大内侍卫和御林军的脚步声已到了虎啸殿门口,再过片刻,他们便可涌进殿来。到时候,如果被那些大内侍卫看清了三少的面容,即使三少真能杀西门无敌,也没办法堵住众大内侍卫和御林军的口了,除非三少大开杀戒,将整座养心殿和虎啸殿周围的人全部杀光!

但是三少好像毫不在意,他诡笑着,缓缓地道:“因为这世上除了虎啸之外,还有一件天兵,那便是——龙吟!”

随着三少一声长啸,一记响彻云霄的龙吟声在虎啸殿顶响起,三少头上的黄铜殿顶陡然破开一个大洞,一道金黄色的光芒自那大洞中射下,朝着三少当头射来!

三少冲天而起,迎向那道金黄光芒,那金黄光芒瞬间便与三少接触到一起,金光大盛,耀眼的金光将三少的身影整个吞没。

这时大队的大内侍卫与御林军已从虎啸殿外涌了进来,但是他们很快就又纷纷退了出去。因为大殿中央空中那团如太阳般耀眼的金黄光球发射出的光芒,将他们的眼睛刺得生痛,令他们眼泪横流,根本无法视物。

西门无敌眯起眼睛,看着半空中的那团金黄色的光芒,自语道:“原来……你早已得龙吟认主……秦仁啊秦仁,你果然是本尊生平最好的对手!”

那道金黄色的光芒自然就是与“虎啸”齐名的天兵“龙吟”了!

龙吟早已认三少为主,汲取了三少九滴心血之后,与三少之间早有了心灵上的联系。当虎啸启封,本被封在天印中的龙吟便感应到了虎啸的暴戾之气,意识到三少身处险境之中,当下强行破印而出,自朱雀街宋府飞入天圣宫虎啸殿,在紧要关头赶到了虎啸殿中。

而三少,也因与龙吟之间的心灵联系感应到了龙吟到来的消息,所以最后才由起初的些许慌乱中平静下来,变得那般镇定自若。

当龙吟与三少会合之时,三少给龙吟发出的金光吞没,三少这时才终于看清了龙吟的真面目。

龙吟就是一条长五尺,高两尺,浑身金黄色,无论是爪、牙、须、眼、口、鼻还是鳞片、鹿角都栩栩如生,通体如黄金铸成的一条五爪金龙!

但这金龙显然不是活物,它虽然各处关节都可以活动,甚至可以与三少交流,但三少还是本能地感觉到,这不是活物,只是一件兵器!

在三少看清了龙吟的真面目之后,龙吟在三少面前解体。

它身上的鳞片同时脱落,然后贴到三少身上,拼成了一副将三少全身笼罩在内的金黄鳞甲。

龙头则化成一顶头盔,套到了三少头上,三少的脸正好从大张的龙口中露出。

两只前爪化成一对护腕和手套,将三少的手腕和双手保护周全,护腕上各有五根三寸长的弧形爪状物,向前伸出。而手套的十指尖上各有一根长两尺,伸缩自如的弧形金黄刀片。

两只后爪则化成两双战靴,两只靴跟上各有一只齿轮状的马刺,可随心念高速旋转,切割力应当相当惊人。

金龙骨架则化成遍布三少双肩、两肘、两膝的锋刃与钢刺。双肩之上各有一柄长三尺,宽一掌,与地面平行的锋刃。

双肘之上左边是一柄向斜上方伸出,三尺长的锋刃,右边则是一根同样伸向斜上方,三尺长、一指粗的金黄色钢刺。

两边膝盖上自膝头向左右分别突出一面环表弧刃,长达一尺,还可自如收回弹出。

金龙的背鳍则化成了三少脊背上的一排五寸长,环环相扣的锋利刀刃。连着龙形头盔,自后颈一直延伸至尾椎处。当然,那些锋刃也是可自如收缩的,否则穿上这套盔甲之后,根本就没办法骑马了。

龙角则在分解后,又重组起来,两只龙角形成一根长一丈八寸的黄金长枪,龙须则组成了枪头下的缨须。

盔甲穿在三少身上,三少自然没办法看清自己的样子,但是他却通过龙吟,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造型。

这全身甲论防护性能,看起来远比虎啸要强。但是三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像不够威风。像虎啸那般,有两只翅膀该是多么威风凛凛?

这心念刚一生出,刷拉一声,三少肩上那两柄锋刃边缘猛地垂下一领血红色的大披风,迎风猎猎。

三少单手持枪,枪尖指地,伫立在大殿中央,那一领血红色的大披风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西门无敌高踞台案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三少,那一双血红色的金属羽翼在他身后蜿蜒盘旋。

殿外那些大内侍卫和御林军见殿内的刺目强光已经消失,当即呐喊着冲了进来,但是当他们看清殿中的形势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皇嬴圣君卧于血泊之中,两个穿着古怪至极的盔甲,看不清真面目的人相互对峙,大殿中所有的灯火尽灭,只有满地的夜明珠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将整间大殿染成幽蓝。

“皇上!”

“圣上啊!”

“天……你们竟然……”

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们齐声悲呼,他们睚呲欲裂,双眼充血,口角涎水乱喷地狂嚎一气,同时蹲下身子,拼命把满地的夜明珠抓起来往自己怀里塞。

“圣上啊,你怎么样了?圣上啊,你可千万不能扔下我们先走啊……咦,你干什么,这颗珠子是我先看到的……”

“放屁,明明是老子先看到的……圣上啊,你们这两个该杀千刀的刺客,你们究竟把圣上怎样了?”

“妈的,别抢,遍地都是,人人有份,抢什么抢……圣上啊,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把刺客抓住,将他们千刀万剐替您报仇的!”

大殿内一片混乱,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们蜂涌进虎啸殿中,将三少与西门无敌团团围住,同时将他们所经之处的夜明珠搜刮一空,大殿里渐渐暗了下来。

不过不用担心照明问题,马上有人拿来了灯笼火把,打着灯笼火把在角落寻找落网的夜明珠。

“圣上武功盖世,区区两个刺客怎可能伤得了圣上?一定还有刺客躲在角落里,仔细搜,一个都别放过!”

这些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中自然有魔门弟子存在,当他们看到西门无敌之后,开始趁殿内混乱的局势缓缓地,不引人注目地撤到外围,悄悄退出了虎啸殿。

三少对包围着自己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不屑一顾,他看着西门无敌,道:“现在我龙吟在身,即使杀开一条血路,强行冲出天圣宫也可办到!西门无敌,你能奈我何?”

此时三少的声音中,也带上了淡淡的金属摩擦音!

西门无敌笑道:“三少爷,战局未定,怎能轻下判断?西门亦有虎啸,莫非三少爷认为仅凭龙吟便可战胜西门?”

三少冷笑道:“或许胜不了你,但是杀郦妃却是足够了!”

西门无敌淡淡地道:“哦?三少认为,有西门在此,三少能轻易摆脱西门,去杀郦妃?”

三少道:“行不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在此旁若无人地说话,那些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早给激怒了。一名穿着四品带刀侍卫服饰的大内侍卫蹲在地上边捡珠子边大声骂道:“呔,兀那刺客,竟如此张狂!行刺吾皇之后,竟还想行刺郦妃,你们把我们这些大内侍卫当成什么了?”

一名穿着五品副将盔甲的御林军将领一边拔着一颗珠子上钉着的钢针,一边睚眦欲裂,满脸悲愤地道:“你们两个该灭十族的刺客,吾皇一世英雄,却没想到被你二人谋害……圣上啊!你如此英明神武,怎地栽在两个毛贼手上了?圣上啊……”

或是嫌这两人太烦人了,西门无敌淡淡地道:“在我与三少面前,还轮不到你们抢台词。”

说着,右手屈食指一弹,也不见指上射出任何指风,也没听到指风破空的声音,刚才那说话的两人整颗头便爆得粉碎,红的白的溅了一地,无头的身子颈腔里鲜血狂喷,两具尸体枯木桩般直挺挺倒下,怀里揣的珠子洒了一地。

西门无敌这一手顿时让所有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安静了下来,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西门无敌,脸上渐渐露出恐惧之色。

西门无敌笑道:“三少爷,西门这一手‘灭神指’如何?”

三少道:“还不错。不过比起你那招‘诛仙剑’却是远有不及了,至少别人看不清、听不到指风的突袭轨迹,少爷我还是能看到听到的!”

西门无敌道:“三少莫不是想激西门出‘诛仙剑’?放心,西门不会这般傻的,三少龙吟披身,全身上下无一处破绽,‘诛仙剑’也未必能破开龙吟甲,西门何必徒费力气?”

西门无敌话音刚落,便听一阵短促凄厉的惨叫声传入大殿,三少与西门无敌仔细一听,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养心殿”三少哈哈一笑,道:“西门无敌,你失算了!”

西门无敌声音中透着些许凝重,道:“想不到三少你还有帮手!既如此,恕西门不奉陪了!”

说话间,西门无敌猛地自高台上跃下,向虎啸殿门口冲去。背后那双血色羽翼大张,翼上的金属羽毛一阵狂绞,只听嗤嗤连响不绝,西门无敌身旁围着的数十个大内侍卫和御林军顿时给绞了个粉碎,鲜血与残肢漫天飙射!

三少冷哼一声,道:“西门无敌,穿上虎啸之后,你那‘化神虚空’便使不出来了吗?好得很,既如此,你也休想离开!”

话音未落,三少便飞身向西门无敌截去,手中金黄长枪化作一道龙形枪影,发出一声猛龙般的咆哮,直往西门无敌噬去!

在西门无敌穿上虎啸的时候,秦风已经来到了养心殿前。

此时养心殿已被两百大内侍卫团团护住,这两百侍卫中,有近五十人是魔门“迷天宗”的剑手。

宁照蒿与五名小太监守在养心殿正门前,郦妃则在养心殿内卧榻休息。

虽然是演戏,但是郦妃还是相当注重演戏的真实性的,身上的伤除了自己拍在胸口的那一掌外,其余的全是真的。

秦风一身夜行衣,施展身法直接向着养心殿大门处冲去,直至他冲到了最外围的侍卫身前两尺处时,那侍卫才发现他。

可是那侍卫却只来得及瞪大双眼,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已气绝身亡。

因为秦风看了他一眼,双眼中发出的剑气直接透过他的双眼射入了他脑中,将他的脑髓搅得稀烂,表面上却连半点伤痕都没有。

而在第一个侍卫死后,秦风又轻轻一甩头,满头的长发自末梢断开百余截三寸长的发丝,无声无悄地寻隙钻入了百余名大内侍卫的盔甲中,准确无比地刺入了他们的心脏部位,震碎了他们的心脉。

百余名大内侍卫同时倒地,没有发出半声惨叫,即使最好的医生给他们检查,恐怕也只能下心脏病猝发而亡的论断。

直至此时,剩下的大内侍卫和宁照蒿等人才发现了秦风的踪影。那混在大内侍卫中的五十名魔门迷天宗剑手快绝无比地出剑,五十道剑光朝秦风围射而来,每柄剑的剑尖之上,都吐出足有两尺长的青色剑芒。

而剩下的近四十名真正的大内侍卫,则拔出腰刀,跟在迷天宗剑手之后,飞快地向秦风围拢,宁照蒿和五个小太监则飞快地退入了养心殿中,朝着郦妃休息的那一间宫室奔去。

秦风面对那五十柄快剑之时,根本就不屑一顾。

他右手戟指一挥,一道淡得几近透明的三尺银白色剑芒自他指端生出,发出嗡一声轻响。

在秦风剑芒刚出之时,那五十名魔门迷天宗剑手忽然发现,他们手中的剑好像突然变重了百倍,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坠去。“铿!”

五十柄剑同时落地,倒插入地上石板之中,发出一记清响。

天剑现身,凡剑俯首!

迷天宗剑手大骇,他们几曾遇上过这种事?还没开打呢,自己的剑都先不受控制了。

迷天宗剑手中有一个看到自己的剑不受控制地一弯一折向秦风叩拜似的,顿时灵光一闪,喝道:“他是天……”

“天剑秦风”四个字还没说完,他大张的嘴里便似给利剑捅了一记似的,喉咙给搅得稀烂,后脑勺还破开一个薄薄的血口。

秦风隔空一剑刺死那示警的迷天宗剑手之后,身子仿佛轻风一般,虽轻柔,却无比迅捷地掠入了迷天宗剑手群中。

迷天宗剩下四十九个剑手已经勉力将剑拔了出来,提到手中。但是重了百倍的剑已经无法出招,有剑还不如没剑。

当即有人发现了一点,马上弃剑,回身将自己身后的真正的大内侍卫一掌劈死,夺过了他们手中的腰刀。

当下许多迷天宗弟子如法炮制,纷纷弃剑夺刀。

他们杀人的手段不似秦风那般无声无息,一掌硬劈下去之后,那些大内侍卫还有时间发出一声惨叫。

正是这些惨叫传入了西门无敌和三少耳中,令他二人得知养心殿已生变故!

但是有幸夺过腰刀的已不足十人,因为秦风已经在瞬间绕着这些或真或假的大内侍卫们绕了一圈,指尖的天剑剑芒随意地挥出了几十下,绝大多数的迷天宗剑手与大内侍卫便纷纷倒地身亡。

而那夺得腰刀的八个迷天宗弟子在目睹了秦风那匪夷所思的剑法之后,终于发现,无论手中是否有武器,也不可能是这个黑衣蒙面人的对手!

于是他们齐声呐喊一声,分作八个方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逸。

秦风杀人向来斩草除根,冷哼一声,指剑轻轻一挥,地上落了满地的兵刃中便跳起八柄长剑,分八方向着那八个迷天宗剑手追了过去。

剑光只一闪,八声短促的闷哼同时响起,八人同时被长剑贯穿背心,倒地身亡。

秦风根本就没有看这一剑的成果,他在射出八柄剑之后,便纵身掠入了养心殿中。

在他掠进养心殿的同时,虎啸殿那边已经响起一阵连绵不绝,响彻天地龙吟虎啸之声,间中还夹杂着绵密的金铁交击声和人濒死前的惨叫声。

三少已将西门无敌截住。

黄金长枪刺向西门无敌之时,西门无敌左翼如灵蛇般自他背后穿刺而出,翼尖碰上了枪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虎啸。

一道圆形波纹自枪尖与翼尖交击处向四周扩散开去,一半金黄,一半血红。波纹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给截为两段,无论是周围的大内侍卫还是虎啸殿中的铜柱、墙壁,统统给那波纹腰斩。

满殿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士的上半身纷纷栽倒落地,鲜血与内脏淌了满地。给腰斩的人们发出震天的凄厉惨嚎,他们或在地上打滚,或用双手乱爬,或拼命地抓着自己流出来的肚肠往肚子里塞,或死命地抓着自己的下半身,想将其重新拼凑在自己的上半身上。

铜铸的虎啸殿忽然一阵颤抖,接着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音响起,殿中的铜柱纷纷倒塌,失去了铜柱的支持,同样给腰斩的虎啸殿开始自腰斩处倾斜,铜铸的墙壁和殿顶发出阵阵扭曲变形时的嘎吱声。

眼见虎啸殿行将倒塌,西门无敌长笑一声,收回左翼,冲天而起。

三少紧追不舍,一枪指天,扶摇直上。

一血红一金黄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冲破了虎啸殿顶,升至空中,二人均凭一口真气凝立在半空之中,遥遥对峙,地上的虎啸殿在轰然巨响中慢慢倒塌,化成了一堆碎铜,殿中的大内侍卫及御林军将士及数殒命。

二人升上了空中,向四周一望,这才发现,虎啸殿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围了至少上万的大内侍卫及御林军!

乌云不知何时散了,一轮明月当空照耀着空中的两个魔神一般的身影。

三少的血色披风在他身后疯狂地舞动,龙吟甲上渐渐冒出金黄色的光芒。

西门无敌不甘示弱,一双金属羽翼缓缓拍动之下,发出阵阵金属摩擦音,两翼之上绽出夺目血光……

秦风刚进养心殿大堂,便听身周风声响动,十多条七彩丝带灵蛇一般蜿蜒缠绕着向他绞来。

秦风指剑一挥,射出十多道剑光迎向那些丝带,只听一阵沉闷之极的卟卟声响起,那些丝带竟只给剑气击得退了回去,却未曾给剑气削断!

秦风轻唔一声,停住脚步,举目四顾,只见十三个生得千媚百娇,娇滴滴水灵灵的宫女打扮的少女,一人手提着一条丝带,围在四周冷眼看着他。

秦风一见那些少女,便觉她们邪气冲天,眉目前尽是淫猥之意,顿时心下了然,知这些少女是魔门迷心宗的弟子。

“来者何人?”

一声娇叱自大殿中一处挡在一道宫室大门前的屏风后响起,秦风转眼望去,只见衣着端庄的郦妃在宁照蒿和五个小太监的扶持下缓缓走了出来。

秦风一见那郦妃现在如此端庄的样子,心中想起她在虎啸殿时那般淫糜的姿态,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无名火,冷冷地道:“自然是取你性命的人!”

