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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出轨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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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出轨时代

小说章节

第一章 煎熬
第二章 礼物
第三章 游戏
第四章 坏女人
第五章 传奇
第六章 梦中的婚礼
第七章 深渊
第八章 成年人
第九章 合法夫妻
第十章 夜战
第十一章 “婧主子”
第十二章 媳妇儿
第十三章 心结
第十四章 朋友圈
第十五章 随缘戒
第十六章 野马
第十七章 思念
第十八章 开出花朵
第十九章 我信你
第二十章 以身饲狼
第二十一章 巧遇
第二十二章 酒醉
第二十三章 女朋友
第二十四章 姐妹
第二十五章 美人劫
第二十六章 香水
第二十七章 辞职
第二十八章 礼拜五
第二十九章 三个礼拜五
第三十章 木精灵
第三十一章 命名
第三十二章 神秘的主人
第三十三章 耳光
第三十四章 公主抱
第三十五章 烈女怕缠郎
第三十六章 谷丽古黎
第三十七章 依靠
第三十八章 流氓医生
第三十九章 徐薇朵
第四十章 通宵(一)
第四十一章 通宵(二)
第四十二章 通宵(三)
第四十三章 夜话
第四十四章 嫂子
第四十五章 Les
第四十六章 帽子
第四十七章 X姨们
第四十八章 樱木与西瓜
第四十九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第五十章 女人心
第五十一章 连锁反应
第五十二章 性商
第五十三章 男朋友
第五十四章 伤疤
第五十五章 车震
第五十六章 野兽摩托车
第五十七章 挑逗
第五十八章 约炮
第五十九章 小母狗
第六十章 帽子和爆米花
第六十一章 “给我老实点儿”
第六十二章 外卖小哥
第六十三章 难消美人恩
第六十四章 欢喜
第六十五章 场外指导
第六十六章 老男人
第六十七章 睡美人
第六十八章 干妈
第六十九章 法国卤煮
第七十章 人生如戏
第七十一章 恋人的目光
第七十二章 迷幻药
第七十三章 人狠话不多
第七十四章 许大哥
第七十五章 潘多拉
第七十六章 讲故事
第七十七章 你们三个?
第七十八章 跑车与钢琴
第七十九章 四手联弹
第八十章 打赌
第八十一章 醒悟
第八十二章 月光之城
第八十三章 你买过单了?
第八十四章 我要吸干你
第八十五章 Sophia
第八十六章 前世今生
第八十七章 我爱骑摩托
第八十八章 奉旨偷欢
第八十九章 夕阳
第九十章 红色大床
第九十一章 祭扫
第九十二章 扯蛋
第九十三章 长夜
第九十四章 合欢
第九十五章 打赌
第九十六章 贪
第九十七章 夜归
第九十八章 同一根鸡巴
第九十九章 过堂
第一百章 新衣裳
第一百零一章 救世主
第一百零二章 早泄
第一百零三章 孩子他爸
第一百零四章 小毛的决定
第一百零五章 神仙姐姐
第一百零六章 情趣套装
第一百零七章 我被开除了
第一百零八章 红裙子
第一百零九章 阴影
第一百一十章 狐狸精
第一百一十一章 舔干净
第一百一十二章 舔干净2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宠爱如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想男人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画点儿不一样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从一而终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做女人的滋味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觉悟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渣
第一百二十章 色老头儿
第一百二十一章 校园漫步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道理就是个屁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向前看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红底高跟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湿透的桢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助理的职责
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圈禁的小姑娘
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院儿风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斗地主
第一百三十章 一吻而深
第一百三十一章 骚得够味儿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神秘的礼物
第一百三十四章 魔高一丈
第一百三十五章 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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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出轨时代
作者:十三妖
第七十五章 潘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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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李曼桢是在一个接一个的荒唐梦境中闯过来的。

主卧里的全武行在男人敲骨吸髓的低吼之后结束了,之后的窃窃私语嘤嘤宁宁怎么也听不真切,她便迷迷糊糊的跑进了久违的Fd校园,潮湿的风里。

脚下不停,心慌慌的,不知是在追谁,或是在躲谁。

楼宇间的冬青黄绿相间,道旁的柳树随风拂摆,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嗓子眼儿里却只有咻咻急喘……

轰然闯入一道大门,周围竖起了无数的书架。夜色已深,却只有图书馆空荡荡的借阅室没有开灯。

闹中取静的空间里,淫靡的喘息震耳欲聋,赫然来自身后的大男孩!

是起平,他在这里做义务管理员,每天都最晚一个离开,而她故意到快关门的时候才去还书……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了。可她的心依然会疯狂的跳。手心里都是汗。还书用的手推车被两个人的孟浪动作撞得吱扭吱扭的响。

她曾没羞没臊的告诉过他,喜欢从后面来。他就每次把她按在这上面,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整个人连同推车发射出去……

他比她大两级,马上就毕业了,说了会在北京等她……所以,在他走之前,她要好好的给他一次,让他忘也忘不掉!(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毕业了也去北京,多好啊!可又为什么,为什么会哭呢?

刚刚意识到脸上烧灼的泪痕,地板裂开了。下坠的世界阴暗逼仄,竟又如此熟悉。沙发上的绣花抱枕是她亲自挑的,突然间被一只粗壮油腻的大手抓起,垫在了肚子下面。

撞击并未停止,身子里像被热油灌满,却怎么也感受不到性器刨刮的爽利。

男人的粗喘里夹杂著浑浊的轻哼,连冲撞的力度都更加熟悉。而恰恰如此,才让她的心片片龟裂……

两只男式皮鞋出现在眼前。猛一抬头,起眼含期盼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等你!一辈子等你……”

“啊——”拼尽全力的呐喊竟然无声。

她奋力一挣,上半身登时崩断,双手扣进地板的缝隙,拼命向前爬行……

可怕的喘息依然剧烈,猛然回望,就看见那拦腰截断的雪白腰腿正被干得一浪一浪的痉挛踢蹬!绣花抱枕上一片殷红,全是血!

