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维民没有想到拆迁办的何小丽上午打个电话来要求约见。去年夏天茶坊的那次约见,让石维民记忆犹新,而且很是生气了一阵。为什么事隔一年何小丽又突然提出要约见?何小丽是贺长生的妻子,这不得不让他有所警惕。但这次何小丽要求约见,并不神秘,没有发短信,是在大白天,用的也是办公室的公开电话,而且态度也非常诚恳:时间、地点由石维民定,事由汇报工作。一个下级部门的副领导要求向上级领导汇报工作,上级领导除非确实抽不开身,没有理由拒绝。石维民答应下午四点在办公室见她,而何小丽则显示出一种由衷的高兴。
何小丽只所以高兴,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都想找石维民谈谈,除了心中被埋藏的那种深深的仰慕之情,促使她渴望单独见见他之外,她的良心和理智并没有完全泯灭,隐藏在自己心里的一些事,她也很想早日向石维民通个气。当初因生活所迫,也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嫁给了仕途看好的贺长生。也曾有过婚前婚后那段美好的幸福时光。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真正地认识贺长生丑陋的真实面目。生活极其腐化堕落,守着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没有丝毫的满足,趴在自己身上享乐时,嘴上还禁不住呼喊着别的女人。整夜甚至在上班时间也要溜出去花天酒地的鬼混。这还不说,他还竟敢将手伸向自己的妻弟媳妇,这还不够,他还敢无视党纪政规,在外包养了一个三陪女方红。
贺长生不但生活腐化堕落,而且还极其卑鄙。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连自己的老婆也可以双手奉送。世上又有几个男人哪个不好色?尤其是遇到性感且主动的美女。为解决工改干,解决任职问题,当时贺长生出此下策,虽然心里不是很愿意,但官位诱人啊,还是硬着头皮上了,结果很轻易地就让王名烈、罗林森上了温柔之勾,事后两人鞍前马后,一唱一和,很快就把问题惦了。石维民与他们完全不同。况且当时何小丽心里也确实喜欢石维民。只要石维民愿意,何小丽可能早就脱了裤子,让他贺长生多戴几顶绿帽子。
最让何小丽吃惊和心里不踏实的是,贺长生阴毒,包藏祸心,寻机背后整人害人。秦正联的“嫖娼”案,她心里多少有点数。最近泰平发生的这几件事,虽然她不敢认定贺长生就涉足其中,但至少可以认定,经常和罗林森、王名烈躲在一起嘀嘀咕咕,准没有什么好事情。
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凡害人的人最终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何小丽既是为贺长生感到后怕,也是为自己而感到后怕。尤其是林家珍因为车祸去世,对何小丽刺激很大,因为她怀疑贺长生参与了这件事。如果是,这就太残忍了,而林家珍也确实太无辜了。正因为如此,何小丽自发地参加了林家珍的葬礼,而且哭得非常伤心。
心里这么多的疑虑总想找个人诉一诉,可有什么人才能够听你说呢?几个好姐妹不能兰草也不能,因为这些事的份量太重了。想来想去也只有找石维民最合适。正在想如何找他呢,这贺长生却主动让她去找找石维民,何小丽满口答应。
贺长生没有料到何小丽这次居然这么干脆。
昨天晚上,当王名烈提出请何小丽出马去找石维民时,贺长生心里确实有点不太乐意。一是因为虽然夫妻关系有点紧张,但何小丽毕竟还是自己的合法老婆,让自己的老婆几次去勾引男人总不是一个什么关彩的事;第二,有了去年茶坊美人计失败的教训,贺长生心有余悸;第三何小丽不一定愿意。当然贺长生隐去了第一点,只提出第二和第三这两点疑问。
王名烈解释说,饱汉不知饿汉子饥。如今的石维民不比往日了,老婆已死了几个月了,如狼的年龄哪能撑得了那么久?况且小丽这次参加林家珍的葬礼表现得非常得体,石维民肯定有好感,只要不将这约会方式搞得太神秘,就不会引起石维民的怀疑,小丽又漂亮又风情,只要稍加点小手段,石维民就是铁打的金刚也会动心。你应该清楚小丽本身心里就喜欢石维民,只要你贺老弟放得开,她恐怕早就是巴不得呢。况且这个行动与去年的美人计已完全不同了。去年是想现炒现卖,收拾一下那小子。这次是真正地放长线钓大鱼,悠着来。只要他们真的建立了感情,还怕我们以后没好处,没收获?