郦妃嫣然一笑,道:“哦?莫非壮士不懂怜香惜玉?似本宫这等美人,壮士也舍得辣手摧花?壮士请看,你四周的小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丽质天成,壮士何不放下屠刀,享受这温柔乡呢?”

郦妃的声音中带着点慵懒,又含着淡淡的,不易为人所察觉的惑人淫糜。那十三个小宫女随着她的说话声,向着秦风款款步去。行走间一个个轻扭腰肢,尽展媚态。

勾魂摄魄的眼波,银铃般悦耳的浅笑,一双双纤纤素手在自己身上一阵抚摸,缓缓宽衣解带,露出那迷死人不赔命的性感地带。抚弄着自己的敏感地带,小宫女们鼻音颤栗地发出声声诱人至极点的轻哼,倾刻间十三个小宫女身上已经罗裳尽解,剥得白羊似的,只余手中的七彩丝带。

而那些丝带现在也正用于遮掩自己身上的神秘地带,半透明的朦胧轻纱半遮半露之下,更添神秘感和朦胧美感。

秦风怔怔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喉头一阵蠕动,口中不住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郦妃见状笑得更开心了,她的声音也变得更加魅惑,几用鼻音轻哼一般地说道:“壮士你看,这些小姑娘哪一个不媚态天成?平常男人即使想求一个也不得,壮士却可一下拥有十三个。若是壮士仍不满足,奴家也可侍奉壮士……”

说着,她也轻轻扭动起腰肢,一双手在自己双峰与幽谷间缓缓抚动,极尽妍态。

那身端庄的宫裙在她抚弄之下,渐渐衣带渐解,露出肉色透明的抹胸,雪白浑圆的胸脯上,那嫣红的两点已然悄悄挺立。

宁照蒿和五个小太监身为割了小鸡鸡的太监,眼下也看得口干舌燥,浑身热血奔涌。方才十三个小宫女们出手之时,他们还自抵挡得住,现在郦妃亲自出手,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经受不住了,不由一个个全都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秦风怔怔地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郦妃,好像已给郦妃彻底迷住。那十三个小宫女见状,娇笑着往秦风身上贴去,同时手中的丝带悄悄地向着秦风的颈部和四肢关节缠去。

正当郦妃志在必得之际,那本应给迷得失去了意识的黑衣蒙面客突然目光恢复清明,眼中激射出两道剑光似的光芒。

郦妃猛一偏头,于毫厘之间避开那两道剑光,那两道剑光擦着她的脸颊掠过,将她脸上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削下了她几缕秀发。

郦妃脸色一变,一声“不好”还未喊出口,便见那黑衣蒙面客滴溜溜地原地旋转一周,那正向他贴过去的十三个小宫女顿时全都倒飞了出去,倒飞途中身首分离,美丽的身躯变成了无生命的烂肉,浸泡在鲜血之中。

郦妃惊呼一声:“怎可能?我的‘倾国迷梦’虽远不及本门圣女,但区区一个刺客,怎可能自梦中醒来?”

秦风冷哼一声,道:“旁门左道,怎敌我天剑正宗?便是我家那最是好色下流的小三,都不会受这魅术迷惑,更何况我秦风?”

郦妃与宁照蒿顿时大惊失色。

郦妃脸色苍白,颤抖着看着秦风,无比艰涩地道:“早知你便是天剑秦风……那我……我也不会施这手段……放手与你一搏,或还可有几分生机……”

秦风点了点头,道:“汲取了教训就好。下辈子再投胎时,千万要记得,魅术这东西,终究只是旁门左道,上不了台面!”

郦妃不甘心地道:“秦大少难道真要杀阿郦?若大少肯饶阿郦一命,阿郦愿以身相许……阿郦这等姿容,莫非秦大少也看不上眼吗?”

秦风厌恶地看了郦妃一眼,道:“我秦风,生平最恨就是你这般淫邪女子!少废话了,纳命来吧!”

指剑一挥,剑芒掠过,郦妃与宁照蒿等人同时怔住。

秦风,从来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郦妃雪白的玉颈上慢慢渗出一条极细的血线,她张了张嘴,不甘地轻唤了一声:“至……尊……”

“三少,眼下重兵环伺,三少可还有自信冲出重围?这些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可不比乌云城战王军的乌合之众,不是三少一人一枪便可冲得出去的!更何况,还有大批的御林军正往这方赶来,三少请看那边的火把!”

西门无敌淡笑道。

三少再向下方扫视一眼,只见火把灯笼如长龙一般,浩浩荡荡地向着虎啸殿方向赶来,来者何止万人?当下冷冷地道:“西门无敌,本少爷现在也不同以往,龙吟在身,千军万马莫可抵挡!再说了,本少爷便是冲不出去,难道你又能冲出去?别忘了,你现在身着虎啸,连‘化神虚空’都施展不出了。若是脱去虎啸,你或可有机会脱出重围,但你刚才与龙九恶战一场,本少爷就不信你还有余力于突围的同时连续施展身法!”

在空中悬浮一阵,又说了这几句话,两人均已支持不住,胸口那口真气即将耗尽,当下两人便往地上坠去,落于虎啸殿的断壁残垣之上。

环伺在虎啸殿残垣周围的大内侍卫与御林军同喝一声:“杀!”

声震云霄,杀气冲天,最前排上千御林军同时跨前一步,整齐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颤抖起来。如林的长枪齐齐放下,斜斜对准了三少与西门无敌。

几千把强弩与弓箭也早已箭在弦上,瞄准了三少与西门无敌。

三少立足于一座丈余高的残柱之上,环视一下周围的御林军与大内侍卫。

这的确与乌云城的匪军不同,大内侍卫倒还罢了,多是由武功高手组成,彼此之间的配合倒不怎么紧密。可是御林军却是真正的精锐之师,个体能力均不弱,而团体作战更是他们的强项。眼下阵势一成,虎啸殿四周便跟铜墙铁壁一般,只看得到片片金属的反光。

三少缓缓说道:“西门无敌,我知你在宫中另有身份作掩饰,可是眼下你敢表明那作掩饰的身份吗?你敢现出真面目,告诉这些大内侍卫和御林军说,你是宫里的人,求他们放你一马吗?”

西门无敌淡然道:“三少爷何必激我?西门还是那句话,若三少爷有真本事,自可看到西门的真面目。想来三少现在也已清楚,在大内侍卫与御林军眼中,你我已是同一路人,与其自相残杀,不如联手冲出重围之后,你我再决胜负如何?”

西门无敌知三少的帮手已经杀进了养心殿中,而他又给三少拦住,来不及回援养心殿,郦妃眼下应当已经凶多吉少。证明三少弑君的人证现在当已给那高手尽数诛杀,而他西门无敌即使想作证,这身份也见不得人,没人会相信他。所以将弑君之罪嫁祸三少的计划差不多已经流产,当务之急不是二人互斗,而是冲出禁宫。

三少迅速考虑了一下其中的利弊。若与西门无敌一战之后,无论胜负,即使凭借龙吟,自己均不可能有余力冲出两万以上的御林军结成的重围。

同样地,西门无敌若与他一战,尽管西门无敌武功要强于三少,胜算颇大,即使战胜之后,亦无法有余力突出重围。

而若两人联手的话,凭两人的功力以及龙吟、虎啸的威力,要冲出重围倒无困难。至于突围之后,二人再决生死,明显要比现在就开打好得多了。

又或者,在突围即将成功之时,从背后给西门无敌一刀,岂不是更加划算?

三少心中计议已定,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一阵雄浑的话声自养心殿顶传来:“西门无敌,郦妃与宁照蒿已死,你的计划失败了!”

三少与西门无敌举目望去,只见一名黑衣蒙面人傲立于养心殿顶,右手提着两个鲜血淋漓的人头。虽然眼下是夜里,可是借着两殿之间那通亮的火把,再凭三少与西门无敌两人的眼力,一眼便看出,那两个人头正是郦妃与宁照蒿的。

那黑衣蒙面人刚一现身,立时有大队御林军将养心殿团团围住,千余把强弓硬弩顿时对准了他。

三少自然认出了那黑衣蒙面人便是秦风,顿时明白秦风根本就未走,而是一直跟随在他身后,随时策应。而西门无敌也凭秦风的身形与眼神认出了他,摇头叹道:“想不到来的却是大少爷。我西门无敌枉称无敌天下,却未发现大少的行踪。大少如今‘天道无形’之境,却是已至巅峰了。”

正叹间,便听秦风又在殿顶上说了一句:“下面的人听着,弑君夺虎啸之人乃魔教教主西门无敌!大家看清楚了,那长翅膀的怪人,便是着虎啸的西门无敌!”

三少呵呵一笑,道:“西门无敌,反正你的名声也不怎么好了,再多一条弑君的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再说了,就算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是你杀的,可是也没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没人能抓住你是不?”

西门无敌苦笑一声,道:“想不到,这条计策到最后,却是害苦了我自己。”

三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计划又怎能赶得上变化呢?西门无敌,你在宫里的仰仗尽去,你还能操纵天下大权否?现在几万人都知道了是你魔教教主西门无敌杀的皇帝,魔门还能像以前那样发展得顺风顺水?海捕文书一出,魔门便是丧家之犬!不用我们出手对付你,自有大秦的官府和军队来追揖你。”

西门无敌道:“哦?三少爷何以这般笃定?三少爷莫非还真相信大秦的官府与军队现在还有能力对付我西门吗?难道三少忘了,北疆落凌关前的三十万胡族大军?”

三少冷哼道:“公子苏镇守落凌关,大秦北疆二十万铁军仅落凌关就屯积了十五万。区区三十万游牧民族的军队,怎可能攻下落凌关那天下第一雄关?”

西门无敌笑道:“若是西门告诉三少,公子苏如今也已是我西门的人,北疆铁军已被公子苏尽数掌握呢?”

三少心中凛然一惊,道:“你说什么?”

西门无敌长笑一声,道:“明日日出之后,北疆公子苏便会得知秦皇驾崩的消息。公子苏便将借为父奔丧之名,带北疆铁军联合三十万胡族大军,奔袭天京城!胡族的骑兵来去如风,失去了落凌空的防护,不出五日,胡族大军及北疆铁军便可兵临天京城下!天京城中仅二十万禁军及御林军,天京城四周的城镇至多能凑出五万兵马,西门敢问,凭区区二十五万军队,能抵挡住大秦最精锐的北疆二十万铁军及胡族十三部落三十万轻骑的进攻否?”

三少闻言摇头叹道:“大秦百万雄兵,北疆二十万,天京城二十五万,两地兵马几乎已占全国兵马的一半。偌大一个大秦帝国,引为倚柱的两支大军却要自相残杀……西门无敌,你为何要挑得大秦的军队自己打自己?无论哪一方获胜,损失的,都是大秦的力量……这样一来,大秦境内的民暴便无兵马可镇压,大秦的天下便会更加混乱!而胡虏若入中原,必劫掠天下,西门无敌,你难道真要造就一个乱世才肯甘休?”

西门无敌笑道:“三少此言差矣!乱世方能出英雄,唯有在乱世之中,我等男儿方有用武之地!天下太平有什么好的?人人安居乐业关我西门无敌鸟事?我西门无敌但求于乱世之中一展身手,一试才华,纵最后事不能成,也于愿足矣!况且,唯有大乱之后方能大治。大秦已经从表到里彻底腐败了,唯有将其推倒,在废墟之上重建一个崭新的帝国,百姓才更有希望!西门敢问三少,三少曾言,若天下大乱,必将逐鹿天下。莫非三少那日的言语只是说笑?莫非三少就不想在这乱世之中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与我西门无敌好好对上一场?”

三少道:“是男儿都有野心。只是胡虏生性残忍,你将胡虏引入中原,中原百姓必遭大祸!群雄逐鹿纵会给百姓造成天大损伤,但毕竟同为中原人,至少会心念一下百姓。而胡族非我族类,对我中原百姓毫无怜惜之意,引胡族入关,岂非要灭绝我中原苗裔?”

西门无敌哈哈大笑:“三少雄才大略,何惧区区胡虏?以天下为棋盘,以山川为棋格,以军马为棋子,这一盘逐鹿天下的棋局,纵是杀进一支异军,不过是一批未开化的野人,又怎能落下好棋?西门尚且无惧于此,三少远比西门年轻,又何以心生畏惧?中原百姓对我西门来说,不过是蝼蚁草芥一般,纵被胡虏屠戮,又关我西门甚事?西门只看得起三少这般少年英雄,只看得起敢下这盘大局的豪杰。我们都是站在巅峰之上俯瞰蝼蚁众生的人上人,蝼蚁至多算是我们的棋子,又何必为棋子心痛?”

三少深吸一口气,道:“西门无敌,我跟你不一样。在我看来,百姓才是天下的基石。若没有老百姓……就算得了天下,你却来管理谁?统治谁?就算少爷我要搞女人,那也得有人养出女儿来让少爷我搞啊!西门无敌,你纵容胡虏滥杀的无辜,就有可能会是天下第一美女的父亲或是母亲……你这么搞法,等于砸了少爷我的饭碗啊!”

西门无敌莞尔一笑,道:“三少的想法……却真个奇特。彼此理念不同,正是你我不能成为朋友,只能彼此敌对的关键。好了三少,那些御林军看来已经等不及了,咱们,好像也是时候准备突围了。”

三少点了点头,向着养心殿顶做了个手势,道:“过来!”

秦风见三少唤他过去,打量一下养心殿四周,发现确已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要硬行突围,恐怕即使耗尽功力,也杀不出去。当下抛下两颗人头,飞身朝着三少纵去。

那围在养心殿下的御林军顿时纷纷放箭,一簇簇的铁箭发出急劲的破空声,暴雨一般朝着秦风射去。

秦风身在空中,无处可避,双手戟指连挥,一道道剑气自指上激射而出,绕着他的身体不住地盘旋,将他全身上下护得水泄不通。箭雨射上剑气,顿给剑气削成粉碎。

不过这军中精锐的御林军以强弓射出的箭雨可不比那些造反的匪兵射出的箭,精准迅速不说,还根根有力。养心殿到虎啸殿区区五十余丈的距离,秦风也不知绞碎了多少枝箭,功力损耗相当严重。

当秦风落到三少身旁之后,御林军便停止了放箭。

御林军将士自然是以为西门无敌与三少是一伙的,现在见西门无敌身着虎啸,虽然这一辈的御林军从未见识过虎啸的威力,但是关于虎啸的传闻,却是听过不少的。他们自然知道,对虎啸这等天兵来说,箭矢并不能起到多少威胁作用,放箭最多能阻延一下着虎啸之人的行动,要伤到着虎啸之人,那是不太可能的。

因此,在西门无敌和三少还没有动身突围的时候,他们是不愿徒劳地放箭,浪费箭矢的。

而且这些御林军将士和大内侍卫也不相信,仅凭一件天兵,便可突出他们两万多人的重围。在所有的御林军将士和大内侍卫们的心中,早已认定西门无敌等人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了。

秦风一到三少身旁便问道:“小三,你身上穿的这件盔甲是什么?”

他没等到龙吟现身便去了养心殿,当然不知道三少穿的是什么。

三少答道:“这是天兵龙吟。老大,现在形势不大妙,若我们与西门无敌一战的话,无论胜败,都无法突围而出。所以西门无敌提出我们先联手突围,然后再决一胜负,小弟已经答应了他,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秦风迅速分析形势,得出结论后点头道:“眼下形势的确逼不得已,非得与西门无敌联手不可。”

他本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拘泥成见更是谈不上。形势不饶人,即使是要与此生痛恨的敌人暂时合作,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西门无敌见秦风已经答应,道:“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离天圣宫南门最近。而且这一路之上宫楼殿堂也多,大内侍卫中虽然高手众多,但是御林军中却没多少会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因此,我们可向南突围,借宫楼殿堂地势之便,令御林军无法形成合围,限制他们的战力。现在还有不少御林军正向这边围来,若我们从平地突围的话,恐怕杀人杀到功力耗尽,也没办法突围而出。”

三少点头道:“好,就依你之言!”

西门无敌道:“既如此,便由我西门来打头阵。”

三少道:“我来殿后。大哥居中策应前后,防卫左右。”

秦风点头应了,他本不是好逞英雄之人,见三少与西门无敌一人一件天兵,情知三人之中他是最弱的一环,居中自然最好不过。

三人商量好之后,西门无敌纵身跃到三少与秦风身旁,这方才还欲置对方于死地的生死大敌,眼下却不得不携手并肩,应对眼前的危局。

这时那新赶来的一万两千余御林军也已加入到重围之中。御林军将士看似毫无规律地围成一个又一个大圆,但事实上却泾渭分明,每一种兵种都搭配得相当合理,绝不存在胡乱站位的现象。

三少等人看着一片金属海洋一般的御林军重围,掂量着要突围的话,得杀多少人才行。

这时,面向三少等人这一方的,最前排的御林军包围圈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个穿着二品武将盔甲,披着玄色披风,腰佩长剑的壮汉越众而出。他身后半步处,跟着一个身着三品侍卫长服,佩一口腰刀的精瘦汉子。

那二品武将大声道:“吾乃统领京城御林军的二品将军郭侠怀,这位是大内侍卫总管,三品侍卫长梁其洛大人,你们三人刺杀吾皇,杀郦妃娘娘及大内总管宁照蒿公公,已经犯下弥天大罪!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不要想着能侥幸突围,赶快放下武器投降,接受大秦律法的治裁,不要作无畏地抵抗!本将军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弃械投降,御林军就要开始放箭了!一……二……”

西门无敌笑着替他数了一声:“三!”