视野被一片耀眼的红色淹没,分不清是飞升还是坠落。耳边终于安静下来,仿佛有断续的婴啼,母亲的安慰……眼泪在迅速干涸!

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在吼:让她生,生了她自己养!

另一个低沉坚定的声音说:孩子既然生下来,就是我们家的人!

“阿桢!我还能肏你吗……”

一个男人的胸膛出现在视野里,听声音是亲爱的起平。他一直很瘦,胸口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不对,他怎么又变得这么壮了,这么厚的胸肌……

抬眼望去,那是一张不怎么英俊的脸,带着大男孩似的笑,眼窝微陷,眸子里清澈洗亮却又漆黑深邃。

“姐!我要狠狠的干你,把你干舒服了,你就一辈子跟我作伴儿!”

一辈子……

这一辈子还剩下多少?泪水再次模糊了视野,滚落眼角鬓旁。

“妈!看你,又掉眼泪……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嘛!”

这一声近在咫尺的呼唤,彻底吓到了她。

“……良子!”

双手慌忙抵住男人死命的往外推,惊惶中根本辨不清身处何地,身上穿没穿衣裳,还有那双腿大张的羞耻姿势……

正急得冒汗,耳边响起另一个明媚妖娆的声音:“就是嘛!我们都好好的,咯咯咯……小毛快来!姐姐喜欢你!咯咯……”

狐妖般的荡笑瞬间扫清了迷雾,两具光溜溜的肉体连同自己出现在一张大床上!

许太太的两只大花奶被儿子抓变了形,双腿间一片乌浓,骑在他腰腿之间正在蛮腰款摆跃跃欲试……

“姐!我们也……”许博的唇压了下来。

“不……”

虽然拼了命的摇头,身上却像平静的湖面上洒下天火,烫得波心激烈,不停颤抖。一声绝望的哀鸣爬过脑际,身子一僵,男人的家伙闯了进来!

“唔——”这回竟然真的叫出声了!

李曼桢心头剧颤著惊醒过来。

帘幕缝隙里,已经透进晨曦的微光。

被子已经退到了腰上,双腿大开著,趴卧在床边的睡姿让人难抑莫名的羞耻,却又在狼狈的心跳中觉察到深不见底的失落。

第一时间去看床边地板上的水杯和拖鞋,发现并未移动过位置,房门也是关著的,这才算舒了口气。

不必去看表,也知道时候不早了。穿衣下床,拉开房门,奥巴马摇著尾巴歪著脑袋,乌溜溜的眼珠仿佛读懂了她虚浮的脚步。

刷了牙,洗了脸,粘涩的眼眶终于被薰衣草的淡香涤清,才敢往镜子里望去。镜中的妇人慢慢放下毛巾,露出一张姣好的素颜。

都说女人变老是从眼睛开始的,镜中人有着一双特别耐看的杏核眼,眼角的确已经生出几条细纹,但若不仔细瞧,并不明显。

那眸底的清光依然通透,漆黑的瞳仁未失灵动,只是眼白上爬著触目的血丝,让人平添了几分憔悴。

也许,就是这憔悴看得人心疼,细滑的肌肤便欠了三分血色。不过,乌黑的额发衬著玉润的下巴,整张脸仍隐隐透着恬淡的生气。

她还一点儿都不老,只是这两天没睡好罢了。

这样想着,李曼桢试著笑了笑,居然并未发现更多的皱纹。更加意外的是,这一笑便再也舍不得收敛似的,舒展的浓睫下,弯起的眼睑上,浮现一抹少女般的娇憨。

她是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呀?笑得这样湿润,这样无邪,这样有朝气……

这还是那个忍着艰辛,守著平常心,数著日复一日的寂寞,看似以全部的力气善待著生活却一路战战兢兢的阿桢么?

二十多年的含辛茹苦,造就了一个令人尊敬的单身母亲,却毁掉了一个美丽女人花样的年华。

镜里镜外,究竟哪一个才是当初那个聪颖灵秀的采茶姑娘?

笑意被疑问不著痕迹的冲淡了,落寞的唇角勾著一丝凄婉的留恋似的,不知为什么,竟挑著一团红润自腮边升起。

那红是带着热的,瞬间就唤醒了呼吸,引燃了希冀,带着目光一路向下。

她已许久未曾这样打量自己了。

颀长的脖颈昂扬秀丽,完美的锁骨纤细巧致,领口下大片的酥白被遮住了,可这难不倒谁。

透明的塑料纽扣一颗一颗的穿出扣眼儿,神秘的曲线圆熟而招摇,雪白的织物承托起诱惑的沟壑……

唯有在贴身的衣物上,李曼桢从未委屈过自己。款式未必是最花俏别致的,质地和做工半点也不能马虎。不必特意烘托诱惑的本钱,唯有舒适始终排在她考量内衣的首位。

没人能告诉她,在这样的细节上执拗的坚持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它们当然会慢慢变旧,未及破损就被扔掉,但从来都必须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有时一天换几次。

只是,一直以来,也没人真正珍而重之的帮她穿上或者褪下。

唯一一次被男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发生在一天之前的傍晚。它们被整齐的托著,从门外递进来,像是一份郑重的礼物。

他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呢?李曼桢曾经以为自己看得足够清楚,如同眼前这一对丰盈柔软,几乎完全被他掌握般踏实。

