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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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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天阙

小说章节

第一章 风雨危现
第二章 枝节横生
第三章 双姝试欢
第四章 初试巧计
第五章 终谐鸳盟
第六章 瑜亮初遇
第七章 仇踪初现
第八章 雪花玉琢
第九章 心花初绽
第十章 前途崎岖
第十一章 入门郑平
第十二章 以身相许
第十三章 绝境仙境
第十四章 忘情合欢
第十五章 重见天日
第十六章 流云剑圣
第十七章 玉女蒙尘
第十八章 淫风浪雨
第十九章 邪人授首
第二十章 排帮之主
第二十一章 圣邪之欢
第二十二章 不如归去
第二十三章 善心有报
第二十四章 幸遇故人
第二十五章 流毒难解
第二十六章 抚慰师姐
第二十七章 魔高一丈
第二十八章 初试云雨
第二十九章 马上上马
第三十章 妖法迫供
第三十一章 姐妹情深
第三十二章 霜融雪化
第三十三章 春色无边
第三十四章 如梦似幻
第三十五章 巧具销魂
第三十六章 魁首现身
第三十七章 奕众如棋
第三十八章 谋敌谋己
第三十九章 临去秋波
第四十章 生死相别
第四十一章 英雄绝路
第四十二章 新试绝学
第四十三章 艳福齐天
第四十四章 醉路往还
第四十五章 连战不休
第四十六章 此起彼落
第四十七章 夜夜笙歌
第四十八章 美梦得偿
第四十九章 蕾蒂初开
第五十章 雄心宏图
第五十一章 一败涂地
第五十二章 性奴初生
第五十三章 大发雌威
第五十四章 又见伊人
第五十五章 淫杀之术
第五十六章 床上逞威
第五十七章 双花同绽
第五十八章 脱出虎口
第五十九章 身陷诡谋
第六十章 暗夜之欢
第六十一章 调教有道
第六十二章 师徒同欢
第六十三章 美酒贺寿
第六十四章 云波谲诡
第六十五章 狡兔三窟
第六十六章 雪地奇遇
第六十七章 汉中之行
第六十八章 建立根基
第六十九章 相思成狂
第七十章 旗开得胜
第七十一章 芙蓉帐暖
第七十二章 筏上争锋
第七十三章 重回故地
第七十四章 一夜偷欢
第七十五章 难言真相
第七十六章 救人心切
第七十七章 梦回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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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天阙
作者:紫屋魔恋
第二十章 排帮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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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绛仙知道要糟榚了!自己身上穿的衣裳,是从那老沙的包袱里翻出,表面上看来虽没什么异状,在那老沙的熟识人眼中,却颇有可能出问题。

加上这两个老者表面上不露锋芒,但其举手投足在绛仙眼中,却看得出来,两人武功都颇为不弱,那帐房先生般的老者,武功还更好一点。

只是若从仪表和谈吐看来,两人应该不是邪派人物,莫非……莫非是老沙的部属、排帮中人?

绛仙才正想着,那两人已走了过来,坐到了绛仙两侧,夹着再不让她有逃脱之机。

“这位姑娘请了。”那帐房先生吹了吹胡子,微微一笑:“在下草名管桓,这位是我老友范达理,我两人都是排帮门下,忝居长老之职。见姑娘身穿服色,系本帮帮主的惯用服装,故此冒昧请教,不知姑娘与本帮帮主有何关系?若是方便,还请姑娘赐教,管桓感激不尽。”

“这……”

虽知该来的总要来,但一时间,绛仙却被管桓这样开门见山的问法弄了个倒噎。

一来前面几日的经过,实在羞的令人难以启口;二来老沙已经身亡,虽说他和罗维等人一丘之貉,就弄死了也不亏,但绛仙可没那么笨,若她直接告诉老沙的部属,老沙是在纵淫之后脱阳而亡,一来这话大削排帮面子,二来没个旁证,天晓得两人会不会干脆杀人灭口,以维排帮名誉呢?

但要临时编个唬得过去的理由,可也并不容易,这两人身为排帮长老,怕也没有那么容易骗过。

正当绛仙沉吟的当儿,那貌相粗豪的范达理可忍不住了,虽说帮主沙图向来就有个每年失踪十来天的习惯,无论他们怎么急也找不到人,总要等到他自己出现,才能处置帮务。(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可现在偏偏就在他不在的时候,那天门的白宁枫又过来找麻烦,更是一副明知沙图不在的样儿,竟是指名找他,完全不屑旁人。

弄得排帮的四大长老又气又怒,又知天门绝惹不得,范达理乃四大长老中最是粗率直爽的人物,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发现有关帮主的线索,却又吞吞吐吐,那受得了?

“有线索就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一拍桌子,杯盘似都被弹了起来,不住叮叮作响,却比不上范达理的声音那般大,震的客栈里头一时再没人敢出声,只吓得掌柜和小二一阵哆嗦,暗地里互相推来推去,想过来劝阻却又不敢。

“有什么该说的就快点说,老范这儿听着哪!”

