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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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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

小说章节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一章 天眼初开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二章 双修大法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三章 师门惨变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四章 青阳巨蛇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五章 剑仙传人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六章 太极阵势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七章 旧盟新友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八章 夜船云雨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九章 湖上斟酒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十章 少林逆徒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十一章 元元密境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二章 全真南下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三章 静室疗伤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四章 宗阳之秘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五章 贾府棋娘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六章 女冠受辱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七章 心魔初现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八章 幽幽离魂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九章 附体重生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二十章 奇石惊现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二十一章 太乙门下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二十二章 销魂夜行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三章 怨憎聚会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四章 重回贾府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五章 丫鬟之死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六章 贾府夜宴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七章 合体之缘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八章 白鼠惊波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九章 四大奸人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三十章 碧落花魂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三十一章 金丹南宗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三十二章 雀使门下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三章 惊魂之鼓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四章 灵山小剑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五章 玄武出关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六章 立主纷争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七章 东府少主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八章 凿壁偷光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九章 最怜小婢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四十章 抢亲双娶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一章 洞房花烛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二章 东府来客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三章 蛰变采丹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四章 筹划定策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五章 白鼠立功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六章 怨报上门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七章 父子相见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八章 妻父之仇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四十九章 探病撩情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章 狼子亵母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一章 玉树后庭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二章 魂系双身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三章 玉业祖师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四章 圣女本尊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五章 母子孽情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六章 李丹重现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七章 奇石秘图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五十八章 花柱映月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五十九章 石牢悟机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章 春药焚身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一章 欢尝母汤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二章 飞脱牢笼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三章 灭门漳气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四章 蚊虫大阵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五章 玉石结怨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六十六章 命门失守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六十七章 瞳中人影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六十八章 真武显形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六十九章 见身如感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七十章 阳毒异变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七十一章 指奸夫人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七十二章 藉酒问情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七十三章 熟女破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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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
作者:古镛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六十九章 见身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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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隐侍者将我层层相围,陆小渔未必能瞅清阵内细情,但见了我横抱陆夫人出阵的情形,她脸色一霎白了,战栗着不敢上前相迎。

那一刹那,我感觉她外表虽安然无恙,内里某一处却破碎了,容色苍白而晦暗,可见这个自小弃她离去的陆夫人,在她心中的分量远比我料想的要重得多。这也难怪,人的感情本就很奇妙,也许正因陆夫人的出走,她心中才保存了儿时记忆中完美的印象,加上多年隐约的重逢企盼,这份感情会变得更加浓烈也说不定。

“娘……”

陆小渔的嗓音一向低沉,这一声混合着嘶哑,却比呼天抢地的哭喊,更具真实的伤痛感。

我既愧于未能达成她的心愿,又怜惜她现下的悲痛,默默走至她身前,将陆夫人轻轻放落,运功渡气,替临危的陆夫人提振最后一口气。

小渔跪于陆夫人身侧,陆幽盟也无声挨近。陆夫人睁开虚弱的眼眸:“小渔,娘很对不起你……你不要怪娘。”

“娘……”

小渔拉着陆夫人:“我知道你是心伤丢了弟弟……”

看来陆幽盟对女儿提及妻子离家与幼子身亡时,与实情并不全然一致。

陆夫人摇了摇头,却也不相驳分辨,只抬望陆幽盟:“你负了我,事至如今,我也不来怪你了,你却要照顾好女儿。”(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陆幽盟沉重地点了点头。

“小渔,”

陆夫人喘了片刻,面似不安,转首游视:“刚才我看见连丽清那贱人了,那贱人还想害你,她……她逃去了么……”

几人听了,都忍不住向一旁望去。

“啊,快去杀了那个贱人!”

陆夫人面色倏变,瞬间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突然挺着身,指着连护法愤声嘶叫。

半丈之外,美貌少年一直运功替连护法疗伤,刚将连护法救醒,正扶她坐起,闻言倏地拾枪跃起,怒喝道:“你这死老婆娘!你骂谁来?你敢叫人动一下清娘试试?我再在你身上补上一枪,早些送你归西!”

末了,提枪指着我道:“还有你!你重伤清娘,迟早找你算帐!”