虽然纠结而害羞,但她喜欢大胆迎向他的感觉,喜欢他爱不释手的热情。

可现在,她似乎不敢了。不敢轻易相信,也不敢妄自揣度。

她曾鼓起偷人的勇气,甘愿把自己放在不顾廉耻的暗影里。可在听到更多不可思议的对答之后,才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他。

淘淘的身世,良子的荒唐,都在昨夜成了迷。

最令人忐忑的是,这两口子好像根本没有刻意瞒著她的意思。而这属于别人的谜团,竟然在一遍遍的猜想中带给她莫名其妙的心悸和微微战栗的轻松。

是的,轻松。

让她感到害怕或者说无所适从的恰恰是这份轻松。它仿佛可以穿越时光,瞬间把自己带回到那个采茶姑娘青春而倔强的身体里。

现如今,儿子大了,又远离故土,为年少轻狂和世俗丑恶欠下的债已然还清。虽说是寄居在别人的屋檐下,可平静的心早已了无牵挂……

视线越过文胸下缘,落在稍显丰腴的小腹上。只有半个肚脐露在外面,正随着呼吸不停的起伏,一刻也停不下来。

这是一个四十几岁女人的腰腹么?为什么不见丝毫的松弛和冗赘?为什么儿子都成年了仍光洁如丝缎,柔腻似膏脂?是谁为她留住了这足以令女人骄傲的弹性?

“或许,可以私下里问问他……”

这个念头一冒头,就把她吓了一跳。与此同时,隔壁的门开了,奥巴马的爪子疯狂的挠著地板。

李曼桢一颗一颗的系上衣扣,拧开面霜的盖子,把点点清凉揉进发烫的面颊。

就冲奥巴马每天早上这股子摇头尾巴晃的欢快劲儿,许博也觉得自己应该把晨跑坚持下去。

随着这家伙一天天长大,奔跑的身姿越发的矫健舒展,人类的两条腿再长,也早已追不上它了。

若想让它真正的放飞自我,非得解开绳索不可。可惜,身居闹市,即便是在公园里,也没有这个自由。

有好几次,许博都打算著什么时候组织一次郊游,可以由著它漫山遍野的跑个够。还有什么比释放天性更让生命尽情的享受快意呢?

令人难堪的是,小狼狗把绳索绷得笔直,许博的脚步却第一次力不从心了。

这个周末的天性释放的确超了标,一起床才发现腰杆发酸,脚底下发飘。只绕著公园儿跑了一圈儿,步子已经拖泥带水了。

所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强扭的瓜不甜,有时候贞洁烈女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啊!虽然奥巴马这小子没功夫笑话他,许博还是不得不装模作样的活动著肩臂打道回府。

经过菜市场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脚步,歪著脑袋往里看。果然,李曼桢的小白衬衫格外醒目的出现在肉摊儿前。

在路口上等了三四分钟,就见她走了出来。看到许博的一刹,那微微一笑像是一道光把她的小脸打亮了。

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衣著,李曼桢便自然而然的与男人并肩而行。

她的个头刚过他的肩膀,身姿却像小白杨一样挺拔,腰肢随动,步态轻盈,款式简洁的平跟儿皮鞋一尘不染。

许博伸手接过她左手的塑料袋,里面有菜有肉,分量不轻。

“如果不忙,你俩中午尽量回来吃饭吧!”

李曼桢跟他说话依然没有带称呼,声音软糯清甜,让人听了格外受用。说是“你俩”,其实这话明显劝的是他。

因为要喂淘淘,许太太的午餐基本都是回家吃的。而许先生多半都是在公司楼下或者工地上凑合,忙起来,回家吃根本不现实。再加上晚上经常应酬,只有早餐才能享受到阿桢姐的手艺。

不过,许博还是很有诚意的点了点头,抱歉又遗憾的笑着。请到手艺这么好的家政嫂,两顿正餐都无福享受,损失是真不小。于是,干脆借著话头扮馋鬼:“今儿早餐有什么好吃的?”

“煎三文鱼,还有羊肉青菜粥。”李曼桢轻声对答。

昨夜里的疯言疯语被听去多少,从她的神色里根本无从判断。说实话,事到如今,许博也根本不想判断了。

察言观色的功力应付公司例会上那些老家伙已经捉襟见肘,可不想浪费在家里。

之前又是隐瞒又是通气的,一番操作下来,逼得李曼桢提出辞工的请求,已经让他够头疼的了。

经过昨天的历练和折腾,他也算有所体悟。对待朝夕相伴的家里人,值得拿出君子坦荡荡的气魄和当家人应有的担当。无论是可爱的婧主子,还是可亲的阿桢姐,都开诚布公的去面对,整得躲躲藏藏期期艾艾的,老不痛快。

既然拿她当了家里人,两人又有了那样一层关系,这个家里的秘密,就没必要藏著掖著,况且,在他心里,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不光彩的家丑。

“三文鱼!羊肉粥!这是要给谁补身子啊?”