然后他俯身前冲,身后羽翼大张,直朝郭侠怀与梁其洛扑去。

秦风紧跟在西门无敌身后前冲,三少则跟在秦风之后。

在西门无敌动的那一刹,首当其冲的郭侠怀和梁其洛只觉一只血红色、背生双翼的猛虎闪电般向他们扑来,二人顿时大吃一惊,飞快地退回御林军中,声嘶力竭地狂喊起来:“放箭!赶快放箭!”

一阵弓弦声和强弩机簧弹射声响起,数千枝劲箭暴雨一般朝着西门无敌、秦风、三少射去。西门无敌哈哈一笑,一双金属羽翼如大鹏翼一般,飞快地扑腾搅动,将射到他身前的箭雨尽数绞成粉末,连他身后的秦风与三少都给保护得严严实实,没一枝箭能闯过那双铁翼织成的大网,射到秦风和三少头顶!

“死吧!”

西门无敌在金属羽翼挡住箭雨的同时叱咤一声,隔空一掌推出,轰然巨响中,最前排持枪组成枪阵的御林军士兵给他一掌推倒了大片,至少四十余人飞上半空,又大叫着砸进人群里,砸死砸伤多人。

郭侠怀和梁其洛对视一眼,顿时脸色变得煞白。他们几曾见过这般强悍的掌力?还隔着三丈多远,就一掌击倒近百人,这等功力,只在传说中听闻过!

当下郭侠怀与梁其洛刀剑出鞘,一边飞快地往人群深处跑,一边挥舞着刀剑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放箭放箭,不要停!”

“合拢包围圈,把他们围起来!娘的,老子就不信万人合围,他们还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两个将领退入自以为安全的地带之后,回头一看,不由好一阵心惊胆跳。

包围圈最前方与西门无敌接触的那一片御林军中已掀起漫天血雨,无数残肢四下乱飞,所经之处挡着披靡,无数御林军被他的双翼绞成粉碎。

西门无敌那一双血色铁翼直如灵蛇一般,可从任何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击,灵活得就像有生命一般。西门无敌根本无需动手,只需往前疾冲便是,铁翼自会歼灭敌人,凡是被铁翼沾着的御林军将士无不粉身碎骨!

西门无敌突前二十丈,所经之处竟没响起半点金铁交击之声。御林军将士的武器与盔甲在那双铁翼之下如纸扎的一般,挨着就碎,碰着就断。除了绵密得没有丝毫间隙的肉体切割声之外,连濒死前的惨叫声都不曾听闻,全因为凡是双翼所经之处,所有的人没一个有机会发出半声惨叫,便已给万千铁羽毛割成了等重的肉块!

双翼展开足有两丈,再加上翼上溢出的真劲,铁翼的攻击范围达到了五丈之远。西门无敌身前和左右五丈之内,尽成真空地带,除了遍地破碎的尸块和淌得几将人脚踝淹没的鲜血之外,再看不到半个人影!

秦风紧随西门无敌,双手负于身后,根本无需出招,仅凭前冲时身周旋转的真劲气流将遍地的破碎盔甲和武器卷起,拼成无数柄奇形长剑,向着他左右方飞射。

那破铜烂铁组成的无数长剑杀伤力却是强得惊人。一柄剑往往一连穿透六七人之后再爆散开来,那盔甲和武器的碎片便如暴雨般射进人群之中,如同最犀利的暗器般,将人体打得千疮百孔。

三少承受了后方所有的御林军合围时的压力。他背对着秦风倒退着行进,手中黄金枪如蛟龙一般左突右刺。金黄色的枪芒自枪尖上绽出足有四丈,加上一丈八寸长的枪身,整条金枪的杀伤范围比起西门无敌的双翼还要多了八寸!

黄金枪虽然看似质地坚硬,但是枪身弹性颇大,枪头更是可自如晃动。三少只需轻轻一抖,枪头便可晃出数十朵乃至上百朵碗口大的枪花,随便一击便可一连刺穿近百人的心脏。

枪头上龙须组成的枪缨也是锋利惊人,随手一扫之下,枪缨便可将人切割得四分五裂。

三少杀得性起,有时干脆连枪都不用了,和身撞入人群之中。高速冲击之下,他整个人仿如化作了一条黄金巨龙,所过之处血雨漫天,龙吟甲上的诸多凶器随便一撞便可将人体撕得粉碎。

而在外人看来,当三少和身猛撞之时,分明有一条形貌凶狞的黄金巨龙,爪牙之上沾着斑斑血迹,在人群中往来扑腾。

龙吟杀人之时同样没有半点金铁交击之声,无论武器还是盔甲,在龙吟甲上的诸多凶器面前,就像豆腐一般,一碰就碎。

倒是人体切割声响得惊天动地,无数的尸块和鲜血四下乱溅,甚至连龙吟甲上都染上了不少鲜血,贴上了块块人体脏器。尤其是双肩、两肘、双腕、双膝上的那些锋刃和钢刺上,更是挂着一块块血淋淋,还在不住颤动的肉体。

配上那一领被鲜血洗礼得更加鲜红刺目的大红披风,此时的三少,看上去便如那来自九幽炼狱的修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血红!

驱动龙吟战甲杀人固然便利,但是损耗也相当惊人。三少只觉内力如流水般源源不绝地输入龙吟甲中,促使龙吟甲的攻击范围越来越广,杀人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次冲击都可切碎至少上百人,每一次退回秦风身后时又可顺手宰掉四五十人,但是内力却是越来越少,冲了不到百丈,三少十二成功力已经用掉四成!

幸好此时三少三人已经冲过了养心殿,越过了那最难冲的,自虎啸殿至养心殿南面一座宫殿前的,长达百丈的广场空地。

空地之上御林军将士前仆后继,喊杀声震天价响。郭侠怀与梁其洛不住地调兵遣将,布置阵势。尽管御林军将士折损已过三千人,而且还是无一伤者,全数阵亡,广场空地一带早已是尸块堆积如山,鲜血内脏横流成河,脚踩在地上还会不住地打滑,可是御林军将士却无一人退却,全在郭侠怀与梁其洛的指挥调配下发起一波又一波地冲锋。

本来按照战场上的常识,对付三个人的话,放一通箭也就搞定了。不行的话派一队长枪兵围上去,上百杆长枪扎下,高手也会给扎得遍体窟窿。或是用刀斧手提着盾牌上阵,先用盾牌将人挤到包围圈中心,再刀斧齐下,一阵乱剁,铁人也会给剁成碎片。

可是现在三人中有两人天兵在身,不但不畏刀枪箭矢,反能将御林军将士们的刀枪盾甲剁得粉碎,战场上的常识在这里已经无法生效了。至于绊马索陷马坑什么的,虽然也能绊人陷人,可是广场之上,乱军之中,哪来得及设索挖坑?

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凭人多堆死他们,耗尽他们的内力,等他们力竭之后再一举擒杀!

本来这种战术是可以奏效的,至少三少只杀了不足一千三人,就已经耗掉了四成力。御林军不同匪军,匪军武器、盔甲、弓箭、士气、斗志、指挥、配合都是烂得要命,三少一连斩杀两千多匪军都仅耗掉三成力。但与御林军作战,凭助龙吟甲都如此耗力,可见御林军比起匪军何止强了三两倍?

若是一路均是平地的话,这里汇聚的两万四千御林军及大内侍卫,再加上正源源赶来的近三万御林军,三少等三人或者会给活活累死。但是西门无敌指点的,往天圣宫南城门方向突围的路线中,却有无数宫楼殿堂,花园假山,亭台池塘。

因此在冲过养心殿前的广场之后,西门无敌、秦风、三少便跃上那排列得比较紧密的宫殿顶上,施展轻功飞檐走壁。

御林军将士中会高来高去的高手不多,而大内侍卫中虽然几乎人人都会轻功,也有能力跃到宫殿顶上,但是大内侍卫在西门无敌、秦风、三少这三名当世最强的高手面前,却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即使追上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三少三人利用地形之便,令御林军无法形成合围,拼命前冲。空中但见一血红猛虎在前,一金黄染血巨龙在后,飞快地在一座座宫殿顶上腾跃穿行,龙吟虎啸之声惊天动地。

御林军弓弩手纷纷发射弓弩,无数箭矢暴雨一般射向空中的三人。但是三少等人虽然人在空中,凭两件天兵之威,却将所有的箭矢尽数绞碎,处于中央的秦风连挡箭都不必了,前有西门无敌,后有三少,没一枝箭能突破龙吟虎啸织成的防护网。

不知越过了多少宫殿,穿过了几座花园,一路之上也不知杀了多少小规模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三人终于突到了南门前。

三人落足的最后一排供大内侍卫住宿的房屋,离南门仅百丈距离。但是这百丈距离全都是空地,且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御林军。

南门已经紧闭,宫墙之上也站满了御林军和大内侍卫,无数明晃晃的箭头对准着宫墙下。

“操,不就是死个皇帝吗?用得着这么大阵势?”

三少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宫城上下至少也是万余御林军,三人后面还有好几万御林军正飞速赶来,必须在他们形成合围前冲出南门。

“不必留人断后了!三少,这最后一阵,我们三人便一起冲吧!”

西门无敌叱咤一声,率先飞身跃下屋顶,朝着大阵扑去,秦风、三少也随后扑了下去。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猛烈的箭雨和无数劲风呼啸的掷斧、投枪。

又是一场血战,此次三人并肩作战,联手前冲,所过之处又掀起阵阵血雨。

在功力大量消耗的同时,三少等人离南门越来越近,三人身后留下了一条血染的通道。

如此正面对冲,从未与人正面交手过的西门无敌也大感吃不消。他的功力损耗同样相当严重,若不是虎啸在身,他也可施“化神虚空”一走了之。可是同样,若没有虎啸在身,三少恐怕早已用龙吟把他切成碎块了。

又杀了不知几千人,三人离南门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西门无敌叫了一声:“再加把劲,就可冲出去了!”

三少闻言应了一声:“好!”

脚下却放慢动作,等西门无敌到了他身前一丈处,一双铁翼正绞杀前方御林军,背后空门大开之时,突然一枪朝着西门无敌后背捅去!

黄金枪刺出之时无声无息,这一次金枪之上半点枪芒也未吐出,全凭金枪本体突刺。

而西门无敌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对危险有着一种近乎本能般的直觉,在黄金枪即将触上他后背之时左翼突然回防,朝金枪截去。

但是西门无敌还是慢了一步,左翼刚要触及金枪之时,枪尖已经捅上了他后心!

“铛!”

一声响彻天地的震响,黄金枪刺中后心的虎啸背甲,背甲给捅出一个深深的凹洞,虎啸自身生出无比强劲的反击力,震得黄金枪一阵猛烈地颤抖。

震荡沿枪尖一直传到枪尾,三少虎口一阵发麻,险些拿捏不住金枪,巨力还将他震得连退七步方稳住身形!

黄金枪虽然没有完全刺穿虎啸背甲,但是枪尖将背甲捅出的那个凹洞,却也深深陷入了西门无敌后心之中。

甲是完全贴身的,甲陷下去几分,便会入肉几分。枪尖之上蕴着的强大力量直接透甲涌入了西门无敌体内,自西门无敌后心直袭心脏!

西门无敌给这一枪之势震得如断线风筝般往前飞跌,虽然在最后时刻,他用真劲护住了心脉,可是肺腑之间已经受到了极强烈的震荡,甚至连被真劲护住的心脉都受到了波及。

三少选择有虎啸背甲防护的后心突刺是有讲究的。

虽然西门无敌裸露在外的部外也有很多,但是他的致命要害均处于胸甲防护之中,用枪芒腰斩西门无敌不是不可以,但是黄金枪吐出枪芒的话,破空声太大,西门无敌必提早发觉。

而且拦腰横扫的话,枪势所走的路径比直刺要长,西门无敌绝对来得及防护。因此,还不如直接捅他后心一枪,用真劲震他肺腑心脏!

“卟……”

西门无敌口中鲜血狂喷,他嘶声叫了一句:“三少,我敬你英雄……”

三少打断了他的话:“操你妈的,老子是天下第一贱人!”

秦风点点头,道:“严重同意!”

说话间他飞身前掠,指剑一勾,地上散落的兵器给他指风勾起数百件,暴雨一般朝还在往前飞跌的西门无敌下半身袭去。

西门无敌虽然内息尽乱,无法自控,但是虎啸却是一件随心所欲的天兵。在他朝前飞跌之时,御林军将士本想趁机捡个便宜,不料刚一围上西门无敌,却给虎啸斩杀大片。而此时秦风操纵的武器射向他时,虎啸双翼一阵旋转,便已将那片武器尽数挡下。

但是,真正的杀着却不是随手操纵的这些武器!

而是秦风无处不在的天剑!

西门无敌朝前飞跌自然有风,虎啸双翼旋转格挡时自然更会有风,秦大少双眼中猛地绽出两道三寸长的,淡得近乎透明的剑气,沿着虎啸双翼旋转时划动空气产生波动的边缘地带,堪堪避过了虎啸的格挡,分别削在了西门无敌双足之上。

西门无敌两脚后跟的脚筋被剑气生生割断!

与此同时,三少再次出击,黄金枪化作蛟龙一般,狂噬西门无敌,枪尖吐出四丈长的枪芒,直刺西门无敌下半身!

“铛!”

又一声巨响响起,虎啸铁翼挡住了黄金枪,强烈的震荡令三少再次飞退,而西门无敌则加速前冲,阴差阳错之下,竟给他冲到了南门下面!

西门无敌双脚脚筋已断,此时已经无法站立,但是他凭雄浑的真气支撑虎啸双翼高速拍动,将他身子撑了起来。

他猛一转身,面具后的双眼狠狠地朝三少瞪来。

三少心中一寒,黄金枪猛地竖起,挡在自己面部。

只听“铛”一声巨响,三少手中黄金枪一阵猛烈地震荡,三少双手给震得鲜血淋漓,黄金枪脱手飞出,三少连退数十步,倒撞入御林军群中。

三少挡住了西门无敌的“诛仙剑”而秦风则飞速冲向西门无敌,所经之处,指剑连挥,向他围袭而来的御林军将士纷纷身首分离,人头西瓜般遍地乱滚,无头的身子倒了一地。

西门无敌双翼猛地轰向城门,一声巨响过后,高大的城门给他双翼轰出一个大洞,西门无敌自洞中出城之前,又狠狠地瞪了秦风一眼。

又是一记“诛仙剑”秦风身子滴溜溜地旋转起来,浑身绽出无数剑气,将自身护得滴水不漏。“嗤嗤”声响中,秦风身周的剑气给诛仙剑气强行突入,击碎大半,但秦风的剑气源源不绝,碎一道便生一道,碎十道便生十道,力保要害不失。

而西门无敌此时强行发出两记诛仙剑,内伤更甚,已无力再操纵诛仙剑气。加上他急于脱身,见秦风已被阻,当下不敢恋战,飞快地借虎啸双翼逃出城门,向天圣宫外逸去。

宫墙上的御林军万箭齐发,射向西门无敌,但那双血色铁翼却将所有的箭矢尽数绞碎。

失去了西门无敌的操绽,那道诛仙剑气渐渐损耗殆尽,终给秦风的剑气斩碎。

而秦风也因强挡诛仙剑气,全身功力用完了大半,双腿一阵战粟,险些跪倒在地。

大片御林军见秦风摇摇欲坠,当下蜂涌向秦风,准备将其一举剁碎。

秦风强行出手,指剑上生出三尺剑芒,连斩十多人,便再也无力为继。

眼见御林军潮水般涌向秦风,秦风已无力自保之时,三少突然冲了过来。

此时黄金枪虽不在手中,可是龙吟甲本身就是一件遍布凶器的绝世天兵,十指之上弹出十根两尺长的利刃,一阵狂抓之下,将挡在他身前的御林军尽数撕得粉碎。

而他身后的披风此时也疯狂地拂动起来,血红色的披风就像一块钢板一样,凡是胆敢接近三少的御林军,无不被披风斩成数截!

