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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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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云深

小说章节

第一集 第一章 又见面了
第一集 第二章 分外眼红
第一集 第三章 故人故事
第一集 第四章 欲火中烧
第一集 第五章 心思渐合
第二集 第一章 误解冰释
第二集 第二章 情思难抑
第二集 第三章 百合飘香
第二集 第四章 回心转意
第二集 第五章 芳心已动
第三集 第一章 医嘱用药
第三集 第二章 云深无处
第三集 第三章 其意难平
第三集 第四章 三战风云
第三集 第五章 初阵分晓
第四集 第一章 胜败无常
第四集 第二章 幽径客扫
第四集 第三章 姑嫂之间
第四集 第四章 明石已落
第四集 第五章 掌剑双修
第五集 第一章 有心难诉
第五集 第二章 分路行动
第五集 第三章 医庐乱战
第五集 第四章 淫语瓢香
第五集 第五章 捉奸在床
第六集 第一章 鲜血阋墙
第六集 第二章 古庙惊变
第六集 第三章 暗中默契
第六集 第四章 午夜媚语
第六集 第五章 大战将起
第七集 第一章
第七集 第二章 元凶尽殁
第七集 第三章 爱恨难分
第七集 第四章 难言之秘
第七集 第五章 强敌现踪
第八集 第一章 鸿门夜宴
第八集 第二章 约法三章
第八集 第三章 险些露馅
第八集 第四章 乱中取胜
第八集 第五章 伐谋伐交
第九集 第一章 年少得志
第九集 第二章 身心尽陷
第九集 第三章 心若飘蓬
第九集 第四章 乱局之度
第九集 第五章 百般算计
第十集 第一章 战前之争
第十集 第二章 生死难明
第十集 第三章 淫娃遭殃
第十集 第四章 女子之心
第十集 第五章 否极泰来
第十一集 第一章 揭破秘密
第十一集 第二章 峰回路转
第十一集 第三章 因势利导
第十一集 第四章 赌上一赌
第十一集 第五章 天意人意
第十二集 第一章 云深难滩
第十二集 第二章 大战之前
第十二集 第三章 战意高昂
第十二集 第四章 败如山倒
第十二集 第五章 凶手何人
第十三集 第一章 彩蝶坠地
第十三集 第二章 宴无好宴
第十三集 第三章 会无好会
第十三集 第四章 难如登天
第十三集 第五章 所指何事
第十四集 第一章 不恨相逢
第十四集 第二章 蝶舞翩翩
第十四集 第三章 蛛网困缚
第十四集 第四章 抽丝剥茧
第十四集 第五章 争论难休
第十五集 第一章 抽丝剥茧
第十五集 第二章 两女相对
第十五集 第三章 临去秋波
第十五集 第四章 彼此心意
第十五集 第五章 毫无胜算
第十六集 第一章 淫蛊再出
第十六集 第二章 龙珠之力
第十六集 第三章 心之乱
第十六集 第四章 惊天消息
第十六集 第五章 救命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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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云深
作者:紫屋魔恋
第四集 第五章 掌剑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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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入屋分别坐定,全极中冷眼看着立在邵雪芋身后,被姬梦盈与祝语涵翼护住的杨柔依,冷冷地哼了一声,身后的金贤宇连忙俯下身来,在师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让师父明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全极中闻言之后,那不客气的目光直盯着吴羽,后者却是满面从容,丝毫不忌全极中似可生吞人的目光,只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四周,便连石渐望向自己的疑惑目光也不管。

方才在外头得顾忌着众人形象,毕竟无论石渐或全极中均是一派之主,若是争闹岂不贻笑大方?

但此刻除了吴羽与辛婉怡外,均是威天盟的自己人,除了杨梃外仅存的头领人物全数到齐,心知接下来便是讲正事的时候,解明嫣也不多话,只指挥着石渐的几个徒儿出去戒备,让厅中消息不至外漏,自己则是坐到了石渐身边,颇带忧心地来回看着邵雪芋与全极中。

感觉到全极中目光怒火渐炽,虽说来此之前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说不定得和全极中好生争论一番,但事到临头,积威之下的惧意仍难掩没。

邵雪芋伸手阻住了想说话的姬平意,求救的目光望向吴羽,却见后者笑意盈盈,一若在外之时,几乎全没把厅中紧绷的气氛放在眼中。

“嫂子,这位是何方高人,怎不介绍介绍?让本座看看究竟是哪儿蹦出来的人物,如此轻我远雄堡,难不成当我威天盟全然无人了吗?”

见那人连眼都不望向自己,只不住打量着大厅中种种设置,尤其是石渐身畔几上那棋桌,显然对石渐爱好围棋这方面的兴趣比对自己还多得多,轻视之意昭然,向来受人奉承惯了的全极中不由愠怒,一拍桌案便开了口。虽没用力震动茶杯,表面上不甚动怒,但光听那声音中隐隐的震动,便知全极中情绪正自激动,只不想这般快便动手。

“这位高人姓吴名羽,当日在崖下救我母女性命,又在对付曹焉一役中出了大力,此来专为威天盟助拳,将来重建栖兰山庄,还得仗前辈大力,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五弟原谅。”

“哦,是吗?”(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冷笑一声,全极中颇带挑衅地望着吴羽,虽听得金贤宇说明此人武功不弱,但当时他之所以能够在数招内败了自己弟子,多半也是仗着突袭之势,若论真实武功,全极中可不信自己对付不了这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人。

但对方终究是邵雪芋带来的,就算全极中再目无余子,也不能失了礼数,“那终究还是外人,怎么就敢这样无礼,干涉威天盟内事?”

