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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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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

小说章节

第一卷 血沉金甲内容简介
第一章 将门虎女,金貂酒易
第二章 迨其扑朔,谓我迷离
第三章 当道狼现,馈子身皮
第四章 鳞罡击淬,玉体酥莹
第五章 牵肠萦心,蒙柳丝密
第六章 元恶诛鉴,虎兕来兮
第七章 擎山何转,有合玉泥
第八章 磔以臞瘦,刑汝刻轹
第二卷 难知如阴内容简介
第九章 鳞龙六姓,潸然眼低
第十章 何事称奇,天阙铜羽
第十一章 谁主英雄,儿女无欺
第十二章 阳岁如炽,行卧烛阴
第十三章 昔与君知,犹按剑起
第十四章 如蛣如虫,湮兮漫兮
第十五章 此生有憾,顾影沉鱼
第十六章 深夏雨雪,花颜羞尽
第十七章 魂灵何唤,长留中阴
第十八章 纵我不往,胡咏子衿
第十九章 秉笔承明,梦外从卿
第二十章 贞功辟恶,法存一心
第二十一章 寒溪此夜,玉乳香沁
第二十二章 余生莫问,夏阳语冰
第二十三章 知其所止,宫墙万仞
第二十四章 以血相易,剑出束命
第二十五章 拳若犀紫,缚以罍金
第二十六章 尝禁幽魔,剑绝伤病
第二十七章 握雪而盟,羲和欲隐
第二十八章 先性后命,明玉映心
第二十九章 但为君故,潺湲至今
第三十章 风雪何至,奇货可居
第三十一章 有情终逝,荏苒光阴
第三十二章 幽穷降界,九渊再临
第三十三章 尔当执锐,玄衣朱裳
第三十四章 何夕院里,又遇序庠
第三十五章 豺祭隼击,偕子翼张
第三十六章 星斜月异,枭首青狼
第三十七章 集矢之的,神其鉴降
第三十八章 紫煌金甲,赠郎妾伤
第三十九章 痴水沧浪,为母则强
第四十章 曾梦忽还,相值惘惘
第四十一章 一念遗尘,取入蓬门
第四十二章 浃欢何缔,永夕飞霪
第四十三章 瞬化雷风,鳌惊海震
第四十四章 补叶清心,身欲见神
第四十五章 无非般若,曼倩离魂
第四十六章 露香霜冷,法借干坤
第四十七章 剑出兰若,鬼骑接亲
第四十八章 凭谁乖离,恐玷徽音
第七卷 四鬼成羊内容简介
第四十九章 欲绾青丝,巧结双平
第五十章 月下独枝,花开镜映
第五十一章 雪蕊吐艳,溯洄舟轻
第五十二章 三击而止,极目畅情
第五十三章 心灯棹影,为伥为伶
第五十四章 岂不食人,一念传声
第五十五章 奁贮血泪,空付幽影
第五十六章 邑池孔海,丑蓄德兴
第八卷 说时依旧内容简介
第五十七章 谁家玉叶,移嫁金枝
第五十八章 愿君长在,此心安失
第五十九章 鳞羽可鉴,惟任使之
第六十章 子胡于归,宜其庵室
第六十一章 更相易夺,云无己知
第六十二章 怵惕成魇,迨今重世
第六十三章 瑶筐不开,无神尽日
第六十四章 累恶成禁,莫如亲至
第九卷 天予我取内容简介
第六十五章 玉霄降艳,睟影临芳
第六十六章 侵淫随理,檀口噙郎
第六十七章 桃夭李越,花蹊欲向
第六十八章 羝羊挂角,此身觉妄
第六十九章 瓜破墙踰,戢羽回翔
第七十章 力终何有,桃红蜜香
第七十一章 后庭人至,月饮红觞
第七十二章 知君俦侣,动若参商
第十卷 贪狼独坐内容简介
第七十三章 影寒形蜕,天火翼阳
第七十四章 污邪满车,击瓯召羊
第七十五章 英雄无觅,行矣当强
第七十六章 云涯非观,君何远飏
第七十七章 百华纵散,玉骨残香
第七十八章 鹿韭初露,雪缘情降
第七十九章 人鬼一线,谁可扶将
第八十章 荫诚不厚,斤斧勿伤
第十一卷 无用之用内容简介
第八十一章 磻谿何钓,血火如封
第八十二章 销得此病,才尽重生
第八十三章 行深似见,泉水沁泠
第八十四章 履其虎尾,咥人之凶
第八十五章 使君入眼,莫谓含情
第八十六章 鳞潜无迹,徘徊忘暝
第八十七章 心澄若冰,欲扫龙庭
第八十八章 是耶非耶,蝶引寻踪
第十二卷 冥王十变内容简介
第八十九章 晚花未落,深径渐迷
第九十章 牝驰风掣,绵乳酥莹
第九十一章 一朝杀却,怨别情亲
第九十二章 蝳蜍衔首,母女同衾
第九十三章 君心侬阅,三色龙漦
第九十四章 双魂易体,相敬如宾
第九十五章 山惊鸟乱,最胜光明
第九十六章 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第十三卷 血骨交融内容简介
第九十七章 视胡若血,小阁藏春
第九十八章 须弥芥子,识海缘生
第九十九章 汲梦身外,骨眼负行
第一百章 开笼听去,此夜别卿
第一百零一章 翻飞下林,落叶秋惊
第一百零二章 舟楫溯水,鬼蜮始兴
第一百零三章 风梅吐艳,以谢玄穹
第一百零四章 挂缨岂惮,落珥不胜
第十四卷 惟玉销明内容简介
第一百零五章 宸极之赐,朔吹泼天
第一百零六章 心流无界,血蝠玉鉴
第一百零七章 藏叶于林,金甲犹雪
第一百零八章 公调鼎鼐,风箫棹月
第一百零九章 鲤沉龙渊,何觅三绝
第一百一十章 水火相憎,鏏在其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禽作人语,利在义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图穷匕现,淬汝锋铣
第十五卷 剑冷霜残内容简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春雨不至,风静啼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狂宵无明,炼刀锁夜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惟思归引,逝鹿犹见
第一百一十六章 闻君亦好,潸然泪霑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休论昇沉,蝶册合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桃花何照,横陈玉鞍
第一百一十九章 许以鸿羽,南月别山
第一百二十章 譬如昨日,白骨红颜
第十六卷 明日天涯内容简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魔剑铓血,极杀无虐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连环可碎,言笑自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倩君谱纂,莫测兵机
第一百二十四章 穴狸闻斗,将薜作衣
第一百二十五章 浮生相救,寒盟不弃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迢递咫尺,宝刀殷勤
第一百二十七章 魂留命去,奉玄幽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名岂凌云,入局一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惟求匣剑,愧负山荆
第一百三十章 明敕付尔,视我如生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祸劫暗覆,折羽潜鳞
第一百三十二章 红颜何寄,永志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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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
作者:默默猴
第八十五章 使君入眼,莫谓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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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风色若能动,这一照面的震惊足以让他跃起,撞破床板也不奇怪。近距离看见自己的死相,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太过惊心动魄的体验。