心中正想着该怎么搪塞,冷不防被范达理这么大声一吼,一惊之下的绛仙当场就吓得哭了出来,她在山上相处的师伯和师父都是文雅人物,就算生气也不会大声,绛仙以往可从没被这样当面吼叫过,又兼心中有事,一吓之下她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差点整个人都要怕的缩了起来。

“哎,别哭别哭,他不是故意的,姑娘千万别怕,别怕啊!”

原本看绛仙身带长剑,见她举止也知是武林中人,管桓可没想到这小姑娘胆子这么小,给范达理大声一吓,当场就哭了出来,登时闹了个手足无措,想拍拍她的背加以安抚,又怕受人误解,只能在桌底小踢了范达理几脚。

“是他不对,不该突然大声,吓到了姑娘。老范,看你干了什么好事,还不向人家姑娘道歉?”

“对……对不起啦!是老范忍不住气,吓到了姑娘,千万见谅,见谅啊!”

没想到才一大声,这小姑娘已吓得哭了出来,梨花带雨极惹人怜爱,原本气满胸膛、一副虎威雄猛的范达理登时泄了气,忙不迭地向绛仙道歉。

自己是何等身份?若传了出去排帮的长老竟当众大声威吓,把个小姑娘吓得哭了出来,这恃强欺弱的丑名,可一辈子都摆脱不掉了。

“别哭……别哭了,好不好?”

看绛仙仍在抽抽噎噎地哭着不休,范达理虽道了歉,也不过将绛仙的哭声收小了而已,那泪水一时间还止不住,连话都说不出口。

管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样闹下去可怎么得了?

偏偏他还没想到办法,哭泣中的绛仙一个不慎,袖子在桌上一磨,裂帛声起处,一枝金光灿烂的东西落到了桌上,是个雕刻精细的小人像,手持长篙,一副正在摆渡的样儿。

只看的管桓和范达理眼光瞪直,连绛仙在一边哭都不管了,两人真没想到,这排帮帮主的信物,竟会藏在绛仙的衣内。

心中暗叹,这也是司命造化安排,想了一会儿,管桓这才将话儿说出口,还一边伸手轻扶绛仙,另一边的范达理也伸出了手来,两人看似客气,实际上却是暗运功力,绝不允许绛仙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敝帮帮主失踪了数日,帮中一阵乱,好不容易发现姑娘身着帮主的衣饰,是以一时发急,冒犯了姑娘,不知管某能否请姑娘到排帮走一遭,好生向姑娘赔礼?”

看到绛仙边哭边点了头,管桓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桌下又踢了范达理一脚,而范达理呢?绛仙的哭泣声已弄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明知理亏的他也只能一边挨管桓的脚踢,一边向绛仙赔礼,谁教自己老是这么粗口大声?这样弄糟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老让管桓来收拾残局。

待得回到排帮分舵,三人辟室密谈,听着绛仙编出来的故事,管桓和范达理眉头愈皱。

这也难怪他们,当从这小姑娘口中听到,她从客栈中被掳,待到清醒之际,人已在一处溪畔,正见沙图和两个高手相争,他虽使出全力,搏杀了那使镔铁棍和使罗网的高手,却也伤重不治,由绛仙为他火葬发放,骨灰送入溪中散入江河的消息,身为帮中长老的他们,要不皱眉头也难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

范达理和管桓对望了一眼,已猜到了大概,他们也知帮主和‘无影天罗’罗维与‘南阳一怪’单则颇有交情,加上沙图又颇好女色,一失踪多半是在一起,看来八成是这三人联手劫了这小姑娘出来,却为了女色而大起冲突,最后同归于尽。

事后躲在一边的绛仙虽得自由却无衣可穿,也只有先翻出沙图的衣服穿上,回来寻自己的包袱兵刃,这才遇上两人。

虽说是帮主之尊,但其实四大长老对沙图的好色早有烦言,听到他身亡的消息,却也没怎么想为他复仇,反正对方也已身亡,加上绛仙话语中对排帮颇有回护,隐隐有将事情归于她被两人所掳,沙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样儿,便是传了出去,倒也不损了排帮威名。

但别的不说,该如何应付天门白宁枫那边的需索,却也是一大麻烦。

“这下子……哎……麻烦可大了……”

眼神一转,管桓突地计上心头。

“绛仙姑娘若是无事,能否到本帮总舵盘桓两日,受我等招待如何?帮主身亡的消息兹事体大,关系帮中人心沉浮……嗯……这个……”

“这……这样也好……”

原本就在心中打算,一直对该不该去武夷处寻找郑平亚等人这事情拿不定主意的绛仙,虽不知管桓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倒也是个去处,反正能拖就拖吧,做下决定的时间能排得愈晚愈好。

“就有劳两位前辈了。”

直到到了排帮总舵,绛仙这才知道,管桓这家伙别出心裁,竟和四大长老商议,共推绛仙为帮主,去应付白宁枫!

