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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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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天阙

小说章节

第一章 风雨危现
第二章 枝节横生
第三章 双姝试欢
第四章 初试巧计
第五章 终谐鸳盟
第六章 瑜亮初遇
第七章 仇踪初现
第八章 雪花玉琢
第九章 心花初绽
第十章 前途崎岖
第十一章 入门郑平
第十二章 以身相许
第十三章 绝境仙境
第十四章 忘情合欢
第十五章 重见天日
第十六章 流云剑圣
第十七章 玉女蒙尘
第十八章 淫风浪雨
第十九章 邪人授首
第二十章 排帮之主
第二十一章 圣邪之欢
第二十二章 不如归去
第二十三章 善心有报
第二十四章 幸遇故人
第二十五章 流毒难解
第二十六章 抚慰师姐
第二十七章 魔高一丈
第二十八章 初试云雨
第二十九章 马上上马
第三十章 妖法迫供
第三十一章 姐妹情深
第三十二章 霜融雪化
第三十三章 春色无边
第三十四章 如梦似幻
第三十五章 巧具销魂
第三十六章 魁首现身
第三十七章 奕众如棋
第三十八章 谋敌谋己
第三十九章 临去秋波
第四十章 生死相别
第四十一章 英雄绝路
第四十二章 新试绝学
第四十三章 艳福齐天
第四十四章 醉路往还
第四十五章 连战不休
第四十六章 此起彼落
第四十七章 夜夜笙歌
第四十八章 美梦得偿
第四十九章 蕾蒂初开
第五十章 雄心宏图
第五十一章 一败涂地
第五十二章 性奴初生
第五十三章 大发雌威
第五十四章 又见伊人
第五十五章 淫杀之术
第五十六章 床上逞威
第五十七章 双花同绽
第五十八章 脱出虎口
第五十九章 身陷诡谋
第六十章 暗夜之欢
第六十一章 调教有道
第六十二章 师徒同欢
第六十三章 美酒贺寿
第六十四章 云波谲诡
第六十五章 狡兔三窟
第六十六章 雪地奇遇
第六十七章 汉中之行
第六十八章 建立根基
第六十九章 相思成狂
第七十章 旗开得胜
第七十一章 芙蓉帐暖
第七十二章 筏上争锋
第七十三章 重回故地
第七十四章 一夜偷欢
第七十五章 难言真相
第七十六章 救人心切
第七十七章 梦回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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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天阙
作者:紫屋魔恋
第十二章 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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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蓝洁芸和赵平予走了回来,缓缓坐到两人身前,杜平殷虽仍哼了一声,别过了脸去,但却没再出恶言,多半是因为现下四人吴越同舟,若再生波澜,恐怕连这一丝求生的机会都没了。

“当日之事……还请前辈赐教……”

虽隔着面巾,看不清楚,但光听蓝洁芸的声音,就连一心放在老父身上的赵平予,都听得出来她紧咬牙关,显然接下来要面对的当日真相,对她颇是一个难以想象的重负。

“洁芸希望能够……能够听到全部,没有任何隐瞒,不论是否会伤到家父清誉……”

不只是声音,连纤手都发着颤,赵平予虽说心全放在老父身上,恨不得马上将邵华中给救出去,为他延医疗治。

但一路上蓝洁芸对自己颇为照顾,对自己师兄弟力持公平,完全不因为他的貌寝,而有丝毫轻视之意。

后来他和郑平亚反脸动手,也是靠着蓝洁芸及时出声,才逼令郑平亚退去,救了赵平予的燃眉之急,赵平予着实颇承她的情,实受不得她太过于伤心痛楚。

虽因隔着面巾,看不清蓝洁芸的容貌,但在赵平予心中,蓝洁芸是如此慧质兰心,老天若有点良心,必会给她与温柔秀雅内涵相符的绝色之姿,方符其实-不过这也未必,外貌和内涵不一定配合无间,至少赵平予就不认为自己的内涵,该配上这么丑的脸,这老天可真爱作弄人。

但光听方才那几句对话,赵平予倏地发现,这原本举止温雅,颇有出尘意态的女子,完全不愧‘雪莲香’之名,现在虽力持表情行动如常,心底却是动荡不安,光看她的纤手微微发颤,便可见她心头的混乱,犹如从云端堕入了凡间,从仙子变成了凡人。

虽是如此,但赵平予心中对她仍无丝毫敢予亵渎之意,更不敢冒起一丝怜爱之心,就连现在的情形,也要在心中思量挣扎上好一会儿,才敢伸手过去,手掌轻轻抚在蓝洁芸的纤纤柔荑上头,无言地给她一些鼓励。(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虽知蓝洁芸现在心湖震荡不安,仙子下凡般的出众修养,仿佛已抛到了九霄云外,但赵平予心中不只起不了一丝轻视之意,还不由得涌起了佩服之心,光听她方才还敢向邵华中要求听到全部真相,不管有没有伤到蓝元清的名声,便知她鼓起了无比的勇气,明知事实不好入耳,仍准备好接受事实,不容任何疑惑或虚瞒,更没有一点儿杀人灭口的想法,真不愧是一代江湖女侠。