但他就是动不了,连挪挪手指都办不到。

与其说被点了穴道,更像是意志尚未浸透陌生的躯壳,五感也还不习惯回报新主,各自空转,齿轮始终无法咬合。

毫无疑问,他正“待”在韩雪色的身躯里,《夺舍大法》最终发生了效果,赶在应风色的肉身死去前,透过预留的识海后门,将心识移转到韩雪色身上。通天阁中关于夺舍的记载,空泛到近乎乡野奇谭的地步,毫无价值,这也是何物非的盘算何以如此异想天开,引人发噱。

可应风色成功了。

兴许是天意使然,足以证明应风色是天选之子,但他很快就明白幸运与否,还不到盖棺论定的时候。

韩雪色的眼珠子动起来,像睡眠中无意识翻身——自非应风色所能控制——就这么瞥见脸畔那“物事”:一块比拇指指甲略小、碧莹莹的琉璃破片,在半涸的乌沉血泊中格外显眼。那是在应风色怀里撞碎的“小召羊瓶”的一部分,夹于衣褶,边缘沾着极其细碎的血肉,或嵌入伤口,拖命而逃的应风色却不自知;及至倒地才弹出衣间,被缓缓汩溢的积血推向床底。

琉璃片内侧嵌着小爿螺旋符纹,状甚繁复,按理一瞥之间绝难辨认,然而应风色的意识尚未与韩雪色的身躯嵌合,“身魂两分”的状态与识海内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虽不能如虚境中一般所见即知,瞥见螺符的瞬间,于通天阁翻查过的术法典籍浮上心头,立刻认出是“飞赴律”的咒式特征。

