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躺在床上,又回想起当初自己刚到小丽保洁公司上班时的情景……
何小丽对于曾当过自己班长的兰草来到自己手下打工多少有点不大习惯。一开始她总想给兰草一些照顾,譬如说排班尽可能地让她去房子面积小或房子比较新的人家去,相对来说,这种家庭一般要干净些,做起来不那么费事。但兰芳虽然心存感激但好像不太领情,她专挑那些面积大人口少的客户。苦点累点倒没啥,只要客户感到满意,她就心满意足。
但非常意外的是兰草上了两个月的班,就遭遇了几次令她十分难堪的事。
二十多天时间里,兰草走进了数十户人家,接触了各行各业和各式各样的户主。除了极个别的户主对她们的保洁工作非常挑剔,有的态度蛮横甚至张口骂人外,绝大多数户主,都比较文明礼貌和客气。对少数户主的不友好态度,兰草倒也能耐着性子“忍气吞声”,并尽量满足客户的要求,把室内清洁做得让他们无可挑剔。但在这期间,却有三家客户,使兰芳感受到了难言的尴尬。
这三家客户一个是胡一发,一个是嫂子曾琴,还有一个是同车间的下岗姐妹林莫惠。
兰草并不认识胡一发夫妇。那天上午八点,兰草和另外两个保洁工到他家时,只有胡一发的老伴周桃在家。周桃对她们非常热情,又是倒水又是削水果,关心地问这问那并陪着说话,还极力要留她们吃午饭。让兰草她们感觉十分开心。临近十二点钟清洁已近扫尾时,胡一发回家了。兰草已从墙上挂的一副别人赠送的山水画的题字上,知道了他就是市里赫赫有名的大华房地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因为秦正联常在家提到这个人,丈夫对他评价不好。周桃已摆好了碗筷,她再次邀请兰草她们一起吃饭,胡一发也在一旁热情地挽留。 “大姐不要客气,你们吃你们的饭,我们马上就要做完,到时请帮我们签个字就走。”兰草拿着干净拖帕去了客厅。周桃只好盛了两碗饭。
胡一发走到客厅拿茶杯时,兰草正在那里拖地,他瞅了瞅,突然觉得这位着装土气、面容清秀、姿色不逊的少妇好似有点面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又睁大眼睛瞅了瞅,只盯得兰草满脸发红,心里发怵。
兰草说:“胡老板,如果对我们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多多批评指正。”
胡一发说:“你们做得非常认真非常仔细,很好。”
胡一发对兰草表情的微妙变化并没有再意,心里想道:这人究竟是谁?怎么还象有点面熟。他冥思苦想,不敢肯定地试探了一句:“哎……大妹子,你可认识市政府的秦秘书长?” (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兰草一怔,随即否认:“我不认识。”
胡一发又认真地想了想,狐疑地说:“这就怪了……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你。好像……有一次……在街上我看见你和泰秘书长手牵手地走在一起。对!你肯定是泰秘书长的爱人。”
“胡老板,会不会是你看错人了?” 兰草刷地一下涨红了脸,赶快埋下头来继续拖地。
兰草脸上的变化,这下子却没有逃出胡一发的眼睛:“对,绝对没错!” 他一拍大腿, “哎呀呀,秘书长夫人,你快放下拖把吧,我这么一个脏房子,怎么敢劳驾你亲自来打扫呢?快坐下歇歇。”
“胡老板不要客气,这是我份内的工作。”
“大妹子,你干嘛要找这份工作?太辛苦了。你回去跟青秘书长说一声,赶明儿你干脆就到我的公司去上班,我给你安排一个非常清闲的岗位,工资待遇我给你拿最高的。”
“谢谢胡老板的好意,我觉得自己干这个工作挺好的。” 兰草没有表现出一点惊喜。
“秦秘书长这人也真是的,大妹子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的也得找个体体面面的工作,怎么能让你干这样苦和累的保洁工?他那个面子又往哪儿搁呢?”胡一发埋怨着,一付悲天怜悯的样子。
兰草没有吱声,她已拖完了地,另外的两个女保洁工也拿着拖把从房间里走出来。三个姐妹一起收捡好抹布、拖把和清洗剂装入两个大口袋,准备离开。兰草从挎包里拿出派工单和圆珠笔递给胡一发让他签个名。胡一发在客户意见栏中歪歪斜斜填上了“最满意”三个字,然后署上自己的名字。
兰草走进饭厅给周桃打了声招呼,就和另外两个保洁工一起走出了胡一发家的大门。刚出门,身后就传来了胡一发夫妻的议论声,声音虽然很小,但兰草还是听到了:
“老周,你知道吧?她们三个人中间,那个最漂亮的保洁工就是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老婆。” 周桃一惊:“啊!……你说什么来着?副秘书长的老婆还要当保洁工?”
