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骥影费力地单手把上衣解开脱下,露出白色中衣,衣袖上赫然是触目惊心的一大片鲜红!伤口刚才被夜融雪一拉又开始汩汩流血,必须要尽快处理。他皱眉,单手脱下中衣,赤裸上身,拿起水盆里的面巾就要擦。
这时候,夜融雪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盛着热水的小盆,“大哥,我来弄!”
背对着她的夜骥影没想到她会进来,身子蓦地僵硬,肌肉紧绷。
“洗伤口要用烧开了的热水擦拭,然后才能上药。”她用干净的帕子在水里投湿,走到他面前,鼓起勇气却还是被震惊了。宽厚壮实的男性胸膛上依稀看得见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连后背也一样,基本上都因为时间太久而变成浅浅的疤痕,诉说身体的主人曾经经历过的腥风血雨。手臂和右胸正在流血不止,看起来是一个新的刀痕……
他的眸子忽然幽深起来,盯着她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为什么要发抖?觉得很恶心?”
她没有说话,默默地拿起帕子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疼痛使得他低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刚刚及胸的小脑袋垂着不说话,认真帮他清洗擦药的神态,心里涌出一丝丝暖意。如果他们不是兄妹,如果她只爱着他,是不是就能够获得幸福呢?
“大哥怎么会受伤呢?”他武功修为极高,决不是普通兵器可以伤得了的。
“你确定你真的要知道?”他看看身上绑好的绷带,却没有把外衣穿上。“说不定你知道了,还会拍手称快呢!”
“是谁……”
他冷笑,扔过去一张卷起的信笺,“你自己看吧!”(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她展开信笺,上面赫然是朱砂笔写有“冰河宫声势再起,见夜紫陌关外踪迹,近日恐有突袭”的字迹,显然是杀手门内部的密报!她的目光胶着在那三个字上几乎离不开,连手指也激动得微微颤抖,豆大的泪水“啪”地打在纸上,迅速晕染了红色字迹,融开的痕迹或许是一滴血泪的身姿。
“这么难过?”他扯过信撕个粉碎,脸色阴郁。“你的眼泪究竟为了谁而流?”
她湿润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想起兰妃卿说过的话:你一直在等待,所以在痛苦。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她在等待紫陌来接她,所以思念;她在等待大哥放弃,所以难过。
忽然,一个轻柔似羽毛的吻落在她被泪水打湿的唇上,一双手臂轻拢她的双肩入怀,她想要挣扎却顾忌他刚包扎好的伤口,瑟缩着不敢乱动。
“如果你不愿意我碰你,我就什么都不做,好不好?”他温柔地低喃,“为了你,我可以一辈子只做你的大哥,保护你疼爱你,不让你伤心难过……只要、只要你以后陪在我身边!我们可以浪迹天涯,游遍天下……”
“大哥,没用的,你和我只会越来越痛苦。”她流泪。
不信,拽住她的肩膀摇晃,“谁说的!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那么快乐过!”
“可是……那时你还是我的大哥,我也只是你的妹妹啊!”
他恍若未闻,幽幽叹息,“我们曾经那么快乐过,你那时候虽然小,但是很贴心很善良,每天蹦蹦跳跳跟着我就像个小兔子,还要捣蛋作怪……如果我从没有爱上过你,只把你当成妹妹,那该有多好……”
想比起她在现代的生活,一个被父母刻意忽视抛弃的孩子,在这里的童年显然美好得近乎梦幻,渴求关爱的心田被春雨滋润,离不开他们,父亲,母亲,哥哥们。正因为带着前生的记忆,她珍惜幸福,对他们都怀有一颗感恩的心,所以面对夜骥影,她只能如此。
“我和紫陌一样是兄弟,为什么你要他却不要我呢?”他的神情仿佛受伤的兽痛楚低吼,眼眶似有泪光闪烁。“然后又是梅尚之,还有王爷,还有个什么干弟弟!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和你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恨,他们一个个凭什么觊觎你?我想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看不听,但还是每分每秒都在发了疯似的想,真的好累……”
一滴灼热的泪珠滴在她的颈上,灼痛了她的皮肤,心神慌了。
殊不知,她也累了,十七八岁的人生竟像过了一辈子似的。啊,多想有个解放的契机,不是席容,也没有夜融雪,摆脱枷锁徜徉飞过碧海晴空,快意恩仇。
“大哥,给大家一个轻松呼吸的机会,给大家一个愉快起来的空间,不是很好么?”