感谢地望了赵平予一眼,蓝洁芸微微点了点头,她眼神中满含谢意,温柔无比,赵平予原本还在心中害怕,这一伸手过去轻握柔荑,会不会亵渎了她,直到感受到她感谢的目光,七上八下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原想将手缩回去,但不知怎么搞的,赵平予的手才一动,蓝洁芸的纤手微微一颤,竟不知道为什么翻了上来,轻柔地覆住了他的手,不让赵平予收回去,仿佛在希望赵平予继续握着她的手,好给她一点儿勇气,去接受邵华中将要说出的事实,真教赵平予受宠若惊。

“这要从当日说起了……”

邵华中叹了口气,神色间像是有些恨意,更多的却是悲哀。

“老夫和蓝元清、华元子的帐,已计较了快二十年,远在杜老弟搅和之前,这段恩怨就已经生根了……”

“难……难道说……”

震惊地差点儿松开了蓝洁芸的手,赵平予面部的表情有些抽动,仿佛又回到了以往曾经历的苦痛之中,痛的他再难自制。而蓝洁芸呢?

她虽不知道赵平予为何如此震惊,但纤手上的震颤,却是愈发难抑了。

“没错……”

邵华中叹了口气,有意无意地望了蓝洁芸一眼:“当年予儿还在母腹之中,尚未呱呱坠地的时候,就是蓝元清和华元子合作,由华元子跘住老夫,蓝元清一拳击在琳儿腹上,将一股异气击入琳儿腹中,居心狠毒,使予儿从胎内就带着伤来到这世上,受了不少苦楚……”

“这一点在当日之战时,邵前辈也曾出口逼问,蓝元清和华元子虽未在口头上承认,但也没有一丝否认之言,看他们的神情,应该是事实没错。”

杜平殷冷冷一笑,仿佛光是看到蓝洁芸听到这话时,纤手颤抖更剧,连手上的血色都已退尽的模样,心中就浮起了一丝复仇的快感般。

“请……请邵前辈继续……”

虽连声音中都在发着抖,但蓝洁芸仍是发了话。不过身旁的赵平予好像也是头一次听到此事,若非蓝洁芸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表面上虽没有半分求恳之意,但光是纤手的微颤,就好像在祈求他不要松手,继续给她支持,让他心一软,没有抽回手去,怕赵平予听清了身旁这女子,便是害得他十余年来苦楚难当的仇人之女,那恨火逼得他非得松手不可了。

“当日崖上之战……”

听蓝洁芸仍能力持镇定,准备听完事实,邵华中不由得对此女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光,像她这样有勇气而且坚强的女子,便以邵华中的江湖生涯,也没见过太多。

“老夫一开始就拚尽全力,趁杜老弟闻言失惊,联手之势溃散之际,一举搏杀了华元子。”

“但后来蓝元清眼见无幸,竟装着被我震伤的样儿,退出战局,趁杜老弟为了护住他,让他有调息之机,致使拚尽全力,与我在崖边互较内力的当儿,在杜老弟背后印了一掌,将我们两个一同推下崖来……”

“原……原来如此……”

声音仍在发着颤,蓝洁芸虽还坐在赵平予身边,却是一副快要坐不下去,偏还勉强自己,努力听完伤人的事实。

“也怪不得杜少侠……会对蓝家如此怨恨,虽说于事无补,但洁芸仍要在此对……对杜少侠致歉,至于洁茵……哎,算了,总之是我蓝家对不住两位……”

听到蓝洁芸这段断断续续、仿佛要花上好大气力,才能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就连一见到她便恨火满胸的杜平殷,虽仍是一肚子火,但心中也不由得对她有了新的评估。

至少在听到事实后,蓝洁芸没有诡语巧饰,更没有强言辩解,彻底地承认事实,这种心胸和勇气,确算得上一号人物。

“邵前辈、杜少侠,如……如果可以,……请容洁芸先去开启木门,看看出路……出路的情形……”

“这……也好……”

“还是让小师弟陪你去好了。”

“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和予儿说,我想你也该听听,贵门这一年来的种种情事,是不是?”

望向杜平殷,邵华中微微摇了摇头。他久历江湖,算得上年老成精,怎会听不出来杜平殷的意思?

在杜平殷以为,蓝洁芸外表看来,虽像是要以开启察看出路为名,实际上是要一个人静一静,好消化这理智虽知为实,情感上却还有些无法接受的事实;但也不能不防她发现了出路之后,为了蓝元清的名声,自己一人逃出,还毁了唯一的出口,好让真相永远留在里头,再难外泄。

不过对此邵华中倒是有另外的想法。

首先两人身上伤重,实无力动手,加上赵平予的伤自胎中带来,自小邵华中极是爱惜,绝不让他吃半点苦,也不授武功给他,只想让他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多过一天算一天。

是以邵华中武功虽高明,但赵平予却是自被元真子收徒之后,才开始练武,他的武功造诣,比起‘雪莲香’蓝洁芸这等高手,可是天差地远了,若蓝洁芸真的想要杀人灭口,翻脸动手,或是毁去退路,令三人自生自灭的话,只凭赵平予一人,是绝对阻止不了她的。

何况两人伤重难愈,说句实在话,若不是杜平殷心中悬着师父,邵华中对儿子的牵挂也无法抹灭,还抱着惟一之望,处在这绝地之中,加上腿脚已废,再不可能靠自己走出生天,两人怕早失去了那一丝求生的意志。

现在赵平予总算是来了,他也已说清了当日之事,和这段仇怨的由来,对邵华中而言,心中悬愿已了,就算现在死了也已经没有关系,更不必再多心去算计蓝洁芸。

也不知在木门之中待了多久,等到蓝洁芸终于走出门来的时候,外头的亮光已经消逝无踪,众人头顶上惟见点点星光,若非邵华中和杜平殷虽身负重伤,但这一年来靠着互相运功吊命,加上靠着树上果实维生,吃的清淡,纯以内力修为而论,反比落崖前更为精纯,蓝洁芸武功也不在二人之下,赵平予内力已有根柢,只要有星月的微光,便可视物,怕连彼此都看不到面孔呢!

