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不自信的男人,都擅长诸如吃醋、跟踪、刺探情报、小心眼等本领。邵李墉就是这样的人。
上次邵李墉彻底将方芳气走之后,他就一门心思栖到方野这枝头来了。他指望着红杏枝头春意闹,频繁伸出橄榄枝了。当然,他手里还拿着个放大镜、探雷器,一有空就搜集关于方野的情报。这次方野去省城开会,他就紧盯着。时不时发个短信过来,问方野什么时候回来。方野回来的那天,车刚从高速收费口出来,邵李墉竟然捧着鲜花出现了。这让方野大吃一惊,都什么年龄了,还玩这种小情调,对得起他的身份吗?
方野把玻璃车窗调下来,邵李墉的目光在方野那停留了几秒,就多管闲事地瞟向了驾驶位上的买拉提。一看穿着警服的买拉提飒爽英姿,英气逼人,他内心的醋坛子就打翻了。就他们俩个人去开会,会发生什么事呢?
方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嘲笑他的小心眼,面子上还是替他解压,轻松地问他:“你那花是送给我的吗?多新鲜的花呀!”
“是,是,专门为你接风准备的。”
邵李墉愣了一下,堆出一张笑脸说。然后双手一拱,将花从车窗塞进来。方野伸手抱了。
“那位是同事吧!”
邵李墉还揪住买拉提不放,这不等于掏人家的口袋,翻人家的提包吗?
“方局长,这位是?”
买拉提也觉得这男人挺有趣,朝邵李墉笑了笑之后,转问方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仰桥区邵副区长。这位是我们局的法医买拉提。”
“失敬,失敬!”
买拉提向他敬了个礼。
“不客气,我叫邵李墉。”
“专程来接我们方局长啊!”
“呵呵,刚好你们下班时间抵达,所以就过来了。”
“谢谢!邵区长,那我们回市区吧!我们开路,还是你领路?”
方野不想再继续僵下去了。
“我来开路吧!晚餐一起去紫丁香酒店用餐吧!”
方野听得出他那个所谓的“一起”是勉强地把买拉提客套进来的。
买拉提于是接了话说:“我晚上有地方了,不打扰你们了!”
“那也行!下次见!方大局长,那就我们去吧!”
邵李墉你就不会度量大点吗?方野对他急急忙忙的煞尾话大感不悦。于是方野不怀好意地捉弄他:“要不下次我请你吧!晚上我也有朋友聚会。”
看到邵李墉被这冷水泼得落汤鸡似的,方野总算让心头的那股恶气打嗝似的出来了一点,心里得意开了。
邵李墉见一切成定局,强行挽留也没意义,只得无奈地客套一下,然后落寞地告别,钻进了自己的车里。那脸色堪比冰箱里放久了的猪肝。
方野在心里学着年轻人叫了一声:“耶!”
方野没给邵李墉机会,邵李墉生着闷气走的。没走出多远,他又觉得于心不甘,便悄悄地把车跟在了方野的后面。
方野晚上本打点早点休息,市委办的秘书长刚来通知,明天还要参加一个常委会。没走出多远,方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邵李墉的车子,开得有点鬼鬼祟祟。没想到他还不死心啊!
于是方野给张子艺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省城回来了。方野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后视镜。张子艺很快就回了,方野忙里偷空看完了短信,流露出一丝得意,挺满意张子艺心神领会的安排。方野转而对买拉提说,车子到他家小区附近给她自己开回去,不用送她回单位了。买拉提心想多半是领导有私事了,很知趣,没多问。
方野在文化宫广场前面的停车场里泊了车,广场上已经有纳凉的人影在晃动,野唱爱好者就着简易的K歌设备玩得热火朝天,走调也好,破音也好,全不影响他们自娱自乐的兴致。偏安一隅的鸽子喂养点,鸽子们信步觅食,步态蹒跚的小孩子在家长的看护下笨拙地撒着玉米。方野踩着树林甬道的花岗岩漫步,欣赏这悠闲的市井生活,等张子艺从广电中心过来。
她时不时留意身后的动静,没有猜错的话,邵李墉应该像一只风筝一样跟在她的后面。走到岔路或者容易失去跟踪的地方,方野故意放缓脚步,停上一停,装作看看身边的花草或流水。
张子艺出现了。似乎刚从镜头前下来,卸装的痕迹都还在,额头的几绺发丝似干未干,一身正装。方野看着他走进TTD大门。
包厢的门开了,张子艺带着BOSS香味卷了进来。
“方大局长,晚上怎么肯赏光和我一起吃饭呢?真是荣幸啊!”