三少冲到秦风身旁,两爪狂挥,十根利刃疯狂地切割,将秦风身旁的御林军全部清空。

这时本已落地的黄金枪突然绽出万丈光芒,龙吟声中,黄金枪自行飞起,朝着三少电射而去。黄金枪所过之处,躲闪不及的御林军纷纷给刺了个对穿。

三少右手接住黄金枪,左手挟起秦风,向着城门冲去。城楼上的御林军顿时向着二人疯狂放箭,那血色披风倒卷上三少头顶,体积增大三倍,将三少与秦风罩在披风之下,箭矢射上披风,全都给弹飞出去,反将二人身旁围着的御林军射伤大片。

三少一手提黄金枪,前冲时疯狂劈砍,将枪当作大刀来使,四丈长的枪芒所过之处,御林军纷纷肢解,前方顿时清出一条血路。

三少挟着秦风冲到城门之下,自西门无敌击出的大洞穿出城门,越过护城河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禁宫城墙上下一片纷乱,南门大开,无数御林军呐喊着自城门中涌了出来,向着三少逸走的方向追去。但是三少一出城门,即施展出绝世轻功,尽管带着一个秦风,但他的速度岂是那些御林军将士所能追得上的?不消片刻,三少与秦风便消失在御林军将士们的视线中。

西门无敌一出城门,即往朱雀街方向逸去。

朱雀街本来就在天圣宫以南,越过护城河,穿过一条长街之后,离朱雀街便不远了。

西门无敌边逃边吐血,今晚他已发出三记“诛仙剑”其中两记更是内伤后强行发出,体内经脉受损之下,发出这大耗真元的“诛仙剑气”西门无敌内伤再重几分,加上脚筋给秦风割断,几乎连走都走不动了。

所幸虎啸是有着自主意识的天兵,眼见新主重伤,便以自身之力强行带动西门无敌前行。

西门无敌踏上那通往朱雀街的长街之时,双脚已经无法动弹,鲜血更是洒了一路,清楚地标示出他出逃的路线。

西门无敌心知凭血迹,御林军很快就可追上他。但是他此时也已无力去清除痕迹了,左右望了望,见长街上没有半个人影,御林军的火把还隔着老远,便撕下身上黑袍的一角,里住了脚后跟的伤势,点了几处穴道止血之后,强忍住吐血的冲动,在虎啸的带动下,踉踉跄跄地沿街奔逃。

正逃时,前方突然出现五个人影向他迎面奔来。仅从身法上看,便知五人均是超强的高手。

西门无敌心头猛跳,此时他已不及逃避,忙乱之下只来得及收起双翼。失去了虎啸双翼的支持,西门无敌顿时软倒在地。他扑在地上,脸朝着地面,令人无法看清他的相貌。

此时只听那五名高手中为首的一个高声叫道:“是谁在那里?”

说话间五人离西门无敌越来越近。

西门无敌颤声道:“本官乃太子太傅华安!今夜天圣宫大乱,本官听说有刺客入宫行刺,匆匆赶来巡视,谁知刚到此便越上刺客,给刺客砍了两剑,捅了一枪……前面是哪几位英雄?刺客往北面跑了,各位不必理会本官,速去截住刺客!”

只听那为首之人讶然道:“原来是华大人!老夫乃龙吟公宋无!华大人伤势如何?宋某颇通医道,这便来给华大人疗伤!”

说话间,宋无等人已奔至西门无敌身前。

宋无蹲下身子,伸手去扶西门无敌,却见西门无敌猛地一抬头,那戴着虎啸面具的脸顿时让宋无大吃一惊,心里还在想着:“虎啸何时给华大人穿上了?”

这念头还未转过来,西门无敌已经瞪了他一眼。

如此之近的距离,便是神仙也难避过“诛仙剑”的突袭,只听“卟”地一声闷响,宋无的一颗头颅顿时爆得粉碎。

宋无身旁岭南五友中的祁云山等四人见宋无头颅毫无征兆地爆了粉碎,心中震惊之下,齐声悲呼:“老宋!”

事发实在过于突然,岭南五友纵是老江湖了,一时也未反应过来。当他们心生警觉之时,还未及摆出防御的架势,西门无敌背后那双已收起来的羽翼鬼魅般张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一个合抱,将祁云山等四人包在了翼中。

翼上铁羽一阵绞动,只听嗤嗤连响不绝,阵阵血雾自双翼缝隙之中飙射而出,当双翼收回之后,祁云山等四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只余大堆还在颤动的新鲜肉块。

西门无敌冷笑一声,自语道:“龙吟公果然不是江湖人,居然半点江湖经验都没有,倒是便宜了本尊!”

可怜绝代名将宋无,身边还有四名超级好手护卫,竟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西门无敌手下,还搭上了四名老友的性命。半生都在战场上冲杀,从未行走过江湖的宋无,又怎会知江湖险恶?

杀掉宋无和岭南四友之后,西门无敌双手一撑,身子向前飘飞出去。双翼一阵拍动,抖落翼上沾着的鲜血和肉块,然后急速拍动起来,助西门无敌前行。

西门无敌脚不能行,便以双手拍地前进。他今日连发四记“诛仙剑”伤势又重了几分,若非有虎啸相助,恐怕连这条长街都无法走完,便会累翻在街上。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西门无敌便到了朱雀街。他潜进一栋大官的宅子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没有出来。

在西门无敌消失之后片刻,三少已挟着秦风到了西门无敌杀宋无等人的长街之上。

此时秦风已经恢复少许功力,虽不能动手杀人,却已经能自如行动,无需三少再扶持。

两兄弟在长街上一路狂奔,到了宋无等人伏尸之处时,三少眼见血泊中浸泡着一具无头尸体和明显超过一人份的尸体碎块,不由惊咦一声,道:“怎地这里也有死人?且这些死人的死相与虎啸杀的一般模样?”

秦风道:“想是西门无敌也逃到了这里,没功夫管这些了,后面还有大队兵马在追,赶紧跑吧!”

三少点了点头,刚准备跑路时,忽见宋无那无头尸身上的衣服甚是眼熟,仔细一看之下,发现那尸身腰带上带挂着一块小小的紫龙玉佩。三少心中震惊之下,跑到宋无尸身旁,拿起那玉佩一看,只见上面刻着四个小篆:“镇国龙吟”三少顿时惊呼道:“是龙吟公宋无!”

秦风心头突地一跳,抢过那块玉佩,看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一变,道:“想不到……连龙吟公都给西门无敌杀了!不过这样也好,龙吟公死忠大秦,如今皇帝被杀,龙吟公必彻查此事,追究到底。若是让他知道,此事有你我兄弟一份,岂不是糟糕透顶?”

三少心下一阵黯然,虽然他与龙吟公相处时间甚短,而且每次见面彼此都是恶言恶语,互相嘲讽打击,但是宋公毕竟是清儿的父亲。若是让宋清知道宋公死了,她本就身体孱弱,性命只余下三年,能否经得起这打击还是未知之数。

但是眼下三少即使想给宋无收尸也办不到了,想了想,三少用黄金枪在宋无尸身旁刻下几个字:“此乃龙吟宋公。”

做好警示,令御林军不会糟践宋无尸身之后,三少与秦风便再也没看宋无的尸体一眼,飞快地朝朱雀街奔去。

刚刚踏上朱雀街,三少便惊呼一声:“糟!霓儿还在宫里,不行,我得去把她救回来!”

秦风一把揪住三少,道:“无妨,我已将霓儿藏进了北城之外护城河旁的草丛之中,现在御林军多集中在南城一带,没人能发现她的。何况我制住她的穴道只能维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穴道自解,到天亮时她便可自行离开。”

三少道:“可是若御林军追寻我们不着,到处乱搜将霓儿搜到怎办?那岂不是害了她?”

秦风道:“你别瞎操心,霓儿身上佩有皇室密探龙牌,就算给御林军抓到,只要她亮出龙牌,御林军也不敢奈何她。她比你要聪明多了,审时度势,她知道该怎样说的。”

三少想了想,觉得秦风说得很有道理。凭秦霓儿身份,御林军还真奈何不了她。到时候她大可以说是在发现刺客,与刺客搏斗之时,被刺客点倒在草丛里的,不但无过,反倒有功。当下三少不再坚持,与秦风往朱雀街深处跑去。

朱雀街上半个人影也无,连平时巡逻的御林军现在都跑去抓刺客了,倒是便宜了三少兄弟。两人刚跑到一座官员的大宅间,便听那大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纤细的人影提着灯笼自门中行了出来。

刚踏上朱雀街时,三少便已经脱下龙吟,龙吟化回原形,被三少用长袍包着,背在背上。而三少又不像秦风一般黑巾蒙面,顿时被那提着灯笼的纤细人影看了个正着。

那人见三少与秦风浑身上下鲜血淋漓,顿时掩住嘴惊呼一声,那灯笼也掉到地上,滚了几圈后燃烧起来。

三少与秦风同时心中一惊,心道这下得杀人灭口了!那杀人灭口的决心还没定下,便听那人颤声道:“你……你是秦家三少秦仁!你怎会这般样子?”

三少只觉这声音依稀有点熟悉,借着那燃烧的灯笼的火光扭头一看,顿时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道:“原来是你啊!”

秦风也认出了那人,道:“原来是华小姐!你怎地深夜独自出门?”

原来这人正是太子太傅华安的小女儿华蓉,三少虽然初到京城,却也是与她见过一面,且同乘一辆马车走了一段时间的。而秦风在京城三年,与不少王公大臣打过交道,自然也是认识华蓉的。

华蓉那清爽甜美的小脸儿此时变得苍白,虽然秦风黑巾蒙面,但是她见他与三少站在一起,声音又比较熟悉,也自认出了秦风,结结巴巴地道:“秦大哥,秦三哥,你……你们怎地……怎地这般模样……怎地身上有……这么多的鲜血?”

华家与秦家是亲家,叫声大哥、三哥倒也不过份。

三少道:“这话就一时说不清了,华小姐,你现在千万别出门,外面正乱着呢!”

秦风道:“三弟,别废话了,时间紧迫,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省得给华小姐添麻烦。”

华蓉忙道:“蓉儿见两位如此匆忙,莫不是有极厉害的仇家在追赶二位?二位不必惊慌,可到敝府暂避一阵,谅等闲贼子也不敢到蓉儿家中乱来。”

秦风不愿麻烦华蓉,说了句:“多谢华小姐好意。只是京城之中,又哪有什么仇家敢明目张胆追我秦风,还能把我们两兄弟追得落荒而逃的?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外面实在太乱,我们兄弟得赶紧回家了。”

说罢拉着三少就走。

三少道:“老大,我看咱们还是先到华小姐家里避一阵子吧!外面兵荒马乱的,玄武街在朱雀街正北,咱们要回家去,还得绕上老远一段路。虽然咱们没做什么,可是要让外面那些兵马撞到了,到时解释起来也是麻烦。”

三少与秦风身上都染有鲜血,秦风更是一身夜行衣,明眼人一看便知有问题。要说他俩没做什么,傻瓜都不会相信。不过华蓉对三少这睁眼说的瞎话也不在意,点头道:“对呀秦大哥,你们还是在我家中先避一阵了。对了,蓉儿还有事情想请秦大哥帮帮忙呢!”

秦风转念一想,玄武街与朱雀街中间隔了座天圣宫,乃是在天圣宫北门之外。两人若真要过去,还真得绕很长一段路,途中撞上御林军的话,倒真的很难应付,当下点头应了,两人便随华蓉进了太傅府中。

华蓉关好大门,带着两兄弟往客厅行去,边走边道:“秦大哥,蓉儿曾听家姐说起,秦大哥除刑部侍郎这一公务外,还身兼密职。今晚秦大哥一身夜行打扮,是在执行那密职任务吗?”

秦风此时已扯下了蒙面的黑巾,闻言面不改色地淡淡说道:“请华小姐恕罪,此乃机密,不便相告。”

华蓉轻笑一声,道:“秦大哥何罪之有?倒是小妹多嘴了,既是密职,想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秦大哥,秦三哥,你们以后不必再称呼小妹为华小姐,你我两家本就是亲家,就像家姐和姐夫一样,唤我一声蓉儿便好。”

三少笑嘻嘻地道:“这样很好,蓉儿,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了客厅。华蓉亲自为三少兄弟沏上热茶,道:“秦大哥,秦三哥,你们身上的衣裳破损多处,而且沾有血腥,想来甚是不舒服。蓉儿这便去找几件家父的衣裳给二位换上。”

说罢向兄弟俩告了声罪,自去华太傅房中取衣服了。

不多时,华蓉取了衣服过来,对二人道:“这两套衣服是家父平时的便装,虽然旧了点,但是蓉儿亲手浆洗,倒也干净得很,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三少与秦风起身接过衣服,三少道:“蓉儿妹妹,衣服旧点没有关系,总比穿着一身血衣强吧?还望蓉儿妹妹指点处房间,我兄弟二人也好换衣服。”

华蓉点了点头,领着兄弟二人到了客厅旁的一间偏厅里,让兄弟二人进去换衣,自己在外候着。等兄弟二人换好衣服出来之后,便又将二人领到了客厅坐下。

三少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只觉这茶叶味道甚是苦涩,比起一些大酒楼来都有不如,不由心道这太子太傅家中,怎会如此寒酸?再借着豆大的油灯光芒,仔细看一眼客厅,只见客厅里的摆设也是陈陋之极,毫无贵气。

三少摇了摇头,问道:“不知蓉儿妹妹这么晚了独自出门,所为何事啊?”

华蓉闻言,俏脸上浮出一抹忧色,道:“两个时辰前,太子派人来我家中,唤去了家父,也不知所为何事。后来蓉儿听朱雀街上一阵嘈杂,便遣家人出去询问,才知原来宫中出了刺客,朱雀街上的御林军全给调去了天圣宫,擒剿刺客。蓉儿在想,何方刺客如此厉害,竟连天圣宫里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都擒杀不了,还得连朱雀街巡夜的御林军都调走呢?蓉儿想到家父出门已有两个时辰,到现在深夜都还未回转,生怕家父有甚差池,便打算亲自去东宫太子处看一下。”

三少道:“蓉儿你何必亲自出去?随便遣几个家人去打听一下不就行了?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若是给刺客撞到怎么办?幸好你遇上的是我们两兄弟,若是遇上那……”

说到这里,三少发现秦风正猛瞪着他,顿觉自己失言,也不敢往下说了,那了半天什么都没那出来。

华蓉好奇地问道:“三哥你说什么?那什么?”

三少道:“那穷凶极恶、丧心病狂,连朱雀街巡夜的御林军都要调去对付的刺客,岂不危险?你看我跟大哥满身的鲜血,便是跟那伙刺客打斗时沾上的!”

华蓉道:“刺客有一伙?”

三少正色道:“而且是一大伙!少说也有一万多人,要不然怎地要调那么多御林军去?我们兄弟也只是遇上了其中一小伙,杀了大概百把多刺客,但是刺客实在人多势众,我们兄弟不得不暂避其锋。”

华蓉顿时一脸紧张地道:“那若是家父回来时碰上了那伙刺客怎么办?家父一生清廉,我家甚是清贫,家中除了一个胡叔叔之外,便再无会武功的护院。家里所有的下人加起来也只有三个,而全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胡叔叔在家父出门时便已给家父带走,我又怎能差他们出去寻家父?”

三少奇道:“蓉儿,你这话不厚道啊!你那天坐的那辆马车,看上去就极为富贵啊!”

蓉儿有些羞赧地道:“那辆马车,是蓉儿外公给蓉儿的生日礼物,家中仅此一辆。今日父亲出门,便是乘的蓉儿那辆马车。”

秦风道:“老三,华太傅是出了名的清流砥柱,为人最是清廉正直。连他的门生给他送的茶叶鸡蛋都拒之不收,每年的薪俸又多用于资助贫户,家里哪会有余钱?我秦风生平最佩服的,便是这等清廉正直之人。”

华蓉道:“蓉儿代家父谢过秦大哥赞誉了。秦大哥,蓉儿有一不情之请……”

秦风道:“蓉儿何必多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出来吧!”

华蓉道:“蓉儿想请秦大哥替蓉儿去宫中走一趟。蓉儿听说秦大哥在宫中进出自如,进宫的话比起蓉儿却是方便得多了。所以蓉儿想请秦大哥去东宫帮忙看一下家父,看他是否仍留在太子那里。”

秦风顿时面露难色,沉吟道:“蓉儿,眼下宫中正在大搜刺客,御林军恐怕已经封锁了所有进出天圣宫的通道,而且不久之后恐怕便会搜到朱雀街来。秦大哥现在就算想进宫,可能也进不去了。唔,令尊太傅大人如果是在东宫太子处的话,当无大碍。”

华蓉急道:“可是若家父已经出宫,在途中遇上了刺客呢?刺客人多势众,家父只胡叔叔一个护卫,恐怕不敌刺客……”

正说时,忽听大门上响起一阵敲门声,华蓉惊道:“莫非是那伙刺客上门来追两位了?”

三少摇头道:“蓉儿你别担心,刺客是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上门的。再说了,你听说过有哪个刺客会敲门的?若真是刺客,恐怕早就翻墙过来提剑砍人了。”

华蓉放下一半心,道:“那请两位在此少歇,蓉儿去开门。”

秦风道:“我们兄弟也一同去吧,深更半夜来敲门,莫遇上了趁乱打劫的强盗。”

当下两兄弟陪华蓉来到大门前,华蓉脆生生地问道:“门外是谁?”

“蓉儿,是爹爹!”

一个明显中气不足,声音有些沙哑,肺腑中明显有内伤的苍劲声音从门后传来。

华蓉一听父亲的声音有异,顿时急道:“爹爹,您怎样了?可是遇上刺客受伤了?”