计倒是一条好计,只是小贺心里确实有点不安逸:你王名烈为什么不让你老婆去?王名烈似乎洞察了贺长生的心事,安慰说,贺老弟呀,确实有点委屈了你,但为了大局这是一条上计,况且小丽还是你的,又不缺个什么。只要成功了,度过了难关,天下还是我们的,你还怕找不到比小丽更好的美女?为了太好前途,贺长生即使心里不答应,嘴上也只好答应下来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贺长生没想到王名烈分折得确实准确到位,原以为这话一开口,可能会遭到何小丽一顿臭骂,结果非常没挨骂,那何小丽眼睛一亮像似已先自有了几分羞涩,脸上竟然露出了好久没有看到的灿烂来。贺长生心里骂了一句:婊子,不要脸的骚货,心里当真是想要石维民野男人哩。该打的招呼也不必要打了,该解释的也不必要再解释了,贺长生以为何小丽早已是心神会。
而这次何小丽想的与贺长生完全不一样,上午打了电话后就一直心神不定。她渴望去见石维民,又害怕去见石维民。何小丽心里非常清楚,石维民讨厌贺长生,也不喜欢自己,不仅不喜欢甚至厌恶自己,这就是那次茶坊惹的祸。下午上班,几乎是数着秒表过日子,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三点半,何小丽终于坐不住了。出了办公室,她没有自己开车,而是步行,步行可以活动筋骨,也可以活动思想,何小丽一路上都在设计着与石维民见面谈话时,可能遇到的每一个细节。
四点刚到,何小丽准时叩开那想往已久的门。令何小丽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石维民也不似往日的石维民了。除了脸上映有谈谈的忧伤,稍显瘦削,比已往更成熟了些。更让何小丽不解的是,一进门,石维民就主动问候,让座,倒茶,非但对她不冷寞而是十分热情, 倒把一个何小丽弄得有点手足无措了。何小丽接过茶杯,轻轻地坐下了,很规矩。
今天的何小丽已不是去年茶坊里见到的那个花枝招展的艳女了。没有刻意的打扮,没名贵的香水味,全身没有散射露骨的诱惑。及肩的乌黑头发没有染色,白皙的脖胫上围着一条素花围巾,一套职业女性的冬装,衬托着她那丰满而高挑的身材,显得大气和庄重。但朴素中仍难遮住她青春的美和幽雅的气质,好看的一张的脸上分明挂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忧伤。
石维民快速地盯了一下何小丽,笑了一下,然后直奔主题:“小何,你找我有事吧?”
很亲切。何小丽低着头,声音不大,“石市长,是有点事想汇报一下。”
石维民又笑了一下,“好。你尽管说。”
“石市长……我知道因为茶坊那件事,你非常讨厌我,这怨不得你,只怪我当时令利智昏,听从了贺长生的安排,充当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我无意陷害你,但差一点儿害了你。至今回想起来仍然非常惭愧,无脸见你。”
“哈哈哈……时过境迁,那么长时间了,你还耿耿于怀。我并不责怪你。”
何小丽抬起头,以一种非常感激的目光望着石维民,声音亲切而轻柔,“谢谢,石市长。我知道你工作太忙,而且失去林医生的时间不长,心里还在痛苦,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还要打扰你。”
石维民倒是非常大度,“没关系。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还要好好地活着。”
“希望石市长注意休息,多保重身体。”
“谢谢。哦,借此机会,我还要当面谢谢你为林医生送行。”
“石市长,我应该做的,不足以挂齿。我不愿耽误你太多时间,干脆直接汇报吧。”
“好。小何,你直接说。”
“石市长,关于人和安居工程,实际上我知道的情况并不多。因为我不熟悉这方面的业务,在拆迁办只是负责机关日常管理,拆迁工作因为我确实也没有参加。当时,我说得是实话,请你相信我……今天我来的目的也不是要向你诉苦,而是要汇报实事儿。”
石维民马上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话到嘴边脱口而出“小何,我相信你。”
何小丽脸上现出一种痛苦和忧伤,“石市长,我对你说句实话。虽然我和贺长生目前还是夫妻,但这种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了……所以有些事,我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你。”
石维民无言以对,只在认真倾听。
“茶坊的事是贺长生和罗副市长共策划的。当时我并不愿意,只是我,我对你确实……”何小丽脸上泛起了红晕,没有继续说下去,停顿了一下,开始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怀疑去年春天,秦正联副秘书长“嫖娼”一案与贺长生有关,而且极有可能是他策划的……”
石维民一惊,“哦?你怎么发现的?”
“当时秦副秘书长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我感到有点奇怪的是秦正联钓鱼回来后的那顿晚饭,胡一发与贺长生关系那么好,为什么既不请他钓鱼也不请他吃饭。那天是个星期天,他没有出差,而且连晚饭也是在家里吃的,我怀疑他是有意回避。事后我问他,他就一句话,胡一发没有请他。我也没在深问。
石维民顺手拿起笔记本和笔,开始记录。
“我真正的怀疑是在贺长生陪你从深圳招商引资返回泰平,在胡一发安排的一次小型聚餐上,胡一发带了一个很漂亮的侄女方红,当时我一眼就发现她脖子戴的一条金项链,竟然我脖上戴的一模一样。有这么巧?我没有声张,但事后我去泰平几个金店看了都没有这种样式,我的项链是贺长生从深圳带回来的,未必他也给方红买了一条?这种事我不好问。”
石维民起身为何小丽添上了开水,又坐下记录。
“因为起了疑心,我当然就留了神。我到兰草姐那里旁敲侧击地问过秦正联的事,她禁不住还是提到了方红这个名字,后来又听说灌醉秦正联的也是那个方红……好姐妹中有人提醒我,贺长生在外面可能养了女人。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既不好吵也不好闹,大家都是机关干部,总要绷个面子。有一天晚上,我在茶坊打麻将返回时很晚,在大街上等出租车时,突然看见方红和贺长生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辆出租车里……”
石维民仍然没有插话,仍在埋头记录着。
“还有林医生的事,我也怀疑他们从中搞了什么阴谋。出事之前,王书记找贺长生过去,那天晚上他一夜没有回家。虽然我们已好长时间没有同住一间房了,但我还是知道……”
何小丽还谈了一些她和贺长生夫妻之间的琐事,眼也红了,泪也落了,石维民也只能耐着性子作了一番安慰。
“石市长,我从心里非常敬佩您,因为你为人正直。希望石市长原谅我的过去,并严肃地批评我……还有,我希望你也要注意提高警惕……”何小丽站起身来。
石维民马上站起来,紧紧握住了何小丽的一手,“谢谢你!小丽同志。”
送走了何小丽,石维民脑海里忽然映出一句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之时各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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