反正排帮内事几年来也是由管桓等人操办,只要应付得好天门,绛仙这帮主倒可以做得轻松。

不过若非四长老都较白宁枫年长,在这心高气傲的年轻人面前实在拉不下脸子,怎么也做不到对他低声下气,帮主之尊竟是你推我让,怕再几辈子也轮不到绛仙来担当。

不过这一招也是错有错着,当白宁枫的大驾浩浩荡荡地来到排帮总舵时,发觉排帮的帮主竟换成了个初出江湖的小姑娘,也不由得吃惊,原先拿准了对付沙图的计划再排不上用场;加上绛仙虽是稚嫩,聪明的她言语方面却颇不吃亏,偶尔还装成个年幼无知的样儿,应付不过就耍赖以对,白宁枫虽是后台硬挺,却也不愿落个当众对小姑娘逞威的恶名,言谈之中虽没怎么吃亏,但要说到对排帮多加需索,每年要他们多献几斤金子,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只有负气以归。

好不容易送来了白宁枫,眼看时已入夜,绛仙回到了大厅,坐回了上首,招呼跟在身后进来的四大长老也落了座。

“还真是好不容易,你说是不,管前辈?”

“帮主客气,叫我管桓得了。”

一边躬身施礼,管桓一边在心中暗自惊叹。

原本当日他之所以拥绛仙为帮主,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并不想去面对盛气凌人的白宁枫,二来也是为了和绛仙原无牵扯,若绛仙说错了话、弄坏了事,以四长老联手之能,随时可以废她再立他人。

同时也可向白宁枫交代,什么‘因为她身拥帮主信物,这是老天旨意,要她摄帮主之位’的话,全只是虚言。

没想到这才被范达理一句大声,便吓得哭泣不止的小姑娘,在面对白宁枫看似有礼,实则咄咄逼人的言谈当中,竟是言笑晏晏,间中夹几句小女儿的耍赖不依,弄得向来颐指气使的白宁枫,竟也拿她没法。

在他看来,绛仙虽说还算稚嫩,但着实聪明伶俐,加上年纪虽轻,却善于利用这种娇稚之态,原本只打算应付一阵的他,此刻竟也想干脆就立她作真正帮主算了。

何况绛仙虽是稚幼,却也有一点好处,她和帮中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全无关联,正可让四长老大刀阔斧干事,扫除以往沙图在位时搞出的一堆麻烦。

一边想着,管桓一边暗地向坐于末座的中年文士飘过了眼光,只见他的眼神直直地盯在绛仙身上,全然一副难掩色心的神情,眼中不仅全没有对于帮主的尊重,甚至一副只想拿绛仙上床的表情,连绛仙都有点难耐,不由得撇开了眼睛。

这中年文士乃是四长老之末,年才刚过四十的风采旬。

虽说在帮中的资格极老,但原本以他的年龄,是绝没可能列于长老之中的,但前任长老乃是他的长兄,对排帮功业丰伟,虽说和沙图颇不相合,沙图却也不敢轻动他的长老之位。

但自他前年意外身亡之后,沙图全没芥蒂地力举他任长老之位,管桓等人原没意见的,但风采旬自继任之后,风流自喜的他作风和长兄全然不同,和沙图可说是臭味相投,合作无间地力抵其余三人在帮中的影响力,三人对他自是颇为不满。

“礼不可废,何况四位年齿都远在绛仙之上,尔后私下相见,请容绛仙尊称前辈,公事上再论上下如何?”

“这样……这样也好……”

一边应着,管桓轻轻地、带警告性地咳了一声,总算把风采旬的心神给拉了回来,一触到其余三位长老带责备的眼光,风采旬暗吞一口气,低下了头去。

没有了一向护着他的沙图,要他自力去面对其余三位规行矩步的长老,风采旬可连大气都不敢哼一声。反正他容颜俊挺,这新任的女帮主又是个小姑娘,兼且眉眼中暗含娇媚春光,显是已经人道,早尝过了男女间的美味,以他的条件,日后可大有机会将她掌握得服服贴贴,也不用先急在一时。

嘴上不说,其实三位长老认识他许久,早就猜到风采旬打的是什么主意。

其实江湖儿女率性而为,男女间事看的倒是不重;何况本朝不重夷夏之防,一般人对男女之间的性事并不避讳,虽说数十年前大乱之后,逐渐有排胡的情形发生,但这方面的影响,也还没传到江湖中来。

即便风采旬真打着弄绛仙上床的主意,若是你情我愿,三长老也没有插入的余地,只是权色向来难以分家,若让风采旬控制了帮主一方,在帮中独揽大权好来搅风搅雨,管桓等人却是不能不防。

看到风采旬的神色,仿佛渴想一口将绛仙吞下肚去,对他的心思绛仙倒非全无所觉,不过管桓等人也不是毫不晓事,自己看来并不需要多所担心。

虽说是糊里糊涂地被送上帮主之位,但对绛仙来说,却也是恰得其所,若因着这儿的事,暂时免除面对郑平亚,倒也还好;何况若因着自己的关系,让排帮从天门的盟友转向协助郑平亚,对他而言该也是件好事吧?

一边想着,绛仙一边轻声细语,将四人的注意力转了回来。

“绛仙原也是武林人,虽说因缘之下任了排帮帮主,这事却也不能不回报师父。若四位不嫌,是否能派个人代绛仙传信?”