众人听了骇然相视,这少年不知是生性暴烈鲁莽,还是脑子少根筋,满场都是我的属下,他身于其间,居然敢朝我挑衅!众人甚至无法因此生怒,只三三两两地发笑。

“陆姐姐!你恨我杀害你孩儿,也难怪你,唉,起初,我只想令你家着急伤心,后来你又不肯听我解释……”

连护法望向垂死的陆夫人,面现不忍之色,叹了口气,提气道:“其实,我并没杀害你孩儿,现在,我便将他还给你!”

“你这贱人……失心疯了,胡说什么?”

连护法并不理会,抬首望着美貌少年,道:“樵儿,我问你,你姓什么?”

“我姓连。”

“不,”

连护法决然摇头,道:“你姓陆!”

众人闻言一震,都朝美貌少年望去,他倒浑不在意:“随便,你说姓什么便姓什么好了。”

“樵儿,你小时不是一直问我,你亲娘是谁么?”

美貌少年似乎也不傻,转首向陆夫人看去,冷眼睨视。

“不错,她就是你亲娘!”

连护法这句似乎用完了力气,侧身伏地,连声咳嗽。

忽然之间,附近一片鸦雀无声,陆夫人双目放光,盯着美貌少年猛瞧,陆小渔缓缓立起身,陆幽盟亦不觉挪步走近。

我也仔细打量这俊俏的小舅子,一经点破,真是越瞧越像,尤其是那双大眼与嘴儿,几与小渔同出一辙。

“小樵,还是我起的名字。”

半晌,陆夫人无声泪流,哑声道:“连……连丽清,我谢谢你!”

陆小渔眼中泪花滚动,陆幽盟则瞬间苍老许多。

众人目视中,美貌少年却默默收起枪,俯身将连护法抱起,转身欲行。

“怎么?”

连护法身子微微挣动,惊讶中带着几分焦急:“你不信我的话?”

“我自小是你养大的,我只有你一个娘!”

美貌少年冷冷的声音传来:“我为何要认一个不相干的人作娘?”

说着,脚下加速,渐去渐远。

“小樵……”

陆夫人的脸色越来越白,兀自凝神追视,喃喃:“这不怪他,他还小……小渔,往后,你要照顾好弟弟。”

陆小渔哽声应道:“是!”

“还有,”

陆夫人眼中神光发散,声气弱如梦语:“那个……那个被你们捉去的灵儿,灵丫头,这么些年,娘一直当女儿看,也跟她说了你,你要……你要……”

陆夫人最后一口气始终转不过来,转回头,死盯着女儿,陆小渔忙接着她意思,点头道:“我会当她是妹妹,照顾好她!”

话没听完,陆夫人已溘然长逝。

自始自终,陆夫人并未向我看一眼,垂危之际,也不肯以【“文】女相托,我隐约【“人】猜到,她应是【“书】对我与霍、王二氏【“屋】的悖伦事知道得很清楚,心中绝不愿接受我为女婿,却又无力阻止,才会如此。

这让我感到一丝遗憾的惆怅。

“娘……”

陆小渔呜呜低哭,哭声被风儿吹着,飘得很远,听起来,似乎连哭声也显得那么轻飘无依。

望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背,我陡然觉得,失去娘亲的她加倍的楚楚动人,身上这里、那里,处处都教人格外生怜,不禁伸了一只手,加于她身背,我的手臂随她身子一道起伏颤动,仿佛融为了一体。

众人均垂头默哀,这时方才出去搜寻小渔的东府旧属陆续返回,见了此状,诧异间也默默走近,垂首附随一旁。

“哈哈……我杀了你们七人!伤了数十!老子他娘的……够本了!”

一阵狂笑打破这边的肃穆沉静,我皱眉寻望,只见浑身浴血的吴刚目露疯光,神气散乱,执剑的右臂齐肩而断,已失去了反抗之力,连脚下也站立不稳,身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欲朝隐侍者扑去,他身周围了一圈隐侍者,静静的执剑冷望。

“来呀,再……”

话未说完,一名隐侍者扬手一剑,他的另一臂离身飞去,鲜血狂喷!

“打……”

耳、肩、右腿,随即吴刚的脑袋冲天飞起,半截身子未倒,又被拦腰斩断,隐侍者恨他狂杀多人,竟片刻间将他分尸了!