在奇宫的术法系统中,“律”是最基本的构成,通常只管理单一动作;“飞赴律”顾名思义,乃是对合之用,将一组飞赴律分镌两处,彼此会相互吸引,直到贴合为止。将其余限制条件也以“律”的形式加诸于其后,就能构成更复杂的术法效果,称之为“旨”。

一个术法符阵最少须有三旨,即提供推力的“引”、导行力量(通常是地力)的“驱”,以及规范其效的“的”,名曰“三旨定纶”。(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飞赴律最常用于定位,从旨构最简单的“定影咒”,到繁复已极的“山岳潜形阵”、“周流金鼎阵”等,都少不了飞赴律的螺形刻纹。应风色对于在降界中使者的行迹无不被羽羊神掌握,早疑心是借术法之能,可惜器物携之不出,只能在通天阁翻遍典籍,复习可能使用的咒式结构,以期窥破降界端倪,印证此节,不料在此时派上用场。

小召羊瓶内刻有飞赴律,如此一来,羽羊神的手法可说不攻自破。

瓶子摔碎的同时,不但启动了迷昏使者的机制,飞赴律也能向镌有另一半螺咒的术法构式发出对合信号,羽羊神循迹而至将众人唤醒,完美呈现小召羊瓶“能于降界召唤羽羊神”的功能。

而他把刻有完整螺咒的破片挟带至此,怕羽羊神转瞬即至,再不离开,岂非后悔莫及!

(动起来……拜托……怎么不能……可恶!)应风色活像自梦魇中回魂、又未全醒,明明意识清晰,偏无法任意使唤身子,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心底把韩雪色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忽听喀的一声响,门扉推开,一双夜行靴窜入,驻足尸身前,服贴的鱼皮革料里出两只比手掌略长的纤巧金莲。

想起把玩这双美足的种种好处,应风色心中一荡,眼前陡黑,刹那间竟有魂散之感,赶紧收敛心神。而继眼耳之后,嗅觉似也搭上了线,熟悉的肌肤香泽混着汗潮血味,还有一丝湿漉水汽钻入鼻腔,让他几乎叫喊出声。

——鹿希色!

女郎是他此际最想见的人,也是唯一能放心依靠的伙伴,能教她头一个摸进厢房,简直幸运得无以复加。

兴奋仅持续了一霎,韩雪色的身体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喉头仍作声不得,也无法挪动手脚弄出噪音,让鹿希色察觉床底有人。正自着急,女郎修长的大腿与浑圆的臀股忽绷紧了裤布,自床沿沉落诱人的曲线,她伸出穿戴着破魂甲的左手,微颤的指尖迟迟无法抚落,就这么悬在尸体胸前。

应风色几乎在同一时间里感应到她的心痛,像尖刀戳进胸膛一通乱搅、把什么都剜碎了似地痛着,比运日匕捅进腹间更难当。

他甚至不知道鹿希色会掉眼泪。

“答”的一响,豆大的泪珠落在尸身胸口,第二颗砸碎于苍白的尸颜,第三颗则坠入半涸的血泊……鹿希色揪住尸体的襟口,像要把他拉起来,却使不上力,光润白皙的手背绷出淡淡青络。

(别哭……我在这儿……我没死……)心碎的感觉并未停止。若能自由控制韩雪色的身体,可能会痛到叫喊出来也说不定——应风色心念电转,决定冒险赌一把,凝思入神,重又回到识海,鹿希色的心痛在虚境里感受更强烈,却非是以疼痛的形式,而是如海潮般一波波袭来,令他几乎无法维持识海的具形。

他与鹿希色合修性功,有过在彼此识海相遇的体验,对她的心痛能有这样强烈的感应,证明了两人间不寻常的牵系。但鹿希色并未运使性功,两人无法在识海之内沟通,况且夺舍一事说明不易,言语都未必能说清,况乎心识?