“这是当然。”

范达理笑了笑,从那日把绛仙吓哭之后,这豪汉颇怀歉疚之意,不只言谈之中特别恭顺,连遇事时也是第一个出言帮绛仙的,丝毫没把绛仙当外人看。

“帮主富贵不忘本,确实是我辈中人,还请帮主修书,达理立刻派人传信便是。”

看到管桓神情微窒,绛仙微微一笑,她也猜得出他在想什么,若绛仙趁此机会,将师门的势力导入了排帮,又变出一派势力,对排帮内部已是错综复杂的人事状况,只会弄得更乱。

绛仙也不出口解释,只是对范达理再作交代:“敝师门位处偏僻,范前辈所派之人得找个伶俐些的,以免在山中迷路;喔,还有,这封信传了上去,绛仙的师父和师伯虽绝不会下山管绛仙的事儿,但绛仙在山上还有个妹子,性子顽皮,多半会趁机来帮里玩玩,还得烦请带份地图上去。”

听绛仙这么说,管桓一边放松了表情,一边却在心里暗忖,这小姑娘还真能鉴貌观色,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还在话语之中暗示他,绛仙的师门绝不会管到排帮里来,最多是来个她的小妹子,到帮里来玩玩罢了,绝无夺权念头。这思虑周全的模样儿,还真有点帮主的味道呢!

“今儿个算本帮运气。”

转过了话题,绛仙缓缓道出了心中疑惑:“那天门的白宁枫白大堂主言谈之中,颇有点紧抑着不敢放肆,全不像传言中那般盛气凌人,倒不知是何缘故?”

“这个嘛?”

管桓微微皱眉,对绛仙这理所当然的疑问,却没什么把握回答清楚:“据说是因为前些日子,天门门主杨干之子杨逖冒犯了天门盟友,在阴堂主建言之下,杨逖给杨干依天门门规狠狠地揍了一顿,以儆效尤,所以其余人等在出差的时候才提心吊担的,不敢多所嚣张。”

“阴堂主?”

“啊……就是阴京常阴堂主。”

管桓微微一笑,“以往和本帮的联络,都是由阴堂主处理,这人年纪比风长老大些,处事老练,待人也客气,比起那白宁枫可真是天壤之别。”

“原来如此。”

并不想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是在打探天门的情况,绛仙忙转了话题:“忙了一天,大伙儿都累了,就先歇息吧!等明儿个绛仙再向众位前辈请教帮内事务,还请指教。”

月光正见当空,柔和的月光洒下,听外头的打更声,该是已近三更了。

不知怎么着,或许是因为得到了信息吧?不只郑平亚和赵平予都回到了玄元门,连绛雪都要来这儿了,也不知心中是兴奋还是其它,想睡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散步的绛仙缓缓前行,在总舵中晃呀晃的,走到了一间窗里面还映着光的房间前面,想要敲门进去,却不知怎地总有些犹豫。

若换做在玄元门时的绛仙,虽没有妹子那般佻皮,生性也是活泼泼的,若是同样的夜里玉真子房内还亮着灯,怎么说她也会找理由钻进去,探探师父到底在做什么。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虽说绛仙并不想因为身为一帮之主,行事作风就变成个学究一般,虽说帮主主去探探熬夜的属下乃人情之常,但终究是男女有别,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样也不好探进其它男子的房间里头去。

男女有别……一边想到这句话,绛仙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若换了以前在山上,她反正可装个幼小样儿,就算是男子的房间也照闯不误,元真子也由着她。

可现在绛仙颇经人事,不但经历了好几场风流阵仗,甚至连床笫之间盗取男人功力、杀人于无形的阴功都练了,死在她肚皮上的武林高手也不只一个,现在却是连走进一个男人,还是自己属下的房里探班,都要颇犯踌躇。

本来绛仙根本不必这样小心谨慎,一来自己年纪幼小,四大长老除最年轻的风采旬之外,每个都比自己大了至少四十多岁,根本就不用顾忌这么多。

二来自己这帮主虽全靠四大长老扶立,在排帮中全无威望可言,但总是名义上的帮主。

四人就算真对自己有色心,表面上总要客客气气,绝不可能对她强来;再说以绛仙的床上功夫,他们即便强来,也保证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不过绛仙在入主排帮之前,连着两三天都承受了平常女子难以想象的淫风邪雨,虽因奇缘巧遇练了阴功,除失身外倒没真失去了什么,但绛仙的芳心却也颇受创伤,一时间倒还不想惹上男女关系。

二来自己既再不可能和郑平亚配合,就该在他对抗天门的大愿上多加协助,既有排帮之力为后盾,她可不愿随便多事,若是惹出了什么麻烦,弄得和排帮关系不好,到时候帮不上郑平亚的忙,这可绝非绛仙心中所愿,是以她行事特别小心谨慎,生怕不小心就搞坏了关系。

“外面是那位?若有重要事情就请进来。”

似乎是听到了绛仙的叹息,屋里的管桓发了声:“若非太重要的事,就等明儿个再报,早点去休息吧!夜都深啦!别在外面乱晃,当心着凉。”

“既是夜深了,若没那么多要紧的事情,管长老也该早点歇息吧!光会要本帮主先睡,自己却在这儿猛熬,教我怎么放心?”