这一幕,正落入赶回的吴七郎眼中,吴七郎惊呆了,两膝一软,不觉跪身于地,唇角发颤,说不出话……

“六哥……”

身处重围的罗侍卫惊声悲呼,奋力击退一人,愤声道:“秦大头,隐侍者在你手上,武道高风,荡然无存了!罗某不屑死于尔等宵小之手,你也休想生擒于我!”

此际场上的贞苦士仅剩两、三人而已,已如风中残烛,微弱的反抗随时都将熄灭,若非虎使交代,叛教者须生擒活捉,罗侍卫与另一前隐侍者也挨不到此时。

累伤于身的罗侍卫自知无力再战,狂笑间,晃身一闪,避开几名隐侍者近身扑击,当即横剑于颈,便欲自裁!

“十五不可!”

另一名前隐侍者本与罗侍卫相邻抗敌,见了返身扑来阻拦。

“十四哥,你拦我作什么?咱们一道追随众弟兄们去罢!啊──你快放手!”

那“十四”将罗侍卫横剑自裁的手臂拉下,牢牢将他抱住,一边喘吁吁道:“前路未绝,何须自寻短见?”

说话间,黑衣隐侍者早纷涌上前,将他们扑按在地。

“十四你……”

罗侍卫疯狂挣扎片刻,再也无法动弹,惊恐地望着身旁的十四:“你忘了与兄弟们同生共死的血誓?你……你背叛了众弟兄!”

“怎么能说背叛呢?”

十四叹道:“十五,你难道忘了,三十年前,咱们入教之日,便立过誓,终此一生,永不叛教。今日不过迷途复返,戴罪立功啊!”

“我杀了你!”

罗侍卫狂吼一声,作势欲咬,却够不到十四耳旁,随即鼓腮一吹,将最后凝聚的一口真气喷向十四!

“啊……”

痛呼声中,十四捂着一只耳朵,不住打滚,想来耳孔内脆弱的耳膜受袭,不胜其创,隐侍者忙将两人远远分开。

“唉……”

只听一声沉重的叹息,不知何人而发,那声息低哑,仿佛就在人耳边吁气,远远压过了十四的痛声惨号,我左右张望,却见人人亦如我然。

“你终于来了!”

虎使浑身一震,面色大变,矮树上的身子一飘一荡,气劲虚浮提扬,似乎随时都会飞身扑出,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一路潜随?”

“我一直也没弄清,”

那人的声音宛如郁郁自语:“余杭梁氏母子究竟是你们四个谁的外室?连探望自己妻儿都易容化名,嘿嘿,苗正芳,你的心机可是真深啊。”

他的声音在众人耳旁不疾不缓地响起,身影却未出现场内任何一处,仿佛隐在所有人的知觉之外,又似乎远在灰蒙蒙的高空,正低头漠然俯望地面上所有人。众人唯一能知道的,那人似乎有些心灰意冷、郁郁难舒。

那“十四”浑身发颤,举头寻望,嘶哑地吼道:“你……你是人是鬼……你究竟是谁?”

天光昏暗,夜风将人人都吹得身上发寒,而那人好一阵没有声息,仿佛忽然消失了。

数十名杀光敌人的黑衣隐使者,几乎同时感到不安,人人手中提剑,警然四望。

“苗正芳!”

罗侍卫被多名隐侍者在人群中推拥移动,心有不甘地回望,口中连声斥问:“原来你还有家眷没被杀光!哼,我不信你早有叛心。你说!是否上次潜回临安被收服,设下这个圈套出卖大家?你这又阴又蠢的混蛋!你以为这样自己会有好结果吗?他们要生擒我们几人,只不过想拿到他们一直害怕的那件东西!哈哈……那事至今只有我知道,也只有玄武使才可能猜到我会藏于何处!而你这没用的人,转眼就会被抛弃,你就等着报应吧!大哥一定会来寻你的,哈哈!”

“众侍卫!为何不让他闭上鸟嘴?”

虎使一面留意四周,一面皱眉喝斥。

拥着罗侍卫的几名隐侍者都是一副失神呆滞的神情,仿佛正有令人生畏的毒蛇游走在他们身畔,缩着身子,一点也不敢动弹。

“小心!”