“与其怪我干涉威天盟之事,不如还是请全堡主明说,杨姑娘是如何与明石山庄灭门之事扯上关系的?”

吴羽淡淡一笑,伸手虚按,要邵雪芋安静下来,声音平和客气,却是冷冷淡淡,完全不把全极中将发的火气看在眼内。

“会对栖兰与明石山庄动手之人,可不见得就会放过远雄堡,杨姑娘单身一人,剑法武功虽是不弱,要挑过石三爷或姬夫人可还差得远,倒不知全堡主怎么这生忌惮,还派贵门金少侠率众千里追杀?莫非不派这么多人,就伤不了个女儿家吗?”

“哼!”

没想到此人不仅对自己徒儿不客气,连对上自己也是话中带刺,全极中哪曾被人如此对待过?登时气得一张国字脸面皮紫胀,手中钢鞭格格作响,差点便要站起身来邀斗。

“关于此事,还请吴兄听石某一言,”

见吴羽和全极中都快杠起来了,石渐挥了挥手,引来了两人的注意力,心下却不由暗笑,“真要说来,此事与杨侄女本身未必有所关联,只是……只是事关四弟,乃我威天盟家事,老五不想对外解释,也是情理之中,还请吴兄见谅。”

“吴前辈的话,便是我栖兰山庄的话,”

见全极中听到石渐言语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副不想和外人多嘴的样儿,邵雪芋不由有气。

虽说全极中与石渐一个冷淡一个客气,但言下之意却殊无二致,都把吴羽当成了外人……虽说他也真是外人,但就算不说他与自己的关系,光看他前来帮忙的盛意拳拳,石渐和全极中的话语就令邵雪芋怒火微扬,“待栖兰山庄复建之后,吴羽将是我栖兰山庄长老,此事雪芋早已决定,对吴羽无礼者,便是对我栖兰山庄无礼!”

哦了一声,石渐与全极中惊讶地望向邵雪下芋,虽说几个人相交数十年,但他们向来只记得邵雪芋端庄大方中的宝相庄严,全没听过她如此斩钉截铁地为外人说话。

不过看一路上姬梦盈与吴羽极为亲近,两人不由对这吴羽留上了一分心:这般貌丑之人,还能让旁人如此着重,想必是有真材实学,更不用说他竟能力挫污衣帮那商月玄,一身武功只怕不弱于自己兄弟。

没想到母亲竟如此看重吴羽,姬平意不由一惊,不过仔细想想便即释然,这吴羽虽说容貌惊人——惊人的丑,但言语行动间并不惹人讨厌,武功才智也是一流,就算不说他与辛婉怡之间无比密切的关系,栖兰山庄需要东山再起,正值用人之际,正需如此高手相助,只要母亲不为了招揽此人,把小妹子也赔了进去,姬平意对尊此人为山庄长老,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比之吴羽未来在栖兰山庄的地位,石渐方才所言更吸住了姬平意的注意力。难不成明石山庄之灭,与四叔杨梃有什么关联不成?

联想到栖兰山庄之难,说不定也与杨梃牵上关系,说不定还要牵扯出威天盟的一个大秘密,姬平意不由身子微震,忍不住望了旁边的杨柔依一眼,却见后者脸色苍白,也不知是伤势复发,还是想到了什么,若非靠得近的姬梦盈出手相扶,只怕还站不住脚。他心下微动,手已按到了剑柄上头,一时却不敢妄动,只等着场中石渐开解迷津。

“既然吴兄是栖兰山庄的自己人,那老石再隐瞒下去,就真不够朋友了,”

哈哈一笑,石渐举杯就口,饮了口茶,姬平意却敏感地看到,三叔隐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显然自己这边新添了这么个神秘高手,令他不由惊喜,难保往日平静,只是石渐向来自负智计,便有惊动也不是这般容易暴露出来的,“当日至火场整理状况时,把老二的尸首找了出来,却发现他面上中了一掌……”

刻意放慢声音,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连早知此事的全极中都没怎么作声,石渐才接了下去,“那一掌直击面门,是致命之伤,显见凶手存心取命,下手狠极,将老二的面目都毁去了,若非我们兄弟做得够久,对彼此的身体特征颇为熟悉,只怕连尸首都找不出来:最糟的是那一掌,哎……用的竟是兄弟的“洪涛无尽”掌力,功力已有六、七成火候……”

“既是如此,便与攻栖兰山庄的敌手多了几分共同点,据内人试脉所知,姬夫人所受也是“洪涛无尽”之伤,只是伤势中还带着它门功夫,虽见火候却不精纯,”

手指轻轻叩在桌案上,吴羽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就好像说的并不是自己的敌人一般,“那……又与杨四爷有什么关系?”