听管桓的话,知他多半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个没事到处乱晃乱巡的帮中下属,绛仙微微一笑,顺着管桓的话,关心中微带着点少女娇嗔的顶了回去,伸手轻轻地叩了叩房门。

若换了平日,绛仙对四位长老都是敬礼有加,除非公开场合,否则绝不摆帮主架子。

只这回可不能这样放松了,管桓在四长老中年纪最长,颇有春秋,又是历代帮主最为倚重的老臣,许多事务都压在他肩上,偏偏生了个和三国时诸葛孔明一般的事必躬亲的性子,若绛仙不以帮主之名压他一下,只怕这责任心极强的老前辈还真会没日没夜地熬着,怎也不肯主动去休息呢!

“帮……帮主!属下不知帮主驾到,言语失礼,还请帮主恕罪!”

听到绛仙的声音,任管桓向来自诩处变不惊,也不由得吓了好大一跳。

这新任帮主虽是四大长老所共立,与帮中毫无渊源可言,几乎可说是四大长老的傀儡;但正因如此,他身为四大长老之首,更不能在言语外表上失了礼节,否则帮中诸人还有谁肯听绛仙的命令做事?

连带着在绛仙背后操控的四大长老的话也要随之打个折扣,天门这强邻正虎视眈眈,若此时帮中分崩离析,这罪可不是随便就担得起来的啊!

“没罪,没罪,倒是绛仙打扰前辈了。”

看管桓忙迎出门来,绛仙倒有些儿过意不去了:“事情总烦琐得没个完,前辈年事已高,有些事还是放给下面人去做吧!夜夜这样熬怎么得了?有天门这等强邻在旁,形势瞬息万变,本帮随时需要前辈多加指导,前辈不保重身子可不行哪!”

“是……是……”

听绛仙以这理由相责,管桓倒不好说话了,只是天门这强邻还算是排帮的盟友,他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由友变敌,排帮可受不住天门的攻势,但这耽忧四大长老虽心知肚明,向来却也只是埋在心中,不敢说出口来,没想到绛仙却这般轻松地就捅破了这张纸。

听到绛仙这般说,显然对天门并没多少好感,加上白天才传过来的资料,管桓心中微微一震,正好现在只有两人在此,又是夜深人静,要讨论机密确是好时间,也不怕别人以为自己顶撞了帮主。

“启禀帮主,属下……属下刚收到下面的传书,听说……听说令师兄……”

听管桓提到师兄,绛仙心中郑平亚的身影马上就跳了出来,另一边赵平予的形貌也影影绰绰地浮现,绛仙只觉胸中一阵甜一阵苦,也不知该怎么想才好。

不过她也是聪明人,一想到郑平亚对天门的满腹恨火,再加上发现管桓一反常态的吞吞吐吐,便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事情了。

“这样也好,趁着没人打扰,我们到你房中谈一谈这问题,这也是……也是迟早要弄清楚的事情啊……”

进了管桓房中,两人分宾主坐下,绛仙也不拖延,单刀直入便问出了口。

“我想,天门这般强大,又挨在本帮近邻,共有长江之利,若顺长江而下,两三日便可到达本帮总舵,有这种强邻总是麻烦,倒不知前辈所想如何?绛仙的二师兄和天门这梁子结得可深了,怎么也不可能解得掉,绛仙新任排帮帮主,在师兄与天门的取舍之间,应当如何行止,还请前辈示下。”

“这……”

伸手捋了捋胡子,管桓也知绛仙所处极难,一边是自己师兄,一边又是全帮的身家性命,取舍之间确是极不容易。

“老朽也知帮主左右为难,其实本帮向来对此也颇有异言,只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原先沙帮主初即位之时,也曾想脱离天门羽翼自立的,可是那个时候……”

“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这大约是十年前的事了。”

管桓深深地叹了口气,似是坠入了回忆当中:“那时,风云会才刚完结,天门声势如日中天,沙帮主纵有自立之心,奈何本帮实力薄弱,实非天门杨干的敌手。因此沙帮主别出心裁,和域外一个教派取得连系,打算藉其之力对付天门。而那祅派为了入中原传教,又要在中原这儿展露头角,因此和沙帮主可说是一拍即合,祅教教主、教中十二法王与四大光明使者都进入中原,那时他们众人就暂居在总舵外十里之遥的一座小庄院里……”

“然后呢?出了什么事?”

“也不知怎么泄露的消息,进入中原的三十多名高手,竟在一夜之间被天门派出奇兵一举剿杀,诛的干干净净,一个都没漏掉,连那庄院都一把火烧了,待本帮人众赶到之时,那儿已变成了一片荒地,只留遍地死尸。说来惭愧,本帮甚至不知道天门到底派出了多少人力……”

“这样吗?天门也够狠了……”

看绛仙的神情,知她并不以为那些高手有多厉害,管桓忙接了口:“帮主切莫以为那些进入中原的人马不堪一击。老范的性子帮主也晓得,那时他看沙帮主对那些人无比礼遇,心中窝火,寻故就和那些人起了冲突。以老范的武功,在帮中也算得第一流高手,没想到那些人武功家数虽怪,功夫却高得离谱,老范和他们四大光明使者中的一人动手,竟不到二十招便败下阵来。”

“何况,依他们所说,虽是依教理之深湛,而非依武功高下排定位次,但教主和十二法王的武功自教中典籍而出,却还远胜四大使者,老朽虽未曾身历风云会,不知风云录高手有多厉害,但看他们身手,教主和十二法王中,怕有四五人足登风云录。那一仗之后,沙帮主见识了天门的真正实力,从此以后就算心中对天门有再多不满,在本帮中也不再提脱离天门羽翼一事了。”

“什么?”