瞧出情形不对,虎使将身一倾,势如猛虎下山,直向阵中破空掠去,身下六名黑衣虎侍疾奔相随,将至阵前,虎使气竭处,回跃于众虎侍上头,略一借力,又弹身而起,雄壮的身姿在半空展开,落向押着罗侍卫的隐侍者上空。

但虎使还是慢了半步,罗侍卫身周一乱,数名隐侍者朝四向散扑,一人突然出现于人群,夺着罗侍卫在阵中快速游移闪动。

“苗正芳,你还有何遗言交代?”

一道剑光霹雳一闪,那“十四”捂住胸口,满面惊恐:“你……你是……”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妻小。”

那“十四”苗正芳面露苦笑,身子软软扑倒,一命呜呼!

呼喝声中,隐侍者东聚西涌,纷纷栏截追击那人,那人推着罗侍卫却如鱼儿穿游草藻,进退自如。赶来的虎使凌空追扑,喝道:“众侍卫勿乱,外围布阵!”

众隐侍者让开中心,退防四方。

阵中露出那人身形,却是个少年体态,蒙面束身,捷劲如豹,而又卓然超脱,身陷重围之中,却有临崖独峙的从容。

我心上剧跳,不知为何,见身如感,仿佛猝逢未曾谋面的亲人,让我一阵气窒、迷糊。

“阁下藏头露尾,插手本教事务,意欲何为?”

扑临的虎使一凝虎爪,一团气劲在那少年与罗侍卫立身处闷声爆响,衣片碎飞!

那少年拉拽罗侍卫之身如陀螺般左旋右转,避开虎使连施爪劲,身子趋闪之隙,扬剑回击,虎使停坠六虎侍上方,身落而又起,凝爪残攻,那少年身畔如被捏碎无数个气泡,纷然炸响,六虎侍舞动铁索飞爪,八方抓袭,外边层层密围的隐侍者,也伺机出剑夹击。

那人身受多方群袭,剑随身走,以快击乱,如千手解万丝,忙而不慌,时而推着罗侍卫四下冲阵,牵引得衔尾追击的人阵左右摆动,如龙狂舞。

“本教的剑法!”

“玄武剑气!”

众人纷纷嚷道,虎使暴喝一声:“尔乃何人,给我现出原形!”

“波!”

的一声,又一团气劲在冲阵中的少年耳旁炸开!少年身一闪,头也未回,一剑当先,破开人墙,挟罗侍卫冲入人头踬动的黑衣隐侍者人潮之内,破浪而前;沿途隐侍者纷往两旁跌退辟易,隐侍者高手众多,竟无人能丝毫抗其锋芒!

雀使纪红书见势不对,飞身迎击那少年,一只手上火球狂抛,另一只手上绸带挟劲飞袭,少年只以一柄长剑敌匹万变。

忽一刹那,火光照彻那少年面庞!

我脑门一晕,顿如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住。适才虎使爪劲虽未能伤及少年,却将他面上蒙着的巾布炸得粉碎,此际雀使火球一照,那少年俊秀的面孔眉目分明,印堂至下颔,一道凌厉的血色划伤,使他俊容平生一种灼人的魅力,令人不敢置信!

怎么会?我喉间有一丝丝发苦,身背凉沁沁的有如寒意灌浇,心中说不出的恐惧──世上不可能同时有两个自己!我好端端在这,又怎能在那身抗众敌?

望着那少年“李丹”虽身陷重围,犹处变不惊,意若逍遥,我恍如置身于梦中。

那姿态,那神气,的确是多少回臆想中完美的自己!那举手投足散发的无敌气概,令我痴迷,令我心狂,宛如临镜自照,自许自叹,心醉神迷间,有那么一点恍惚。

众敌声嚣,剑光飞闪,隐侍者黑衣如潮,却淹没不了那灰白相间的影子;灰的是少年李丹,白的是重伤昏迷的罗侍卫,两人汇合的身影始终像惊涛中飘着的一截浮木,浮荡在潮头顶端。比之白衣僧在敌众中令人眼花缭乱的倏来倏去、纵横无碍,少年李丹的身法,则更多了一点从容高远之意,就像深谙水性之人,在水中顺流而飘、回波而荡,看起来毫不费力,甚至身旁、身后有看不见的敌人逼近,那道身影也能如意感应,漫不经意地飘滑,始终保持着一份警觉的间距。乍一眼瞧去,少年“李丹”宛如与敌众合一,浑然一体,仿佛同一块圆球上的斑点,无论如何使力团捏挤动,斑点随势而动,依然存在。