说话间,飞快地拉开了大门。这一开门,顿时将华蓉及三少兄弟二人惊呆了。

只见满头花白头发,形貌清瘦,满脸清正之色,身着朴素青袍的太子太傅华安爬在大门前,两脚脚跟鲜血淋漓,嘴角还往外溢着血丝。

而在华太傅身后,华蓉的那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门口台阶下,胡车夫斜靠在座驾上,双眼圆瞪,脸上满是一道道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口,身上也遍布伤口,早已气绝多时。

“爹!”

华蓉猛地扑到华安面前,悲泣出声,珠落滚滚。她扶起华太傅,哽咽着道:“爹爹,您……您这是怎么了?您的脚……怎么了?胡叔叔他……这究竟是谁干的?”

三少见华蓉悲伤得摇摇欲坠,虽然想扶起华太傅,但她自己倒反像是要倒下了,还得要华太傅这个半躺在地上的老人扶住,顿时心中不忍,道:“大哥,你去帮忙把马车弄进来,我来帮蓉儿扶华大人进去。”

秦风点了点头,去赶马车了,而三少则边小声安慰着华蓉,边扶起了华太傅,架着他往华府内走去。

三少边走边道:“华太傅,在下乃刑部侍郎秦风的三弟秦仁,今夜与大哥追缉刺客至贵府,正好遇上蓉儿想独自去寻华大人,在下兄弟便劝回了蓉儿,顺便在贵府坐了一阵。”

华太傅点了点头,道:“唉,多谢两位,幸好两位劝回了小女,否则……唉……”

华蓉泣道:“爹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告诉蓉儿,蓉儿请秦大哥去逮那伤你之人!”

华太傅叹道:“其实……为父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一个时辰之前,为父刚从东宫太子处出来,准备出天圣宫时,城门突然紧闭,大批御林军涌进天圣宫,说是要擒什么刺客。为父被困了两刻钟之后,才有人告知为父刺客正往南城门突围,通知为父从西城门出城。为父便又绕了一路,自西城门出门。这一绕,便多走了三刻钟的路。等你胡叔叔驾着马车,到了西城白虎街与朱雀街的交界处时,突然从一栋官员的宅子围墙上扑下一个戴着老虎面具,长着翅膀的怪人,向马车袭来。胡叔叔多高的武功?却被那怪人的一双翅膀给……唉,为父见那怪人滥杀无辜,气愤之下拔剑与他拼命,谁知他并没动手,为父的胸口便像给重锤敲了一记似的,痛晕了过去。然后为父便被后脚跟的剧痛痛醒,醒来一看,那怪人已不见了,为父的两脚脚筋,也给割断了!”

说到这里,华蓉已是泣不成声。华太傅也满脸悲愤之色,道:“大秦如今朝纲不正,妖孽横生,没想到京城之中也不太平!我华安一生清明,没想到今日却也遭此无妄之灾!最可怜的是你胡叔叔,他一生好行侠义,本是江湖中的侠士,因怜为父清正,这才主动不要报酬来保护我们华家老小,在我华家做了十三年的护院。如今却……”

说话间,华太傅也是老泪纵横。

三少听得悚然心惊。他自是知道,华太傅说的那长翅膀的怪人便是西门无敌,西门无敌下手也真是狠辣,自己脚筋被割断,而他京城中又有正大光明的身份作掩饰,为掩护脚筋被割断这一破绽,便又挑了华太傅的脚筋。

这朱雀街与相邻的白虎街均是大秦王公官员聚居的地方,那西门无敌潜入朱雀街,这一路也不知割断多少王公官员的脚筋了,这无疑放了一个大大的烟幕弹。

三少由此推测,西门无敌那所谓正大光明的身份,可能也是一个大秦的大官。只是他若真割断了许多大官的脚筋,打伤了他们的肺腑的话,那西门无敌另一个身份即使坐着轮椅上街,也不愁被三少等怀疑了,皆因今后上街的王公大员们,很有可能个个都要坐轮椅!

三少与华蓉将华太傅扶进了他房中之后,让他在床上躺下。三少撕破华太傅的裤管,除下他的袜子,仔细一看双脚的伤势,只见两脚后跟上方均裂开一道小儿嘴似的口子,脚筋被割断了不说,伤口更是伤可及骨,连骨头都给刻出了深深的裂痕。

华蓉只在旁边看了一眼,便一阵晕眩,脸色变得煞白,险些软倒在地。三少忙扶她到椅子上坐上,嘱咐她不要再看。

这时秦风也到了房中,他将马车驾到了院子里,仔细检查了一下胡车夫的尸身,发现确是虎啸造成的伤口。到了房中之后,秦风对三少道:“杀人的正是西门无敌。”

三少点了点头,道:“华大人也说是被一个长翅膀的怪人袭击,当是西门无敌无疑。大哥你来帮华大人看一下伤,小弟对治疗外伤并不拿手。”

秦风点头应了,接替了三少。他是习剑的剑客,凡剑客对于治疗这等刀剑创伤都要有所涉猎,当下先处理了一下华太傅的伤口,然后洒上金创药,包扎了起来,又给华太傅喂了两粒治内伤的药丸下去。

秦风道:“华大人,你脚上的伤只是简单的包扎处理,伤势虽已稳定,伤口也已止血,但明天一早还需请外科大丈来替你缝合伤口。只是,您的脚筋……”

华太傅淡然一笑,道:“不死已经很幸运了。纵是今后不能自如行走又如何?老夫终生不曾低头,便是拄着拐杖,也能走得堂堂正正!秦大人,今日倒真是谢谢你们兄弟俩了。”

听到华太傅今后会双腿残废,华蓉伤心之下,刚刚止住的泪又源源不绝地涌了出来。三少向来怜香惜玉,见状忙跑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抽动的肩头,柔声安慰起来。

秦风笑道:“华大人何必言谢?对于华大人的心胸,下官也是敬佩得很的。”

华太傅点了点头,道:“秦大人,你身为刑部侍郎,京城中的刑事案件当由你负责。今日伤我之人,你刚才说那是什么西门无敌,敢问那西门无敌却是何人?”

秦风道:“西门无敌乃是当今魔教教主,天下一等一的丧心病狂之辈。今日宫中刺客便是以他为首。今晚下官与三弟秦仁在外饮酒时,见大队御林军涌向天圣宫。诧异之下,下官便与三弟去查个究竟,没想到遇上了西门无敌。与他恶战之下,我兄弟二人不是敌手,虽伤了他,却也被他走脱。”

华蓉在一旁声线颤抖地插嘴道:“刚才秦三哥不是说你们遇上的是一伙刺客,还杀了百多人吗?”

三少当即面不改色地道:“西门无敌能力敌万人,砍他一刀,便相当于杀了百多名刺客。”

华蓉听三少说得有趣,圆谎却也圆得如此大义凛然,不由卟哧一笑,却又觉眼下这形势笑又不对,笑过之后,便又哭了起来。

秦风懒得理三少泡妞,对华太傅道:“西门无敌虽被我兄弟二人所伤,但是我们在与西门无敌对敌之时,套出了一个天大的内幕。落凌关前屯积的三十万胡族大军,原来是西门无敌勾结的。落凌关守将公子苏如今已是西门无敌的人,北疆铁军被公子苏尽数掌握,他将联合胡族大军逆袭中原!”

华太傅闻言一惊,沉声道:“这消息可靠吗?”

秦风道:“千真万确!西门无敌此举,不仅想灭我大秦帝国,甚至有可能还要灭我中原族裔,令我中原百姓世代为胡族奴隶!”

华太傅顿时挣扎着自床上坐起,大声道:“荒唐!荒唐!荒唐!秦大人,你身为刑部要员,得此重大消息为何不在第一时间通知圣上,反在老夫府中静坐喝茶?你心中还有大秦吗?赶快,赶快扶老夫起来,老夫要入宫面圣!”

秦风沉声道:“非下官不愿入宫面圣,实是圣上……圣上已然驾崩了!”

华太傅顿时停止了挣扎,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秦风满脸的沉痛,道:“西门无敌在与我兄弟二人对阵时说,他已经入宫劫取了镇国之宝,天兵‘虎啸’!并且借‘虎啸’之威,刺杀了圣上!今晚御林军大动干戈,要擒杀的刺客正是西门无敌!”

华太傅脸色变得铁青,眼神一阵呆滞。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缓缓地摇着头,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看着秦风,用求救似的眼神看着他,用询问却用带着肯定的语气说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秦风悲愤地道:“下官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今晚华大人遇上的那长翅膀的怪人,身后的翅膀正是‘虎啸’!”

华太傅一阵沉默,突然仰天狂呼一声:“圣上啊——”

然后卟地喷出一口滚烫的热血,晕蹶于床头。

华蓉惊呼一声:“爹!”

飞扑到床前,看到那血时,她也晕了过去。

三少与秦风对视一眼,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自窗口望向遥远的北方。

那里,有胡族的三十万大军和北疆二十万铁军,五天之后,他们便将兵临天京城下!

滚滚的狼烟仿佛已经腾空而起,胡族的骑兵仿佛已经铁蹄南踏,在这个划时代的夜晚,大秦帝国的一切,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卷四完,请继续关注卷五《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第五集 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序章 寂寞的无敌

七月二十三,秦皇嬴圣君驾崩的消息于一夜之间,通过某种隐密迅速的渠道传到了北疆落凌关。落凌关守将,长公子嬴苏在午时接到消息之后,扔掉饭碗飞一般冲出了守将府,敲响府前的惊将钟。

悠扬高亢的钟声传遍了落凌关中的每个角落,甚至还传出了落凌关,传到了关外屯积的三十万胡族大军前营之中。

在听到钟声的那一刻,落凌关所有的北疆铁军将领飞快的扔下了手头上所有的事,披坚执锐策马飞奔到守将府,聚集在嬴苏面前。

而胡族军营前营中听到了钟声的将领们也是飞身上马,扬鞭疾奔,从前营奔到中军,直奔胡族主帅,刺木族第一猛将兀哈尔的中军帐中,将这一消息通禀了兀哈尔。

兀哈尔立即下令,全军拔营,准备进关。

无数传讯兵从中军帐中飞奔而出,跃上马背之后在胡族大军营中四下奔突,声嘶力竭一般的震吼响遍了胡族大营每个角落:“全军拔营!准备进关!全军拔营!准备进关!……”

落凌关守将府中,现年三十八岁的公子苏身着黑甲,腰佩长剑,儒雅俊秀的脸上挂着一缕残忍嗜血的微笑。他用阴霾深沉的目光注视着面前数十名铁军将领,呛地一声拔出佩剑,大吼道:“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吾皇已于昨夜驾崩,奸相佞将把持我大秦军政大权,不除妖孽,国家必亡!

“本公子已与胡族主帅兀哈尔将军谈妥,他胡族借我三十万大军,待平定中原之后,只需划分他们一块肥沃的领土,胡族便将与我中原结成世代友好的邦邻,互不侵犯,互相依存!

“有北疆二十万铁军,又有胡族最精锐的三十万大军,我们已是当今世上最强的一支军队!

“只要诛除奸相佞将,扫平大秦境内的民乱,我们便是千古流芳的国之栋梁,便是开创世代的盖世豪杰!你们,愿意将性命交托给本公子吗?”

众将齐声大吼:“不除妖孽,国家必亡!吾等愿随公子苏,生死相托!”

公子苏长剑指向南方,发出一声更加疯狂的大吼:“打开落凌关大门!联合胡族兄弟,建此千古奇功!兄弟们,一个崭新的王朝,必将为我们所开拓!”

大秦历七八二年七月二十三日午时末刻,天下第一雄关落凌关城门大开,胡族三十万大军入关。北疆其余关口边界的五万驻军自各方赶到落凌关,会合落凌关十五万守军,两方大军合计五十万,号称百万。

七月二十四日辰时,十万轻骑及二十万步卒携带五天口粮,在公子苏及胡族大祭祀阿蒙黎护带领之下,先行出发,一路往京城奔袭而去。另二十万大军及胡族百姓组成的十五万民夫队伍,押送准备了多日的粮草辎重,随后上路。

生死大战,近在眼前!

时间退回七月二十三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三少与秦风才出了朱雀街,往玄武街赶回。

此时朱雀街与白虎街已经被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御林军将士及大内侍卫、宫廷御医在各文武官员府中进进出出,还不时有震天价的哭喊声从一些武将府中传出。

此时秦皇被刺杀的消息还没有传出。知道秦皇已然驾崩的人虽然已有数万御林军将士和大内侍卫,但是太子之母,皇后叶菁却下令严密封锁此消息,凡泄露消息者杀无赦。

秦皇突然驾崩,若在未准备万全之时便将消息放出,将会引发极大的骚乱。

御林军和大内侍卫还在大搜刺客,禁军已经闭死天京城四面城门,全城戒严,严禁百姓外出。

秦风因有刑部侍郎腰牌在手,又有皇家密探的龙牌,因此得以带着三少在两条街上进出自如。

三少见许多宫廷御医也在跟着大内侍卫一起忙活,好奇之下,揪住一名刚从一将军府中出来的五品带刀大内侍卫问道:“究竟出了何事?怎地如此之多的宫廷御医也来跟着掺合了?”

那大内侍卫看了三少一眼,见三少手里提着的秦风的侍郎腰牌,顿时满脸沉痛地摇了摇头,道:“侍郎大人,难道你未曾听闻昨晚刺客的事?唉,那刺客实在太凶残了,逃出禁宫之后,潜入朱雀街与白虎街中,将所有的文官脚筋全部割断,并杀害了所有的武将。大人你想啊,京城中的武将多是功高位显的大将,被那刺客这一杀,我大秦帝国的名将,还能剩下几个?除了那些探亲的、访友的、喝花酒逛窑子的将军们没遇害以外,其余凡是昨晚在家的将军,全都给杀害了!连龙吟公宋无,都给其残忍地杀害了!”

三少作出一脸震惊沉痛的神情,道:“那岂不是说,我大秦帝国以后再无带兵的将领了?”

那大内侍卫道:“也不是这个意思。大秦带兵的将领在各地还是很有一些的,住在京中的将军们,多是一些年纪大了,不适合呆在边疆或是战场上的。不过他们可是有宝贵的作战经验,和毕生的战场实践的老将啊!我大秦所有的年轻将领,还需靠他们来带呢!”

三少一脸悲愤地道:“真是苍天无眼,我大秦之大不幸啊!敢问京城之中,还剩下几位将领?”

那大内侍卫道:“三位。”

三少立刻紧张地问道:“是哪三位?”

那大内侍卫答道:“大将军王贲王大人,京城御林军统领,郭侠怀郭将军,京城禁军大统领,杜可风杜将军。如果算上大内侍卫总管梁其洛梁大人的话,京城之中就剩下这四个武将了。”

三少一拍脑袋,呻吟一声:“天哪……怎地就剩下这几个废物?”

那大内侍卫顿时一脸警觉地道:“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三少忙道:“我是说,苍天有眼,所幸我大秦真正的栋梁之材未曾受损。本官还有要务在身,得协助刑部追缉刺客,先告辞了!”

说着,扔下那大内侍卫,拉着秦风匆匆离去。

那大内侍卫看着三少的背影,自言自语地道:“我怎地好像听到‘废物’二字来着?嗯,说起来,大将军王贲倒真是一块天大的废材……”

说到这里,他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四下看了一下,见无人注意他自言自语,这才侥天之大幸一般,匆匆忙忙混进了人群之中。

三少与秦风一边往玄武街方向走去,一边低声讨论着。

三少道:“老大,形势不太妙啊!京中的将领给杀了个清光,剩下的都是些没什么能耐的废物,而且还很有可能是西门无敌的人,这京城,恐怕守不住了!”

秦风点了点头,道:“西门无敌下手真个狠辣,文官全部挑断脚筋,让我们无法追查他的真实身份。有能耐的武将则全部杀掉,连龙吟公都给杀害了,这明显是想让京城之中无将守城。你说……大将军王贲有没有可能就是西门无敌?”

三少摇头道:“不太可能。刚才那侍卫也说了,只有文官被挑断脚筋,而武将则是全部被杀。侥幸免于一死的几个,也是因为不在家中,这才避过一劫。所以我怀疑,西门无敌的真实身份,可能是京中的一名文官……”

说到这里,三少突然眼睛一亮,道:“不过也有可能不是文官,西门无敌故意专捡文官的脚筋来割,可能是为了故布疑阵迷惑我们!说不定,西门无敌的真实身份是一员武将!大将军王贲显然不是了,郭侠怀和梁其洛昨夜指挥御林军和大内侍卫擒杀西门无敌,也不可能是他们。剩下的,只有一个……”

秦风与三少对视一眼,两人齐声大呼出声:“禁军总统领杜可风!”

