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维民傻傻地站在那里,微笑中充满了迷惑和茫然,对于房间里的这位眼泪汪汪的美女,他已感到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何小丽是贺长生的老婆,她与前夫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她聪明但不势力,她漂亮但不放纵。尽管他并不厌恶她,同情他,理解她,甚至心里还多少有点喜欢她,但是何小丽那句“你早已成了我精神上的寄托”真的让他接受部落。在官场,对于一个掌控了实权的男人来说,金钱和美女最具诱惑,并且最容易得到。石维民心里也清楚,今夜站在这个房间里,只要他一伸手,就能“一览众山小”,就能享受别样的风情,别样的滋味,别样的销魂,而并不用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果然,何小丽又开口了,“石头哥……其实我真的好想你,爱你,我知道我不配,但我却无法淡忘你的身影……今生我只想平静地生活,并不奢望再有多大的风光。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一个市长、副省长,我不需要沾你一个职位上的什么光。我知道你又有了一位好妻子,有了一个稳定的家庭,所以我也不想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只是,只是这心里一直放不下我对你太久太久的渴望……石头哥,你要原谅我……”
何小丽说完突然爬在床上嘤嘤哭泣起来,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那么痛苦和忧伤。石维民的心已经完全被何小丽的心灵的直白而软化了,他愣怔了片刻,终于步幅十分沉重地走到床边,弯下腰轻轻拍了拍无限伤心的何小丽。
“小丽,你千万别这样。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也非常感谢你的爱。既然彼此已是朋友,那么就应该坦然以对眼前的一切。我只希望你要开心和快乐,我真诚地为你祈祷。希望就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够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那份幸福,那份深爱。时候已不早了,你也应该休息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好吗?”
又过了片刻,何小丽终于缓缓地从床上支持着爬起身体站了起来。然后又破涕为笑,“石头哥,谢谢你的理解。以后我不需要你来看我。你当副省长了,最好别根我这种女人来往。官场复杂,人言可畏,别拿话给别人说。”
石维民放心地笑了,“小丽,谢谢你。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我无意之间听到石伯母这样喊过你。”
“哦,小丽,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石维民不得不这么说,因为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语言了。
何小丽一对美丽眼睛突然泛出一片晶亮的光芒。光芒里又夹杂着深深的渴望,声音很小,但清晰。清脆得像小溪的流水潺潺。“石头哥,我有一个小小地要求,能满足我吗?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想要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什么?小丽,你说吧。”
“让我吻吻你……”
石维民一惊,但声音的凄艾和渴望已经让他再也无法拒绝,他木然地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然后点点头,“好吧……小丽。”
高大的身体已被对方两只纤细的手紧紧地抱住了,一阵幽香袭来,石维民一阵晕眩。脸庞被吻,眼睛被吻,然后嘴唇也被对方的小唇堵上了。
“石头哥,我真想给你一次……我好想,好想……”
谁的声音?柔柔地荡人魂魄……像珍子,像玲子,石维民直觉周身一阵电流穿过,酥麻得不能自控。他伸出一双大手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娇娃,狂吻着……对方喘息着,一只玉手已经伸向了男人的敏感处,然后又是几句急切的呼唤,“石头哥,要我吧,我们上床……”两双脚已经挪动了,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石维民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下的美人已是满脸绯红,紧闭的眼睛里已经滚动出几颗泪来。这不是珍子,也不是玲子,石维民心里一惊,飞快地爬了起来,“对不起,小丽,我走了……”
石维民快步奔向客厅,拉开门又轻轻关上,然后松了一口气,飞快地朝楼下逃去。
……石维民侥幸自己逃过了一次温柔之劫,但他并不恨小丽,也不为自己地及时觉醒而后悔。回到泰平这一段时间他非常繁忙。省委又对泰平的班子进行了调整,卫民生继任市委书记兼市长。石维民除了工作交接,还要应付几个不可推辞的送行宴请。李芳玲快马加鞭已经完成了西子江旅游公司和软件公司的工作移交,就等着丈夫离任工作结束,一起带着毛毛去林城生活了。
周末,在西子江上一艘巨大的游轮上江正华安排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会,专门为石维民践行。陪同的有兰天和秦正联两家人。下午几家人唱歌,打球,这会儿赵茗、曾琴、兰草正在舱里打扑克。秦小兵在教小云、毛毛打乒乓球。石小兵、江敏陪着李芳玲在健身房里做器械操。江正华、兰天和秦正联陪着石维民坐在船头的茶几边,边喝茶边聊天。