易地而处,若应风色目睹女郎尸体,大恸之下神识恍惚,依稀听见女郎的魂灵对他说“我没死,我在别人的身体里”,回神时,难道会信以为真?可能性微乎其微。

“……情况没变,你实不该在这里。”

“应无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下一霎眼,青衫男子已在面前,与识海一般的震颤动荡,仿佛随时有可能会崩解。“再不回到现实里,韩雪色的身体就等不了你啦。他的心识被你禁锢,不得自由,待无主之躯衰弱至死,不过多添条冤魂罢了,这又是何苦?”

“不行!我……我一定要让鹿希色知道……”但也明白识海支撑不了多久,咬牙沉声:“我还有多少时间?”

应无用两手一摊。“现实一息,此间一刻。这是非常粗略的估算,眼前境况也毋须我多说了。你想告诉她的事,须得是她此前所不知、但眼下立即能印证的,否则就像黄粱一梦,回神必不当真。”

虽是意识深层的想像集合体,但这“叔叔”也太靠谱了。应风色精神微振,想起入睡以前,在房中胡乱写了些东西,其中一纸尤难释手,带上床榻辗转沉吟,最后折成数折放入单衣襟里,以手按之,这才安心进入了梦乡。

那是他经历了一天迎接西山使节的繁文缛节,冷眼旁观,心有所感。尽管韩雪色毫无一宫之主的架式,毛族那厢商多于官,也算不上称头,毕竟是塞满驿馆大厅里外的排场,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被人群簇拥的韩雪色极不自在,一旁陪伴的燕无楼却是踌躇满志,倒像他才是指剑奇宫的主人,毫不心虚地收下了纷至沓来的客套恭维,满面春风,不可一世。

把毛族人的面孔换成三铸四剑、乃至东海武林各方势力的要人,差不多就是君临阳山九脉的感觉了罢?叔叔当年,过的就是这种生活,日日须得应对这些货色,送往迎来,舞袖回风么?

那还真是……半点都不值得啊!

这是自上山以来,应风色头一次对宫主大位生出厌弃之感,还不如——回过神时,青年已在案前写落满纸荒唐,对着其中一张怔怔发呆,甚至携上床榻,意外地将纸头带入此间。

过往入降界时,连贴身的单衣都被换成降界之物,似乎谨守“两界之物不得相通”的原则,非但降界所得携之不去,现实之物也带不进降界里。

这回羽羊神不按牌理出牌,应风色却是穿着入睡时的衣裤苏醒的,取自兑换之间的装备是一层接一层往外添,便条好端端收于怀襟,虽说未能取出观视,着装时亦曾摸过胸口,确认此物仍在。

(对了……就是那个!)他翻书似的,将自己提笔书写、躺在床上高举观视,最终折入怀襟的画面一一取出,使劲传入鹿希色的脑海之中。维持单膝跪姿的丽人如在远处,低首敛眸,置身于漫无边际的一片黑里。应风色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能凭借感觉,认定是念兹在兹的鹿希色,但女郎毫无反应,兀自怔然。

“在我怀襟……那张字条……写给你……”看着周遭空间即将崩坍,应风色心急如焚,奋力喊叫:“鹿希色……鹿希色!”

女郎突然抬头,四下张望,模糊的面目清晰了起来,倏忽来到身前。两人视线交会,鹿希色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与他四臂交握,嗓音穿透了寂静无声的意识之域,回荡在青年的脑海里:“是谁?是谁害了你?”

随之而来的坍垮崩毁,夺走应风色最后一丝清明。在被拉出识海的瞬间,仿佛回应女郎穿透魂灵的一问,眼前浮现了众人接连围上,搠入运日匕的画面——应风色睁开眼,无声吞着床底污浊、满是血腥味的空气,从额角一路蔓延到脑后颈椎的剧烈疼痛,说明了适才的凶险。

按“应无用”之说,若他没能及时回到身体里,而韩雪色的意识仍被《夺舍大法》禁锢在虚空某处,这具身躯就会因为“有体无魂”之故,无法行走进食、没有意识,终至衰弱而亡。

不及庆幸逃过第二次“死亡”,床外鹿希色已起身,尸体前襟完好如初,不像被翻动过,鹿希色也未察觉床下有人。不管她有无接收到应风色的意念、有没有把它当回事,期待的终究没有发生。

未闻房门开阖,另一双夜行靴已立于床尾,无声无息。或许鹿希色急急起身是因为这个缘故。

“你不该出现在此。”经簧片变声的嗓音,明显是自羽羊盔发出,但语气不是应风色熟悉的那位,也不是女羽羊神,不是霸道蛮横的刀鬼,而是不曾听闻的第四位羽羊神。为什么……它会同鹿希色这样说话?