虽是怀着心事,但蓝洁芸也看的出来,在外头的这三人交谈甚欢,连久困崖底、伤重难愈,以致性情颇有几分乖戾的杜平殷,似也被玄元门内的喜事,消去了些许戾气。

见到她出来的时候,虽还没能立刻解除心中怒火,没有点头招呼,至少是没有恶言相向,也没有一见面就别过头去,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显见言谈之中,赵平予颇下了点工夫,让杜平殷对她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虽是感觉到自己像是完全融不进他们的言谈宴宴之中,但心中仿佛有一股声音,要自己暂时避开再回到木门后去,等到他们谈笑完了,再出来讲自己的事,以免打扰了他们。

但蓝洁芸走向三人的步伐,感觉上虽有些步履维艰,却没有一丝犹豫,仍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三人身边。

虽隔着一层白巾,加上天色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神色,但光看蓝洁芸走过来的步子,虽看似沉重,却仍有着一往直前的英气,显见在孤身一人的万分挣扎之后,她已经作下了决定。

在三人身旁坐下,蓝洁芸向邵华中和杜平殷敛衽为礼,微微发颤的声音,轻轻缓缓地从她的口中一字一字地吐出。

“关于当日之事,确是我蓝家之非,洁芸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方法可以解除三位对我蓝家的恨意……”

“听予儿说,洁芸小姐不是身怀‘青龙刃’异宝吗?怎么不拿出来?”

邵华中暗瞄了赵平予一眼,嘴角浮起了一丝浅笑:“有此异宝为质,对武林中人而言,天大的仇恨怕都可解销了。”

“‘青龙刃’吗?”

蓝洁芸笑了一声,笑声之中却含着满腔的萧索之意,她将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那被层层锦绣包里,珍藏久矣的‘青龙刃’,此刻却被蓝洁芸不以为意地送到了邵华中身前,就好像这不是武林中传言已久的神器,而只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可送人、微不足道的小东西似的。

“此物虽是异宝,但再好的宝贝,也不值得让人伤成这样,更别说是用是补偿赵……邵少侠十多年来所受的苦楚。邵前辈若是想要,尽管拿去,这东西对洁芸而言,其实也没什么用了。”

听到蓝洁芸的这番话,不只是邵华中,连到现在对蓝洁芸都还没什么好脸色的杜平殷,都不由得脸色微变,心中涌起一丝钦服之意。

能把人和物的价值区分的如此清楚,完全不因拥有异宝而有半丝骄人之气、得意忘形之情,这女子的修养的确惊人。

尤其邵华中心中更是惊讶,他方才提起‘青龙刃’,倒不是因为当真以为这东西便可补偿他丧妻加上儿子体伤难愈,过得一天算一天之痛。

而纯是用以测试,看看蓝洁芸的真正想法,究竟是如何,没想到蓝洁芸却在这番话中,明白无比地表示出来,她对一直以来蓝元清的所作所为,对邵华中父子的亏欠,确是内疚于心,绝不以为可以轻易用物质抹平两人心中伤痛,温柔犹如仙子般的风华沁人心田,与那令邵华中恨入骨髓的杜元清,的的确确难以想象竟是父女。

“那么……”

邵华中连看也不看眼前的异宝,更没有半点意思要赵平予掀开锦绣来检查,就当‘青龙刃’不存在似的,只是毫不在意地接了口:“蓝姑娘以为,要怎样才能弥补此事?”

“洁芸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闭上了眼睛,此刻的蓝洁芸连声音都似软弱了下来,再没以往的清雅出尘,当真令人想搂她入怀,好生怜惜一下:“洁芸只希望,能亲身承受三位对我蓝家的所有恨意,将来若……若能离开此处,请三位别再对我蓝家中人出手,家父也已伤重难愈,再难有害于三位。若蒙三位俯允,今后洁芸任由三位差遣,无论何种处遇,洁芸绝不推辞。”

“是吗?看来蓝姑娘的诚意倒是很够,杜老弟,你怎么说?”

对蓝洁芸的胸襟,邵华中不由得不表示佩服。

依现下的情况,自己和杜平殷只勉强能够续命,别说动手,连起身都难,赵平予武功又远远不及,以蓝洁芸的武功,加上又有‘青龙刃’之助,大可轻易将三人杀死于此:就算她不想手上染血,也可废了赵平予武功,让他和邵华中、杜平殷三人在此自生自灭,自己一人想办法逃出去,就算木门后头没有出路,以她的轻功,要自崖壁攀上,逃出生天,也有成功机会。

但‘雪莲香’蓝洁芸不只对三人全无杀意,更没独自一人逃出此处,留他们在这绝地自生自灭的念头,连‘青龙刃’此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都不以为意地送出了手。

即便在自己占了绝对优势的状况之下,仍是真心想要解决这段恩怨,尽力平复三人心中对蓝元清的恨火,毫无恃艺压人之意,她虽是女流之辈,但胸襟之光明磊落处,比之须眉男子,只有更胜一筹。

“我嘛……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伤的最重的是伯父和师弟你们,你们若是可以,杜平殷又有什么好争的?”