可是,只要我一放松,你就会逃开,逃得远远的。他想。
“我要休息了。”他摆摆手,背过身去,确实是累了。
同一个屋檐下,男人和女人,心扉紧闭,却慢慢地被卷进杀戮风暴的中心。
昨日阳花落,今夕复何寻。
夜融雪兜兜转转绕了大半个宅子才甩掉了牛皮糖似的侍女,终于松了一口气。事实上,大哥的确如他所说的,这些天来只对她百般温存关心,奉上源源不断的珍稀礼物以博得她的欢颜,却没有再强行碰她,这让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稍微舒缓了。可是她却仍然被囚禁在牢笼里,时时刻刻被监视跟踪,丝毫没有自由可言。
“我需闭关七日,你乖乖的待着,好么。”夜骥影昨夜来见她,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而是温柔地陈述已经决定的事情。说罢便离开了。
世上从来就没有一种武功是不需要刻苦勤练的,小时候她就知道,那时每日睡懒觉醒了以后,紫陌已经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早晨,汗水浸湿衣裳,回过头来望见她,绽开的清澈笑容就像晨光下来不及消失的露珠闪耀的绝色。
走着走着,忽然传来悠扬的诗歌吟唱,不高亢不低哑的男声温醇如陈年好酒,直直要把女子的魂儿也勾出来。她皱眉,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
“花发西园,草薰南陌,韶光明媚,乍晴轻暖清明后——”
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朝着歌声飘来的方向走去,茉莉花丛点缀路旁,芬芳的尽头,是潺潺水声,一汪温热的水气,袅袅升起。
她停下脚步,有些不知所措,那是一个不大的天然温泉,泉水呈现柔软的乳白色,男子背对着她立在泉中,沾湿了的乌黑长发披散,落在水里似是一缕青烟。黑发雪肤,竟恍如泉水一色,对于男子来说稍显细瘦的腰半浸在水中,他慢慢地转过脸,额角的一滴水滴在殷红薄唇上,波光潋滟之境。眼中的光彩和白玉耳钉互相辉映,难道不是由水而生的精灵么?
“燕淮……”
他快乐地微笑,毫不在意的转过身来,面对她的惊讶展露白皙精瘦的胸膛,玉一般的身体,却遍布着细碎的伤痕,所谓白玉微瑕,便是如此?
“过来。”他冲她勾勾手指。
脸蓦地发烧,应该是被温泉的热气蒸的,她摇着头正要后退,一只湿漉漉的手猛地扯住长长的裙角往回一拉,他眼中的笑意加深——“啊!”一声惊叫,溅起一圈水花,她狼狈地从水里浮起来,被他扶住,怒目而视,“你疯了?!”水并不深,那是对于他这个高个子来说的,对她,都快到肩膀了。
他哈哈大笑,痛快而稚嫩的笑容,她气得直翻白眼,又不敢推开他的手臂,底下的石头滑滑的。扭了扭身子,罩衫和长裙都湿个透,衣服全水嗒嗒地粘在身上,特别不舒服。
“喂,你到底拉我下来干嘛?!”气呼呼地抬头质问当事人,没想却撞进他安静的眼神中,长长的睫毛,柔软分明的眼廓,眼底有疑惑,也有深深的寂寞,那种神情她再熟悉不过,当年的席容,镜中的真实。
几乎是贴在一起的身体,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暖暖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仿佛要故意吸引别人的目光,水珠沿着浅浅的肩窝滑下来,经过胸口坠入水里,徒留一道空痕。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燕淮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握着她的肩膀迷茫地低语。
燕淮所表现的,好像是刻意地让她相信他是邪恶的阴谋的坏人,处处与她作对,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伤害,转身离开时却满身落寞。其实,以他的势力,杀死她比掐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可在断崖下还是救了她,悉心照顾直至伤愈。他体内的两个人格必定有相通的地方,她这么想道。
“本来我在岳玄宗里为你盖了一座最好最好的楼,可惜……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全心全意只为别人而牺牲自己的感情吗?我觉得,必定找不到,因为根本不存在。”
“你说什么?什么楼?”她没有听清楚,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黯然是因为什么。
起风了,有些凉了。
一言不发让她紧张,缩了缩身子,咕哝道:“我要上去了,没时间陪你闹。”一个乱唱歌的裸男泡在温泉里突然把她拉下水,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七天的时间,你不求我带你走吗?”
她愣了,离开?逃亡?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逃了追追了逃的日子周而复始,很累很累,几乎把她的精力耗尽。不要再去想,会不会让大家好过一点。
“不必劳烦,又不是苦情的私奔。”两人间的平衡点总是立足在亦敌亦友的微妙关系上。
燕淮从水中跃起,拿起岸边的衣服穿好,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珠子。
“几日不见,你居然消极成这个样子,胆小鬼似的,真看不下去。”她被他硬塞了一个东西,拿起来一看,问道:“这是什么?”
“魂珠。”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树边,笑看她落汤鸡的装扮。“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底下,然后……”
“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能实现愿望?”她压根儿就不信这套哄小孩子的把戏,好歹也活了两辈子,这种解释和爸妈说有圣诞老人来发礼物有什么区别?
“说对了一半。在梦里,你能看见你最想见到的人,而且你看的见他,他看不见你,确切的说并不是梦。”
“难道是我的魂魄从身子里脱离然后去看的?那万一没有按时间回来,岂不是全完了。”天啊,聊斋故事原来真有其事。
“魂珠的功效只有三个时辰,失效的时候你自然会回到本体。”
她点点头,“你这算是帮我?”
他不否定也不肯定,嘴角漾出淡淡的笑,像个抓到鱼的狐狸,“你一直挂心的男人现在怎么样,你见了他,自然要来找我。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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