“若我记忆无差,我方才是让你伏于原处,待其他使者苏醒,再一同行动,莫要引人注目才是。为何自作主张?”

“你这么说……”鹿希色转过身。

“是不想让我看见这个么,主人?”

应风色的心沉到谷底。在这世上,能让鹿希色如此称呼之人只有一个,便在床笫间摆布得女郎欲仙欲死、魂飞天外,彻底占有其身心,他也没法让鹿希色改口这样称呼自己,哪怕是为了情趣也不行。

“……你师父就特别金贵,管叫师尊不够,还要你为奴为仆,做牛做马?”缠绵过后,两人腻在汗湿的锦被里交颈叠身,随意温存,不知怎的突然聊到冰无叶,男儿不无妒恨地揶揄她,女郎伸手抚他面颊,眯着媚眼似笑非笑,仿佛宠溺地调戏着心爱的小猫小狗一般,连衅意都无比诱人。

“继续啊,别停下。我最喜欢看你这样,轻轻一掐都能滴出醋来,是沾黄鱼好呢,还是拿来烧五花肉?”说着居然吞了口馋涎。每回欢好过后她胃口总是奇佳,这也想吃那也想吃,点菜能为她带来极大的乐趣。

应风色不乐意了,板起脸来一甩头,攫住她修长白皙的腕子,粗鲁地拉进了怀里。

“我是你的男人,岂能让你喊他‘主人’?我才是你的主人!”

鹿希色噗哧一声,约莫是不想太过刺激他,引发什么误会,定了定神正色道:“我便是自己的主人,是我选了要爱你、陪你,才能一生不变。若非自主,不免随波逐流,便许你一生,你能信么?”男儿无言。

“别的无垢天女我不知晓,‘主人’于我,不过一纸契约罢了,他答应了我一些事,我同意付出相应的代价,在他履约之前,我会一直这么喊他。”女郎突然笑起来。“就当是提个醒呗。”仔细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其他无垢天女,与鹿希色尽皆不同,个个把冰无叶当祖宗、当宝贝,捧在手里捂在怀中还不过瘾,非要鄙薄天下男子一番,才能显出主人的高贵不凡。只鹿希色不来这套,看待冰无叶的眼光客观到近乎冷冽非情,敬畏他的武功智慧,也嘲弄他的洁癖和审美,绝大多数的时间里并不会让应风色醋劲大发,生出自己偷了谁家女奴姬妾的错觉。

为此之故,世上能让鹿希色以“主人”相称的,也只有那个人。

(冰无叶……竟也是“羽羊神”!)他始终认为山上有羽羊神的内应,冲入主屋时,一度猜测燕长老会不会就是与羽羊神合作之人,不知何故双方反面,或已无利用的价值,羽羊神才假九渊使者之手灭口。他阻止众人对燕无楼下毒手,正是考虑到“敌人的敌人或可为友”此节,无奈人急无智,最终谁也没听他的话。

直到发现胡媚世亦是狙击的目标,应风色更多几分把握,羽羊神引玉霄派诸女杀之,与龙庭山众人对上燕无楼如出一辙,万料不到冰无叶才是真正牵扯其中的正主儿。

问题是:通天壁惨变后,冰无叶经脉俱废,同废人也差不了多少,平日里极罕露面,应风色见过他一两次,不是坐着木轮椅,便是倚在肩舆软垫上;对外宣称是在惨变中受的伤,其实当日他人根本就不在通天壁,料想是为贝云瑚之事,遭十七爷下得重手。

十七爷的能耐应风色是亲眼目睹的,冰无叶就算恢复得再好,能干这种黑衣夜行、里应外合的辛苦活儿么?

应风色这时才意识到,房中这位“羽羊神”话里的含意:能一气放倒众使者的神秘手段,对鹿希色是没用的,她才能率先来到这里,“主人”才会让她“伏于原处,待其他使者苏醒再行动”。她是九渊使者中的眼线,是秘密潜伏回报声息的暗桩——也就是背叛者。

不,应该说打从一开始,她就是安排好的间谍,混在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之中,凭借果断的行动与过人的身手赢取众人信任。谁会怀疑表现靠谱又赏心悦目的女队友?