“问题就在这儿了,”

摇了摇头,似不想相信自己要说出来的话,石渐的声音中带出了一丝沉痛,“在明石山庄灭门之前,老四正在老二府上作客,讨论应对大嫂那边敌人之事,同时我也与老五先行讨论一番。本来老二与我约定好,在两边各自讨论出个所以然之后,便与老四一同到怡心园来,大伙会合之后,看看该如何应敌……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会合,竟然就出了事……”

“难不成……火场中竟没发现杨四爷的尸首?”

闭上双目,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吴羽的声音终于带出了一丝讶然,“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将此事牵扯到杨四爷身上去?”

“本来火场中没发现老四的尸首,我们最多只认为老四逃得一劫,不会想到什么其他地方,”

叹了口气,石渐双目微阖,眼角竟已见一丝泪光,身旁的解明嫣连忙取过手巾,为自家相公拭泪,“可当时老石寻尸之间,见到老二身上的却是老四的衣裳,本还以为找到的是老四,没想到仔细再看看,那衣裳却有着被旁人硬穿上去的痕迹,显然……显然是有李代桃僵的嫌疑……”

“既是如此……”

听石渐这么说,邵雪芋也不由觉有疑云。刘濠与杨梃身形颇为肖似,便是自家兄弟,如果只看背影,要误认都是常有的事,若是面容毁了,要分辨出来还真是不易,光只是衣裳上一点痕迹,要假造也未免太容易了,光想靠此来误导自家兄弟,或许瞒得过旁人,但以石渐之智,岂能上这种当?

“记得二弟胸口有个印记,是与生俱来极难仿冒,莫非三弟是看到了这痕迹,才知道尸首的真实身份?否则二弟和四弟身形相仿,没看到面容,如何认得出来?”

“没有看到那印记,”

摇了摇头,微带怒意地看了全极中一眼,石渐面上竟似现出了些许老态,显然此事对他打击颇重,“尸首胸前被人用剑挖去了一块,正好就在印记之处,显是凶手用来混淆的手段……当然,光看此处仍是没法辨认尸首身份,只是故布疑阵的可能性也有。老石原本想先找杨侄女过来问问,弄清楚情况,没想到老五还是那火爆性子,这般快就动手了。”

“哼,事情明摆着的,何必多此一举?”

冷哼了一声,似对石渐优柔寡断的性子很是不满。这三哥智计过人,就是太爱力求万全,总要把事情都弄清楚了才动手,“那尸首不是老二就是老四,凶手既把衣裳都换了,又把那印记给挖了,明明就是要让我们误认,还有什么好想的?”

“在下倒有个疑问,”

似没把全极中的话放在耳里,吴羽望向石渐,“明石山庄满门俱灭,三爷如何知道当时四爷正在二爷府上作客?光只靠衣裳这线索,未免太薄弱了吧?”

“这个啊……”

似没想到吴羽竟问这种枝节小事,石渐微微一窒,缓缓地说了出来,“明石山庄虽然被灭,其实不是全部人都死在山庄里,有个庄丁负伤前来报讯,只是他伤势太重,才刚说得一句明石山庄遇袭,老二和老四正在应敌,之后便即断气,闻讯前来的老五甚至还来不及问到人呢!那时我与老五连忙率人赶去现场,只见断垣残壁,敌人早都望风而逃了。”

“那……就真是可惜了,”

叹了口气,吴羽摇了摇头,“若是能够,吴某真想向那位报讯者灵前致祭,毕竟他也是忠勇之人,拖着伤势赶往怡心园报讯,只可惜仍是功亏一篑,可惜了……”

“已经入土为安了,”

石渐吁了口气,“是明石山庄的姬炎,原来也是嫂子门下出去的。”

是姬炎?听到这话邵雪芋不由一惊,原是从栖兰山庄出去的人,她也认得的,只是那姬炎向来精滑,趋逸避劳的事干得才多,轻功也不怎么样,她怎也没想到临到大难,这人竟会拖着伤势千里报讯,简直像换了个人。只是人都死了,死者为大,邵雪芋也不会如此不长眼地胡乱评判。

“此事……仍有疑义,”

目光平缓地望向在座诸人,吴羽双目微眯,也不知在考量什么,“先后攻击本庄和明石山庄,为首者用的是“洪涛无尽”的掌势,或许可说是凶手暗地修练,好用来栽赃嫁祸。但杨四爷向来独行江湖,一人一剑之威宵小辟易,虽说高明却难免孤傲:凶手那边的人员虽说不多,却是锻炼精良,绝非临时成军,这票人马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若真与四爷有关,平日联络或训练之间,该会有些线索,怎可能如此神秘地拉出一票精锐来?此事着实诡异……”

此人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石渐轻吁了口气,询问的目光望向全极中与邵雪芋。

全极中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邵雪芋却低头沉思,许久许久才抬起头来,艰难地点了点头,算作同意。

“此事乃威天盟中机密,便连平意侄儿也不晓得,也怪不得吴兄不知。”