身子正虚的许先生嗓门儿有点儿高,话音儿里多少带出那么点儿不著调,已经够李曼桢拿白眼儿翻他了。

也不知是鱼腥味儿太重,还是羊肉味太膻,一只狸花猫从马路对面窜了过来。许博没留神,奥巴马可急了,瞬间转向朝野猫扑去。

狸花猫跐溜一下玩儿了个漂移,贴著狗爪子窜过了许博身后。奥巴马也不白给,跟著挠地皮转小圈儿紧追。

它这一转不要紧,整条狗链子绕过旁边的李曼桢,把她跟许博缠到了一起。

“哎——哎!沃去,你个疯狗!”许博连忙高声呵斥。

没想到这半大的狼狗冲劲儿不小,两人被带得抱在一起,束手束脚,趔趔趄趄。为了防止脱手,狗链子的皮套被他缠到手腕上,另一只手里又拎著东西,一时之间根本腾不开。

许博正害怕当街出洋相,扎住马步想辙脱困,只听得怀里一阵银铃般的欢笑。

低头看时,一张堪堪绽放的如花笑靥尽收眼底。那浓睫下兴致盎然的眸子正追著跑远的狸花猫。红艳艳的小嘴儿里露出玉颗似的白牙。

印象中,李曼桢从未如此开怀的笑过,太TM好看了!许先生不由一呆,连解绳子也给忘了……

说时迟那时快,狸花猫眨眼间就没影儿了,许先生的反射弧明显过长,李曼桢的脸都红了,他才回过神来。

刚一解开狗链子,阿桢姐便羞低著头朝前走去。许博一路讪讪的跟著,直至进了小区,楼门,电梯,两人都没找著话说。

电梯门关了,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两人一狗。

许博一路跟得别扭,忽然觉得开个玩笑是不是好一点呢?转身刚想说话,李曼桢似乎一惊,下意识的往角落里靠了靠,小脸儿更红了。

“哗啦”一下,狗链子被扔在了地上,许博上前一步,一伸胳膊就把她搂在了怀里,趁她没反应过来,又软又甜的香唇已经入口。

“呜——”

李曼桢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吟,就被抵在了壁板上。脖子几乎折成了九十度,双目紧闭,瞬间被剧喘淹没,好像整个空间里的氧气都不够她吸了,身子越来越软。

许博尝到了唇香还嫌不够,舌尖儿几次抵住牙关,都没有扣开大门。也不知阿桢姐是太陶醉还是太紧张,偏偏又没法开口问,心里一急,放开了她的嘴巴。

李曼桢茫然睁眼,似不知所措,却听男人说了句:“会舌吻么?我教你!”

答案还在过热的脑子里孵化,就又被吻住了,至此阿桢姐才反应过来男人的调笑,挥起拳头使劲儿捶在他肩上,而同时,嘴里的舌头也被勾了出去……

十五楼转瞬就到了。看着李曼桢比奥巴马更迅速的冲出电梯,许博像是吸饱了血的德古拉伯爵,一阵神清气爽。

迈进家门,许太太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妆台前吹头发。换过床单的大床上摆著许先生成套的行头。

赶紧走过去殷勤的接过吹风机,撩起爱妻的大波浪。镜子里还散著水汽的脸蛋儿望过来,噗嗤一下笑了。

“怎么了,待遇不算高啊,那么高兴?”

祁婧大眼睛一眯,“拜托行行好,下回偷吃记得把嘴擦干净!”说着比了比自己的唇角。

许博往镜子里一瞧,嘴边上多了一小块儿淡淡的红色,触目心惊,赶紧伸手擦了。

这是……阿桢姐的?她也涂……化妆,怎么没看出来?高手啊!

祁婧斜著眼睛看他利落的动作加诧异的表情,妩媚一笑:“我男人果然是言出必践的大丈夫,一早上就去炸碉堡啦!还挂了彩,咯咯……”

“指不定谁炸谁呢,你们女人啊,都是妖精!”

吹风机的轰鸣声盖住了许博的声音。一边撩著头发,一边回想着电梯里李曼桢的眼神。那茫然失措的光亮中,分明涌动著热烈的情意,让人神为之夺。

羊肉青菜粥!嫩红的肉沫,碧绿的青菜,油汪汪的珍珠米。许太太又得著了,连着喝了两碗。

许博只顾著一眼又一眼的扫描阿桢姐的淡淡樱唇,生生把咸味儿吃出了甜味儿,直到夫妻俩相携出门,进了电梯,才被许太太狠掐了一下,醒过味儿来。

“你们男人啊,得陇望蜀,都一个德行……”

祁婧故意不看他,透过壁板电镀的镜面打量著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她今天穿了一身铅灰色的西服套裙,打底的黑色真丝吊带领口稍低,一尾诱人的沟壑上盘著数道珍珠围栏,走起路来弹动跳跃,呼之欲出。

“我这不是想着尽快把她拉进咱们的阵营,省得主子您被人猜来猜去的么?”

“哼!”许太太朝著壁板白了男人一眼,转身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反正你就是不怕我把脸丢光,越见不得人就越被你圈得死死的啦!”

“昨天是谁让我一辈子管著她来著?再说了,在咱自个儿家里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不……”说到一半,提起鼻子连抽了几下,“嗯——你闻闻,这什么味儿,你昨天是不是就……”

“喷”字还没出口,嘴巴已被祁婧的小手捂住,身体被一把推靠在角落里。那双大眼睛瞪得像是要谋杀亲夫,小嘴却嘟得能挂钥匙。

许博揽住爱妻的小腰,亲了亲堵嘴的掌心,伸手握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什么时候去递辞职报告啊?”

祁婧两排睫毛一刷,顺势伏在男人怀里,“哼,等有空吧,我可忙著呢!”