副秘书长的老婆还要当保洁工?
周桃的这一句无意的疑问话,就像一颗生了锈的铁针,深深地扎痛了兰草的心。
副秘书长的老婆为什么就不能当保洁工?兰草自问了一句,泪水差点滚出了眼眶。
……
哥哥兰天家的保洁工作签订的是每周一次,定于星期六下午。到哥哥兰天家做保洁,兰草本来不太愿意去,无奈这天下午所有的保洁工人都去了客户家,只剩下了兰草和另外两个来的稍迟的工人。何小丽倒是善解人意,对兰草说,不愿意去就干脆别去了,通知他家改为星期天。兰草说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改日期,免得客户有意见。说完带着两个姐妹去了哥哥家。
嫂子曾琴正在家里备课,见兰草她们进屋,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招呼她们先休息一会。兰草说要抓紧时间,免得天黑了还做不完,说完卷起衣袖就和另外两个保洁工一起干起来。曾琴见兰草和另外两个保洁工一起干活,觉得十分奇怪,她将兰草叫到房间里问道:“兰草,你不是带她们来的吗?怎么也要和她们一样干?你怕不会也当了个保洁工吧?”
“对,嫂子。我就是一个保洁工!” 兰草十分平静地说。
“啊?兰草,你怎么也没对我们说一声,就跑去当了个保洁工?秦正联居然还会答应?”曾琴一脸的狐疑。
“嫂子,保洁工怎么啦?保洁工难道就不是人干的?”
曾琴见兰草有点不高兴,赶紧陪着一张笑脸说:“兰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出来做保洁工,秦正联到底知不知道?你哥知不知道?你事先怎么也不同我们通个气。”
“泰正联知道这件事!”
“他会同意你出来做保洁工?”曾琴更是一惊。
“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兰草反问了一句。
“兰草,你想想,他是个副处级领导干部,自己的老婆下了岗不说,还竟然当了个保洁工,他的面子往哪搁?”
“又是面子……你们都是面子,面子,你们一天都生活在面子里。”
“兰草,不是我说你,你也确实有点太任性了。下岗了倒没有什么,现在下岗的人多得很。但下岗了就要找个好工作,即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可以自己办个小实体,总比你现在做保洁工强。比如说开个小饭店什么的,自己当个老板多好。” 曾琴却极有耐心地劝说道。
“嫂子说得倒轻巧。钱呢?我不是在嫂子面前叫穷。秦正联那个人的德性你是知道的,太古板太本份太老实,转业费两三千块钱,下地方工作后他又不像别人那样,千方百计地捞几个。我下岗买断工龄也只有一万块钱,现在一家五口就靠他每月财政上的一点死工资,哪还能存个什么钱。想要办个小实体,拿什么办?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曾琴笑了,“兰草,话是那么个理。暂时钱不够,哥嫂也可以给你凑点,先办个小饭店,嫌几个算几个,总比你给别人打工强,而且还是个保洁工,又辛苦工钱又低。兰草,这家保洁公司现在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
“计件提成,每月满做能挣三百多块吧。”
“太低了,一个月辛辛苦苦地跑来跑去才三百来块。”
“我先做一段时间再说,等以后再想其他办法。”
曾琴劝兰草趁早改行,就开个小饭店也很不错,钱不够她可以支持。文化局家属大院临街的十多个门市都是兰天单位的,都租给外面的人了,也有开饭店的,生意挺不错。改天再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合同到期的,就租一间门面。兰草说暂时还不用急。等和秦正联商量一下再说。
“商量好了就早点定下来,给我们回个话。”
兰草点了头:“嫂子,我要干活去了。你忙你的吧。” 曾琴真诚地邀请:“兰草,你们几个中午都在这里吃饭。” “不啦!我们做完就走。” “兰草,茶几上有水果,你招呼那俩个姐妹削了吃啊!” “知道!谢谢嫂子,你忙你的去吧。” 兰草笑着拍了拍嫂子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兰草真行!曾琴望着兰草青春的背影,摇摇头笑了,然后重新回到书房继续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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