石渐饮了口茶,目中泪光盈然,“威天盟其实除了栖兰山庄、明石山庄、远雄堡与我怡心园外,还有一支隐藏的力量,是由老四带领训练的影剑门,与威天盟一明一暗,作为奇袭之用,又或者有些不便由本盟出面的事也由其处理。说来若非明石山庄事变之后,怎么也联络不到影剑门之人,便到了驻扎之处也是人去楼空,我们还……我们还怀疑不上老四竟会与此事有关,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解明嫣轻拍着石渐的背,着意安抚,那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夫妻之间,反而颇似母亲安抚激动的儿子,若非厅中气氛,恐怕真会让人笑出来。

姬梦盈不由喟叹,石渐自幼便修练“洪涛无尽”这功夫,虽说苦修有成,掌力之雄一时无二:但这功夫太过激烈,石渐过早修练,也使得身体四肢受到过重的刺激,身形难以发育,虽已是一方之雄,模样看来仍如小儿,称雄武林的代价着实太大了。以往便因如此,姬梦盈才没有好好修练武功,毕竟这等代价,着实令人望而却步。

相较于姬梦盈还有闲心看解明嫣安抚石渐,姬平意、祝语涵等年轻一辈却都被惊讶冲昏了头。这等重要之事,自己等人竟是一毫不知,盟中长辈也真会保密,不过由此也显然可见,他们究竟花费了多少心力在这影剑门中。为了在江湖上生存,也真是好早好早就做下了准备。

不过相较于年轻人的惊讶,邵雪芋心中却更是百感交集。这影剑门虽是威天盟中的机密,但当年几次围剿段翎,虽没真的暴露出来,但以段翎之智,要说他全没发觉影剑门的存在,邵雪芋可真是不信。毕竟就连影剑门之首,杨梃的手下大将马轩,当年也曾跟段翎交过好几次手,没想到段翎竟会选这个时间点,刻意将威天盐这支实力暴露出来,真不知他心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转过了头,见杨柔依面色发白,邵雪芋不由心生怜惜。杨梃这义女自幼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毕竟杨梃未曾婚娶,大男人要带女儿可真不易,真要说起来,杨柔依与自己又或解明嫣的关系还要亲密些。

既然身为杨梃义女,影剑门之事自不可能瞒过她,只是杨柔依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竟然……竟然真的和她的义父有关!既然连石渐都这么认为了,恐怕杨梃便是那神秘莫测的真凶,影剑门也已从暗中维护武林正义的宗旨,变成他手中杀人之刀,这真相教她如何受得了?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楚楚可怜的杨柔依身上,转向自己的目光里全是责怪之意,全极中火气愈增,只是犯不着为此小事发怒,“本来本座也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若她不知老四之事,也不会为难她,碰上她的时候本座也问过她那几日的行踪,没想到无论怎么问,她却是死不开口,全不晓得为自己置辩,本座自然只好先行拿下她再为行止,你们倒说说这有什么错?”

虽说全极中说的理直气壮,但在场众人都知他向来作风,即便开口询问,也绝不像他所言那般客气,比之官家问案也不过少了官服和过堂刑具而已,除了吴羽“哦”了一声,颇有点兴趣地打量起簌簌发抖的杨柔依外,旁人望向全极中的目光竟是一点未变,气得全极中脸色紫的发红,别过头去再不肯说话,只留下侍立在后的长徒朴锺瑞、二徒金贤宇二人回瞪众人,气氛一时紧绷。

“不知那事发生之时,杨姑娘究竟身在何处?”

询问的言语出了口,见众人责怪的目光全到了自己身上,吴羽耸了耸肩,仍是一副不当大事的轻松模样,与全极中的脸红耳赤恰成对比。

“凡事总得弄个清楚,何况此事关乎杨姑娘清白,在下自是不能不问,只不过……若杨四爷与影剑门的人都已消失无踪,全五爷却还能在外头找到杨姑娘,想必这段时日杨姑娘必然不与杨四爷一路,只是事关重大,无论如何此间行踪,还得请杨姑娘稍作交代以自清,各位说是不是这道理?”

虽然是同样的问题,但出自神态平常轻松的吴羽之口,与出自全极中问案般的口吻,效果确实大大不同,只没想到杨柔依仍是抿紧了嘴不肯作声,泛白的脸上微染红晕,说不出的娇荏柔弱,全没一点侠女英风,看了只令人更加怜惜,全然不会把她和灭门凶手想到一处。

“看来……确实是有点问题,”

察颜观色,吴羽似是看出了什么,他对着面上狐疑的姬平意摇了摇手,着他不要妄动,“不过也未必是跟杨四爷有关的问题。杨姑娘既不肯跟我们这些大老爷说,不若晚些跟姬夫人与石夫人私下说说如何?有些女儿家的私房话,确实不适合让连妻子都没有的大老爷们听到,说来若与此事无关,两位夫人也知此中分寸,不会随意泄漏出去的……”

见杨柔依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和当初被自己逼问时咬紧牙关死不开口全然像是两个不同的人,感觉自己被耍了的全极中大是恼怒,偏偏身份摆在这儿,也真不好跟个小姑娘呕气:只他对吴羽的火气却更大了许多,威天盟的结义兄弟之中,连那身段幼小犹若童子的石渐都娶了妻,只有自己和杨梃至今仍是孤家寡人。

杨梃向来高傲独行,也还罢了,自己身为远雄堡之主,却始终没个夫人,早是全极中一块心病,没想到这人边说边望自己还边偷笑,摆明了是说出来气死人的!