周一的例会格外漫长,十点多才散。许博又把几个重点项目相关的负责人叫来协调了一下这周的工作,就已经十一点了。

跟秘书交代一声,他只身离开了办公室。

跟广厦合作的那个城市花园项目由高振林高副总领衔出演。老前辈占尽了风头,实地工作却全落到了许博头上。

别看名字叫城市花园,其实是一个老旧小区改造项目。这种工程算不上高端,规模足够大,油水其实不少。

广厦抢了最有技术含量也是最赚钱的别墅区和大高层,碧城则负责基础设施和普通住宅楼。即便这样,也是碧城有史以来盘子铺得最大的项目。

根据许博的经验,这种工程线头多,协调复杂,更需要盯得紧一些。

不过,今天去工地,除了跟项目有关的事务之外,还有一件谁也不能说的私事要办。

开车行驶在拥挤的环路上,许博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脸。那是昨天晚上爱琴海酒店的前台服务员。

领著莫黎程归雁,三人赶到的时候,秦爷正跟罗刚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这个女孩也在场。虽然一直狡辩说并不知情,可看她跟罗刚眉来眼去的,明摆著是串通一气。

这丫头或许没认出许博,可许博一眼就盯上了她,陈京玉的妹妹,工牌上写着她的名字——陈翠。

当初祁婧被姓陈的迷惑,曾经帮他照顾这个新来京城的妹妹。这位大姐趁男主人住院来家里连吃带喝,穿她的衣服戴她的首饰,毫不客气不说,背后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没给许博留下什么好印象。

万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她哥哥移民了,她怎么没回老家,一个人留在北京了?或者,京城还有别的亲友?罗刚怎么跟她搞在一起了,还合伙干出这么下作的事?

最后一个问题其实很容易想明白,因为城市花园的工地离那家酒店就隔了两个路口而已。而罗刚,就在工地上当保安。

小年轻的下了班到处窜,认识个前台妹子也稀松平常。这个陈翠虽然跟他哥一样生了一对三角眼,可穿上工装用心打扮起来,再仗著年轻,也算有几分姿色。

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正经工作不好好干,也热衷这些歪门邪道。

许博真正关心的,当然不是青少年们的身心健康和品质素质问题,而是姓陈的现如今的动向。

北京城这么大,光凭道听途说就对仇人的去向放任不理,安心的享受太平日子,从前狂妄自大的许博或许可以,现在的许老爷可没那么幼稚。

不知为什么,昨晚一见到这丫头,许博就在心里做了个记号,一觉醒来,越发觉得不踏实了。

对于这兄妹俩,理当敬而远之,尽量不去主动招惹,但他仍然觉得有必要从这丫头身上挖出陈京玉的准确消息。

把所有踩雷的可能性都排除了,才能放心让许太太过上漫山放养的幸福生活。

路过“新冠小吃”——沃肏——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许博又去享受了一顿肉包子才沟满壕平的赶往工地。

每个礼拜都要过来一两次,工地上各部门的头头,从工程师到技术员许博都熟。大家正在午休,也就没惊动什么人,在一个安静的办公室里找了个长沙发,打算先眯一觉再说。

三天里对战五个极品妖孽,虽然有一个只尝了一口双皮奶,那也是货真价实的人血蛋白啊!战神附体,嫪毐再世也不过如此吧,得抓紧机会歇歇。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见有人推门,还是试探著慢慢儿推那种。

抬头朝门口一看,门缝里挤进来一张笑嘻嘻的脸,正是罗刚。

刚刚经过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他在门房里执勤,故意没搭理,没想到这小子够机灵,主动找过来了,时机把握的还刚刚好。

“别鬼鬼祟祟的啦,进来吧!”

许博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身上的西装往旁边靠背上一搭。昨晚上忍着一巴掌没扇出去,态度可比现在吓人多了,怎么都躲不开的人,这小子当然知道事情没完。

罗刚痛快答应一声,闪了进来,不忘把门锁好,翻开茶几上的玻璃杯,给许博倒了杯热水,陪著笑递到他手里。

“许哥,昨天的事,要是没消气儿,您随便骂!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您朋友……”

罗刚跟他姐姐一样白,个头也不高,但人长得确实挺帅气,就是浑身上下没个爷们儿气象,眼珠子转得过频,笑起来嘴巴还有点歪,跟那个爱好摄影的港星还真有点儿神似。

或许现在的女孩子就喜欢这种有点娘又有点坏的男孩?许博摇了摇头。

“我朋友?要是我朋友还好说了。知不知道你姐现在在哪儿上班儿啊?”

“医大啊,怎么了?”罗刚听这话音儿笑得有点儿僵,紧张的回问。

“医大那个科室啊?”

“产……产科……”

“医大产科主任就是昨天那小辣椒的妈!现在你知道自己得罪谁了吧?”许博喝了口水。至于这位“小后妈”已经赶到过现场的事实,掂量著没说。

“啊?!”罗刚再傻也明白,自己这回恐怕把姐姐害惨了。

“你姐啊,每天跟那个小辣椒同吃同住,好得跟亲姐俩似的,你可好,跑去拍毛片儿!”

罗刚咧嘴瞪眼慌得团团转,鞋跟儿快把地板钻俩窟窿了,“不是许哥!许哥……我是真不知道啊!许哥你得帮帮我,帮我跟那位姐姐好好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好玩儿……再说,那也没拍清楚……”

许博给气乐了,“你TM正对著床还想拍多清楚,整个无人机跟拍呗?”

“不是哥,昨晚他们俩猴急得跟刚放出来似的,连灯都没开,那……我那摄像头又没夜视功能……要不也不至于被他们那么容易就发现了不是?”

那套东西现在还扔在自己车里,跟家里装的那套类似,属于比较简陋的非专业设备,不可能带夜视功能。开机时,摄像头上能看到一个红点儿,黑暗中很醒目。

“哼哼,还夜视功能,懂得不少啊!”许博冷笑,“成,回头我就让你姐跟人家这么解释,说你设备没选好,光知道俩人急得跟猴似的,啥也没拍到。”为啥猴急,他当然比谁都门儿清。

罗刚一听快哭了,“别呀哥!您也知道我姐挺不容易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求您别难为我姐,您让我干什么都成!”

“好小子,还挺知道心疼你姐的,成!敢担著就成。”

看得出来,虽然吊儿郎当不学好,罗刚对他这个姐姐是真紧张。许博开始用正眼打量这个小保安了。

“那说吧,东西是哪儿淘换的,干过几次,还有什么存货没有啊?”