一听到这事,绛仙不由得蛾眉紧蹙,在帮中她也见识过范达理的武功,确实相当高明,和元真子也差不多,管桓的眼光更是精明,所言怕也有七八成准。

三十多位武功强横的高手,竟在一夜之间就被天门灭得干干净净!虽有些难以相信,但料敌须从宽,即便那时天门获胜乃是使用暗算手段,但要一夜歼此强敌,天门实力确实惊人,若要与之对抗,的确须当谨慎。

想了一想,绛仙连话声都似带着些许抖颤,在山上时常听郑平亚对天门咬牙切齿,那时她还以为天门纵有实力,最多只是一个黑道门派而已,那想得到竟是如此厉害?

“那么在此之后,恐怕……恐怕本帮赔了不少财货才平息了此事吧?那白宁枫看来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那时倒还好。”

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整个人都回到了那个时候,心恰也猜得出来,那时管桓多半已是帮中高位,要平息此事怕也花了他不少心力。

“幸好那时主掌这一带的天门堂主是阴京常,他倒没怎么提祅教的事,只在谈话中暗示天门不会再追究此事。那一劫虽本帮是轻骑过关,但沙帮主的信心大受打击,尔后虽是换了白宁枫主事时颇多欺凌,却不敢再启战议……”

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绛仙想了想,好不容易话才出口:“据我……据我所听说,天门在建康那边大举招募佣工,说是要运个什么宝贝,我想……是不是把消息捎回去给师兄,让他派人混进天门,好打探一下消息?算我们先帮他一次,本帮行动既止于此,两边都有回旋余地。尔后再看尚前辈与师兄的行止,若前辈研判之后,认为参与那一方对本帮有利,绛仙绝无异言,这样好吗?”

“多谢帮主大度,老朽自当竭力。”

对着绛仙一礼,这回管桓可是真心服了她,一边是杨干为首的强大势力,一边则是‘流云剑圣’尚光弘等高手为尊,两边排帮都未必惹得起,也真难得绛仙仓促之间能想到这办法,先这样办,至少排帮暂时不露声色,以后的事再看以后的情况吧!

时已近夏,春末的日头已算很热,加上潭州一地地势低洼,又是夏雨连绵,一到夏季可是酷热异常,在这情况下,背着东西赶路可真是一趟苦差。

一边小心翼翼地挑着肩上的杠子,赵平予低眉悄眼,连眼都不去瞧一下众人正抬着的‘芸萝花’异宝,只顾随着众人脚步,一声也不吭的,缓缓向前进。

原本他也不用装扮成佣工来操此贱役,但一来天门讳莫如深,保密功夫做得到家,郑平亚靠着‘流云剑圣’尚光弘的人的名头,虽能暗地里联络武林各大门派,组织出对抗天门势力的正派联盟,但若是不知彼,双方一战实是胜负难言,正巧知道天门在招募佣工,打算浩浩荡荡地将‘芸萝花’送回总坛的消息,看来这可是惟一打进天门总坛的机会了。

偏偏郑平亚容貌英俊,怎么也不像佣工,目下众人之中,找来找去也只有赵平予在乔装之后,还勉强可以干这档事。

不过说句实在话,赵平予虽说并不排斥卧底的危险任务,加上原先已答应了杜平殷的遗愿,更没有推托的理由,但只要一想到郑平亚将这任务推给自己的那副嘴脸,赵平予总觉得肚子里面一股火不住冒上来。

郑平亚那时候的脸上,非但没有一点为自己的师弟担心的模样,反而还有抑制不住幸灾乐祸的味道,反倒是尚光弘对这旧友之子还要耽心的多,更别说是小别的蓝洁芸了。

只是当真到了天门的运花队伍当中,赵平予才知道此任难挨。

他倒不是没法子装佣工,反正自己原先乞丐都当过了,这样靠劳力赚饭吃也不算坏,何况天门虽是黑道,却不愧是大门派,雇金出得还真是丰厚,一路上还管吃管住,招人时又不限资格,只要力气够就行。

一开始时当真是人山人海,若非早有准备,又兼身具武功,赵平予还差点争不过前呼后拥来抢这饭碗的闲汉呢!

不过教赵平予当真受不了的是,虽说早知师尊阴京常会在此带队押阵,可他压根儿没有想到,走在阴京常身边的压力竟会这么大!