这种几近天人合一的身法境界,直令观者赞叹,我见东府众人目瞪口呆,举哀中的小渔也忍不住拿眼窥望,而身具功法的霍锦儿简直可称得上是眼露激赏了。

这个人,竟然是“我”我心中疯狂,几乎要狂喊出声。

“你!是玄武门下弟子?”

激战中,雀使几番扑击,皆被击退,不禁生疑。

“不错,我乃第二十一代玄武使……李丹!”

那少年“李丹”手示令牌,喝道:“玄武门下听着!听我玄武令,速速闪退!”

“李元其指任传人了?”

人群中有人惊诧地喊道,更有许多人凝目张望,举剑迟疑,虎使怒道:“诛邪令下,谁敢违令!”

两令互胁,众隐侍者不禁一阵茫然发愣。

这时,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众隐侍者微微身震,脚下立足不稳。

“地震?怎地提前了?”

不少人惊声疑问,转瞬,那地面震动陡然剧烈,地面活似翻江倒海,众隐侍者纷纷闪避。那少年“李丹”纵声长笑,忽抓起罗侍卫掷向翻动的地面,眨眼间,罗侍卫没地不见!

“有人地底捣乱!”

醒悟后的隐侍者挺剑扑身入地,片刻后,却一个个狼狈跃出,骇然纷喝:“地行尊!”

虎使喝道:“莫让他逃了!”

虎目游寻,连发数掌,气劲炸得周遭一片轰然巨响,土石横飞,地底却不见半点动静。

忽然,地底传来一阵闷声狂笑,忽左忽右,好似得意炫耀,巡游一阵,才伴随隆隆轰声,遥遥远去,虎使忙喝令追击。

“闪开!”

那少年身形一轻,剑势铺开,更见灵奥,剑光挥动处,身周隐侍者倾跌纷退一片;隐侍者出剑本就凝聚自身功力,被少年“李丹”击在剑身弱处,劲力倏然改向,或荡去扬飞,或返流自身,都止不住身子。

“他深悉本门剑法,出剑须留余劲!”

虎使喝道:“结剑阵困住他!”

“闪开了!”

那少年冷喝道:“你们留不住我的,我不欲多伤同门,全都给我闪开!”

说话间,剑芒一吐,光华大盛,剑芒突如流光且长且窜,旋飞一圈,杀退多人,回凝剑尖,犹自明灭吐闪不定。

“剑丸!剑丸!他竟然练成剑丸了!”

受袭的隐侍者惊声纷道。

剑丸是剑道修练的一个极高境界,剑气修练至如火纯青之后,化气归虚,炼虚为实,形如体外之丹,是为剑丸。剑丸一成,意味着身剑合一,一身功力由剑气凝结为丸后,剑丸不受实体所限,奔如流光,意动杀人,只在刹那之间。剑丸之术亦有高下,传言其极高境界者,足不出户,杀人于千里之外,几乎接近剑仙之境了。

这少年李丹竟然练成了举世罕见的剑丸!难怪众隐侍者皆为之惊恐了。

“让道!”

少年“李丹”剑锋所向,剑尖凝聚的光华刺人眼目,剑劲涌处,当其锋芒者无不辟易,少年“李丹”以剑气迫开一道,飞身出阵,雀使与虎使被其剑丸所震慑,一时竟不敢阻拦。

我见他以剑芒开道,便知其此去不返,急欲探明真相之下,我不及多想,飞身迎头拦截。

两个“我”途中相会,那一个身形略顿,这一个顾盼迟疑。

“可惜碧玉珠被毁,”

他脸上模糊一笑,低声道:“我会来寻你!”

说话间,他袍袖一拂,我忙提劲相抗,他身影如一道灰光,溶入了夜色中。

读灵之人是另一个“我”为何我没有半点知觉?