说来全极中也是威震一方的豪雄,又年当盛壮,本来绝不会没有姻缘,只是他气性大,又喜迁怒,一不如意便又打又骂,堡中家丁星离雨散,转换之快比之姬园过世后的栖兰山庄还要严重。

家丁已是如此,枕边人更是受不住,原先虽也曾有过妻子,但没相处个几日便下堂求去,久而久之连这么点机会都没了,身边除了徒弟之外,几乎没什么可以和他相处过十来年的人。

只是这等事终属私人小事,无论如何也不登大雅之堂,吴羽虽明讥暗刺,全极中却不好发作,只冷澈地瞪着身后差点忍不住偷笑的两个徒儿,迫得他们都闭了嘴,死气沉沉一如道学面目,这才转了过来,“难不成吴兄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

“五爷说的是哪儿话?此事如此重大,自然不能算了,”

嘴边淡淡一笑,虽说吴羽面上彷佛被土石磨擦过般难见真实面目,但一直笑意盈盈,将面目也减了三分丑恶,“只是姑娘家的事,身为男儿未必能弄得清楚,若事涉私密也有所不便,不若交姬夫人与石夫人探问,比之五爷或三爷来问要好得多……当然,若远雄堡肯派女弟子出面,几方会议一番也不是不行……”

“胡闹、胡闹……”

把头摇得像波浪鼓,全极中虽是怒火冲天,却不能不承认自己落在下风,偏生他向来性直气大,最是不耐女子细腻多变的心思。

远雄堡阳盛阴衰,除了厨房中几个老年仆妇外再无女子,便是朴锺瑞、金贤宇等徒儿,也都错过了姻缘,要说到女子私密之事,确实有些不便,只他没有想到,吴羽竟敢借着这种似是而非的理由,光明正大地将远雄堡从审问中排除出去,这吴羽至多三十出头年纪,怎如此心思诡谲?心想着现在不跟你争,晚些再找机会发作。

见全极中被气得转头没法说话,向来仗他势子的朴锺瑞等人也无话可说,姬平意心中暗自得意,见石渐目光中也掠过一丝得色,心想五叔向来得罪的人多了,让他吃个不大不小的暗亏,也算给受气太久的大伙出了口气,不由向吴羽投过一道赞赏的目光,但厅中气氛却不能这样压抑下去,“不知二叔停灵何处?平意想先行祭拜,以尽晚辈之礼,不知三叔可行个方便?”

知道结义兄弟虽是情深,但全极中向来高傲自负,收拾尸首这种事是绝不可能亲自动手的,若以个性而论,收殓刘濠尸首之事,十有八九是石渐亲力亲为,想来刘濠的尸首也绝对远不到哪儿去。

姬平意站起身子,一躬到地,声音中满是诚恳:虽说当年段翎事后,姬园和刘濠间颇有心结,连带着姬平意也与这二叔不亲,但人都死了,身为晚辈,这等礼数还是该尽的。

“这……这个……”

不知为何沉吟了片刻,石渐还没来得及说话,全极中已先说了出来,“老二便停灵在后院,只是还没入土,平意你既然回来,确实该先去上灶香,尽些礼数才是。”

“既是如此,那我也去好了,”

站起身来,吴羽轻轻地拍了拍手,声音平平淡淡,好像说的是吃饭睡觉般的平常事,全极中甚至还没来得及反问一句“你去干嘛”,耳中听到的话已让他气得差点跳起来。“顺道验一下尸首……这回的事情着实出人意料,不亲眼看个详细,实在不能放心……”

“你说什么!”

怒吼声震得桌上茶杯都格格响了起来,全极中一跃而起,一双钢鞭已然在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中除了震怒外,还外加一丝得意,方才所受的气,彷佛都随着这一下发泄了出来,若非心知此人武功只怕不弱,以全极中的个性,钢鞭只怕比声音还早打下去。

也真不能怪全极中怒吼,就连向来不喜欢这五弟的解明嫣,听到这话也是怒上心头。虽说还没有入土为安,刘濠终究已被收殓入棺,俗语说死者为大,你竟然敢说要开棺验尸,身为死者家属如何能够不怒?

就连一直支持吴羽的邵雪芋及姬平意,脸上也颇为尴尬,一时不敢面对旁人愤怒的目光,倒是向来最怕这等剑拔弩张气氛的姬梦盈,却是一点色变也没有,只好端端地留在当地,显然对吴羽信任至极,全然不想问他究竟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来,厅里只剩全极中的怒吼。

“便还没有入土为安,老二终已入棺,你凭什么开棺验尸,徒扰死者安宁?”

虽是怒吼,全极中眼神中却有自己也没察觉的一丝兴奋。入厅以来这吴羽虽是言语带刺,可都是依足了理,让全极中便是受气也难以发泄,好不容易等到了对方一丝破绽,教他如何忍耐得住?”