傍晚时节,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西子江上造型各异的五座铁路和公路桥,好像五道彩虹连接着江之两岸。公路桥上各种车辆川流不息,铁路桥上一列豪华旅游列车正“轰隆隆……轰隆隆……”地缓缓驶向东区的车站。已经竣工、蜿蜒二十公里的东西迎江路旁的江岸公园,树木仍是油油葱葱,各种鲜花仍在吐芳争艳。游人如织,人头攒动。几十艘大大小小的彩色游轮停泊在江边上,轮船上的彩旗和各色气球在初始的晚风中婆娑起舞。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城市里又亮起了五彩缤纷的灯火,如星星落地,耀眼灿烂,江面倒映着五彩流丽的灯火和树影,在微风的吹拂下,一闪一闪地荡起无数个色彩迷幻的画面。
石维民离开茶几站在船头,望着这美丽的夜色。心里深深地感叹着:这是一座多么美好的城市啊。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心里突然涌出一片惜别的惆怅。
“老江头,还在为《权祸》构思啊?”兰天在问。
“没有,就要落笔了。”
“恭喜你哟,又一部大作。”
“江水长流不回头,汇入长江到大海。你看这社会多像这西子江水啊。尽管有暗流,有漩涡,有龌龊,有污染,但都挡不住他前进的滚滚巨流,挡不住它奔向前方。”秦正联凝视着江水,像是自言自语感叹地说道。
“是啊,社会总是要前进的,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兰天接上看话题。
江正华像是想起了《权祸》中人物的命运,由衷地发出了心中的感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经商的还是经商的,从政的还是从政的,捉笔的还是捉笔的,找准你在社会中的位置。老兰,这好像是你以前曾经说过的话,想起来确实很有道理。”
兰天也感慨了。“盲目挣钱的失败了,反思清醒了;贪图享乐的遭惩了,反思后悔了;奋发上进的,反思更加振奋了。”
“人生如梦,人即使还在梦中。依然也有清醒的时候啊。”秦正联接了一句。
“红尘滚滚却不感叹,世情险恶而不忧伤。这才是我们对待人生的态度。人世间真是一个情字了得,一个钱字了得,一个权字看得。”江正华像是自言自语。
只有石维民未语,他仍在看江。他看见不断流淌的江水里转动着一个又一个漩涡,每一个漩涡里都有自己的身影,还有别的人:史树友、王名烈、贺长生,还有卫民生、秦正联、李康民、汪国兴,还有林家珍、刘明芳、何小丽……石维民将目光投向更远处地江面,他仿佛看见了那里依然是充满了一个又一个漩涡。
……离任审计工作已经基本结束。石维民还要向市政府全委会作最后一次工作总结报告,这个离任总结报告,石维民没有让秘书动笔,而是亲自敲电脑。凌晨四点钟,《报告》落下了最后一笔。石维民关了电脑,熄灭了桌上的台灯,轻轻踱到卧室里,朦胧间看见李芳玲搂着毛毛还在梦里微笑着。石维民用冰凉的自来水擦了一把脸,站在七楼那个用铝合金封闭了的阳台上,遥望着天际,寒空里几颗明亮的星儿也似在微笑着。
就要离别泰平去林城走马上任了,石维民心中却滋生出了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几年来他的脚迹踏遍了这里的土地,那山那水,那原野和沃土,还有那树林,山花和绿草,更有六百万勤劳朴实的父老乡亲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又一幕地呈现在他的眼前……东方已经开始发白,石维民真想放声高歌。
深冬的早晨,微风吹动着路旁的仍是翠绿的黄角树叶沙沙着响。太阳懒懒地从跑马山的古塔边升起,照耀着江之中洲的那片尚未开发的荒原地上的寒霜,闪耀这一片白色的银光。在临近平升东大道的多福巷与平升西大道的满福巷间,近十里的建设工地上,春意盎然,灯火仍是通明,分不清白天和夜晚,轰鸣的机械声淹没了建设者们的喧哗声。方圆月四百亩的一座现代新城正在悄悄崛地而起。
石维民的眼光又投向了位于平升大道口的那一片即将改造的几条旧街道。邻近满福巷的半边街道已经荡然无存,昔日的好吃一条街也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些残墙断壁和散落的砖头瓦片,还有一些已经发黑了的旧木块。落寞的早晨,只有零星的几个郊区的菜农和几个卖早点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落,为冷清的昔日小巷平添了一点生机。
石维民突然间看见一个人正从落日巷那个将拆的旧楼走出来。昔日颇为自豪的咖啡色礼帽不见了,圆圆的脑袋上已经过早花白的几撮稀疏的头发乱蓬蓬的,像是一个荒凉的小丘岗。披在身上的那件黑色呢绒大衣,已陈旧的露出了脱了线的衬里布和线头,纽扣所剩无几。那人是谁?石维民仔细想起了,有一次和江正华走在大街上,也遇见过他。当时江正华曾小声介绍说,那人叫钱正生,原先是个老板,后来突然疯了。
石维民的眼光没有离开不远处的那条街和那个钱正生。钱正生向这头走近了,街上的光线越来越亮。钱正生圾着一双破旧的棉拖鞋,步子缓慢而沉重地走在那已经破损了的街边混泥石小道上,眼睛混浊地直瞪着前方,身体不停地摇摆着,边走边音调低沉唱起了他的《钞票歌》:
钞票是个宝,人人离不了。油盐菜米水电气,那样能缺少。上敬老,下养小,没有钞票难理料。衣帽食住行,用时嫌太少。嫌太少来多才好,到了多时又不妙。贪必惹灾祸,害人好心焦。亲人反离目,妻儿往外跑。业败家破徒悲伤,一堆破纸伴长宵……爱财取有道,法纪常对照。如若贪心来索取,谨防到时去坐牢。
钱正生歌毕,又慢吞吞地从那件黑色旧裤的裤兜里掏出一把旧钞票,挥手洒向天空。随着钞票的慢慢飘落,他又高举起双手,仰望着苍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人诉说:
该走的都走了,留不住;该留的留下了,撵不走。
官场、商场、情场,场场都有好戏看。
散场了各奔东西,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钱正生凄厉的惨笑声在小巷的上空里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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