况且,她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应风色如坠冰窖,从头顶冷到脚底,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着。

“……我并不知道他死了。”

发自羽羊盔的竹簧异声,强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中,被鹿希色称作“主人”的男子——姑且认定是冰无叶——淡道,平抑的语调没什么起伏,也与印象中的幽明峪之主相契。

“从那时之后,我没再见你掉过眼泪。不过也难怪,有合体之缘的男人横死在眼前,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不追究你何以至此。后头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以免被羽羊神发现,速回山上等我。”

(她终究……是为我掉了眼泪。)应风色心中五味杂陈,与女郎极尽缠绵之能事、仿佛没有明天似的每一夜翩联浮现,占据了所有的思路,他很讶异自己居然不恼也不恨。不同于龙大方背叛时的错愕狂怒,只要鹿希色是真心爱他,他可以不计较她最初时的别有居心——“什么……原来如此。就算是绝顶聪明的‘主人’,也有囿于事象表面的时候啊。”女郎淡漠一如平常,听不出哽咽,似能想像她一脸嘲讽、似笑非笑,让人又爱又恼的冷艳模样。“我一直以为你和别的男人不同,对女子的贞操没有那些可笑而多余的无聊想像,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主人。”

冰无叶没有答腔,应风色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只听女郎娓娓续道:“虽然起初我没打算陪他睡觉,走火入魔那会儿是纯属意外,但男人毕竟是男人,睡过之后对执行任务大大有利,横竖也不是我费劲儿,打开腿儿快活就行,才一路让他睡到现在。他不是我男人,我更不是他的人;我,才是我自己的主人。”

冰无叶淡道:“为几滴眼泪解释这么多,看着是挺心虚的啊。”

“我是为另一件事流的眼泪。看来你还不知道,说不定一会儿你也会流泪。”鹿希色的声音听来带着笑,当然是恶意满满的那种。“我杀了燕无楼。约莫比你预定的要早了许多,不过既已践约,我们之间的瓜葛,差不多该结束了罢,主人?”

“……你杀了燕无楼?”

“尸体在主屋里,你走一趟便知。他是此番降界的目标,羽羊神……终究早你一步。”鹿希色笑道:“现在我能说了,我始终不觉得,你有对燕无楼那厮下手的打算。智谋冠绝当世、伟大的冰无叶之所以同一名九岁的小女孩缔约,不过是想将她留在身边,这手活棋虽不知能怎么用,时候到了自然有用。无家弱女,价值岂能与夏阳渊长老相提并论?”

“君子绝交无恶声。”冰无叶道:“你既完成目标,我也没有再留你的理由,毋须言语挤兑。你这便要走了么?”

“你若想拿回‘龙雀眼’,我现在就能挖给你。”喀喀两声,似以指甲尖儿轻敲着玉石一类。

应风色与她亲密已极,没见她身上嵌有珠玉之属,更别提什么需要“挖”出来的。龙雀眼又是什么东西?

“鹿石价值连城,这一枚尤非凡品,我本来就打算送给你的。”冰无叶道:“但也得取出后,你才能兑换银钱,保后半生衣食无忧。若信我言出必践,可暂时回转幽明峪,待我为你取出龙雀眼,换一枚新的义眼与你,另外给你准备些金叶,权作上路的盘缠。”

(是……是眼睛!)应风色想起女郎厚而长的滑亮浏海,总若有似无覆住左眼,鹿希色不喜欢与人对视,眸光冰冷而空灵;欢好时要不激烈索吻,仿佛难以餍足,便是昂颈扭头,像承受不住似的弓起娇躯……男儿总以为是雄风之至,摆布得她死去活来,如今想来可能是怕他窥出不自然处,刻意避开左眼。

“我们有这种交情么,主人?”鹿希色语带嘲讽,忽然“啊”的一声,击掌笑道:“以主人的洁癖,此物装入我眼眶中,血肉交缠,不管再怎么价值连城,此后主人只要想到它里满奴婢身子里的汁水浆液,贴肉煨得温热一片,怕是连饭都吃不下,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

“是了,此物能贮入声音影像,装入我体内之后,主人却一次也未取出观视,是不是怕见他在奴婢身上奋力驰骋、挥汗如雨的景象?还有欢好时的喘息、呻吟,以及唧唧有声的湿滑浆响——”