虽说自武夷山与蓝洁芸成亲一年以来,他面上的疤点瘢痕落下了不少,容貌和以往当真差别极大,加上当年不过受阴京常教导百日,又正值年幼,照理说阴京常怎么也不可能认出现在的他,否则蓝洁芸和元真子怎么也不可能容许他出这么危险的差。

但赵平予对阴京常的敬畏,却是自幼种下,无论如何都难轻易抹去,光只是走在他的身边,还得小心翼翼不让阴京常发现是他,那压力已压的赵平予紧张至极,根本无法保持平常的模样。

若非天门对此次任务极其注重,五大堂主中除杨逖外全员到齐,浩浩荡荡的队伍活像官家出巡一般,赵平予又被排在另外一边,与骑在马上的阴京常隔着好大一株的‘芸萝花’,杂在众多人群之中,比之单独相对要容易掩饰得太多,怕以赵平予的紧张,早就已经露了馅儿呢!

虽说是紧张至极,不过肩上的重量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赵平予一边低眉悄目地走着,一边竖起了耳朵,偷听着身边马上人的交谈。

现下天门的运宝队伍浩浩荡荡长达里余,又兼天门在武林中的声威极盛,根本没人敢下手盗宝,因此在‘芸萝花’周边的四个堂主多半没什么戒心,交谈甚欢。

赵平予心想,说不定从他们的言谈中,还可以偷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哩!

“堂主……”

此刻正在赵平予身侧的马儿上头,一个国字脸,五官开阔,虽算不上怎么英俊,但顾盼之间神采照人,身形极其雄壮,虽说看似将逾五旬,却毫不显老,风霜容色之间反倒更添豪迈之气,颇有领袖风范的男子,正听着身边一个副堂主服色的人低声下气地请教。

“也不知是不是属下多心,我看三堂主一路上都像有心事似的,连属下向他请安,三堂主的回应都有些敷衍似的,不像以往那么礼数周到。属下先前都在各分舵转悠,不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他们正讨论到阴京常的事情,原已侧耳倾听的赵平予更加专心了,阴京常在五堂主中排行第三,而身边这豪迈男子,便是五堂主之首的烈风堂主季韶。

原先赵平予本就把注意力放在季韶的身上,天门的正副门主以下,就数他威望最尊,乃是当年助杨干打天下的得力干部,从他这边偷听来的情报,只怕比五堂主白宁枫这年轻人那边的情报,要来得更加准确和完全。

“老三正烦燥着呢!”

嘴上微微一笑,季韶一边向缓缓策马而进的阴京常飘去了一眼,一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回出来之前,老三差点和副门主吵上了一架,连门主都压不下来。”

“怎么会……”

那副堂主服色的人闻言一惊:“照说三堂主平日虽不大理事,却是最温和的一个人,据说只要不犯他的规戒,干他属下是最轻松的,怎么可能……和副门主吵架?不会吧?”

“这个嘛……”

放低了声音,倒不是为了避免被偷听,而是要让眼前的人了解到,这事可不是能够随意泄露出去的,季韶虽不认为在这儿谈到此事会有危险,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你回去后就要调到老三底下,对总舵的事情也该知道些儿,不然一不小心惹翻了他,老三平日温和,但发起火来,可就难平了,说不定连门主都未必能压得住呢!你听说过‘淫杀千里命七天’吗?”

“‘淫……淫杀千里命七天’?是久居黄榜第一人,从无人可制的那淫恶魔头?”

那副堂主闻言大震,连声音都差点压不下来了。

其实别说是那副堂主了,就连向来沉稳冷静的赵平予,在听到此人的名头之后,也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震,差点没办法压制下闻名之后慌乱的心,其它佣工不解武林事,相较之下赵平予的慌乱,可真是明显到连他自己都以为会被发现真实身份,若非季韶忙着要让那副堂主先冷静下来,至少要静下声音,没有注意到身边其余人的异动,怕早就发现赵平予也是武林中人了。

黄榜原名皇榜,乃是朝廷皇家用以悬赏抓人的公告。

所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武林中人的规矩和朝廷皇家的国法,原就颇有杆格不入之处,是以朝廷官家和武林人向来犯冲,常有冲突。

但能在江湖上行走的武林人物,其中难免有武功高明之人,朝廷虽是势力遍布全国,往往也未必有法子对付这些江湖人,是以常有出重赏抓人的情事,一方面逮到人犯,好向上宪交差,二来也让武林中人自相残杀,不会合起来和朝廷官员作对,倒也算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本来这种皇榜,在武林中人的眼中并没有什么价值,有些身份的武林人物更看不下去,这种抓人领赏的事情一干,虽说官家赏格不少,但日后再走江湖,旁人的眼光可就难挨得很了。

只是引人侧目还算好,最怕就是招了个官家狗腿子的坏名声,黏在身上可就一辈子洗不清了,到时候就连徒弟子女,都要因此蒙羞,因此除非手头极紧,否则武林中人极少依皇榜拿人领赏的。

只是江湖之大,不只卧虎藏龙,行事邪恶之辈亦所在多有,有些人物的行事不只是官家,就连江湖同道都看不过去。

为了伸张正义,有些武林世家或名门大派,也会循重赏通缉的模式,以联合众人之力,对付一些千夫所指的恶徒。久而久之,皇榜便慢慢变成了黄榜,成为武林中人对一些为人所不齿恶贼的悬赏排行,原先朝廷用以挑拨江湖厮斗的的本意早无几人知晓了。