杜平殷淡淡一笑,从蓝洁芸进洞开始,便弥漫在周身的戾气,仿佛随着这一笑,已是消失无踪,虽然面上须发杂乱,但这一笑却像让他恢复了以往的英俊少侠般,当真魔力十足。

瞄了瞄身旁赵平予的表情,蓝洁芸心中大讶,听杜平殷这种说法,在此事上头像是和邵华中等人已有默契,她原以为那是因为在自己躲入木门中的这段时间里头,三人或已商量出什么方法,来对付她可能的行动。

但看赵平予的神态,对师兄和父亲之间的默契,他竟是一无所知。

不过转念一想,蓝洁芸也为之释然。

毕竟她是和赵平予一道来的,加上进洞之后赵平予又对她多所维护,邵华中和杜平殷就算真想对付她,计划也不可能在事前泄露给赵平予知道。

加上赵平予虽是才智过人,但好不容易才找到失踪已久的父亲,和师父思念久矣的大师兄,偏他们又伤重难行,表面上虽是言笑晏晏,避免他们触景生情,但心情难免激动难安,如果邵华中和杜平殷在这段时日之中,培养出什么外人看不出来的默契,以现在赵平予的情况,大概也看不出来吧!

“既然这样,那老夫就要先问蓝姑娘几句了。”

邵华中脸上微微一笑,虽在散乱须发之中,笑意仍是那么清楚,那笑意中颇带着些狡黠,但却不令人反感,就好像小儿得到玩具般的天真,还带着些顽皮气息。

“不知蓝姑娘看我这好予儿如何?是不是当真喜欢上了他?不要隐瞒喔!”

被这话震的脸上一红的,却不是蓝洁芸,而是赵平予,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正在说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会一下子扯到自己身上来。

偏偏邵华中话才说完,便向他使了个眼色,教他不可妄动,赵平予虽臊的满脸通红,看也不敢看身旁的蓝洁芸一眼,一时间却是话也不敢插进去。

“我……邵少侠……这……这可是大问题……”

给邵华中这听似平淡的话一震,蓝洁芸顿时间差点说不出话来,幸好旁边的赵平予比她更为窘迫,吸去了邵杜二人眼光,算是帮她稍解了围。

她不由得顿了顿,清了清喉咙,这才保得声音平和,“邵少侠虽是……虽是貌不惊人,但人才杰出,若要……若要许以终身,洁芸倒没意见,只是……只是邵少侠傲气的紧,恐怕不会容这样得来的妻子……”

听蓝洁芸竟说他‘傲气’,赵平予差点没跳起来,他向来受不得误解,尤其是连‘雪莲香’蓝洁芸,竟也如此误解他的脾气性格,赵平予当真是不马上解释都不行。

但看不只是老父,连今日初见的大师兄,竟也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显是此言于我心有戚戚焉,不由得他不反躬自省。

难不成自己向来以为自己作风平和,从来没有傲气逼人之意,这想头才真是大错特错吗?

“邵少侠的傲气,倒不是不好的傲气。”

看赵平予如此着窘,又想出言辩驳,又偏不敢打断他们的话,一副憋不住的模样,蓝洁芸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意,忙不迭地岔开了话题,出言为他解围。

“也不是武林人中向来恃武傲人的恶习,更非倨傲对人,而是一种‘不食嗟来食’的自尊自重之气。洁芸虽很……很欣赏他,但洁芸却很了解,若靠这缘故得来一个妻子,而不是靠自己来吸引人,在邵少侠的心中,是绝对不会高兴的,此为洁芸的肺腑之言,还请……还请前辈谅察。”

“我想也是。”

邵华中淡淡一笑:“不过,如果说没有这些纠缠,纯粹看蓝姑娘真心所想,你倒是愿不愿意嫁他?此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隔墙无耳,只有我们几人,还不一定能逃得出去,再怎么说话都漏不出去的,你倒是说呀!看你旁边的予儿脸都红了,等的心焦了呢!”

“我……我那有……”

听身旁的赵平予吱吱唔唔的,眼光直盯着盘坐的腿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蓝洁芸只觉脸上一阵热意传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答邵华中的话,纤手轻举,慢慢地将蒙面巾解了下来。

虽说星光朦胧,即便三人都有武学根柢,见物能力仍大打折扣,但乍见蓝洁芸的绝世姿容,三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但见一双柳眉浅淡轻抹,一双美眸秋波微荡,朱唇犹如一点樱桃,肌肤犹胜雪凝玉雕,神清骨秀、清丽绝俗,那是不用说了,更兼美眸中一点淡淡的忧抑,不仅未令她的仙姿失色于万一,反更令人望而心湖波动,既想怜惜她的忧思,又怕妄动会亵渎了她。