“够了。”冰无叶打断她那毫不掩饰的讥诮,淡然道:“我对你母亲的遭遇深感同情,或还有一丝遗憾歉疚,但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多。反过来说,想离开也没那么难,用不上激将法。既然不愿接受我的好意,你就走罢……快些。”

连在床底下的应风色,都能察觉末尾二字的急促,鹿希色的夜行靴忽消失在视界里,伴随着轻细的“喀!”窗櫺闭合,那缕若有似无的肌肤香泽消失无踪,犹如一场无迹春梦。

女郎临去之前,依稀听见她喃喃道:“……真能走得了么?”透着难以言喻的自嘲与寥落。

不及怅然,冰无叶也失去踪影,隔邻传出极细极微、却无法忽视的动静,应风色辨出是机关开启之声——藏着韩雪色的床底暗格被人打开,安静不过片刻,几不可辨的脚步突然变得清晰,来人的鞋履声带着明显的烟火气,砰砰砰地翻箱倒柜起来。

“怎么……不见……可恶!”尽管刻意压低了嗓音,竹簧的嗡嗡振响还是能辨别出显而易见的女子声线。

(是那位女羽羊神么?)门扉“咿”的一声推开,第三双夜行靴跨过低槛,却未继续迈步,来人低唤:“……小姐!”却是朝外头喊的。尽管刻意沉声,却难掩那股子温婉,是应风色最欣赏的千金闺秀型,辨不出年纪,只觉十分沉稳,并无一丝仓皇失措。

第四双靴子才到门外,经竹簧变声的嗓音愕然低呼:“怎……怎会如此!”差点没抑住音量。女羽羊神是个有“小姐”身份的人,应风色暗忖,如非年纪很轻,就是云英未嫁。

先进来的侍女,与她没有明显的修为差距,起码从脚下功夫听不出,来历绝不简单。

女羽羊神径入室中,屈膝伸手,不死心似的探过尸身鼻息颈脉,啧的一声:“可恶!怎会如此轻易便死?”难见神情,分不清是惋惜或懊恼。应风色索遍枯肠,想不出鹿希色、柳玉蒸及无乘庵诸女外,还有谁会对自己的生死如此上心,又能符合此姝的年龄武功,只觉其中迷雾重重,摸不着脑袋。

“……由腹间创口推断,或是运日匕所为。至少有三处。”侍女蹲都没蹲下,只一瞥便得此结论,眼光不可谓不毒。

“窝里反?”女羽羊神尾音微扬,隐带杀气。

“有可能。”侍女低道:“但小召羊瓶既碎,使者自都昏迷不醒,能劫走点子的,必不是杀死应风色之人。这或许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只是不巧撞到了一处。”足尖轻移,从应风色难以望见之处拖过另一块莹碧碎片,示以其主。

女羽羊神“砰!”撮拳抡墙,打得粉尘迸碎,切齿道:“咱们费了这么多年的工夫,精心布置,不惜血本拉联西山的官署商团,在燕无楼和那些央土武林人的身上耗费心血无算,好不容易才等到机会,将阿雪劫出那杀千刀的奇宫,怎会出这等纰漏!阿雪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生……可恶!”

侍女柔声道:“小姐顾惜旧情,念念不忘,韩公子一定不会有事。横竖不离此间,咱们仔细寻找便是。”女羽羊神颇受鼓舞,声音明显打起了精神,沉吟道:“媚世办事一向牢靠,说不定有什么顾忌,才把阿雪藏到了别处。找她问个明白。”

应风色心想:“玉霄派果然与羽羊神有勾结,却非起初的那一位,而是这名女子所扮。双方看来并不合拍,起码这回她是不知情的,不晓得迎仙观养出的徒子徒孙,竟对胡媚世出手。”越觉女子口吻似曾相识,那一口一个“阿雪”,印象中听谁这样叫过韩雪色——章尾郡始兴庄。

那宛若妖怪般、枝桠恣意横生的老樗树下,还有死而复生的阴人,发狂也似蜂拥而上的平民百姓……

他想起她是谁了。那依偎在十七爷身畔,蜂腰盛乳、体态婀娜的女子,蓝衫围腰,英气勃勃,使布包里起的两杆短枪的……她叫什么来着?杨……不对,应该是梁,说是濮阴梁侯之女,也算是将门出身……

——是了,梁燕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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