张子艺在方野的身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我把你定的包厢换到这来了,这落地窗的包厢感觉和外面没有阻隔。”
“下次我就知道你的喜好了。我还说选个偏僻安静点的。”
“不是长期的喜好,是今天特殊。”
张子艺不是很明白方野的用意,也没深究,抢了服务员的活,提起茶壶给方野满茶水,一边吩咐服务员上菜。
“去省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张子艺甜言蜜语逗方野开心。
“老土的台词!”
方野嗔笑。
“总感觉这几天心里头缺了什么似的,原来是缺了我心中的春光!”
“这周忙什么?”
“老样,录了两期节目,栏目导演下周要出差,赶活呢!这周,我们台出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风流韵事吗?”
“对我们单位有偏见哈!一想就想到那点破事!”
“娱乐界,除了这,能有什么大事呢?”
“错了!我们台里一位很敬业的摄像记者,为了拍新闻背景镜头,爬到中心大楼顶层的防护栏外劝,结果摔了下来,那可是二十八层啊,一百多米高呢。楼下的一辆车子挡了一下,凹成了馅饼,保安跑过去一看,见他还能动,立马送医院,可送到医院,就撒手去了。”
“昨天省台新闻有放了。你们台长得好好慰问家属,从厚处理善后。”
“这个台长当惩布置了。活生生的,转眼就没了。人在不测之前是那么脆弱,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所以古人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经验之谈啊!”
“同感,我们这个系统是意外多发的单位,每年都要看着好几名民警挂到墙上去。”
“好了,好,不说这话题了,免得你伤怀。”
此时的窗外,邵李墉可是放下身段,或者说是根本不在意身份,猥琐得像个地下密探,在轩榭后面的荷花池边朝这边探头探脑。
刚才看到方野走进TTD餐厅的大门,他还心生绝望,以为会失去跟踪了,哪知天助他也,方野选的包厢就对着庭院。他拍了一掌,暗自摩拳擦掌,心想,本官非要看看你这女人到底是公事呢,还是脚踩几只船!风流女人脚踩多只船,还想稳稳当渡到河对岸去,那自己就冤大头了。
邵李墉硕大的脑袋躲在一丛观赏竹后面,从竹子的缝隙间往里看,时不时挪动着脑袋,调整视线的角度,以保证劝的质量。这天气,让他闷出了一身汗,汗水从脊梁汇流而下,裤腰带也没能阻止,他隐约感觉内裤也湿了,汗流蚂蚁似的在爬,粘乎乎地贴着屁股。为了这“事业”值!他甩了一把额头的汗,弓着腰目不转睛,生怕错过某个细节。
里面的戏很快就直奔高潮了,觥筹交错间,张子艺揽着方野的香肩,在其耳旁窃窃私语,笑意盈盈,那笑自然不是官方的礼节的笑,而是饱含内容的,方野呢,哪还有自重可言,面若桃花,尽情绽放了,张子艺的贴耳,她非但不躲闪,还顺势投靠了过去,轻佻地迎合,陶醉其中呢!
邵李墉又不是木头人,眼皮底下的风骚,他还看不懂吗?当方野伸手捏了那男的下巴,含情脉脉地凝视时,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撇过了头去,犹如小时候躲闪电影里的残忍画面,心里头那酸,胜过老坛酸菜汤几百倍。
这女人果然是只花蝴蝶,见枝就栖啊!自己还是放弃了方芳,一心来追逐她的,她却这般戏弄自己!心里头已不再是酸酸的滋味了,而是涟漪一样加深的隐隐作痛。女人的名字该叫狠!