之前没怎么对这种设备上过心,安装在家里原本目的不可描述,用起来确实挺方便,在外面忙里偷闲的看一眼让人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心里踏实。

可昨天拿到罗刚的设备就开始不安了,这玩意儿是用来偷窥的,现在正经厂家的手机都有各种漏洞,别说这种三无产品了,况且还是联网的终端设备。

罗刚愁眉苦脸的站在那儿,“哥……您这也……也不是派出所的……”

“那你是打算去派出所再交代?”

“不是不是不是……”罗刚连连摆手,“我说,我说……东……东西都是昨天跟我一起那小子淘换的,说实话,我还不太懂。他是我一小学同学,在电脑学校学过……”

“合著你还不是主谋?”

“没……主……主意确实是我出的,他……从小就一蔫儿萝卜,光在网上看别人拍,知道怎么弄也没那胆儿……”

说着说着,罗刚又开始嬉皮笑脸的好像哪儿痒痒,看许博面色深沉不见喜怒,犹豫了一下又接著交代:“这东西是联网的,只……只要连上Wifi就能用手机监控……”

“把你手机给我!”许博板著脸伸手。

罗刚苦著脸一歪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解了锁递过去。

许博接过手机第一眼就发现了那个熟悉的App图标,点进去一看,有两个设备在线,挨个看了一眼,都是空无一人的宾馆房间,跟昨天那间风格迥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间酒店。

“诶呦您……悠著点儿,我这个月可没……没流量了。”罗刚在旁边嘟囔,看上去倍儿心疼。不过紧接著他怕是连肝脾肺肾都疼了。

许博熟练的打开了文件管理器,轻车熟路的找到缓存的视频文件,删了个干净。

“以后再跟我打马虎眼,卷铺盖滚蛋!”

即使并未看视频内容,也无名火大。许博略微冷静思索片刻,又尽量语气和缓的说:“去找你们头请个假,换身儿干净衣服,大门口等著我。”说完把手机递还给他。

罗刚像跟蔫黄瓜似的出去了。许博拨通了祁婧的电话。

“主子,晚上有空吗?”

“猴儿崽子,臣妾要去爱都健身啊,有事儿?”婧主子也是个称谓混乱型。

“那就在爱都楼下的餐厅吧,你熟,你来定位子,我想请可依她们吃个饭!记得把罗薇也叫上,昨天她弟弟不是……你懂的老婆,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呦——许副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细了,不是有什么猫腻儿吧?”

“怎么可能,你老公江湖人称许大善人,晚上见!”

挂了电话,许博拎起外套出了办公室。

罗刚这样的小青年,品质未必有多坏,不过要想让他乖乖听你的话,那可比抽了他的筋还难受,必须恩威并施,还得保持足够的神秘感。

处理完工地上的业务,已经快五点了。罗刚果然没有听话的在门口等。许博看见他的时候,这小子正倚在他车门上抽烟。

衣服是换了,上身穿了件满是骷髅头的花T恤,麦昆的经典元素穿在他身上还算搭调,就是不知是真是假。下身破洞的牛仔裤让许博暗暗摇头。

“会开车吗?”许博问。

“会啊!我爸早年开半挂的,现在还在跑出租,我开车可是他手把手教的,A本儿。”罗刚满不在乎似的炫耀著,眼睛就没离开车。

许博把车钥匙扔给他,“那你来开吧,我正好累了。把烟掐了!”说完钻进后排。

罗刚猛吸了两口,把烟蒂一丢,开门上车。别看他细胳膊细腿儿的,俨然一副老司机的派头,屁股刚沾座椅,车子已经像摩托艇一样无比顺滑的离港破浪,使出了工地。

“技术的确不赖,怎么过上当保安的瘾了?”

“别提了,两年前挂一老太太,陪人家不少钱,我爸死活不让我摸车了。到现在我都怀疑丫就是一碰瓷儿的。”

“想来公司开车么?”许博抛出了胡萝卜。

“那当然想了……您要是让我再开上车,怎么使唤我都成!”

“你爸那儿呢?”

“嘿嘿,我爸听我姐的,我姐说句话,比谁都管用……唉,可惜我姐不听我的。这话儿说回来,还得看您的面子啊!”这小子不笨,啥都门儿清。

“当司机光会开车可不行啊,你看看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恐怕连西装都没穿过吧?你们队长没教你们站军姿么?”

“切,他那点儿素质还想训我?我打过的子弹比他见过的都多,光会直挺挺的站军姿算什么本事?”

“呦,你这小身板儿还当过兵呢?”许博立马联想到了小毛。跟小毛一比,这位简直就一兵痞。

“当过两年武警,没到头就给退回来了。”

“为啥呀?”

“我们驻地旁边儿一理发店的小丫头勾搭我,我二话没说就给丫办了,结果她妈找部队来了……年底我就复原了。”

罗刚把这段儿黑历史说得倍儿顺溜,倒一点儿没有瞒著许博的意思。许博听得直摇头,心说怎么一样的事儿,你小子办起来怎么就那么灰溜溜惨兮兮的呢?

不过,正经事儿该办还得办。

“这么著,只要你今天好好表现,年底再拿个先进让你姐脸上有光,开车的事儿包我身上!”这事儿对许副总来说,也就跟后勤打个招呼而已。

“拿先进?”罗刚挠了挠脑袋,“也好……好吧,您可别忽悠我!”

到了爱都联系祁婧,才知道她定了一家日本料理。还没进包厢,许博就知道四个人已经到了,嘻嘻哈哈的很热闹,似乎在讨论著跟拍戏相关的趣事。

罗刚一出现在门口,所有人都闭了嘴。可依的小脸儿从夏威夷直接拉到了北冰洋,连事先打过招呼的祁婧也奇怪的打量著这个陌生的小痞子。

“小刚!你怎么来了?”