杜可风,十九岁从军,靠拍马屁和撒银子,十年之内从一名禁军门将(即给大统领守帐门的小将官)升至禁军统领,后来因得三公子嬴羽暗中扶植,于三年前登上禁军大统领的宝座。

如今三公子嬴羽在东海管理东海水军,杜可风便是公子羽在京中的一员心腹。

杜可风其人,武功只能算勉强过得去,兵法则是一窍不通。除了好拍马屁和出手阔绰之外,平时并不显山露水,最好人云亦云,从来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但是杜可风的身份来历却是一个谜。秦风任刑部侍郎已有三年,平时与兵部也有来往,却从未听人提起过杜可风的过去。就好像他的过去是一片空白一般,没有任何档案资料。

而他的富裕也很可疑。杜可风的钱好像用之不竭,谁也不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秦风曾在暗中调查过他,发现他贪污的军饷与他挥霍的钱财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是后来秦风查出杜可风与公子羽在暗中有勾结,以为杜可风的钱是公子羽给的,也就没深查下去。

现在在三少提示之下,两人同时怀疑杜可风就是西门无敌,秦风马上仔细回想了一遍,杜可风自入禁军以来,除了身世有疑之外,平时好像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京城。至于武林大会期间,秦风回京城后也曾调查过一番在那段时间未曾露面的有哪些京中大员,后来倒是查出了很有几个文武官员在那段时间抱病在家,可是杜可风却每日都在军营。

从这一点来说,杜可风不可能是西门无敌。但是秦风马上想到,西门无敌的易容手段,既然可以把他自己变成别人,那么把别人变成他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找个替身再容易不过了!

秦风细想之后,对三少道:“马上查一下杜可风在哪里!”

杜可风在自己白虎街的家中。

他的门口守着几个卫兵,当秦风与三少准备进去的时候,那几个卫兵伸手挡住了他们:“杜将军抱恙,恕不见客。”

秦风掏出了密探龙牌,在那几个卫兵面前一晃,沉声道:“大内密探办案,任何人须密切配合,不得阻拦,违者以欺君罪论处!”

那几个卫兵顿时默然,眼睁睁看着秦风与三少大摇大摆走进了杜府之中。

杜可风一身便装,端坐大堂上座,当秦风与三少走近来之后,现年三十二岁的杜可风长相甚为温和的脸上顿时浮出一抹奇异的微笑。

秦风与三少默默地注视着杜可风,三人沉默良久之后,杜可风才缓缓道:“你们是怎样发现的?”

声音中略显中气不足,有些空洞沙哑,当是肺腑之中有内伤。

三少轻轻一笑,道:“猜的。”

杜可风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即使我已布下疑阵,还是可能瞒不过三少。本以为三少与大少会迟些日子才想得明白,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秦风冷笑道:“兵贵神速,这你都不懂?”

三少则摇头叹道:“你该早些离开的。昨夜突围之后,为何不早点离开天京城呢?”

杜可风微笑道:“杀龙吟公和他的几个老友已经差不多耗空了我的真力,连袭朱雀街与白虎街的文武百官,更令我伤势加剧。若不是有虎啸在身,恐怕我连家都回不了。昨夜禁宫遇袭,天京城四门紧闭,莫非三少和大少还认为我有力气翻过城墙?”

三少点头道:“说的也对。西门无敌,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栽到我们兄弟手里,有什么遗言,现在可以留下来了。”

杜可风微笑道:“想说的话已经全说过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三少道:“虎啸呢?穿上虎啸,你或许还有机会。”

杜可风笑道:“三少说笑了。以我现在的状态,还能操纵虎啸?三少莫不是想杀了我之后,夺取虎啸吧?那么三少可能要失望了,我已将虎啸藏到一个永远也没人知道的地方,杀了我之后,谁都没办法得到虎啸!”

三少哂笑一声:“杀你,比夺虎啸更重要,纳命来吧!”

三少的手挟着凛冽的掌风击向杜可风,“霸皇令”掌法一出手就用上了十二成功力,火劲、冰劲、雷劲、风劲、刚劲、柔劲、凝劲、凝固时间、穿越空间九种力量揉和在一起,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古怪劲力。

杜可风在这古怪劲力的牵扯之下,身不由己地向着三少的掌心撞去!

而秦风,则在三少动手的同时,右手食中二指并拢作剑,指尖绽出五尺长的淡白色剑芒。指剑随手一刺,剑气隔空掠过,哧地一声轻响,指剑刺入了杜可风的心脏,直透后心。

轰地一声闷响,三少的双掌击上了杜可风的胸膛,狂暴的掌劲顿时将他的胸膛打处凹陷下去,后背则凸了出来,哗然裂开,腔子里所有的内脏都从后背的裂口向后喷出,血淋淋地洒到了后面的墙上。

二人看着地上杜可风的尸体,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天下第一高手,魔教教主西门无敌就这样死了?虽说他已身负重伤,可是不致于一招未出就给两兄弟打死了罢?他那神出鬼没的“化神虚空”怎地不用?不会休息了半宿,连施展轻功的功力都没能恢复一点吧?

秦风蹲下身子,默默的脱下杜可风的鞋袜,只见他两脚脚腕上的确缠着厚厚的绷带。

秦风将绷带解开,露出两脚后跟处两条触目惊心的伤口。

三少凑在一旁看了阵,道:“老大,你的剑气……怎么伤口这么难看?”

秦风摇了摇头,道:“我的剑气不会有这么大的伤口。你看,伤口两边的皮肉全部翻了出来,不仅筋断了,骨头都有裂痕。这应该是用刀剑或是匕首之类的利器切割出来的。”

三少摸着下巴道:“西门无敌为什么会用利器扩大自己的伤口呢?难道说……他是怕你认出你剑气造成的伤口?”

秦风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我的剑气割出的伤口不会有这么难看的伤口,只要一眼便可辨出。西门无敌自己加深伤口,应该就是为了不让我们认出来。”

三少道:“想不到西门无敌出手还真是狠辣,对自己都毫不留情。只是魔门既然早就渗进了京城中,不会在京城中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吧?西门无敌大可以躲起来,何必要在家中等着我们上门来杀呢?”

秦风道:“想是他还存着侥幸心理,认为我们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毕竟如果杜可风无缘无故失踪的话,那西门无敌的身份,就算是彻底暴露了。”

三少摇头道:“我还是不敢相信,西门无敌会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杀掉。不用虎啸倒也罢了,可是坐在这里既不招架也不逃跑,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杀他,会不会太离谱了一点?”

秦风笑道:“想来你是因为与西门无敌交手时败的次数太多,连昨夜背后偷袭都给他逃掉,对他过于高估了吧?西门无敌昨夜在禁宫中连使三记诛仙剑,后来杀龙吟公时,应当也是使的诛仙剑。耗损了那么多的功力,又身负重伤,还要连夜袭击朱雀、白虎两街的文武百官,早该耗损一空了。面对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也是很正常的。”

秦风说得丝丝入理,三少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但他却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大对头,西门无敌不可能就这么被杀掉。想来想去,三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道:“大哥,昨夜你给华太傅治伤的时候,可曾仔细观察他的伤口?”

秦风道:“老三,你怀疑华太傅?不可能是他的,昨夜我给他治伤之时,已仔细检查过了,他的伤口不是我剑气造成的,倒是与杜可风的伤口一模一样……”

说着说着,秦风突然眼睛一亮,道:“对了!西门无敌就算要以割断众文官脚筋来故布疑阵,也不该把每个人的伤口都造得一模一样!”

三少点头道:“而且昨夜西门无敌仓皇逃窜,他哪来那许多时间逐一割断所有文官的脚筋,还把伤口造得如此相似?他又哪有工夫去杀那些武将?那些老将领虽然一个个年迈体衰,可是多半都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功夫都很不错。加上那些护院的看家的,他西门无敌重伤之下,又杀龙吟公和他的几个老朋友,耗费了许多功力,就算有虎啸相助,也不可能一家家将所有的老将军杀个清光!”

秦风道:“如此说来,西门无敌应该是发动魔门潜伏在京中的人手,同时出动,血洗了朱雀街与白虎街!但是如果是许多人一起下手,同时袭击两街的文官,割断他们的脚筋的话,因各人出刀的手法不尽相同,因此不可能存在多人的伤口都一模一样,但是偏偏华太傅的伤口却与杜可风的一模一样!”

三少紧接着道:“华太傅曾言,西门无敌是在白虎街与朱雀街相邻的街角,从一栋大官的宅子围墙上扑下来,向他下手的。而杜可风的家在白虎街中段,如果西门无敌就是杜可风,他何必要潜进别家的宅子里?怎地不直接沿街逃回自己家中疗伤?加之他已发动魔门中人袭击两街上的官员,自己又潜到别家官员府中去做甚?难不成他还专门为了等华太傅经过,从而袭击华太傅?”

秦风接着道:“华太傅是太子太傅,出了名的清正不阿。秦皇驾崩,太子便会登基。太子嬴海年仅十三,太后又是个妇道人家,在国事上无处置权,到时候太子就必须依附华太傅。到时候华太傅便可大权在握,以华太傅以往的清名,若由他执掌朝政的话,王贲和候猛就会处处受制。如果西门无敌要灭大秦,又怎会容忍华太傅这般人物活下来?他既然杀了那么多武将,何不干脆连华太傅也一起杀了?那样的话,大秦朝堂之上,便再无清流人物,大秦便可灭亡得更快!”

三少又道:“昨晚魔门袭击朱雀、白虎两街官员,我们两兄弟又正好在朱雀街上,不可能听不到动静。若是被我们听到动静,必会出手阻止。因为虽然我们已对大秦不忠,但若京城无将的话,谁来指挥军队迎击北疆铁军和胡族大军?西门无敌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华太傅及时出现,将我们拴牢在华府中,令我们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直至今晨才放我们出府……这其中大有可疑之处!”

秦风点头道:“而杜可风承认自己就是西门无敌,束手任我们宰杀,也有可能是他怕一出手就会露馅。我们与西门无敌数次交手,又有伟哥与黎叔两个魔门前辈,对西门无敌的武功路数了解颇深。若杜可风出手还击的话,只会暴露他不是西门无敌这一事实!所以他才引颈就戮!”

三少道:“正是如此!杜可风被杀之后,死无对证,无论他是否西门无敌,我们都无法再追查下去。由此可见,杜可风不是西门无敌,但他却是西门无敌的人,还是极忠心的死士!”

秦风道:“我曾查出杜可风与公子羽暗中有所勾结,而公子羽则与魔门也有联系,那么杜可风是魔门中人并不稀奇!武林大会期间,杜可风寸步未离京城,我曾疑心那是西门无敌找的替身,故布疑阵。现在仔细一想,我又觉得杜可风应当真的未曾离开过京城,西门无敌是故意如此误导别人。杜可风十九岁加入禁军,那时还是十三年前。西门无敌于十三年前便开始布局,在京中安下了一个没有过去,看似处处都有破绽,但那些破绽却都能得到合理解释的人来作他的替身!”

三少问道:“那末,你查到的,武林大会期间,没有在京城露面的京城大员中有没有华太傅?”

秦风神情凝重地道:“华太傅于那年三月起开始告病,足足休养到武林大会以后半个月,这才出现。在华太傅养病期间,拒绝接见任何客人。大家都知道华太傅的脾气,以为他是不想有人借来看望他为名来给他送礼,所以在这期间,见过他的人仅太子一人!”

三少摇头道:“华安作太子太傅已久,太子恐怕早就……”

秦风又想到了一事,道:“三年前老二被打了一掌,老爹说那是灭神手打出来的,而灭神手的最大特点就是擅长模仿一切掌法!从西门无敌的‘灭神心经’推断,那本该早已绝迹的三大绝掌之一‘灭神手’,极有可能就是‘灭神心经’上的武功!而那一掌是华玲珑打的,华玲珑虽然是被西门无敌操纵打伤了老二,可是她又怎可能会‘灭神手’?老爹曾解释说可能是西门无敌操纵华玲珑后,将自身功力输入华玲珑体内,令华玲珑打出了‘灭神手’。但是现在想来,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华玲珑本来就会‘灭神手’!而她是华太傅的女儿,那么她的武功是从何而来?谁传了她‘灭神手’?”

说着,与三少对视一眼,两兄弟齐声道:“华太傅可能便是西门无敌!”

秦风喟叹一声,道:“虽然我们只是推测,可是若华太傅真的便是西门无敌,那么……大秦帝国便真要亡于一旦了!”

三少涩声道:“大哥,华太傅告病期间,她的小女儿华蓉可曾有人看到?”

秦风摇了摇头,道:“华蓉在华太傅养病期间,一直在华府照顾华太傅。中间曾数次出去为华太傅抓药,这倒是有人看到了的。难道你怀疑……”

三少点了点头,道:“我怀疑华蓉便是九阴圣女。虽然华蓉在那待时间里曾在京城露面,但是她在定州城中,总共也才与我们碰面两次,前后时间不过两天。京城与定州城距离并不很远,若是她匆匆赶到定州城,与我们碰上一面,然后又赶回京城的话,这时间倒也是来得及的。”

秦风道:“这也有可能。老三,咱们这便去华府找华太傅,探一下他的口风。”

两人径直出了杜府,在出门时,对着门口的几个卫兵说道:“杜将军是昨晚刺客的同谋,因拒捕被本官所杀,你们几个进去收尸吧!所有的事情本官自会负责。”

说罢,也不理那几个卫兵一脸惊诧莫名的神情,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当三少与秦风赶到华太傅府上时,华太傅府中已经空无一人。

三少与秦风在太傅府中分头搜寻,寻遍了整个华府,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最后三少只在华蓉闺房中的枕套里找到了一张字条。

三少展开字条一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秦郎如晤:奴乃魔门九阴圣女,隐瞒身份实是逼不得已。奴之真名是为华蓉,与奴之姐玲珑均为太子太傅华安之女。只是奴父早已于十三年前逝世,至尊西门无敌摄奴父之身份,因奴天生九阴之体,故将奴培成魔门九阴圣女。奴之姐玲珑对此并不知情,仍以为父亲尚在人世。对秦家所做一切均是身不由己,受至尊所操控,万望秦郎手下留情。奴知郎心,郎却不知奴意。奴不敢稍有违于至尊,因至尊方与秦郎为敌,实非奴之所愿。秦郎见此留言时,当是奴与至尊身份已被揭穿之时,无论奴是死是活,若郎君肯谅奴苦心,奴死亦无憾。蓉字。”

三少看着字条,墨迹很干,看来已经写下有些日子了。三少心里不知作何想法,只觉此事荒唐透顶。虽然他与秦风综合许多线索,推断出华太傅便是西门无敌,但内心中却是希望自己与大哥均是出错了的。没想到现在华蓉的字条,却证实了他们的推断。

正黯然间,秦风手持一张纸条推门而入,阴沉着脸色道:“华太傅真是西门无敌,他留下了一张字条,现在已经跑了。”

“大少、三少如晤:恕西门不告而别,非西门不愿与大少三少把酒言欢,实是形势紧迫,西门不得不匆匆离开。虽杜可风可为西门拖延一定时间,但以两位之机智,当能旋即省悟西门之真身份。虽两位并无证据,然大少与三少向来宁可相其有,不可信其无,宁杀错,不放过,一旦疑心西门身份,必不择手段逼西门表露。西门如今弱不禁风,实无力与两位周旋。禁宫袭背之赐,西门铭记于心。就此别过,两位多多保重,日后定会再会,勿念,勿念!西门无敌字。”

三少与秦风看完字条后面面相觑。良久,三少才长舒一口气,道:“这下好了,西门无敌跑了!”

秦风再仔细看了一遍那字条之后,双手一合,将其搓成粉末,道:“去问问有没有人看到他往哪里去了。虽然找杜可风耽搁了一段时间,但西门无敌有伤在身,定然跑不快,现在去追也许还来得及。”

两兄弟飞奔出太傅府,揪住一个在太傅府门口站岗的御林军士兵问道:“华太傅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走的?”

那御林军士兵道:“秦大人您刚才不是进去找太傅大人了吗?属下自今晨起就一直在这里,没见太傅大人出府啊!”

两兄弟对视一眼,又进了太傅府中,搜寻好一阵之后,终在昨夜给西门无敌治伤的房间中的床底下找到了一条秘道。

两兄弟搬开床,看着床下那黑漆漆的秘道入洞,只觉阵阵阴寒气流扑面而来,两兄弟一时也不敢贸然下去查探。

三少道:“西门无敌在京城经营十多年,这秘道想来已经通到了京城以外。也不知秘道中有多少机关陷阱,若是循秘道追踪,说不定会给他暗算。”

秦风点点头,道:“不知道秘道出口在那里,追出去也是枉然。唉,这次还真让西门无敌逃过一劫了。”

三少道:“京城文官大半残废,武将如今只剩下三个,其中一个还是出了名的只会贪钱不会办事。二十万禁军和御林军眼下怕是没人指挥了,要从别处调来将领,也来不及在北疆来敌兵临城下之前赶到。这京城……怕是守不住了!”

秦风冷笑一声,道:“连今天在内,还有四天多一点的时间。京城的王公贵族既已遭劫,京中再无主持大局之人。太子海年幼,太后也无强助,京中宫廷势力已荡然无存。而我们手上,有霓公主这张好牌,只要运用得当,掌握京中大权易如反掌!”

三少眼睛一亮,道:“老大,你是想造反?”