赵平予本还以为,当日见到的项明雪、项明玉姐妹,已是天下第一的绝色美女了,但如今看到了蓝洁芸面巾下的真貌,比起项家二女不仅各擅胜场,毫不逊色。

兼且两人相处较久,这美女不只外貌娇美如仙子下凡,性情也是温婉平和,毫无半分烟火气息,和项明雪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项明玉那春花盛放般的娇媚相较,毋宁蓝洁芸更加温柔,令人想要亲近却不敢亵渎。

见三人的眼光都牢牢地盯在自己脸上,连那向来较有定力,不会被美女吸的魂儿都没了的赵平予,此刻也像是失神一般,一时间连句话儿都说不出来了。

蓝洁芸微微一羞,垂下了头去,冰肌雪肤上登时浮起了两片诱人的晕红,嫩得仿佛可掐得出水一般,光看就令人魂为之销。

“对……对不住……平予失态了……”

也不知被蓝洁芸的绝世姿容迷的茫了多久,赵平予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一声不好意思的轻咳,打破了崖内的沉默。

“洁芸小姐当真如天仙下凡一般,平予原以为自己对美女还有点定力,没想到在洁芸小姐面前,竟是如此失态,还望洁芸小姐海涵……”

听到赵平予的话,邵华中和杜平殷才像是一场美梦中惊醒过来,淡雅中含着一丝令人心动的清艳气质,这美女的魅力当真惊人,连邵华中这样的老江湖,和对蓝家人全无好意的杜平殷,一时之间竟也看得呆了。

赵平予这才明白,为什么蓝洁芸平时要戴着白巾覆面,一来是免了登徒子侵扰,二来若她平日便以如此姿容现世,原就对她掌蓝家心怀不平的蓝洁茵岂会受得了?蓝洁茵虽也有过人之姿,亦是难得的美女,但比之蓝洁芸的出尘绝色,相较之下仍是差了一大段呢!

轻轻叹了一口气,蓝洁芸柳眉微蹙,将那蒙面巾交给了赵平予,待赵平予接过之后,才继续说话:“自家父归门,卧病不起,洁芸原本立誓,一日身担蓝家重责,便一日不言婚娶之事,但若有人能取去洁芸面巾,看清洁芸容颜,无论何人,洁芸也要付以终身,同担蓝家一门重责……”

“这……这……”看着手中莹白无瑕的白巾,赵平予差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来,只能让蓝洁芸继续说下去。

“早上和……和郑少侠过招的时候,洁芸一个不慎,面巾失落,被袖箭钉到了树上去,蒙邵少侠送回,还特意移开目光,没趁机窥看洁芸,让洁芸下了台。那时候洁芸就想,或许这就是天意,让洁芸不但终于找到了自己欣赏的人,同时也有了付予终身的理由,再不用孤身行走江湖……”

“不过……”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进了话,杜平殷感到喉中好生焦渴,想阻止她说下去,却不愿在这绝世美女面前大小声,“平殷可并不想……不想让师弟去领导蓝家,再怎么样也不行……”

“杜少侠放心。”

蓝洁芸闭上美目,被她那美眸中暗含的温柔吸的无法思考的三人,总算像是回神了。

“洁芸入山之前,早已交卸了差使,现在蓝家全交二叔掌管,洁芸可是无事一身轻,再没什么顾忌了。”

“既然如此,那洁芸取下面巾,交给了予儿,就表示洁芸已经下了决心,非予儿不嫁啰!”

声音中都像是含着笑意,邵华中顽皮地向赵平予眨了眨眼,硬是把他又拉入了话题,而赵平予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表示才好,顿时窘了个手足无措,看得连蓝洁芸嘴角都浮起了一丝笑意来。

“是……邵前辈确是精明,洁芸的心都被邵前辈看了个清清楚楚。”

光听邵华中对自己的称呼,都从‘蓝姑娘’变成了直呼其名,蓝洁芸也知他接纳了自己,同时也算是结了两家恩怨,芳心中不由得沁了一丝甜意。

本来以蓝洁芸的性子,虽是心有好感,可或许还没有这么大的勇气,敢直承自己的确爱上了赵平予。

但现在四人陷身于此,那木门后头又是另一个石室,毫无出路,因此邵华中方才所说的‘话漏不出去’确非虚言,是以她也鼓起了勇气,再没有半分隐瞒。

“还邵前辈呢?嗯?”

“是……是,洁芸忽略了,还请……还请爹爹见谅。”

闻言不禁脸蛋微微一红,偏偏这话又不能不答,蓝洁芸垂下了脸,连声音都变小了,但其中却满含着甜蜜,听的连杜平殷都笑了起来。

“那就这样吧!”

嘴角浮起了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意,杜平殷望了邵华中一眼:“被伤得这么重的你们两位都原谅了,平殷又能怎么办?反正蓝元清也被伯父临危反扑的那一掌伤的够重,到现在还下不了床,起不了风波,平殷的气也出了,看师弟的面上,这段恩怨就这样算了吧!”

“好啦,予儿,现在就剩你了。”

邵华中微微一笑,冷不防将话题又转回到赵平予身上:“洁芸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就看你娶是不娶。老爹话先说在前头,以前我惹下的风波不少,邵予这个名字也不是没人知道,尔后走江湖或许有不少麻烦,你既已拜在玄元门下,从今以后,就正式改名叫赵平予吧!”