原先你欺我远雄堡,本座便忍了,没想到你妄自尊大,竟是不把威天盟放在眼内,看我如何教训你!”

“这……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复仇为大啊!不亲眼看看死者的伤痕,不亲眼看看对手究竟有多少本领,教我们如何为死者报仇雪恨?想必死者在天之灵,便被打扰了些许,但也真心希望同盟之人能为他复仇,此乃是必要之恶,为了满足死者遗愿,这等事我等还是非做不可的。”

听吴羽说的理所当然,解明嫣的满腔怒火才熄了一半,邵雪芋与姬平意也渐渐面色如常。毕竟吴羽所言也是在理,敌人如此神秘,到现在众人也不知是否真是杨梃和影剑门所为?

即便证实了对手,但向来练剑的杨梃,竟会将石渐的绝艺偷学到六、七分火候,连以智计自矜的石渐自己都没有察觉,其人隐伏之深可以想见,对上这种敌人,能多了解对方一点就是一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追查对方一点根底,便多一分克敌致胜的把握,这种事众人还是了解的。

虽说如此,但石渐却仍是眉目紧皱,彷佛对这提议很不满意,也不知是否因为怕打扰了自家兄弟亡魂,而全极中好不容易找到这机会动手,哪里有可能放过?

吴羽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双钢鞭已打了下去,恰恰跟吴羽掌中细细的铁链战到了一处,一时斗了个难解难分。

只是两人边斗,旁观者愈发觉得佩服,自然被佩服的绝不是众人皆知其实力的全极中,而是眼前这丑陋无比的吴羽。先不说吴羽在全极中狂猛的攻势之中,还能好整以暇地说话,光只在说这几句话之间,语气竟没半分停顿,若是闭目听来,便跟心平气和的坐着说话一般无异,决不相信他在说这几句话之间,已连续闪避了全极中风声虎虎的四招猛烈进击,连表情都没动一下。

虽说双方所用兵刃都以鞭为名,但相同的却也只有名称而已,吴羽掌中铁链飘忽灵动,挥舞打击之间却不带劲风,即便全极中一开始攻击时直捣其身侧,却是应付的轻松简单,竟将全极中迫了开来,显然所用的法子与长鞭类似,却是更进一步,飘忽之间更为难测。

而全极中所使的钢鞭,其形虽与长剑相类,却不似长剑以削刺为功,反而是强攻硬打,以打击为主的兵器,一时间场中风声虎虎,混着全极中的吼声,打得热闹无比,看得目瞪口呆。

本来这类兵器,其形虽似长剑,使将起来却比轻灵飘动的长剑多三分刚烈的战场气息,毕竟那是为了避免沙场久战之后,长剑锋钝刃折而减低威力,才发展出来的兵器,以全极中气性之刚猛锐烈,使上钢鞭正好得其所哉:加上他震怒之下出手,虽少了三分谨慎,却也多了三分刚猛,威力愈增,却没想到眼前这名不见经传的吴羽,竟还是轻而易举地接下了他的钢鞭。

看场中战得热烈,石渐一双眼只盯着吴羽的一举一动,似要把他的动作全然印在脑海。以石渐这等眼力,自是早已注意到吴羽非以掌握鞭、以腕使鞭,而是将细铁链束于指上,力道虽弱了一半,灵巧处却恰可弥补不足:加上人有五指,现在吴羽不过是食指用鞭,偶而中指和姆指轻扬,似有若无地旁敲侧击几下,彼此援护之下,在全极中毫无察觉中间带动战势。

若他五指齐出,全无所觉的全极中只怕是非输不可,他一时看得呆了,竟是全然忘记了要喊停阻止这场战斗。

“够了吧?”

心知石渐既不出言阻止,在场众人中若论武功身份,也只剩自己能够挡下这一战,邵雪芋微微摇头。她知段翎身份,即便有金龙刺十余年摧伤,这样单打独斗之下,全极中仍远非其对手,现在他在场中不过是耍着全极中玩而已,只是全极中却是全无所觉。

邵雪芋轻叹之间,人已观出空隙,闪到了两人之中,长剑连引带拨,将两人兵刃荡开,“这可是在怡心园!”

被邵雪芋瞪了一眼,吴羽收起手中铁链,退到了一边,被堵住的全极中只气得脸红耳赤,但眼前之人是大嫂,又是出手息争,已隐隐感觉自己落在下风的他自然不愿继续打下去,正好趁此台阶收手,只此人所言确实过分,他便收手也不想住口,“难不成……大嫂也想打扰死者不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邵雪芋收起了长剑,她何尝不知吴羽之所以出手,一来是为了试全极中的本领:二来若威天盟中隐伏有敌人,也好让其误认他的真实本领。

没想到吴羽为了隐匿身份,不只弃剑不用,将自家兵刃整个改了过来,连在这等细节都做足了功夫,邵雪芋确实发觉,当年自己之所以几次擒不到此人,恐怕也不是先前所想的老天爷不长眼,“为了看穿敌人的本领,有些事也是不做不行……若二叔在天之灵有怒,便降到雪芋身上吧!”

“哼!”