声音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秦风道:“父亲两天之内就可赶到京城,大舅铁血啸天堡的人也会在三日内赶到,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布局。与其让一群无能之辈掌控京城,令京城百姓被胡虏凌虐,倒不如由我们来掌握京城,率军迎击!禁军和御林军虽人多势众,但是他们缺乏指挥。到时候只要霓儿出马稳住禁军和御林军中大半人马,凭逍遥山庄和铁血啸天堡的实力,一举夺下天圣宫易如反掌!”

三少道:“但是武力夺权的话,天下人可能不会心服,毕竟嬴氏才是正统皇家……”

秦风冷冷一笑,道:“怕什么?以清剿刺客同党之名,入宫控制宫廷之后,再让太子海登基为帝。他一个十三岁的小皇帝,又能翻出多大浪来?

“到时候咱们宰光京中嬴氏皇家之人,就留一个太子海,让霓儿替他辅政。咱们只要牢牢控制住太子海,替他发令,天下人拥戴正统的人谁会说半句不是?再说了,嬴氏本就民怨极大,否则岭南也不会起兵灾。听闻最近江东也开始暴乱,一个叫小霸王沈冲的家伙以三千子弟兵起家,席卷了江南三省,已是一伙势力极强的叛军。像这样的人,又怎会关心嬴氏的死活?

“京中官员多半贪婪,一个清正之士也无,民怨极大。大将军王贲和丞相候猛更是令万人切齿痛恨,咱们只要干掉了王贲和候猛,还愁百姓不拥戴咱们?京中那些残废文官,给他们金银财宝,还怕他们不支持太子海?只要支持太子海,就等于支持咱们!若是不依咱们,大可以杀了,天下有为之士还少了吗?还愁找不到人来做官吗?便是我逍遥山庄和铁血啸天堡,人才也是一抓一大把。

“等大权在握之后,随便找个理由废掉太子海,或逼太子海仿古之五帝禅让之法,将皇位传于我们秦家,这天下大权,不就有一半在我们手中了吗?”

三少瞪大眼睛,看着秦风,良久才长呼一口气,摇头叹道:“老大,好深沉的心机,好毒辣的手段啊!我且问你一句,若太子海真如我们所愿,将皇位禅让给我们秦家,那由谁来登基为帝?”

秦风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由老爹来做皇帝了。”

三少又道:“那太子由谁来做呢?按长幼之序,大哥你该做这太子的。可是……兄弟夺嫡,此事小弟可不愿见发生在我们秦家啊!”

秦风哑然失笑,拍了拍三少的肩膀,道:“你在担心什么?这太子当然是由你或是老二来做了。我一心求剑,做皇帝可不是我的追求。嗯,老二是浪子心性,若是让他来当皇帝,他肯定是老大不乐意的,所以这皇位最后还是你的。”

三少摇头道:“大哥,你今日之计可是一条绝户计啊!这等狠辣计谋,小弟就怕大哥有朝一日……唉……”

秦风怒道:“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怕你大哥将谋别人的伎俩也用到你身上?别忘了,我们可是亲兄弟!”

三少淡淡地道:“帝皇之家,没有亲情。千古明君,无不心狠手辣。”

秦风一怔,叹了口气,道:“唉,我服了你啦!老三,你可知道,为兄之所以会不择手段谋嬴氏大权,实是为了我们秦家和京城百姓啊!宫廷之乱因你我兄弟而起,虎啸也是因你我兄弟而被西门无敌所夺。甚至龙吟公之死,京中武将被杀,与你我都脱不了干系。若是让胡族攻破京城,枉死的百姓,在九幽炼狱中,可是要把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的!为兄求天道之剑,天道最讲究平衡,为兄既已将大秦捅出一个窟窿,就要设法将这窟窿补上。能否得掌天下大权,能否在史书中留下一行姓名,对为兄来说都不重要,为兄只求心安而已。否则这天剑大道,为兄也无法一直顺畅地走下去了!”

三少听得连连点头,待秦风说完之后,三少一脸惭色地道:“老大……我这是,鬼迷了心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我兄弟,生死相交,我实是不该……”

秦风板着脸道:“知道错就好,我是武痴,老二是浪子,都不是为君之才。唯有你,能担此大任。你的反复无常,卑鄙无耻,狡诈阴脸,多疑警惕,都是为君者所必备的!老二过于坦荡,不行。我则不愿心有牵挂,也是不行。”

三少异常谦逊地一笑,道:“老大,你不要这样夸人家嘛,夸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啦!你看,我这小脸儿都红了啦!”

秦风顿时作呕吐状:“老三,我求你了,不要‘了啦’了啦!我快要被恶心死了啦!”

三少哈哈大笑起来:“好了老大,小弟就放你一马!哈哈哈,老子的远大理想,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秦风问道:“什么理想?”

三少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左手叉腰,右手作指点江山状:“寡人要用不倒的金枪,打下一个大大后宫!”

天京城以北一百一十里的一处山中,一辆朴素至极的马车驶进了山中一个群山怀抱的小村庄。

马车在村口停下,村口一群正在玩泥巴的孩童顿时笑跳着迎了上来,围在马车旁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休。而守在村口的,一个看上去老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的布衣老汉,则敲响了一口悬在村旁一株大树上的,一口巨大的铜钟。

钟锤奇大无比,看上去足有两百斤上下,但在那老汉手中使来,却似木柴棒一般,随手敲来,铜钟便发出高亢悠扬的声音,传遍了山村所有的角落,在群山中回响。

钟声响后不久,一群约四百左右,穿着普通村夫村妇粗糙布衣的男女便列着整齐的队伍,飞快地向村口迎来。

这四百人分成泾渭分明的八队,由五个人领头,其中一队全是十多岁的少女,虽然穿着粗陋,未施粉黛,但一个个身段柔美,眉目间净是勾魂摄魄的妩媚,竟全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而另七队则是神情彪悍,目露精光的大汉。行走间龙行虎步,步伐有力,显是修为不弱的高手。

此时赶车的大汉正笑嘻嘻地掏出大包糖果糕点分给围在马车周围的孩童们,见那众人迎了出来,便把糖果给了一个最大的孩子,让他拿到一边去分给别的孩童。待那些孩童散后,那赶车大汉肃容恭声喊道:“至尊、圣女驾到,来迎者通名拜见!”

那众人走到马车前三丈处,同时双膝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礼。

礼毕后,为首的五人逐一道:“护法古长空恭迎至尊、圣女!”

“魔使元罪(元恶、元大、元极)恭迎至尊、圣女!”

五人身后那四百男女则齐声道:“三宗五堂一代弟子恭迎至尊、圣女!”

“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

淡淡的话声自车厢内传了出来,这是华太傅的声音,也是西门无敌真正的声音。

待众人都起身之后,马车门打开,衣着朴素,未着粉黛的九阴圣女华蓉自车厢内款款步出。她在赶车大汉的扶持下轻盈地跳下马车,向着众人微微一笑。

这一笑,倾国倾城,所有的人,就连那些迷心宗的女弟子在内,都情不自禁地眼睛一亮,随后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一眼。

马车门口人影再一闪,穿着一身青布长袍,作儒士打扮,唇上两撇修饰得相当整齐,一脸儒雅,丰神俊雅的西门无敌出现在马车门口。

他现在的样子与扮作华太傅时已然完全不同。满头的花发已然不见,梳着文士髻的头发黑得发亮。相貌虽然与华太傅略有相似之处,但远比华太傅年轻,也更为俊逸。

嘴角时时挂着谦逊柔和的微笑,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略有些凹陷的眼中闪动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他的相貌略微有些奇特,与中原人不尽相同,从双眼看来,他仿佛有点胡人的血统。

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一个长相俊逸的美男子,相反那些许胡人的特征,更使他平添许多男人味。

这一年,西门无敌刚刚三十二岁。

站在马车上,西门无敌看着前来迎接他的属下们,缓缓地道:“局势如何了?”

魔门四护法中仅存的“风刀霜剑”古长空上前一步,拱手恭声道:“禀至尊,公子苏已收到消息,眼下当已召集大军联合兀哈尔大帅的军队入关,准备奔袭天京城了!据公子苏传回的消息,三天后,先锋军便会经过这里,届时本门三千菁英弟子将会全部投入公子苏大军中,协同作战。另,暗影堂堂主目前已成功打入江东小霸王沈冲军中,成为沈冲心腹爱将。暗影堂菁英骨干已经渗入小霸王军中,发展出不弱的势力。”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道:“辛苦各位了。此次天京城一役,本尊已得虎啸,京城武将尽殁,京中已无人主持大局。我等当将京城一举攻克,随后大军南下,便易如反掌了!”

说完,他转头望向那现在已经抱着膀子在打瞌睡的敲钟老汉,道:“元放公,秦逍遥于铁空山不日便将至天京城。您报仇的大好时机已经来了!”

那敲钟老汉猛地张开双眼,眼中一缕骇人的精光一闪即逝。

西门无敌与华蓉一前一后向着村庄后山走去,两人的神情动作说不出的闲适悠雅,看上去就像一对闲来无事,上山踏青的儒家父女。

夏季傍晚的凉风带走了盛夏的炎热,山边的夕阳渐渐沉默,有的山谷间已经被黑暗笼罩。

两人一路上未曾说过一句话,一直沉默着。西门无敌的步伐看上去有些蹒跚,但他还是坚持自己行走着,华蓉数次想去扶他,都被他无声地拒绝。

到了半山腰中的一块平地前,西门无敌这才停了下来,坐在山间小路旁的一块平整的山石上歇了一阵。

华蓉往他两脚后跟瞄去,只见他两脚后跟已经渗出斑斑血迹,想是伤口裂了,鲜血流了出来。

华蓉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满脸心痛地道:“父亲,您这是何苦?伤势未愈,为何要在众人面前强撑?现在又涉上山腰,伤口再裂,您的伤势怎能迅速复原?”

西门无敌摆了摆手,呵呵一笑,道:“我怎能不强撑?你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我的位置吗?若是让那些人知道我身负重伤,会生出什么乱子还不知道呢!”

华蓉道:“父亲,黑玉断续膏是天下一等一的续断筋断骨的奇药,世上极其稀少。穷本门之力,也只搜罗到三两。您这伤势,用尽三两断续膏方能痊愈。可是即使有灵药,也需静养,像您这么强撑着走路,恐怕就算用尽了药都会留下后患。还是不要硬撑了,这里只有女儿一人,就让女儿来扶您走路吧!”

西门无敌摇头道:“我这伤……就算有黑玉断续膏也治不好的。天剑剑气不断侵蚀脚筋,而我内伤未愈,无法逼出剑气。等我内伤好后,剑后恐怕已将我的脚筋彻底损毁了。黑玉断续膏,也只能令我暂时能行走而已。唉,下半生将无法用双脚走路,若不趁现在能走时多走一走,岂不是空留许多遗憾?”

说罢,西门无敌又站了起来,迈着蹒跚的步伐向前行去。华蓉想去扶他,却被他微笑着婉拒了。

半山腰的平台里有两座普普通通的坟包,虽连墓碑都没有,但是两座坟包周围的野草却清理得干干净净。坟头上盛放着一丛娇艳的夏花,在晚风中摇曳生姿。

西门无敌走到坟包前,怔怔地看着这两座坟包出神。

华蓉偷眼看着西门无敌,发现他的眼神中竟罕见地流露出少许的微柔,而他那张俊逸无方的脸,则被浓得化不开的落寞和幽愁所笼罩。

“蓉儿,你可知为何我要在取得本门大权之后,将本门总坛移设在此处?”

西门无敌在坟前席地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一处空地,示意华蓉坐在此处。

华蓉在西门无敌身旁坐下,看着那两座坟包,问道:“莫非是因为此处埋骨的两个人?”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脸上渐渐浮出温柔的微笑,“不愧是九阴圣女,冰雪聪明,一猜即中。不像你姐,看上去温柔婉约,实际上却粗枝大叶。”

华蓉甜甜地一笑,道:“那是因为女儿时常跟在父亲身旁,跟着父亲学到了不少东西。若论聪明才智,女儿哪能及父亲万一?”

西门无敌笑道:“你一张小嘴倒真是会说,比起你姐姐,却是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华蓉道:“姐姐个性与蓉儿不同,倒不是不够聪明。她是豪侠一般的性子,不喜斤斤计较,更不爱勾心斗角。蓉儿却是小肚鸡肠,凡事都要计较一番的,久而久之,也便养成了处处谋虑的性子。对了父亲,请恕蓉儿冒昧,这里埋骨的两位,究竟是谁呢?以前父亲每次回总坛,总是一个人上后山,也未曾带蓉儿来过。蓉儿还以为父亲是到后山某处秘密修炼,倒没想到,原来父亲是来瞻仰故人来了。”

西门无敌看着那两座坟包,极尽温柔地笑着,那深不可测的眼中,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充满。看着他的眼神,华蓉直觉地感到,他好像是在看着久违的亲人。

“我生在塞外,父亲是中原人,母亲却是胡人。”

他缓缓说道:“父亲在与胡族通商时,认识了当时一个部落酋长的女儿,两人倾心相爱,后来酋长的女儿,便成了我的母亲。我的外公,对中原有着很深的认同感,对我父亲作他女婿十分满意。可是我父亲,却因为娶了胡族的女人,而遭到中原人的排斥。父亲不得已移居塞外,因此我的童年,都是在塞外渡过的。正当我们一家过着富足美满的生活时,有人找到父亲,说我祖父病危,希望能在死前见我父亲一眼,父亲一听之下,心急火燎地带着我和母亲回中原看望我祖父。谁知道……”

西门无敌的眼中突然寒光一闪,迸出刻骨的仇恨:“谁知道一切都是个骗局!祖父什么事都没有,父亲的几个兄弟不过是设局骗我父亲回来,谋财害命!我父亲经商多年,颇有积蓄,他的几个兄弟都是不务正业的流氓,又嗜赌成性,在欠下巨债之后竟把主意打到我父亲头上!而我祖父,明知此事,非便不阻止,反倒出谋划策,诓回了我父亲!

“我和父亲、母亲回到家中时,迎接我们的是下了蒙汗药的饭菜!幸亏回去时外公派了两名部族勇士相随,他们凭着身强体壮,硬撑住了药性,在我父亲的几个兄弟以及他们请来的三十多个流氓的围攻下,拼死救出我和母亲,但父亲……却给他的亲兄弟亲手杀害了!

“而那两位勇士,后来也因伤重而亡,只剩下我跟母亲。母亲带着我一路逃至这个小村庄后,便倒地长眠不醒,后来我才知道……母亲的心脏,早已在混战时给一刀扎穿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她竟抱着我跑了五十多里地,直到差不多安全之后,才放心死去……当时没人能够理解是什么使她在必死之时,强撑着多活了那么久,直到我长大之后,遇上另一个人时,才明白真正的原因。

“父母双亡那一年,我才四岁。村子里的人见我可怜,便收养了我。后来我师尊,也就是老教主偶然间路过这村庄,看到我之后,说我骨胳奇佳,身具慧根,便带我回了魔门总坛,收我为徒,并传了我‘灭神心经’与‘诛仙宝箓’。

“我十五岁神功略有小成之后,离开了魔门总坛一趟。那一次,我便亲手诛杀了我父亲所有的兄弟和所有参与当年围杀我父母之人,可恨祖父早死,未能亲手报仇!

“报仇之后,我便又回到了这小村之中,拜祭亡母。而在那一年,我遇上了此生中第三个最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西门无敌脸上的仇恨消失一空,那温柔的神情再次浮现:“那一年,她十七岁,大我两岁。可是她看起来却是那么地纯真幼稚,让我不由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便生起了一种要好好保护她的冲动。

“她是村长的孙女,父母早逝,家中只有她和爷爷两个人。她每年都会来这里打扫我母亲的坟墓。不仅是我母亲的坟墓,村中任何没有亲属的死者坟墓,她都会去定期清理。没有人要她这么做,她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她也是除了爷爷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亲人的孤儿。

“那一年,我就在这里遇上了她,也爱上了她。后来,她成了我的妻子。我本以为,报仇成家之后,就会离江湖很远,就可以不再理会江湖事,我甚至已经打算陪伴她在这村庄中终老,可是谁知道……在我的儿子一岁的时候,她背着儿子去村边的溪中打水,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全身赤裸地躺在溪旁,全身上下都是鲜血和伤口。而她的心脏处,更是被一剑刺穿!但是她没有死,她紧紧地抱着儿子,始终睁着眼睛,在见到我的时候,她才微笑着在我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留给我的,只有两句话。第一句是,宝宝没有事吧?第二句是,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呵呵,”

说到这里时,西门无敌眼中淌下两行清泪。这两行泪,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眼中流出时,让华蓉不由心中一颤。这是最宝贵的男儿泪,英雄和魔头最罕见的,都是这东西,可是现在,却在西门无敌眼中出现。但是西门无敌却在笑,笑声中有着说不出的凄凉和感慨:“真是傻得可爱的女子,真是善良得令人心疼的女子。她哪里知道,儿子早就断气了?死得比她还要早,致命伤则是一个捅穿了小腹的枪眼。在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的母亲会在心脏被刺穿之后还能抱着我跑那么远,我的妻子让我明白了原因。因为她们都是母亲,在还没确定儿子是否已经安全之前,她们就算心脏已经给刺穿,也是不愿死去的。

“我没有听妻子的话,呵,我生来就是一个不会听从别人的人。我认出了儿子的枪眼和妻子身上的剑伤,那是大秦帝国军队的武器才能造成的伤痕。大秦的士兵,不仅凌辱了我的妻子,还将她和我的儿子一起杀害。所以,我的仇人是整个大秦帝国,是所有的中原人!父母死在中原人手上,妻儿也死在中原人手上,你说,中原人该不该杀?该不该灭?

