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轻轻推门而入。王名烈和华小雪正在安慰着何小丽。“王哥……华姐……”贺长生一进门,马上亲切而又略显尴尬地喊了一声,然后默默无语地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何小丽两眼红肿,正一言不发地听着华小雪说话。
以王名烈的个性,贺长生知道很快就有一场雷霆之怒。果然,这屁股下面的凳子还没坐热,王名烈就向贺长生一贬眼,贺长生心领神会马上跟着王名烈进了书房。王名烈沏了两杯茶放在桌上,又打开一盒中华牌烟递给贺长生一支,开始了谈话。
“小贺,你是怎么搞的?你是昏了头怎么的?你怎么会做出这样混账的事情来。哎?” 王名烈开门见山。
“我确实昏了头。我辜负了组织的培养和教育,更对不起王哥和华姐的栽培与厚爱……” 贺长生耷拉着脑袋轻,声音很小。
王名烈慢慢地吹开浮在茶杯上的茶叶末,轻轻地喝了两口,然后吞了一口烟,“小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关键时期?市委常委会已经酝酿你任城建局局长,这个时候你还出这么一个问题?如果闹出去了,你如何收场?你怎样向组织交待?……你难道就甘心把自己的大好前途断送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王哥……我错了。” 贺长生仍低着个头。
沉静,房间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静。
对于贺长生这样一个多年的小贴心豆瓣,王名烈说话无须遮遮掩掩。直将贺长生的问题和盘托出,以示敲打,“前一段时间,市纪委收到了不少的检举信,有几封就涉及到你。还有那个秦正联嫖娼的假案子,如果不是胡一发扛着的话,纪委再深一步查下去,我看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那件事才摆平了几天?这里你又给我冒出了这么一个泡泡出来。我多次提醒过你,一个人得志时,不能得意忘形,要收敛,要谨慎,要夹起尾巴做人。而你呢?却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贺长生仍低头抽烟未语,又是片刻的沉静。
“小丽哪点不好?你还要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我和你华姐都是看着小丽长大的,人文静不张扬,又懂道理又贤淑。否则华姐也不会把她介绍给你。”(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其实介绍何小丽给贺长生,哪里是华小雪,结婚前两人早就滚在了一堆。只是为了提高和显示这段婚姻的档次,贺长生才在临近举办婚礼时才请华小雪出了一次场。
“我看你也该收收心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丽的思想工作你华姐也做得差不多了。小丽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今后你不再犯这样的错误她会原谅你……回家后要多安慰她多体贴她,千万不能闹,闹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被窘迫的无地自容的贺长生终于抬起头,眼中呛着感激的泪花:“谢谢罗哥,谢谢华姐。”
“恨铁不成钢”的王名烈,此时态度也缓和下来:“小丽已答应不将此事告诉何军。你必须和杨静彻底地一刀两断,就当没发生过,从此各家过好各家的日子。”
贺长生脸上开始有了一点笑容,马上表态说:“请王哥和华姐放心,我一定牢记你们的教导和嘱咐,从今以后绝对不再给你们添麻烦。”
“这件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小贺,还有一件事,我顺便了解一下。”
“王哥,什么事?”
“我听史书记说,石维民最近对大华房地产公司的胡一发盯得很紧,而且还对购物广场的招标以及林泰高速公路的工程产生了怀疑,有没有这回事?”
“听罗市长说过这件事。”
王名烈陈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等闲视之。人和安居工程的风波虽然已经平息,但石维民仍抓住史德元的案件不放,还不能麻痹大意掉以轻心。现在他又怀疑购物广场和林泰高速公路这两个工程……问题是,这三个工程都牵扯到了罗林森和王名烈,史树友石爱人也在购物广场入了干股。王名烈告诫贺长生,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石维民抓到任何把柄。至于市纪委那边已经打了个招呼,估计问题不很大。但石维民会不会搞小动作,暗中进行调查?这就很难说了……
“罗哥,请你放心,我会有办法的。必要时还可以采取果断的措施,这事交给我来处理。请你转告吴书记,也请他放宽心,我保证做得天衣无缝。”
“小贺呀……还是慎谨小心为好。石维民也不是‘省油的灯’,鬼得很呢。上次你设计让小丽出面约他‘谈话’的事还不是被他识破了。我想……如果必要时,是可以考虑采取果断措施,但必须是到了万不得以的时候,才能‘破浮沉舟’。否则,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计划要周密,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行动前要跟罗市长商量好,最好也同我通个气。”
“王哥,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
王名烈见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转而客气地说道:“小贺,中午你就和小丽在这里吃个便饭!” 贺长生站了起来推辞着:“谢谢王哥,我回去了,我也好在小丽面前挣个表现。”
“那就随便吧。”王名烈没有再挽留,俩人同时走出了书房。
何小丽已在客厅那里等着贺长生,贺长生满脸堆笑地喊了一声,何小丽没有理他。夫妻俩人告辞王名烈和华小雪,走出了市委家属院。
夫妻俩一路无语。坐在出租车里,贺长生恨恨地瞪了何小丽一眼,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傻婆娘,还会跑到王书记家告状呢!”
出租车行至亚南海鲜楼拐弯处,红灯刚好亮了,车子停了下来。贺长生侧面望着车门窗外,忽然又看见了那个经常在海鲜楼唱歌的疯老头打着锣鼓走过来,穿着还是昔日的那个模样。随着一阵“咚咚哐,咚咚哐”锣鼓的敲击声,贺长生清晰地听见那老头开始唱起了一首新编的《多子官》:
帽子连着票子,
杯子麻将裙子。
方方圆圆,
圆圆方方,
转来转去,
晕头转向。
“今天这个红色信号灯怎么啦?怎么亮了那么长的时间?” 贺长生从车窗里探出了头,焦急地望了望叉路口上交通指示灯。“咚咚哐,咚咚哐”,又是一阵锣鼓的敲击声,那老头摇头晃脑,继续声情并茂地唱道:
上班捏着章子,
票子车子房子。
方方圆圆,
圆圆方方,
跑来跑去,
晕头转向。
眼睛盯着位子,
心里想着路子。
长长短短,
短短长长,
想来想去,
晕头转向。
老子妻子儿子,
舅子姨子侄子,
忙里忙外,
里忙外忙,
跑来跑去,
晕头转向。
“咚咚哐,咚咚哐,……” 锣鼓声更加热烈起来。
街口的绿灯终于亮了,被阻塞的长长车队开始缓缓而行。“老子操你娘!今天真他妈的倒了邪霉,又碰到了这个老疯子。你他妈的赶快去死吧!” 贺长生缩回头,摇上车窗,心里狠狠地咒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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