罗薇从方几后起身走了过来,从脸上的表情判断,显然仍对昨晚的情况一无所知。

就在这一问的当口,她身后的可依已经瞬间读懂了眼前的情势,瞪了许博一眼,嘴角虽勾著一丝冷笑,脸上的温度却迅速回暖,没等罗刚回答,已经笑了起来。

“呦,这是负荆请罪来了,钱带够了么?不够让你许哥给垫上。”

许博并未回避可依的目光,反而投去赞赏的眼神。秦爷就是秦爷,这胸怀,这眼色,佩服佩服!

罗薇一听这话音儿立时紧张起来,回头看了可依一眼更有些慌神儿,盯著罗刚的大眼睛里全是严厉。

“怎么回事啊,小刚?”

“姐我错了!”罗刚半点儿吊儿郎当的劲儿也没了,挠著脑袋支支吾吾的说:“我……我跟二憨子在宾馆装了个摄像头……昨天,可巧这位哥和姐去开……开房,就给录……录下来了。”

“是啊,可巧哈?”可依小脸儿白里透红,皮笑肉不笑的瞪著罗刚,忽然视线像激光枪似的转了向,“诶诶诶,这位奶妈,你笑什么笑啊?没开过房,新鲜是吧?”

不骂还好,这一骂,奶妈许太太捂著嘴笑得更欢了。

这时候,罗薇圆圆的脸蛋儿已经涨成了水煮西红柿,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就轮起了胳膊朝罗刚脸上扇去。

“哎,罗薇!”

许博从来没见过这丫头给气成这样,这一巴掌要是打下去,谁的脸上可都不好看,连忙上前拦住了她。

“别动这么大的火气,错是错了,我也替你教育过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小子,这不是来赔礼道歉了嘛,消消气儿!”

罗薇给气得直喘,大眼睛里转出了泪水,咬著嘴唇一转身,连着给岳寒和可依各鞠了一躬。

“可依姐,对不起!”

可依赶紧搀住她,脸上早带了笑,连声说“没事没事小孩子不懂事”,眼睛却又横了许博一下,好像在说,好姐夫你这是唱哪一出啊?差不多行啦哈!

“跪下!”

罗薇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许博刚拦下一巴掌,正担心戏过了,只听“扑通”一声,罗刚真跪地板上了,嘴里还念叨著:“哥,姐,我错了,对不起!”

“行了行了行了啊,都别围观了!”一直没吱声的岳寒说话了,“没啥大惊小怪的,这不日本餐厅嘛?在这儿都得跪著。这位小兄弟,你的桌子在那边儿呢,那边儿还有垫子,咱们都和和气气,自个儿吃自个儿的哈!快点儿的,赶紧上菜吧,我都饿了。”

这一番唠叨,把罗薇也给逗得破涕为笑。许博再拉著祁婧一起哄,气氛登时融洽了不少。房间里一共摆了六张桌子,三男三女各跪一排,整得还真挺规矩,像那么回事儿。

罗刚到底跟他姐的性格不同,下了跪赔了礼,也不再那么拘束了,一口一个哥一个姐的频频举杯敬酒,著实带着那么点儿当过兵的豪爽劲儿。

罗薇显然心里还抱着歉意,但眼见可依和岳寒都不再放在心上,脸色也越来越耐看了。大眼睛不时投来感激的目光。

那打了几转的泪珠总算没被自己给惹下来,许博暗自庆幸,打量著局面高规格的符合预期,松了口气,开始关注对面的许太太。

这位奶奶趁他不注意,足足偷瞄了斜对面儿的岳寒五次,最后一次被老公捉了现行才有所收敛。

“来,老公,我代表姐妹们敬你一杯!”许太太隔著两张桌子举起了酒杯。

许博往她杯子里一看,空的。再一抬头,瞬间领会了,这哺乳期的奶妈是在跟自己要酒喝呢!另一只手还不忘伸出一个手指头,无声的口型分明在说:“就一杯!”

凭经验,许博明白这是爱妻在用半撒娇的方式对他今天的恰当安排给予褒奖。

清酒寡淡,杯子也不大,便痛快的拎起酒壶给她斟满。包间里立时响起了起哄声。

“交杯!”

两个大嗓门儿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然后一个瞪眼一个吐舌头,分别是可依和罗刚。

祁婧也大方,起身离席,跪坐在两行桌子中间的空地上,笑吟吟的举起杯子。许博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与她顶膝同跪,规规矩矩的喝了一个情意绵绵意犹未尽。

这波狗粮撒得有点儿礼崩乐坏,回座位时,许博感觉有一道热辐射打在脸上。抬头时,罗薇的目光刚刚转开。

许博知道自己在女孩心目中的印象一直不错,更知道这种纯情的姑娘最是不堪招惹,装作毫无察觉,继续喝酒。

一餐日料吃得宾主尽欢,婧主子惦记著她的健身计划,吃干抹净便张罗著上楼。

许博也有兴趣观摩一下,便招呼著另外两位跟上去凑凑热闹。

位于五楼的健身房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挥汗如雨了,三位美女的到来引发了不小的骚动。瞜了一圈儿,朵朵居然不在,人群里最惹眼的要数两位异常高大的男士了。

一个是把金毛扎成了小辫儿的“布莱恩教练”。许太太不止一次的说起过他。这个美洲大块头根本没注意许博的存在,眼珠子光盯著罗薇看,眼角都笑出十八个褶了。

另一个庞然大物是大猩猩罗翰。罗教授的身形有着跨越种族的壮硕,却比黄毛夷狄要礼貌得多,特意停下跑步机,隔空跟许博打招呼。

罗教授和许太太的健身日程是否刻意重合,许博其实早有隔岸观火的领悟。两人旷日持久的博弈往来采用的剧本到底分没分级,祁婧心里貌似也越来越没个逼数了。

然而,打定了主意做个安静第三方的许先生却开始摸到了些门道。

像昨天晚上的陈志南那样直接发动攻势,“丽丽姐”一个不留神容易掉沟里。大猩猩这样稳扎稳打,反而给了“婧主子”闪转腾挪的空间,可就指不定坐过多少站了。

不过,这路上的风景可比摸黑上床来的赏心悦目得多,不是么?