邵雪芋的话都说到这分上了,全极中也知自己阻止不了,方才一战他虽怒火中烧,但几十年的江湖路可不是白走的,吴羽鞭法灵动诡谲不说,当中还隐有其他异处,战了数十合他也察觉到了几分,自知不是其对手,心下又气又怒,栖兰山庄从何处寻了这么难搞的人物出来?尔后远雄堡只怕不能像先前那般傲视威天盟了。知此时冲突不好,他索性也收了手,等待下次机会再定行止。

众人在祝祷之后开了棺木,看着那显然技术还不娴熟的小家丁们弄得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把棺木打开,本来还有几分好奇的姬梦盈虽同众人一起凑过头去,却是一见棺中情景便吓地缩回了头,簌簌地发着抖,害得众人中本该负责验尸的辛婉怡不得不空出手来,安抚着这小姑娘。

也难怪姬梦盈发抖,数年前姬园过世,身为女儿的她虽也协助过处理亡父尸体,但姬园终究是因病辞世,死相便不好看,也没可怕到那儿去:可现在棺中的尸首,却被烧得面容焦黑,加上掌创深陷,便再高明的眼力也难看出死者形容,显然凶手为了隐瞒死者真容,不只一掌击在死者脸上,还刻意烧毁其面目,为的就是让旁人难以分辨死者身份,其机心着实险毒。

只是老天有眼,那火未及烧毁死者全身便即熄灭,加上石渐灵目看穿衣裳上的破绽,让凶手难以全功,有了这些线索,加上影剑门神秘失踪的事实,真凶已是呼之欲出,便连邵雪芋望向杨柔依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戒备,更不用说一旁那手仗钢鞭,怒目在杨柔依与吴羽身上不住流动的全极中了。

反倒是石渐还撑得住,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棺中自家兄弟的尸首,退到了一旁,空出位置来好让吴羽验尸,一边轻拍着身边全极中小臂,似是深怕兄弟一个沉不住气,又再争竞起来。

虽说尸首已被石灰炼过,加上时已入冬,尸首全无腐败之象,但棺中尸气仍是令人颇为难受。闭住了气,深怕受尸气所侵,吴羽还没来得及俯身下去看尸首,一旁姬平意已扑了上去,握着尸体的手放声大哭起来,那模样看得一旁的邵雪芋柳眉轻蹙,鼻头一酸,泪水几也忍不住流下。

说来自当年段翎坠崖,为了争那仅余的一颗“九转龙珠”,栖兰山庄与明石山庄闹得不甚愉快,即便后来刘濠因此消沉,受姬园之助才能东山再起,两家仍不如先前结拜时那般和睦,姬平意这哭,多半非因心感刘濠之亡,而是从此想到了自家事。

自姬园死后,栖兰山庄也渐有衰败,否则也不会这般容易受人所侵。原先人在君山派,便有心痛也能稍忍,如此触景伤情,教姬平意怎不为之悲从中来?那哭泣之哀,让原本一心想找麻烦的全极中也为之黯然,按鞭的手也松了。

带着些许复杂的目光,吴羽瞥了姬平意意味深长的一眼,也蹲下身子,伸手握住死者另一只手,仔细观察着死者伤势:只是那一掌盖在脸上,偏生死后又惨遭火焚,便以吴羽目光之锐,要看出什么痕迹也是难上加难。他检视良久,终究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子换辛婉怡上场。

在姬平意的哭声之中,辛婉怡金针连发,刺入了死者几处穴道,她仔仔细细地看着金针入肉时的反应,纤毫不漏地检视着死者身上任何一点痕迹,许久许久才站起了身子。

“是“洪涛无尽”的伤势没错,”

轻轻吁了口气,辛婉怡摇了摇头,虽说身在医家,见识过的尸首哪还少了?但这样验尸的经验,对她而言也是不多,尤其死者死后又被毁尸,那模样着实堪怜,“与姬夫人所中同出一源,威力远不若石三爷精纯,显是半路所练,只是功力与石三爷差距已不算太大,若非功体与三爷相近,便是曾受修习此功之人真传,否则光靠偷学,实难有如此造诣……石三爷,这功夫……确定真的没有其他的传人吗?或是……还有连三爷也不知的高手练过?”

“该……该是没有了……”

见姬平意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石渐连忙走近,又哄又拖的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开来,好让兄弟尸首继续在棺中沉眠,这才回答辛婉怡的问话,声音微微发颤。

“我……我实在没想到……老四他竟然……竟然如此……呜……实在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没想到向来自负智计冷静的石渐,光只见了尸首便伤情若此,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旁人自然也不敢再多探问,生怕又引得他老泪纵横,只全极中气恨恨地一掌拍在棺上,震得棺木簌簌抖动,动作虽嫌无礼,但众人俱知他生性刚烈,又因着得开棺再看兄弟尸首的惨况,一时气急之下也是难免,连吴羽都没打算跟他牵扯这一点,只听灵堂之中,全极中怒火中烧的吼声迥荡,“待本座擒得真凶,必要将他千刀万剐,以慰老二在天之灵,无论谁挡、无论任何理由都没有用!”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连声附和全极中的话语,显然石渐也动了真怒,但他智计高明,乃威天盟智囊,自然比之旁人多几分冷静,“好贤侄,还有吴兄连同夫人,待会儿先去净身沐浴一番,洗除了尸气伤人,晚些才好说话……吴兄,据你看,这验尸……可验出什么端倪了?”