我满腹疑窦,心事沉沉地缓步走回,见虎使正沉着冷面,清点战场。

这一战,隐侍者折亡三成有余,虽将怨僧会剿灭,却未竟全功,虎使显然心有不甘,面有不豫之色。

“解道长,请将那怨僧会余孽交出来罢!”

“什么?”

解道枢愣了一愣:“你说那个女孩儿?唉,适才手下一时不慎,竟让她逃了去了!”

全真教众中,此时确实没有那灵儿踪影,适才也未见有人离阵而去。

“解道长,莫开玩笑了!”

虎使寒声道:“免教本教为难!”

说话间,虎使身后集了越来越多的黑衣隐侍者,有意无意地,将全真教众团团围定。

“贫道岂敢?”

解道枢环视左右,面不改色,道:“贫道若真想为难贵教,一早便放了那女孩,只怕贵教高手死伤必多,且未必能剿灭敌众罢?”

虎使默然,冷盯半晌,转身喝道:“收令!大家这便退了罢,”

说着,领着本门八名虎侍,倏然而去。

余下众隐侍者,各自抬扶死伤同伴,悄然四散,其中却有十多人,先至雀使处施礼,方才退去,想来,这些人乃是出自雀使一门的隐侍者。

雀使纪红书也领着门下众人,讪讪的到我身前告退。

真武教人去一空,战阵处遗下满的白衣死尸,我默望半晌,传令道:“挖一个大坑,全都埋了!”

宋恣扬声道:“四下找一找,看是否有现成的填埋处。”

旧属中一人道:“山口伐木场垒有不少土墙,山壁又多是岩石,附近定有挖地取土的大坑!”

有人领命去寻,一会传回消息,谷口附近,果然有伐木场为建土墙而挖下的大坑,东府旧属纷纷动手,将怨僧会死者尽数拖去掩埋。

怒汉吴刚死无完尸,有人跑来征询吴七郎,一直沉默不语的吴七郎哑声道:“不必细检了,就让他与他的兄弟一道!”

陆小渔忽回头,抬起带有余泪的眼儿,望着陆幽盟:“爹爹,回去办完丧事,也将娘立坟于此罢?”

陆幽盟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心想:“只怕陆夫人宁愿与蓬须大汉一道,与众合葬呢。”

只是,这话却不便提起。

东府旧属人多手快,很快将怨僧会尸体掩埋妥当,当手下跑来回告,我想起一事,忽然失口惊道:“哎哟,糟了!”

宋恣道:“怎么?”

我脸上一红,口呐呐道:“没、没什么。”

我本是想起罗侍卫讥笑全真道士有断袖之风,两、三名道士同棺合葬,正是合宜得体,那么,怨僧会被我大坑同埋又算什么?自见不是阴间路上男男女女、热闹非凡,极为不堪?罪过!罪过!也亏得我丈母娘逃过一劫!如此一想,我又觉得小渔单葬陆夫人之议,甚是“合宜得体”了。

当下更无他言,众人各自收拾。许多东府旧属趁大事已了,藉此时机,一来参见我这东府少主,二来顺道辞行告退,不少人都是头回参见,宋恣、京东人语在一旁替我引介,我听了之后,顿觉市井藏龙,不可小觑,东府旧属三教九流,称得上是人才济济。

胡氏的伤势,在一个全真道士的救治下已然稳住,能够挪动,贾似道便与全真道士领头返行。东府这边,将陆夫人尸首抬往车中,也欲启行,却在这时,吴七郎半跪于地,朝我辞行,道:“少主,家兄未能亲践血仇,却已身亡,我想他死也不会瞑目。我要完成他的心愿,此去寻家师复仇!”

宋恣诧道:“此去何急?你要报仇,大伙并不拦你,但你家中尚有妻小,难道也不交代稳妥后再启行?”

吴七郎脸上有一丝异色,决然道:“我既立志复仇,便决心斩断俗缘,以免拖累!”

我心知他痛伤其兄惨亡,此时也劝不得,点头道:“你放心去罢!你的家小自有东府照护,不必牵挂。”

吴七郎磕了个响头,便头也不回,转身行去,月色将他孤单冷峭的身影拖得极长,腰间褡囊垂露一道暗红丝穗,一摇一荡的,约莫是他捡到的霍锦儿的随身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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