“不过名字虽改,老爹的话还是不能不听,我才不管你怎么想,‘不食嗟来食’也罢,傲气也罢,这儿媳妇我是要定了。”

“现在就先定下来,等你们出去之后,再办俗礼吧!”

“爹!我……我……”

突然之间就被决定了终身大事,完全没被告知,赵平予原还有些负气的,但看他还没怎么反应,蓝洁芸的脸儿已垂了下来,仿佛正难过着一般,满心的疼惜令他登时改了口。

“我……我也喜欢洁芸小姐,可是这样实在是太……太仓促了吧!而且……而且……我也还没……”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要娶就娶,不娶就算,讲清楚一点!”

邵华中须眉皆张,对儿子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是不喜:“不要拖拖拉拉的,难道你想害洁芸当场哭出来吗?”

“我怎么舍得?”

话才出口,赵平予的脸儿登时通红,连身旁娇羞垂首的蓝洁芸,也听得耳根红透。

从见面开始,一直到入山寻人,赵平予向来对她彬彬有礼,严守身份,绝不多口;到今晨受他所助开始,蓝洁芸虽对他颇有好感,但看赵平予仍是一副飘飘忽忽,守口守的严严密密的,不敢说出心头话的样子,她也不由得将心意藏在心底,不敢多言。

若不是给邵华中一语提醒,自己已陷在这绝地当中,能否出去都看天意,其他都管不得了,现在若还漏了做什么,怕连以后心头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只怕一向身受礼法教诲的蓝洁芸,还没有勇气将这情爱之事说出来哩!

虽是如此,但蓝洁芸的心头还是怕怕的,她虽因修养精湛,不只武功高明,连外表都变得超凡脱俗,如冰雪莲花般洁净超脱,但心中还是个女孩儿家,总不免担心,若赵平予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若他竟然拒绝,自己的脸当真是没处搁啊!直到现在,听到赵平予情急下脱口而出,大有情意的话,蓝洁芸心中的一块大石才落了地,虽仍羞不可抑,但望向他的眼神,却是满布甜意。

突地,一个暗淡的想法出现在满心甜蜜的蓝洁芸心中,她一惊抬头,却见赵平予的脸几乎也和她同时望向邵华中,眼中满布的不是终身已定的喜悦,而是一种惊怖之意。

“刚刚……刚刚爹说……说‘你们出去之后’……这是……难道……爹和大师兄……”

“没错。”

邵华中笑了笑,那表情完全不像要自我牺牲,反像是累了一天,浑身疲惫,等再干件微不足道的事儿后,就可以好好上床睡觉的那种轻松。

“我已经决定了,我的伤不只腿脚皆废,连内腑也已重创,再难痊愈,以我这样子,只会是你们的累赘,徒为负累而已;就算真能出去,我的内创已是伤重难愈,就算找到医生救治,也只不过是拖时间而已。”

“与其让我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拖日子,还不如死在此处好了,这儿山明水秀,也算是个不错的埋骨之处呢!”

“我也差不多了。”

和邵华中相视一笑,杜平殷嘴角微泛起了一丝苦意,他虽也看透了,但终究年轻,还比不上邵华中看穿一切的洒脱。

“师父和师娘那边,以后就要靠你尽孝啦!平予。另外平亚那边,嗯……他行事或许急了些,很多时候不太顾到他人,但身怀巨仇,这也是难免的,你将来要继掌玄元门,度量要大一点,平亚有什么得罪之处,能包容就容了他吧!另外他的复仇之事,你若帮得了就助他一助,算大师兄求你。对了,你伸手过来,我这儿有个东西要给你。”

赵平予依他所言,在杜平殷怀中一阵掏摸,取出了一个小布包来,布包之内柔软细滑,却是一方丝绢,上头色丝遍布,与其说是纯粹的刺绣,感觉上还比较像是从一副地图中落下的片段。

“这是一个藏宝图的四分之一。”

杜平殷笑了笑:“师父身上也有一块。平殷下山之时,师父也曾叮嘱,要平殷暗中寻访其余三块,算平殷运气不错,机缘巧合下得到一块,只另外两块究竟流落何方,平殷却是一无所知。这块你拿回去交给师父,师父就会知道你已见到我了……”

“爹、大师兄……”

好不容易找到了亲人,没想到相聚才只半日,两人就要离己而去了,赵平予虽说向来掌得住自己,不太容易情绪失控,但在这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候,也不禁泪如雨下、情怀激动不已,若非蓝洁芸伸手扶住他,怕赵平予早要扑上去,伏在父亲身上嚎啕大哭了。

“别哭了,老这样子怎么成呢?爹总不能永远在你身边陪着,迟早要去的,早走一步晚走一步,并没多少差别。”

嘴上说的轻松,面上还有一丝笑意,但邵华中声音也已有些哽咽,不像话意那般轻松,虽走了这么久的江湖,生死上头算看得开,毕竟人情难断,何况这独生爱子如此依慕自己,更是难舍难离。

“洁芸,你较他年长一点,以后予儿的事情,就要劳烦你多照顾了。”

“是……”

虽是答应了邵华中,但蓝洁芸心里的感觉,并没比赵平予好上多少。

认识才只半日,邵华中恶名在外,她原以为他不太好相处,但不知是一年来的沧桑令他改变,还是这人原就是这样的个性,对人生看得如此之开,比起自家的一些长辈来,当真令人肃然起敬。