这几十年来,‘淫杀千里命七天’的恶名,一直盘在黄榜之首,无人可动分毫。此人行事神秘,不只相貌,连名字都无人知晓。

江湖中人只知此人好色至极,千里横行之间,每到一处都要奸杀女子,更恶毒的是此魔善用采补毒技,下手从无挑选,无论会不会武功的女子,被此魔蹂躏之后,都要身负极重内创,从无人能活过七日,这才搏了个‘淫杀千里命七天’的名头。

这‘淫杀千里命七天’为恶不少,从无失手,但在三年之前,他掳走了一个峨嵋门下的女弟子,却没想到峨嵋掌门雪青仪反应极快,竟当众立誓,要和此魔打个赌赛,若她能够救回被‘淫杀千里命七天’蹂躏过的女子,将她延命七日以上,‘淫杀千里命七天’便得退隐江湖。

直到雪青仪逝世之后,方得再出。也不知这‘淫杀千里命七天’是真想赌上一把还是怎样,竟在破了那峨嵋女弟子童身之后,第二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送回了峨嵋,硬是和雪青仪赌上了这一场。

峨嵋派虽也是武林一脉,但和其它的武林人物,行事作风和目标却都大有不同,与其说她们所重的是武功修为深浅,还不如说是登仙之道。

若从这方面来说,与其说峨嵋中人是武林人物,还不如说她们是修仙之人,兹兹念念的是如何修养道胎圣体,以肉身成圣、白日飞升为最终的目标,虽说偶尔也参与武林事,却不热衷于此,虽也是武林宗派,和江湖同道之间来往并不密切。

因此,峨嵋派的练功方法与一般武林人相较之下,便要奇特得多,门下弟子的武功高下更是差别甚大。

当日之事之所以动人视听,一方面是因为事涉‘淫杀千里命七天’这魔头,二来若以武功论,雪青仪和此魔均是绝代高手,足入风云录有余。

若非那幻影邪尊的武功别树一格,轻功路子一看便知不同于‘淫杀千里命七天’的身法,差点儿就有人以为幻影邪尊是此魔所扮哩!

但这一次赌赛,‘淫杀千里命七天’可吃了个大亏,那被他破身的女弟子,在雪青仪的极力救治之下,虽仍不免于死,却足足苟延残喘了月余,这才断气身亡。

不过从这消息传出之后,武林中再不闻有女子被此魔奸杀的消息,显然这邪恶的魔头虽是作恶多端,倒还愿赌服输,不过他的恶名实在太过张扬,便是退隐江湖数年,其人在黄榜上的首名地位,仍是无人可以撼动。

原本当‘淫杀千里命七天’归隐之后,这事情应该就会隐下去的,武林之中风云变幻,又有那件事情能长久引人注目的?

偏偏就在五个月前,传出了峨嵋掌门雪青仪得道升天的消息,登时又掀出了这旧事。

虽说黑白不同道,但天门、峨嵋同在蜀地,加上天门行事向来沉潜知礼,峨嵋门下又少入江湖,双方还算没有冲突,来往纯依礼数,季韶本身就是天门派去吊丧的代表。

那日的经验令季韶亲身体验到,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照理说已经身亡之人,已足七七之后,看去和活人该当是大有不同的,即便收殓之人如何努力,也没办法改变这天然的情形。

但那日季韶所见的景况,雪青仪的尸身却是一副生人慵懒随意的样儿,雪肤滑嫩、玉鼻挺直,微启的双眼好像也迷蒙着一层湿润的雾气,散发出芬芳馥郁的女体香气,令得一室皆香,满堂清幽。

季韶虽知那是峨嵋密传‘慈航诀’的奇功,据说可长保青春、死而不改,也知雪青仪武功之高,绝不在本门门主甚至是风云录之首的幻影邪尊之下。

却没想到雪青仪当真有这种功力,虽已死了四十九日,身躯犹如生人,看来连‘慈航诀’修到极处,能保尸身千年不腐的传说,也是真有其事,怪不得老三一直以来怎么也要把吞灭峨嵋的计划拖着,他的考虑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魔头……怎会和本门扯上关系?”

那副堂主给季韶警告之后,发颤的声音再不敢大起来,害得赵平予想偷听都要多花几分力气。

若非他体内有老父和大师兄所注的内力,又兼与蓝洁芸阴阳双修之下,功力进展惊人,若只纯论内力,并不输季韶等人多少,怕根本连偷听都没办法呢!

“难不成三堂主……不可能吧?”

“废话!”

微微地哼了一声,季韶啧了啧舌头,若非知道眼前这将要转入阴风堂任副堂主的沈世珍,原来乃是白宁枫的麾下,这次关于‘淫杀千里命七天’的事情,又和白宁枫的师父、天门的副门主,也是杨干师弟的杨巨初颇有关联。

生怕这小子一个搅和,弄坏了老三和师叔的关系,那可就麻烦了,萧墙之患向来最是难处啊!

“以老三的性子,怎么可能和黄榜中人扯上关系?是副门主和那魔头联络上的,偏偏事前又没透信给门主,老三就是去处理后续状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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