“边走边说吧!”

吴羽吁了口气,伸手礼请主人先行,边走才边说了出来,“同样都是“洪涛无尽”的功夫,可以确定攻我栖兰山庄与灭明石山庄者同为一人……当日此人对姬夫人出手,功力未必用的十足,但刘二爷功力还在夫人之上,就算可能加上出其不意偷袭的因素,凶手也非得全力以赴不可,尸体所中的才是其真实本领,到时候……恐怕还得请石三爷亲自出手才成……”

你跑来验尸,结果就只是这句话吗?怒火中烧的全极中还来不及开口,石渐已先出了声∶“要为兄弟复仇,老石自无退缩之理,只是……老石也有句话想问,不知吴夫人可方便释疑?”

“石三爷请问,婉怡无不奉告。”

“吴夫人医术高绝,医伤治病的手段,老石自是信得过的……只是……”

似是想着该如何措词,石渐许久才挤出了话来,“只是老石深知此功之威,那人的“洪涛无尽”功力便只有老石的六、七成,威力却也算不弱了,照说大嫂功力不若众家兄弟,该当吃不消此招,便有吴先生相救,伤势也不会好的这般快,莫非……吴夫人已有什么灵丹妙药,足以克制“洪涛无尽”的功夫不成?”

“这个……”

带着几分犹豫看了前后一眼,辛婉怡心中暗悚。这段翎还真是算无余策,竟连石渐会问出这个问题也预料得到,幸好自己也是早有准备,“此事事关重大,不若晚上婉怡再向三爷明说如何?所谓法不传六耳,尤其或许还得利用此点对敌,也确实不好……”

议太多人知道。““呃……是老石孟浪了,”

看了前后人众一眼,石渐也知自己太心急了,毕竟怡心园中的高手远不若威天盟其他门派多,自己的几个徒儿中,也仅长徒太史轩的武功足以与姬平意等年轻一辈相提并论,其余的弟子差得更多,若非靠着“洪涛无尽”这奇门功夫,要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可是难了。

若辛婉怡所言之法是克制“洪涛无尽”功夫的要物,确实不能随随便便传扬出去,“那就晚些……晚些再向夫人请教。厢房之中已备下热水,还请夫人先行洗浴,晚些再论此事……”

见石渐与众人去得远了,姬梦盈还没从刚刚那怵目惊心的景象中恢复过来,只黏着杨柔依不放,两女一同簌簌地发着抖。

虽然众人没有明说,但显然都把杨梃当成了凶手,只顾忌着邵雪芋的面子才没对杨柔依动手,若非邵雪芋知道以杨柔依的性子,十有八九杨梃不会让她参与此事,刻意嘱咐她亲近杨柔依,只怕现在的杨柔依形单影只,失踪了也没人管呢!

“好梦盈……柔依没事的,没事的喔!柔依先回房了,晚些再见面吧!”

见姬梦盈死命黏着自己,杨柔依心下暖洋洋的,她也知道邵雪芋并不因此见怪自己,否则也不会让女儿这般与自己亲近,只是她非但学了杨梃的武功,也学了杨梃的性子,即使没有义父那般高傲,也是清清冷冷的:心下温暖,也不像姬梦盈那般毫不在意地一脸天真娇态。

她轻轻拍了拍姬梦盈的肩头,慢慢退了开去∶“先前之事……等……等到晚些……柔依再向大伯母和三伯母禀告,必不……不保留……”

见杨柔依也离开了,姬梦盈穷极无聊,尤其方才姬平意真情流露,别说祝语涵,就连向来只有一脸骄态的夫碧瑶,眼儿都有些红红的,三人慢慢地走向客房去,她索性走到了吴羽身边,却见他低头与辛婉怡谈论着什么,可不敢随意插嘴,等他们说到一段落了,才插了进来,“嗯,前辈……方才验尸,可验出了什么来?若什么都没看出来……三叔还好说话,五叔那脾气可麻烦着……”

“看到好重要的东西呢!”

眼儿一飘,看向远去的姬平意背影,吴羽嘴角飘起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当真是后生可畏啊!这姬平意比之其父,可要灵醒许多,只是事关重大,可不好跟这小姑娘明说。

吴羽慢慢放轻了声音,让姬梦盈本能地凑了过去,“你二叔掌剑双修,高明得紧……”

“什么掌剑双修?”

闻言一怔,虽说姬梦盈向来最怕刘濠,一点不敢跟他亲近,却也知道刘濠一生修掌,从不练剑,怎么到了吴羽口中,却成了“掌剑双修”之人?

“尸首的掌上有茧,右手生在虎口处,是用剑之人长久习练下所有,绝非惯于用掌之人,”

吴羽淡淡一笑,又想到方才种种,“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小梦盈可不能随便乱说,知道吗?”

“喔!”

虽不知他囊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吴羽既然都这般说了,姬梦盈自是乖乖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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