“接下来,爹还有东西要留给你哪!平予……”

邵华中淡淡一笑:“你转过身去,凝神静虑,什么都不要想,照原来练的内功路子缓缓行功,让爹和你大师兄把身上的残余功力全输给你……”

“爹……”

“不要多话。”

邵华中望了望蓝洁芸,示意她在旁护法,这种功力传输最重心神安定,若有外力干扰,走火入魔、筋脉尽废也是常有之事,他和杜平殷已伤成了这样,也不怕什么走火入魔之类的了,但赵平予还年轻,将来有大把事业要干,绝不能受到半分伤害的。

“幸好这一年来,爹和你大师兄互相运功吊命,不但对玄元门的内功路子颇有了解,连爹的内功路子,也慢慢变得和贵门差不上太多,对你而言帮助应当不少。这就当是爹留给你的遗产,好好使用,知道吗?”

邵华中所言倒不是空言安慰,所谓内功路子虽有偏阴偏阳之分,但若探索到最源头处,也不过是体内阴气阳气的排列组合罢了,因此,两人内力路子愈是相近,功力传输之下,受功者的所得便愈是丰厚;但若两人内力走的是不同路子,勉强传输功力,怕也有害无益,恐有伤体之虞。

也因此,阴阳采补之道虽是名头大的震天价响,江湖中人修练的也不算少,能从其中真正得益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毕竟采补之道必是男女相合,而要找到一个和自己修练同样内功路子的异性,可是难上加难了。

就算对方原本就和自己是同门,但因男女天生的体气差异,就算走同样的内功路子,修练方式也会随天生体气的不同而有异,调整不过来的,采补其功力未必是好事。

更何况采补者多半兼容并蓄,极少专注一人,和自己体内异质的功力吸收愈多,愈容易造成体气混乱,除非有特别方式加以疏导、压制或编配吸收,否则别说功力进步,光是不让吸入体内的异质功力在体内自相残杀,造成身体上的严重伤害,就已经要花上采补者的全心全力了。

也不只是功力互传如此,若是两人交锋,情形亦是这般:如果双方内力路子相近,那除非一方功力明显高过另外一方,攻敌时才会有效,否则运劲伤敌时,两方内功路子相近,功劲运入敌体,便仿如巨河入海,百川汇流,伤敌的效果就要小得多。

但若双方内功路子差距颇大,那就算功力不如对方,但若劲力能够突破对方防御,攻入体内,气息相拒相斥之下,伤害也就特别大。

当然,武林中内力途径千变万化,倒也不可一概而论,何况若是修练上乘武功,要变化体内的阴气阳气,倒也不是难事。

但若要说到能够收发由心,随心随时任意改变体内阴阳气息,让对方无论何种路子的功力攻入体内,都能轻松化解,不至造成重大伤害,这种程度的功夫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就算明知这道理,但要做到这一点,就算是名列风云录中之人,也未必有几人能够。

本来,当蓝洁芸听到邵华中有寻死之意时,便猜得到他必会将自己功力输给儿子,好让赵平予功力大进,这也是为人父母的爱心,在情在理。

但邵华中所练内力独走一门,和玄元门的走向大概多有不同,蓝洁芸原还想提醒于他的,倒没想到这一年来,邵华中和杜平殷彼此输功救命,在相互影响之下,邵华中对玄元门这种名门正宗的内功路子,也已大有理解。

若换了她就不行,但对修练玄元门内功的赵平予而言,邵华中和杜平殷的功力传给了他,还真是适才适所呢!

“可是……”

“怎么了,洁芸?”

“不……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只是少侠……喔,不……是予弟……”

沉吟了半晌,蓝洁芸这才说了出口,白皙如玉的脸上又是一层丽色:“予弟功力新修乍练,虽有‘九阳脉’之助,功力与爹和杜少侠相较,还是差得多。若爹和杜少侠运功太速,予弟的脏腑或许受得住,但经脉会否因此受伤,就是……就是大问题了,洁芸倒不是以为爹会忘了这点,只是……只是一时想到,提醒一下。”

“哦……这倒也是……”

知道蓝洁芸的弦外之音,邵华中望了杜平殷一眼,低头想了一下。

其实蓝洁芸所言,倒不真的是怕邵华中和杜平殷运功太过,伤了赵平予,而是因为功力、脏腑和经脉之间的关系。

无论那种路子,都是以丹田处为源起,如果将功力喻为流水般贯流周身,来往不止,那脏腑便是收纳的湖海,经脉就是流经的河道了。

人体内的脏腑其实极具收放空间,平日练功所用不过十一之数,就算一口气贯注了大笔功力进去,除非功力路子和他原修的内力路子相异,或是那内力实在太过巨大雄厚,超过人体所能容纳的极限,否则并不容易因此而受伤。

但经脉的情况却是大有不同,只要想想当黄河决堤之时,漫流的洪水将河道及堤旁整个淹没时造成的巨大伤害,直是泽国千里,便可猜测得到。

若是运功之人一不注意,将大量功力运于经脉处,一不小心让功力暴冲,对人体的伤害,只怕会比兵刃更加严重得多。

但这种情形在平时也是极难发生,随着练武之人功力日进,经脉也会日渐成长,随着功力日益进步,逐渐适应内力的冲激,同步成长之下,便是练武者内力修的再雄厚,要雄厚到令经脉难以负荷,也是天方夜谭。