“全凭主子您自由发挥吧!”

这样在心里默念著,无形中觉得这喧闹的健身场中添了几分撩人的玫瑰色。下意识的扫了扫场地周遭,并没发现类似画板的物体。

只递了个眼色,岳寒便心领神会,特别及时的去上厕所了。许博拉著罗刚来到休息区的茶座,要了一壶金银花茶。

“没想到你姐脾气还不小,怪不得你那么怕她。”许博故意调侃著。

罗刚讪讪一笑,“哪儿啊,我那可不是怕她,我是不想惹她生气……”

从罗刚的表现不难看出,姐弟俩的感情很深。许博打量著他玩世不恭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小子也没那么讨人厌了。趁热打铁,赶紧切入正题:“有女朋友了吗?”

“嘿……没有,谁看得上我啊?”罗刚头一回羞涩。

“得了吧,昨天我都看见了,前台那个小丫头,叫陈翠的,老跟你眉来眼去的。”许博步步为营。

罗刚果然腼腆起来,“许哥,别拿我逗闷子了,她……又不是我女朋友……”

“得了吧,不是你女朋友,跟你一起玩儿这些歪门邪道的?”

罗刚一听这话,明显有点儿著急,“许哥,这个可真没有,她其实特反对这事儿,摄像头我是瞒著她偷偷装的。今天手机上你也看见了,你删掉那两个根本不是他们酒店的,本来他们那儿我还装了两个房间,昨晚上都被她逼著拆了……”

“行了,看你紧张的,我又没说要报警抓她,这事今儿就算过去了!”许博喝了口茶。

“是是是,谢谢许哥!”罗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别看她在那种酒店当前台,思想还是挺传统的,那叫什么来著,对,嫉恶如仇!昨天差点儿没挠我……”

许博歪头看着罗刚直笑,好像要在他脸上找被挠花的爪痕。陈翠如果真如他所说,的确出乎许博的意料。

“许哥,其实,你看人真挺厉害的……我是有点儿喜欢她,可人家肯定看不上我一小保安呐!”说着,罗刚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怎么,她家开矿的?”许博引著他继续说。

“那倒没有,她哥是个医生,据说可牛逼了,特有钱,去年移民加拿大了。在动物园那儿给她留了套房。我去过一回,二十一层,一百多平呢!他哥要是不回来,那房子应该就是她的了。”

“那他哥还回来么?”许博及时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由此看来,姓陈的移民确有其事,但如果真的是移民,国内的房子应该处理掉才对。就算不差钱儿,留给他妹妹,听罗刚的口气,似乎也还没敲定,这里面的事必须做保守估计。

“他回不回关我屁事,那房子又不分我一半儿……”罗刚嘴巴虽臭,语气中的失落跟不服气显然拧在了一起。

“这就灰心啦?”许博也感受到一丝属于年少轻狂背后的辛酸,“知道有句话怎么说么?莫欺少年穷!你才多大呀,怎么就知道自个儿挣不来个房子?挣得来挣不来不说,咱不能还没挣呢就给吓缩了吧?”

这些话说出来,许博自己都觉得轻飘飘的没人信,可就觉得不说憋得慌。没想到罗刚跟著点了点头,眼睛里倏然一热。

又坐了一会儿,罗刚起身要走,说后半夜还要值班。

许博也被健身房里的打击乐吵得头晕,就跟祁婧打了个招呼一起下了楼。刚要出楼门,罗刚忽然停住了,盯著一家首饰店的招牌看。

“潘多拉,这就是潘多拉啊!陈翠说特喜欢这个牌子的手链儿……”

许博打趣儿说,你TM不是不想吃软饭么?还是前后脚走了进去。满柜台都是布灵布灵的小东西,大部分都是手链。

这个品牌有些特别,手链只是一个光溜溜的开口圆环,上面自由搭配各种样式的串珠,装饰,想要什么风格全凭顾客自主设计。

许博逛首饰店都是看钻石,珍珠,翡翠和田玉这些货真价实的东西,很少关注亮晶晶个性十足的小女孩儿玩具。不过这种DIY形式令他耳目一新,饶有兴趣的欣赏起来。

最后,两人各自选装了一条。

罗刚那条比较简单,链环上只套了一颗蓝色缀满星星的串珠就要一千八。那应该抵得上他半月工资了。

陈翠对这些小玩意儿的抵抗力,许博大约也能估计得出,为了情报工作进展顺利,刚想一并付账,罗刚给拦住了。

“许哥,您不是说莫欺少年穷吗!我送的东西不能让您花钱。”

出了门,目送罗刚瘦弱的背影远去,许博心情有点复杂。想当年,面对默不作声的祁婧,他想都没想就打了退堂鼓,那可是连这个小痞子都不如了。现如今,却想借著他对一个女孩的感情打探消息,是否有些卑鄙?

打开手里的首饰盒,一条华丽丽的枚红色与银色错综相间的手链嵌在黑丝绒里。

五颗串珠争奇斗艳,各擅胜场,让人不禁畅想起红尘迷醉,浮世繁华,又忍不住想要拎起来晃一晃,好像那样就能听到情人梦中的寄语……

“许哥,著急回家么?”

许博一回头,岳寒站在身后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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