方芳离开他时,是怒其不争的愤怒,现在他明白了,可是能回头吗?箭已离弦,只能向前,即使坠落也不能回头。哪怕那是个玩具,咱也要抢上一抢,想到这里,邵李墉带着报复意图,给方野发了个信息,问她在哪潇洒。
方野停了筷子,看手机短信,阅毕一声冷笑。张子艺打趣说:“又有哪只蚍蜉过来骚扰我们方大局长了?”
这话把谜底猜个正着。方野忙为自己内心不小心的流露作掩饰,她说没什么,一条不相干的信息。但也没必要彻底掩饰吧,过分的掩饰就虚伪了。她一边听张子艺讲不完的男女之事,一边手指轻按,毫不客气地给躲在窗外的那位神仙回短信:“和一位帅哥一起,你再捎上一枚美女,过来凑一桌麻将不?”
即使邵李墉再单细胞,也知道这是人家口是心非的客套。这和端茶送客是异曲同工的。方野做了最坏打算,假如他真的要来,那也好,你非要捅破那层纸看个究竟,你就看吧,公映就公映,多你一个首映式嘉宾嘛!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邵李墉的脑袋里先是划过了两对数字,现场两个,再邀请两个,那头一男一女,这头再邀一男一女,这些数字片花似的翻了几个跟头,最后清晰地转出了方野的意思。好几个大头鬼方野,耍人也不用这样耍,这是大路朝天的耍,是欺人太甚的耍,我邵李墉哪点对不起你了,男人的自尊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
邵李墉走进TTD的大门,他酝酿着怎样走到方野的面前,就算不质问,也要说声打扰嘛!
服务员热情地朝他躬身,还是服务员好啊,不会门缝里看人,一视同仁。即使心里不屑,同样能送出一句“您好”此时的他多么需要哪怕是虚假到可以捏出一碗水来的安慰啊!
“请问,您有位置了吗?”
服务员继续履行公事。
“有了!”
邵李墉想到了方野给他预留的位置,没好气地回服务员。话毕又觉得自己过分了,撒气往哪撒呢!等下有你放开蹄子撒野的机会呢!
邵李墉走到那个叫“风花雪月”的包厢门前,只需举手一敲,他就可以赶上那盛宴了。那淤血红的门,油漆的竖纹清晰可见,他命令自己披挂上阵,举起了养尊处优的手指,那些手指自从他挂职当了副区长就很少用来这样敲别人的门了,连见区委书记,也是秘书引见的,功能早已退化。门上的竖纹怎么突然间就放大变粗了,仿佛他的眼球成了凸镜,那样敲下去,定似敲在了凌厉的岩锋上,会伤着指头!
错觉还在放大,那门仿佛也会移动了,张牙舞爪地变成了动漫里的魔鬼,朝他压过来……他说服不了自己再作一刻的坚持,他的脚步争先恐后成了逃兵,往后退啊退,直到他闻到了日本除臭球从洁白的科乐陶瓷小便槽里蒸发在空气中的气味。
他勇敢地拉开了裤子的拉链,朝着小便槽里那几只不同颜色的除臭球射出内心的愤怒,他感觉到堵塞在尿路里已久,医生都没办法的结石,此刻却大行其道,光明正大地出来了,贴在了小便槽的瓷壁上……
方芳知道邵李墉犹如夏天的午后淋了一场暴雨,她为自己提醒过他要带伞却没被采纳建议有了底气,像老师一样急着批改作业,画出很有把握的勾勾和叉叉:“你是猪啊!智商低于80的人也知道那是在耍你!”
邵李墉知道自己是只猪,默默地进食,再天昏地暗地睡觉,也乐意。可是方芳这样指着他鼻子骂他猪,情何以堪,他一下子就拱翻了猪槽,怒不可遏地回敬:“我X你先人!把我扯进你们那点破事!滚多远是多远!”
决绝,决绝,和方芳就这样决绝了。这一脚刹车踩得够狠,刹车片抱死,连离合器都没带,直接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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