不过若是有旁人输功相助,或是得到能令功力一日千里的异宝,那情况可就大有不同了。

许多练武者常常以为,得助功力一日千里的,是天赐异宝,其实却是大错特错了,若是功力突然间大有进步,经脉却没有时间随之成长的话,突然使出全力之下,往往未及伤敌,自身经脉已被冲激断裂,到时候就是大罗天仙,也难救治了;在那种情形下,就算经脉一时不断,但在体内造成的隐伤,却也是永难弥补了,是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焉知非祸’,确是至理名言。

虽说赵平予体内的‘九阳脉’乃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异宝,但若说到承受力,也不过比一般人更加坚韧少许,加上赵平予太晚练武,起练内功之时,体内经脉已成了形,就算后来再用功,也难比自幼练武者坚韧,若一时承受了太强功力的冲激,就算不至断裂,但伤害也未必会小。

这道理以赵平予的功力和经验,或许还只是一知半解,没有那么清楚,但邵华中久历江湖,见识广博,杜平殷自身也有奇遇,颇有一日之间功力突发猛晋的经验,两人对此事应是极为了解,若非邵华中终于见到了儿子,心情激动之下,怕也不会这么轻易遗漏这么重要的事情吧?

接收到邵华中的眼色,微微一怔的杜平殷转眼间也知道了蓝洁芸的真意,只不过他性子较直,不习惯邵华中和蓝洁芸他们那样暗示来暗示去的作法,心中的想法马上就脱口而出,“也不用那样暗地里提示,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前我也吃过这方面的亏,确实不可轻视。师弟你可要小心些,接收了我和伯父的功力固然好,但一时间你未必习惯,‘九阳脉’虽也是天赋异禀,却未必经得住强劲内力的冲激,在身体习惯之前,还是小心为上,运功时力道要计算精准,知道吗?”

“就因为这样,才需要洁芸帮忙啊!”

不无依恋地看了看儿子,邵华中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等我们两人去后,予儿你运纯阳之力,缓缓而为,将我们两人尸骨化成骨灰,一方面也习惯一下功力,而洁芸你在旁监督着,不要让他一下子运功太猛。”

“尔后你们就先在这儿待着,洁芸你好生助予儿,等到他的经脉习惯体内功力之后,再入江湖吧!予儿体内的‘九阳脉’也是天赋异宝,要习惯体内突增的功力,应该不是难事……这些身后事我管不到,就都靠你了,洁芸。”

“是的,爹。”

展开轻功身法,在顶上树里头摘了十几个果子,蓝洁芸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下头的赵平予仍盘膝坐在那儿,面前立着两个竹筒做的骨灰坛,他怔怔地一语不发,似是极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儿。

已经在那儿坐了好几天了,但赵平予除了一开始时的大哭之外,后面这几日来都是这样呆呆怔怔的,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对外界的刺激完全没有反应。

知道他开始时已发泄过心下的难过,现在只是因为失去了一向的依靠,心里头彷徨,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已,目前可不是去吵他的时候,还是让他在那儿坐着,好好地思念他的故人吧!

其它人怎么办都没用,得等赵平予自己想开,蓝洁芸放轻了脚步,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慢慢地将果子放到了赵平予身边。

正想要离开时,蓝洁芸的脚步却停了下来,赵平予虽是头也不回,手指却轻轻地牵住她的裙摆,一牵即放,轻的像一点力都没有,换了其它人甚至都感觉不到,却止住了蓝洁芸离开的步子。

“洁芸小姐……”

“还这么生疏呢!洁芸已是你的妻子了……”

“这……”

就算不看蓝洁芸的表情,赵平予也知道,若再和她这样客气下去,蓝洁芸不生气才是怪事,他自己也曾在初会时,对元真子使过这种性子,对这样的心理该当是一清二楚,只是老父方驾鹤,赵平予脑中一片茫然,一时间真是什么都弄不清楚了。

“对不住,是平予忽略了……”

“不过……我还是想叫洁芸小姐。”

连话都没来得及让蓝洁芸说,赵平予已接了下去。

“不是因为平予有悔意,也不是平予有意生疏,而是洁芸小姐实在太过……太过温柔完美了,真的跟仙女下凡一般,平予只觉得若不这样叫你,好像是……好像是亵渎了洁芸小姐一般……对不起……可是……”

“这样就先算了,以后再改吧!”

知道赵平予方经大乱,心头正混乱震荡着,不是和他计较称呼的时候,蓝洁芸坐到了他身旁,将果子推给了他。

“先吃点东西吧!无论如何都要保持体力才行。晚一点我们再到木门后头去看看,那里头的情形,哎……洁芸不大会说,还是自己看吧!”

虽说心头混乱,但赵平予的警觉性,仍不比以往逊色多少,闻言不由得望向蓝洁芸。

只见这出水莲花般的皎洁美女,此刻竟像是想到了什么羞人之事般,不只脸红耳赤,连声音都软了不少,浸了蜜般又软又黏,活像那木门后头的东西,令她这般清纯圣洁的仙心,也要无法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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