“我将妻儿葬在母亲的坟墓旁边,再次出山,回到魔门总坛,协助我师尊剿灭四大魔头,重夺本门大权。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着手毁灭大秦帝国。可是那时的嬴圣君还未昏庸老迈,所以一切都只能在暗中进行。直到三年前,嬴圣君渐显昏庸残暴,我才大张旗鼓地发展本门势力。呵,多少年的心愿,如今终于可实现了啊!”

西门无敌一声浩叹,这一叹,让华蓉的心重重地一颤。

华蓉叹了一声,道:“难怪父亲曾言这半生虽有过无数女人,但能令父亲动心的却一个也无。蓉儿还以为父亲是因为眼光太高,凡俗女子均配不上父亲。却不知道……我原来还有一个令父亲挚爱至今,未能忘怀的母亲。”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华蓉仔细回味了一番西门无敌念的那两句话,却似懂非懂。以前从未听人说过这种话,似含着很深的道理,又似有着一种无奈的凄凉。她不由奇怪,西门无敌何时也有了这般才情?

当然,这个问题她没打算深究,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父亲,既然您要灭亡大秦,为何要树起秦家这个大敌?父亲有多次机会可以杀秦家兄弟,为何要留下他们?”

西门无敌低下头,用袖子拭净眼角的泪光,抬起头来时,已经挂上了淡淡的微笑。说道:“那原因可就多了。你难道不觉得,中原人自相残杀很有一套吗?我既然要灭亡中原,杀光所有的中原人,当然是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先自相残杀一番要来得便利。自阿郦入宫后,大秦的民暴不是突然间就多了许多吗?到处都是流民土匪,义军与匪军夹杂不清,中原的百姓死在义军和匪军手中的不知凡几。我派五堂堂主率弟子潜进各路义军之中,就是要把义军变成匪军,就是要让他们从中兴风作浪,先多杀些人。

“至于秦家兄弟,呵,那秦仁天生一对修罗魔瞳,乃是应太公望批语之人,属应劫而生。修罗魔瞳,屠戮天下,就算不能控制他,激起他的斗志,让他也参与到群雄争霸中来,那这场仗不是会打得更久,中原百姓不是会被杀得更多吗?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那日秦仁的一句话。”

西门无敌顿了顿,道:“蓉儿,你觉得我的武功怎样?”

华蓉笑道:“父亲这不是说笑吗?父亲的武功天下无敌,自宫中那药人侍卫死后,哪里还有人能堪父亲一击?”

西门无敌呵呵一笑,摇头道:“那是骗人的。为父的武功,充其量也就是江湖一流水准,若单比武功,随便哪一派的掌门便可将为父轻松击杀。”

华蓉不依不挠地连叫父亲之下,西门无敌也不由不自觉地自称起“为父”来。听到西门无敌这一声自称,华蓉不由心中一喜,这代表着,西门无敌已经非常信任她了!

“父亲,你就不要耍蓉儿了!”

华蓉撅起小嘴,作撒娇状:“若是父亲的武功只能算一流水准,那天下所有人的武功岂不是都要掉好几个层次?”

西门无敌道:“为父可没有骗你。为父在武功一道,并无多大天份,从五岁开始习武,直到现在,足足二十七年,也不过是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平。可是除了武功之外,为父还有另一项绝艺。”

华蓉眼睛一亮,道:“是什么?”

西门无敌道:“为父且不忙回答你。为父问你,‘灭神心经’和‘诛仙宝箓’你都是看过了的,为父也并未隐藏这两部魔门至典,凡是魔门中一代以上的弟子,都可以自由查看。你们,可曾看懂过那两部奇典?”

华蓉满脸迷茫地摇了摇头,道:“两部奇典中,虽然有一些字蓉儿都认得,是中原的文字,可是记载着最精深的一些奇功的字体,除了标题之外,所有的正文尽是些无法看懂的蝌蚪文,有如天书一般。想来也只有父亲的天才方能读懂,别人都是看不懂的了。”

西门无敌哈哈一笑,道:“什么天才?蓉儿,你信不信轮回转世?”

华蓉点了点头,道:“相信。只是传说自九幽炼狱转世之时,所有的记忆都会被清除。所以现在世上的活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什么。”

西门无敌道:“那若是为父告诉你,为父其实是带着记忆转世的人呢?而且为父的记忆,是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国家,远比现在的大秦帝国要先进得多,有会飞的铁鸟,有可以用轮子自行跑动,速度比千里马还快的铁马,你相信吗?”

华蓉吃惊地道:“父亲,你怎么了?你这是……这是说的些什么?”

西门无敌摇头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信。其实,灭神心经和诛仙宝箓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一部魔法典籍。魔法你也不知道吧?为父也不好解释啊!

“而且,两部奇典上记载着的最厉害的一些魔法,都是用英语写就的,那英语,便是为父前世地球上一个国家的语言。为父前世学问不差,懂的东西也多,这英语自然是懂的。

“这两部奇典为什么会到大秦帝国,又为什么会落到本门手中,为父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至于其中一些字体标题为何是中原文字,想来是地球上的中原人,得到了这典籍之后,译出来一部分吧!说来也怪,大秦的文字,竟与为父前世所学的古中文一模一样。所以,这两部奇典就只有为父能看懂,也只有为父才能修炼了。

“魔法最重冥想,增强精神力,凝聚魔力。蓉儿,你看为父平日里作功课,几时练过外家功夫了?不都是在打坐吗?你们以为为父是在打坐炼气,其实为父是在冥想罢了。

“那‘化神虚空’,根本就不是轻功身法,而是魔法里的‘瞬间移动’。那‘诛仙剑’,则是最强的精神力攻击法。其余功法,也都是魔法和精神力的不同运用。你看为父与人交手,几曾跟人面对面内搏过?别人以为为父是因武功太高,不必肉搏也可凭真气将敌人隔空击杀,而事实上却是,为父的武功实在不行,碰上超一流的好手为父就死定了。那宗师级、天道级的高手,更是一个照面就可取为父首级。所以为父出道这么多年,还从没跟人肉搏过。

“直到得到了虎啸之后,为父身着虎啸,许多魔法都无法使出,尤其是那‘瞬间移动’,穿了件天兵虎啸,为父更是施展不出,这才凭武功肉搏了一阵。没料想却被秦仁自背后偷袭,重伤了为父。唉,其实对为父来说,虎啸有和没有都是一样。有了虎啸,为父的武功会增强,魔法却给削弱。没有虎啸,为父的魔法自是无敌,武功却是不行,不能让人近身。”

华蓉直听得如坠云雾,待西门无敌说完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道:“父亲,您说的,都是真的?”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否则为父为何要一次又一次放过秦仁?为何不早些将他铲除,免除后患?实是因为秦仁跟为父一样,应该也是带着记忆转生的人。你莫要忘了,为父第一次与秦仁正面交锋时,秦仁曾说过的一句话。”

华蓉想了想,猛地醒悟:“我想起来了!秦仁那时曾说过一句‘这分明是魔法里的‘瞬间移动’才能做到的效果’!”

西门无敌含笑点头:“就是那一句话,使我知道了秦仁的来历。也正是因为他那一句话,才使我对他百般容忍。否则的话,他早就死在为父手下。”

华蓉道:“可是就算秦仁是跟父亲有着相同经历的人又如何?彼此分属不同阵营,他既有着两世记忆,其经验、阅历、天赋都应与父亲不相上下。此般异人,将是父亲大敌,父亲不杀他,却是多了许多麻烦!”

西门无敌瞥了华蓉一眼,道:“你不是说要凭真情打动他,让他爱上你的吗?为父也是看你的面子,这才留秦仁到现在,怎地你又撺掇起为父来杀他了?”

华蓉含羞低头,道:“父亲哪里是看蓉儿的面子了?父亲分明就是自己也不想杀秦仁,不过是拿蓉儿来作借口罢了。”

西门无敌拍腿大笑,道:“好一个聪明伶俐的蓉儿!也罢,既给你猜到,为父也不怕告诉你。事实上,为父的确不想杀秦仁。虽然他并不知晓为父的身世来历,可是为父却知道他。自爱妻逝后,为父本就寂寞难当。一生无敌,也是寂寞。空怀两世记忆,却无一知己可交,再添一寂寞。念及世上还有一个与为父有着相同经历的秦仁,还有一个配作为父对手的三少,有了这知己一般的敌人,为父这寂寞,也便少了许多。”

华蓉马上甜甜地道:“父亲现在又多了蓉儿这个女儿,难道不能再削减一分寂寞?”

西门无敌点头微笑:“说的对,有你这女儿,为父心中的寂寞自然也少了几分。虽然为父的年龄比你也只大一十三岁,可是为父两世生命加起来,已是六十六岁高龄,作你爷爷也够了。”

华蓉笑道:“这爷爷蓉儿可是叫不出口的。叫惯了父亲,蓉儿怎能随便改口呢?对了父亲,不知父亲可否将那魔法传授给蓉儿呢?”

西门无敌想了想,道:“也罢,虽然你自己并不知道,但是你的魅术也是凭精神力施展,利用精神力来影响别人的精神。‘倾国迷梦’大成之下,你的精神力也已相当强大了。精神力虽然并不等于魔法,但是修习魔法首重精神力。为父这就将两部奇典里的文字译成中原文字说给你听,以你的记忆,念一遍想必你就知道了。”

说罢,西门无敌先向华蓉解释了一番魔法的原理,再教她如何利用精神力驱动魔力,以及如何锻炼精神力、如何用冥想来增加魔力之后,便将“灭神心经”和“诛仙宝箓”里的魔法咒语连同手势一并教给了华蓉。

华蓉果然聪明绝顶,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教即会。虽然其中多半她都无法马上领悟,但是她将西门无敌的话一字不漏地刻在了脑海中,日后自有足够的时间来领悟。

西门无敌教完之后,太阳已经完全落到山下,夏季白昼时间颇长,虽已日落西山,但并未马上黑下来,山腰上虽然光线已渐黑暗,但仍可看清周围的物事。

华蓉又再默念了一遍那些魔法知识、咒语,自己又再熟悉了一阵手势,确认不会忘记之后,对西门无敌道:“多谢父亲教蓉儿。对了父亲,嬴家的那部‘真龙宝鉴’您也拿到了吧?”

西门无敌点头道:“‘真龙宝鉴’与虎啸藏在一起,为父得到虎啸之时,自然连‘真龙宝鉴’一起拿到了的。”

华蓉问道:“您说‘真龙宝鉴’也不是武功秘籍,而是炼制药人的秘方,那嬴家侍卫拳脚功夫天下无敌,又是不死怪物,若是本门也炼制出一批药人,得天下岂不是易如反掌?”

西门无敌摇头道:“药人不是那么容易便能炼制成功的。嬴家每十年都只能炼成一名药人,而且都活不过三十岁,炼成之后,能使用个七八年就不错了。现在我们哪来那么多时间来炼?”

华蓉若有所思地道:“哦,是这样啊……那么可否用本就是超一流的高手来炼制药人呢?本门弟子中,超一流的高手也不乏其人,若是用他们来炼制药人,会否能够速成?”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道:“这倒不是为一个好办法,值得一试。不过若是用本门弟子炼制药人的话,恐怕会引起本门弟子的不满啊!”

华蓉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门弟子那么多,超一流的高手也不少,我们大可以让他们秘密消失,对外宣布说是让他们出去执行公务了。反正现在兵荒马乱的,各地义军中都有本门弟子潜伏,谁又能去一一查明呢?”

西门无敌道:“嗯,试一下也无妨,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吧,就依你之言。只是炼制药人的药材要求也相当苛刻,本门药库中可能无法找齐药物,还得花时间来寻找,这试炼药人,恐怕得等一段时间。好了,天色渐黑,我们回去吧!”

华蓉忙道:“父亲我来扶您!”

说着,抢先站起身来,伸手去扶西门无敌。

西门无敌这一次没有拒绝她,微笑着在华蓉的扶持下起身,刚刚站起,身子就晃了两晃,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瞳孔猛地收缩,鼻中滴出两滴鲜血。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华蓉嫣然一笑,后退几步,偏头看着西门无敌,甜甜地道:“蓉儿不是父亲的好女儿,谁又是呢?父亲不是总说人生寂寞吗?若是在此与奶奶、母亲、弟弟相伴,父亲不就不会感到寂寞了吗?蓉儿也是为父亲着想啊!”

西门无敌无力的咳嗽两声,嘴角渗出血丝。他一手抚着左肋,肋上赫然插着一柄直没至柄的匕首。从插入的位置来看,那匕首应已从软肋刺入,破开了西门无敌的心脏!

西门无敌无力地坐倒在地,看着华蓉,摇头道:“蓉儿……你这心计……当真深沉狠毒啊……为父两世经验……竟比不上你……”

华蓉笑道:“父亲就不要再说这般笑死人的话了。两世经历?蓉儿看您是练功练糊涂了吧!”

西门无敌道:“你不相信?那……魔法……你……作何解释?”

华蓉道:“也不过是一门奇功罢了!魔法?嗯,或许真是魔法吧!魔头的法术,呵呵,这个称谓还真是很贴切呢!现在您的魔法蓉儿也学到了,您一死,虎啸和‘真龙宝鉴’也会落入蓉儿手中。本门大权,蓉儿自是可轻易到手了。父亲,您请放心,您的遗志,蓉儿会替您完成的。大秦帝国,必为蓉儿一手所灭。杀光中原百姓嘛……呵呵,蓉儿也是中原人呢,这一点,恕蓉儿不能从命了。”

西门无敌无奈地苦笑,眼中神采渐渐失去,喃喃道:“我死后……将我与……我妻儿合葬……这寂寞滋味……再也不用……独尝了……”

声音渐渐弱去,西门无敌坐在地上,头渐渐垂下,目光终于完全黯淡,一代枭雄,终在此悄无声息地死去。

华蓉怔怔地看着西门无敌那坐在地上的尸体,心中突然没来由地生起一阵黯然,鼻子一酸,险些垂下泪来。但旋即被喜悦冲散了那黯然,西门无敌一死,不用凭魅术蛊惑人心,仅凭虎啸和魔法的威力,她也可掌握魔门。

有什么比大权独揽更令人快乐呢?纵使她只是个女子,可是当女皇帝的滋味,肯定相当有趣吧?

她绕着西门无敌的尸体走了几圈,自语道:“不知道‘真龙宝鉴’炼制药人,可否用刚死不久的尸体呢?嗯,我记得你教我的魔法中,有一种魔法,好像是可以令尸体保持温度,保持尸身不腐的。反正那药人也是活死人,不知道能不能把你也炼制成药人呢?”

天京城,深夜,龙吟宋公府邸。

三少看着枯坐宋无灵前的宋清,见她一天之内变成现在这般形销骨立的样子,心痛地道:“清儿,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这一天来,你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你的身子,怎经受得起这般折腾?”

宋清没有搭理三少,只是怔怔地看着宋无的灵柩出神。

三少摇头叹道:“清儿,人死不能复生,悲伤又有什么用?相信你父亲在天之灵,也是不愿看到你这般样子的。清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这般憋在心里,会憋坏身子的。”

从听到宋无的死讯起,宋清一滴眼泪都没流,任别人哭得震天响,她都是这般呆若木鸡。反而她这种状态更令别人担心。

岭南五友中幸存的靳归闲一脸悲痛地走到三少身旁,轻声道:“秦公子,你在此也有一个下午了,清儿没吃饭喝水,你一样没有。你先去休息一阵,吃点东西,让我来陪陪清儿。”

三少摇了摇头,道:“靳老,你且去休息,我还是在这里陪着清儿的好。不见她哭出来,我是不会离开的。”

靳归闲叹了口气,摇着脑袋走出了灵堂。他现在的心情,又岂会比宋清更好?只是现在宋家已无男丁,作为宋无幸存的唯一好友,他也只能强忍着悲痛,帮助几个遗孀处理后事了。

三少走到宋清身旁,柔声道:“清儿,你也是经历过死亡的人,为何还对死亡这般看不开?你父亲一生正直,下一世定会投个好人家,或是直接成神,你又何必这般折磨自己呢?”

宋清终于转动了一下眼珠,她转过头,看着三少,哑着声音道:“真……的?”

三少点了点头,道:“你自己也是见过地府判官了的,轮回转世确有其事。”

宋清道:“可是……可是……我还是不能承受……”

说着,眼泪不由溢了出来:“把你的肩膀借我……”

三少张开双臂,宋清扑入他怀中,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倾刻便沾湿了他的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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